为陈文龙而歌——全国各地杂文家作家纪念陈文龙作品选（一）

陈天宇

目录

各地作家歌颂陈文龙作品拟结集出版，请有文章的继续提供，有修改的亦请赐告。在《浙江杂文界》参加征文的请董联军先生汇总否一併发我，以便一併入集出版。

重庆朱晴方为民族英雄陈文龙撰联（用今普通话声韵）

中状元，任丞相，尽忠家国，一身正气，宵衣旰食，扶大厦将倾，夫子政绩赫赫；

披甲胄，抗元军，竭虑华夏，满腔赤诚，赴汤蹈火，挽狂澜既倒，英雄节义昭昭。

因篇幅太大，为阅读方便，第一集选用30篇，第二集从31篇起）

1、一个人的歌唱——站在陈文龙墓前（湖南游宇明）

2、和海内外陈氏宗亲说说知心话（浙江李烈钧）

3、浩气补天歌（甘肃吴辰旭）

4、寻找英雄的足迹（浙江叶向阳）

5、西湖陈文龙墓（福建王鸿）

6、天地炳焕耀忠义 湖山生色映丹心
——首届杭州西湖陈文龙文化节随笔
（浙江 徐卫华）

7、血写的历史不能忘（湖北唐汇寅）

8、歌颂民族英雄陈文龙（上海吴树德）

9、西湖葛岭谒陈文龙墓（浙江蒋荫焱）

10、颂忠肃公（广州陈冠霖）

11、书生何不识天时（福建林永芳）

12、纪念陈文龙的现实意义（江苏袁澄兰）

13、陈文龙当然是民族英雄（山东安立志）

14、一举见证杂文人公心（湖南曹仙源）

15、千秋节义愧当时（福建陈天宇）

16、为国收民心尔（陕西焦仁贵）

17、有感于陈文龙的“气节”（上海 朱亚夫）

——刊《上海法治报》2019.6.3

18、布衣傲卿相 节义壮山河（福建 陈天宇）

19、书生守志誓难移（河南 陈鲁民）

20、陈文龙的生命格调（浙江 郑休白）

21、一身正气书中来（上海唐汇寅）

22、只为社稷不为官（上海唐汇寅）

23、玉湖陈氏祖祠中的顿悟（刊《香港文汇报》）（福建张桂辉）

24、葛岭春雨祭英魂 （浙江 李烈钧）

25、犹念西湖三忠肃（浙江李烈钧）

26、大忠陈文龙（重庆朱晴方）

27、肝胆相照 隆名并峙 ——观瞻莆田玉湖陈氏祖祠感怀（上海 杨朝宁）

28、一代英豪陈文龙，让万代敬仰（《重庆杂文》）（北京 韩 静）

29、你想成神？——杂感（甘肃 吴辰旭）

30、我将无我，不负人民！（北京 姚咏梅）

31、浩然正气陈文龙（上海 吴树德）

32、一门忠烈 世代流芳（福建 林祖泉）

33、陈文龙绝命诗为何寄仲子（福建 陈金狮）

34、陈文龙“满门忠烈”赞（七言古风）

福建 潘真进

35、忠勇文龙（福建 陈剑怀）

36、诗• 民族英雄陈文龙（浙江 蔡启发）

37、忠义文龙（浙江 董联军）

38、气节文龙（浙江 陈继生）

39、板荡识忠奸（甘肃 吴辰旭）

40、陈文龙：为官不可干以私（上海沈栖）

41、忠贞气节 义薄云天（上海唐佩军）

42、岁寒而知松柏青（北京蒋元明）

43、陈文龙是一面旗帜（上海王俊良）
44、莆田玉湖陈氏宗祠的两副对联（福建宋志坚）

45、天地知丹衷（湖南刘才文）

1、一个人的歌唱

——站在陈文龙故居前

游宇明

今天的阳光很好
是您亲手擦拭的吧
几百年过去了
天空不再是那个天空
土地也不再是那块土地
您的遗泽却留了下来
化作莆田这一片安宁
化作故居前
这一方怀想的静穆
 
有您在  软弱的南宋
多了几根叮当作响的骨头
有您在  发黄的历史册页
涌出一丛春天的青绿
英雄的肉身可以被砍杀
唯一不死的  是
弥漫于天地间的如虹浩气

2、和海内外陈氏宗亲说说知心话

浙江 李烈钧

2018年6月9日开幕仪式即兴讲话

尊敬的陈氏宗亲父老乡亲、兄弟姐妹：
今天，我们在青少年广场，隆重举行杭州西湖陈文龙文化节；这里环境优美，看得见西湖绿水，望得见葛岭青山，记得住陈文龙当年国破山河在的乡愁。
青山有幸埋忠骨。近年来，陈氏宗亲，不远千里万里来到杭州，寻踪访古，扫墓祭拜，抒发对陈文龙的崇敬和思念。作为杭州市民，我有幸有缘，和诸位宗亲一起，参加和见证了全部纪念活动。
我们追思陈文龙，他的壮举感天动地；我们缅怀陈文龙，他的事迹彪炳千秋；我们祭奠陈文龙，他的精神可歌可泣、永垂不朽。爱国爱乡，肝胆相照，无私无畏，精忠报国，民族之魂，昭示春秋。南宋的陈文龙，轰轰烈烈的热血男儿，史籍永志的忠烈气节，当之无愧的民族英雄，是陈氏后裔的骄傲，足以成为今人的楷模。
西湖的山山水水，之所以魅力斐然，是因为她具有自然之美、人文之美、伦理之美。栖霞岭的岳庙，葛岭的陈文龙墓，三台山的于谦祠，九曜山的张苍水墓……中华民族无数志士仁人，“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国难当头之时，民族兴亡之秋，不惜毁家纡难，毅然挺身而出。他们是勇担当敢作为的民族脊梁，他们的忠魂，是缭绕西湖永恒的悠悠长歌。
南宋建都杭州140年。陈文龙的官，当到副宰相这一级。他是福建莆田人，一生多数岁月在杭州。南宋大厦将倾，他不惜“一己之身，一家之殇，一族之痛，一郡之力”坚持抗战，捍卫汉民族的尊严，最终寡不敌众被俘。宁死不降而绝食，拜揖岳飞墓，激愤悲恸，气绝于岳飞灵前。大节大义，元朝统治者为之震撼，敬慕气节而给以择地安葬。
诸位宗亲祭拜陈文龙墓，寄托哀思之余，不免心存戚戚：墓道被挤占，墓区太逼仄，墓容太杂乱，文物保护的石碑，显得寂寞孤单。葛岭南麓，属西湖北山街核心景区，移步换景，触目皆古迹。寸土寸金，周遭一切，包括毗邻的静逸别墅，都精心养护，尽善尽美，细致妥帖，唯独委屈了陈文龙安息所在。
21世纪，杭州的发展，西湖的整治，日新月异，一切都在过程中。城市东扩，旅游西进，拥江开发，跨江发展，西湖共钱江增色，市容与景区齐美。璀璨的物质和非物质历史文化，是遗存瑰宝，包括南宋皇城遗址申遗，都是文化形象与软实力提升的题中之义。建设独特韵味别样精彩世界名城，国际化大都市的雏形已经显现。杭州包容四海，接纳世界，焉能忘记历史的民族英雄？
浙江，历史悠久，更是吴越文化、南宋文化主要发源地，人文荟萃，底蕴深厚。新时代开创新业绩，实施“八八战略”，一张蓝图绘到底，敢为人先，勇立潮头。五水共治，治河治湖治江治海。融入长江三角洲经济区，产业、交通、建筑、文化、旅游、生态、景观等等，综合开发，还谋略为未来发展“留白”。全球视野，浙江未来，将是世界影响力的滨海新地标。
这就说到文化自信。诸位从美国来、从英国来、从加拿大来、从澳大利亚来、从东南亚国家和地区来……杭州欢迎你们，为你们点赞。可以相信，不远的将来，陈文龙的墓道，不会是弯弯曲曲、磕磕绊绊；陈文龙的墓地，不会是荒冢败叶，狭小逼仄；陈文龙纪念馆，也应当和于谦、张苍水比肩。
谢谢大家鼓掌。我说这些话，有一点底气。底气之一，在于 “天时”，国家主席习近平系列重要讲话，爱国主义、民族精神、精忠报国，历史传承……讲了无数次。国家机构改革，设立了文化旅游部。底气之二，在于“地利”，莆田陈天宇先生和宗亲同道们，孜孜矻矻，年复一年，赤子之心，拳拳之情，凝聚了百万陈氏宗亲，感动了天下炎黄子孙。底气之三，在于“人和”，浙江省政府桑士达等四位参事，上书省领导，得到成岳冲副省长多次批示，促进了有关部门高度重视。天佑中华，祥瑞之气，和合之象，陈文龙在天之灵，当含笑回眸。
更值得高兴的是，5月14日，浙江省人民政府发出17号文件：传承发展浙江优秀传统文化行动计划。其中一项，“推出西湖专题文化旅游”，确定：“实施岳庙、陈文龙墓、于谦祠、张苍水墓、秋瑾墓、淞沪战役阵亡将士纪念碑、抗美援朝志愿军雕像等整治提升项目，打造爱国文化专题旅游线路。”请注意，陈文龙墓，排列第二。而且，文件明确责任单位：杭州市政府，省教育厅、省文化厅、省旅游局、省文联。这是海内外广大陈氏宗亲和敬慕陈文龙的“粉丝”们期盼已久的大喜讯。
民有所呼，政府有所应。这是大学习、大调研、抓大落实看得见的具体成果。消息灵通的宗亲们额手称庆，奔走相告，喜极而泣。服务型政府，察民情顺民意得民心，历史将铭记这鼓舞感人的篇章。进一步弘扬爱国主义精神，将为实现两个百年的宏伟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激发出巨大的动力。
心有灵犀，我心相印，说说知心话，谢谢大家专注倾听。

李烈钧 高级编辑，专栏作家，兼职教授，《政策瞭望》杂志特邀编审，体坛报原总编辑，浙江省杂文学会副会长。

3、浩气补天歌

甘肃 吴辰旭

题记：福建莆田杂文学会会长陈天宇先生，系南宋抗元民族英雄陈文龙之后，余乘参加＂全国各地杂文学会33届联席会＂之际，拜谒了＂陈丞相里第＂，深为陈文龙感天动地的英雄事迹所震撼。

时越七百多年，当年情景恍呈目前。元兵凶焰万丈，步步近逼，南宋岌岌可危，文武百官或逃或降，唯陈文龙力排众议，虽两度被黜，仍临危受命，投笔作剑，率众勇战顽敌，战果辉煌，终因叛徒出卖，全家被缚，劝降不从，绝食以拒。行至杭州湖畔岳飞冢前，气绝身死。老母血污蓝衫，披绳受虐，历尽躏侮，不为敌用，亦终至一死。血沃华土，浩气补天。悲也夫，壮矣哉！钱塘潮祭，西湖捧泪，至今思来，仍感佩不已，遂作七律十首，奉祀英烈廟前。

值时势迁转，国势日隆，仍有虎狼环伺，内贼雌伏，怪论迭出，是非乖扭，靡风日炽，乱象环生矣。世风簸荡，乃唤英烈，以赓前志，聊表不二之心耳。

独忧

闽中粤海忘何年，

峰火边关岂忍观。

千里安民勤理政，

一心任事壮河山。

文恬武嬉紫云重，

心事社情日夜煎。

最是西湖一片月，

万家歌乐独愁眠。

家祭

海头风浪百寻高，

杭汴衣冠讽旧朝。

世苦只因国势蹇，

民饥端赖是剝徭。

战尘千里逼边塞，

旗酒百家歌舞豪。

家祭年年空坠泪，

忧心夜夜恨终宵。

鼓胆

焚香读史颂诗文，

朝罢怅然恨满胸！

朝野争和皆丧胆，

君臣遑惧尽丢魂。

诤言忤逆遭白眼，

拂袖归来已呑声！

自古英雄独视死，

春秋鼓胆敢屠龙。

重起

鼙鼓茄声撼西湖，

情仇恩怨淡若无。

重披战剑靖妖氛，

指顾江山敢破虏！

投筆誓将敌胆碎，

吟诗勇掷血头颅。

饲仇饮恨抱一死，

潮起钱塘为鼓呼！

吞声

满城恨火残阳血，

风号天哭大海咽。

湖倾浪吞悲声远，

山崩地坼心欲裂！

楚囚纵死岂低首，

浩气即凝焉扑灭。

此骨成灰仍起火，

那堪贼子折忠节！

就死

披枷带锁作别吟，

十万虎狼伴我行。

一暼河山尽是血，

呑喉饿腑也成吟。

岳坟就死追先驱，

湖畔英风压血腥。

海怒山崩天地震，

满城恨火令贼惊。

烈 母

天地呑声为母哭，

老颜碎步血泥涂。

江山万里儿难守，

家国一丸血烤煳！

举步蹒跚狼虎视，

移枷响动雨云铺。

锥心最是湖山路，

不忍双慈风雨呼！

斥虺

一从风雨起郊陆，

便有黎民骂叛徒。

倾圯江山谁捍守，

流离末世那堪图！

凶焰万丈外贼恨，

摇尾千乞内鬼毒。

风雨朝朝多豸虺，

应惕射影蜮虫伏。

永祭

北望山河易水寒，

生祠香火七百年。

神州风雨来天地，

血火明灯照宇寰。

总有狗头祭圣主，

也当正气压斜烟！

一椽一瓦蕴天籁，

闪电雷鸣上祭盘。

机缘

今我来矣正暮春，

蓝天碧海敞开胸。

机缘千载中华兴，

碧血百腌坚毅魂。

步履吞哭震旧梦，

言谈带命写图宏。

何堪遗忘千年耻，

入骨英风带血红。

2019-4-29日 撰于莆田

4、寻找英雄的足迹

杭州 叶向阳

拜谒民族英雄陈文龙墓（一）

今年，浙江省有关部门将民族英雄陈文龙在杭州西湖边的墓列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供后人瞻仰学习。陈文龙(公元1232-1277)，福建莆田人，与抗元民族英雄文天祥有着几乎相同的经历。在元兵大举南侵，周边郡县都已陷落的情况下，陈文龙依然率领军民顽强杀敌，坚守兴化孤城，后因但终因寡不敌众，叛将开城投降，城破，陈文龙自刎不成和家人被俘。
陈文龙被俘后，被押解北上，一路绝食，途经杭州西湖时，在岳飞庙祭拜岳飞后一恸而绝。元朝统治者感其忠义，葬其于杭州西湖智果寺西侧。史上把陈文龙与岳飞、于谦并称“西湖三忠肃”，将陈文龙与岳飞、文天祥等民族英雄，节义相彰，英名并峙。
陈文龙墓位于杭州市北山街36号葛岭路5号静逸别墅内。我坐车到西湖边葛岭站下车，找到葛岭路路口，在路口便可看到一座砖石大门，“智果禅寺”几个大字赫然在目。这里只是“智果禅寺”的遗址，早年的“智果禅寺”早已荡然无存。在“智果禅寺”的那面墙之后向左走，走不了几步右手边有一个静逸别墅，走进去，顺着石阶拾级而上。石阶两侧树木参天，浓荫蔽日，十分幽静，几乎看不到游人。向上走，在半山腰上右边有一排低矮的竹栅栏，仔细一看会发现拐角处有个小竹栅栏门，进去，就是陈文龙墓了。
陈文龙墓是早在1992年1月便被立为杭州市市级文物保护单位。陈文龙的墓不是很大，坐北朝南，背靠宝石山，面对西湖。陈文龙英雄就义后遂埋葬于此。据光绪《莆田县志》记载：“今岳坟松不北枝，公（陈文龙）墓竹尽生刺。忠魂义魄，散为卉木，如出一节，亶其然乎？”传说在下葬的第二天，墓后即长出了带刺的竹子，人一般都不能攀登。 “岳王墓前松柏枝皆不向北生长，只向南生长，陈文肃公墓竹都长刺，”这些传说都是广大民众被民族英雄的忠义所感化的结果。现在刺竹已经找不到了，但传说依然留存。这说明虽然英雄就义已经几百年了，但民族英雄陈文龙的英魂永存。明朝正德年（1506—1521）于陈文龙墓前也曾建祠，后逐渐荒废。现在看到的墓是1929年重修。墓圆开圈坐式，直径4.3米，通高2.3米。墓圈用条石封砌，墓顶用水泥做成，呈山包状。墓前立2米多高的青石碑，碑额上有浮雕双龙戏珠，碑文正面刻着“宋参政知事陈忠肃公墓”十个大字，字体遒劲有力。碑左侧刻“中华民国十八年重修”，碑右侧刻“茶陵谭延闿书”。谭延闿（1880年-1930年）字组庵，湖南茶陵县人，曾任民国国民政府主席 、第一任行政院院长，有“近代颜书大家”之称。墓前还有一张石供桌，可供人祭祀。由于墓已年久失修，有些地方已经开裂，墓上还长出几棵小杂树。这里非常清幽，访客极少，院内飘落着一些树叶，不时传来一些鸟语。相比于岳飞、苏小小等人的墓的喧闹，陈文龙的墓更适合你静静地沉思。我伫立在墓前，双手合十，缅怀这位昔日的民族英雄，向伟大的民族英雄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明年是南宋抗元英雄陈文龙壮烈殉国740周年，我们缅怀陈文龙的英雄事迹，就是弘扬陈文龙忠义报国的民族气节和爱国情怀，我们要学习他嫉恶如仇的操守人品，努力奋斗，让我们伟大祖国更加繁荣昌盛。

参观陈文龙莆田故居（二）

近日，浙江杂文学会组织我们去民族英雄陈文龙家乡莆田采风。陈文龙,原名子龙，字君贲、德刚，福州兴化（今福建莆田）人，宋咸淳五年（1269）戊辰科状元，宋度宗赐名文。我们坐高铁，一路飞驶，四个多小时便到了莆田。莆田是福建地级市，古称“兴化”，莆田市地处福建沿海中部，东面台湾海峡与台湾隔海相望，北依福州，南接泉州。这里是典型的南国风光，到处是榕树、荔枝树、龙眼树及各种热带花卉。莆田盛产荔枝，故莆田又称荔城，只是我们去时已过荔枝收获期。路边的桂元树，这里称龙眼，硕果累累，把树枝都压弯了，行人随手可摘，令人眼馋。到了莆田，当地陈氏后裔就派人把我们接到陈文龙故居—莆田玉湖陈氏祠堂。

莆田玉湖现陈氏祠堂在今莆田市荔城区阔口村玉湖公园内，祖祠地脉钟灵，环境优美，踞地利之独特，得人和之荣昌。它占地880平方米，建筑面积为460平方米，距原旧址100多米。祖庙总体为三进、三座的联体结构布局。有仿原样重建的主殿与拜亭，还增建偏殿、拜亭和山门。这些建筑总体呈现明显的闽南风格，高脊飞檐，宏恢壮观，雕梁画栋，溢彩流丹，古今合璧，美仑美奂。北宋庆历间，祖籍颖川人氏的陈仁公自浙江钱塘迁居白湖境浦边肇基，白湖雅称玉湖，并以地名为宗系，是为莆田玉湖陈氏之始祖。陈氏第四代有榜眼登第的陈俊卿成为抗金名相，第八代有状元及第的陈文龙英勇抗元，他们受到后人的崇拜。明朝诏封文龙为福州府城隍，福州人称文龙为“尚书公。据文史介绍，陈氏八代，不但代代位高权重，而且个个忠君爱民。尤其令人敬仰的是八世祖陈文龙，他踏入仕途后，始终为官清廉，刚正不阿。元军南下，在各地守将纷纷投降的背景下，招降使者两次至兴化劝降文龙，均被其焚书斩杀。后被捕，押送杭州途中开始绝食，经杭州谒拜岳飞庙时，气绝而死，终年45岁。其叔陈瓒（1232—1277）与之同龄，亦倾家财募义军，后奋力收复兴化城，但终因寡不敌众，力尽被执，痛骂元军，被车裂于五门。元军攻入兴化城后，恼羞成怒，屠城三个时辰，死难三万余人，血流成河。阔口陈逐渐恢复陈姓，重建玉湖祠。明代朝廷追赠陈瓒为兵部侍郎，赐谥忠武，当时民众葬其衣冠于壶公山下，为他和陈文龙建二忠祠于莆田城关。按宋代追赠制度，一代太师，可追赠三代，故玉湖陈氏祖祠门前有一副石刻柱联:'一门二丞相，九代八太师'。对联彰显了莆田陈氏家族的豪迈气概。现山门两侧又增建为祭祀陈俊卿和陈文龙、陈瓒的“正献殿”和“二忠殿”。现祠内尚保存有明代以上之石刻有“状元里”、 “陈丞相里第”，以及石柱上之“一门二丞相、九代八太师”、“地瘦栽松柏，家贫子读书”、“文章魁天下，节义愧当时”等楹联石刻。主殿堂中陈列着玉湖陈氏诸先祖之神像，暨屈武先生题写之“民族英雄”巨匾，与原有之“世笃忠贞”大匾，交相辉映，突出祠堂主题。主殿两侧，东为纪念堂，西是源流馆；大量的历史文献资料和图片均陈列在那里。

参观中，大家凝视着“地瘦栽松柏，家贫子读书”这幅对联颇多感受。对联不仅展现了莆田学子自强不息、奋发向上的精神，更是显示了陈文龙及其子孙把松柏的坚贞不屈作为立身处世的精神支柱。陈文龙及其家人在民族、国家危难之时，毁家纾难，舍生取义，在历史上树立了一座彰显民族之魂的不朽丰碑。英雄激励着后人，玉湖陈氏后裔继承并发扬了先祖遗训，忠义爱国，在近代的抗日战争中就有多名国家命名的抗日英雄，还有一名老人以“飞虎队”抗战老兵的身份参加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阅兵。

现在已经进入了21世纪现代社会，我们今天寻找英雄的足迹，纪念贤臣名将陈文龙，不仅要学习他的民族气节和爱国情怀，发扬他的特立独行嫉恶如仇的操守人品，我们更要汲取历史教训，从而做一个崇尚民主法治，忠于信仰，牢记使命，努力学习，奋力拼搏，清正廉洁，自强不息的现代公民，阻止和防范历史悲剧重演，这才是对英雄陈文龙最好的纪念和告慰。陈氏家族死难无数，幸存者都隐姓埋名。直至明初才复兴。

陈文龙乃宋末抗元英雄，在杭州就义，后人将陈文龙与岳飞、于谦并称“西湖三忠肃” 。

5、西湖陈文龙墓

莆阳 王鸿
秋风千里寻忠肃
雨打荒篱竹树摇
葛岭尘香埋铁骨
西湖水阔映孤标
诗吟夜半文山访
剑舞园中武穆招
贾相画堂成影幻
北街寻梦客如潮

6、天地炳焕耀忠义 湖山生色映丹心

——首届杭州西湖陈文龙文化节随笔

浙江 徐卫华

https://mp.weixin.qq.com/s/B0RmDc22NGMhRbUmDubvzA

因篇幅较大，特以链接方式推介。

7、血写的历史不能忘

湖北唐汇寅

再见了---莆田， 我带走了一篓枇杷；

再见了---莆田， 我带走了几袋桂圆。

我带走了你们的满腔热情，

还有红木融进的君子风范。

我带得更多的是

陈文龙的忠诚

和林默的慈善。

我一定会再度造访

回来瞻仰妈祖的绰约风姿，

回来祭拜陈氏家族的英灵。

你们用鲜血书写历史，

我要用纸笔出来作证：

你们身上有比干和陈文龙的传承，

不愧为真正的民族魂！

8、歌颂民族英雄陈文龙

吴树德

手捧鲜花缅英灵，

光辉伟绩历历追。

南宋抗元烈火燃，

奋勇杀敌显神威。

兴兵收复兴化城，

运筹帷幄定安危。

民族英雄陈文龙，

功绩卓著树丰碑。

三叩九拜祭神灵，

情思犹如浪涛水。

橫刀纵跃三千里，

沥旰披胆八万回。

叱咤风云顶天立，

日月经天响惊雷。

民族俊杰陈文龙，

视死如归志不摧。

怀念您啊陈文龙，

江河长流天地恢。

大义凛然多悲壮，

光明磊落咉朝暉。

千年万年受崇敬，

高山仰止众相随。

彪炳史册代代传，

英名不朽千古垂。

9、西湖葛岭谒陈文龙墓（十首）

浙江 蒋荫焱

（一）

文人报国也英雄，埋骨名山地一弓。
仄径荒凉思往昔，年年俎豆拜高嵩！

（二）

千秋风范至今存，正气堂堂世所尊。
忠肃双荣三少保，湖山并美仰忠魂。
*公同岳飞、于谦同为少保；同于谦并谥忠肃。

（三）

凤鸣箴谏出朝班，忤逆权臣斗大奸。
放逐贬官何所计，离骚原自在胸间。
*时贾似道为相，主议和，任用亲信。

（四）

板荡神州识俊英，文魁莫道只书生。
疾风劲草留忠节，玉碎长全志似城。
*公为度宗朝咸淳四年(1268)状元。

（五）

宋祚倾时著作亡，一诗示子永留芳。
惟凭独木支孤垒，不树降旗负故乡！
*公著作散失殆尽。诗稿惟存《寄仲子诀别》七律一首，示慷慨赴死之心。

（六）

奈何只手不擎天，百战孤城殉国年。
绝食南冠宁受辱，摧肝恸哭岳坟前!
*公以辞官乡居之身于危急时募兵孤军力战，先胜后败，坚守兴化城。被部下执之以降，即绝食。被押至杭，即求宿太学哭拜岳飞。

（七）

梦圆终与岳王邻，相伴文山意最亲。
智果寺边存毅魄，应常携手圣湖滨。
*公一生数梦岳飞，与文信国公甚厚。其墓与岳墓同在葛岭南麓之上智果寺、下智果寺侧。

（八）

横逆当前怒气生，墓门刺竹举青旌。
安知剑戟千年后，挡了平坟红卫兵。
*上世纪六十年代，岳坟于墓等名人墓葬尽遭横扫，公墓幸得独存。

（九）

武穆文龙共枕波，双坟湖北两巍峨。
生忠死义标杆在，千古钱塘节士多！

（十）

哭岳一声天地昏，乾坤同寿玉同身。
我来凭吊湖天碧，一束生刍荐世珍。

10、颂忠肃公

（广州·陈冠霖）

　　
文龙吾祖，忠肃陈公；文能安邦，武可护国。
状元及第，晋封丞相；忠孝节义，世所尊崇。　　　
誓死抗元，累囚衅鼓；感天泣地，帝皇追恤。
明清两朝，敕封为神；功录简册，德泽华夏。
公为城隍，神眼如电；是非善恶，明察秋毫。
镇海之王，掌管水部；平风息浪，拯救苍生。
民感恩德，建庙立碑；诚颂尊号，公必显灵。　　
五洲四洋，神威远播；冑衍祀绵，光照遐荒。

作者简介：陈冠霖，男，1967年11月， 中共党员，教育学硕士，大学讲师职称，一级警督（公安警衔）。乃陈文龙仲子陈梦雷廿六世裔孙，居住于广东广州黄埔区。

　　

11、书生何不识天时

林永芳

他是人，离开人世后却逐渐成了万众膜拜的神。在福州地区，有好几座“水部尚书庙”，包括台江上下杭的万寿尚书庙、阳岐祖庙，等等，里面供奉的都是他。起初，他只是被民众视为海神，认为非常灵验。到了明代，朝廷将他列入“有功于国家及惠爱在民者”，指令福州奉祀，并敕封为“水部尚书”，加封镇海王。在历代官民互动、不断升格的崇奉中，形成了“官船拜尚书公，民船拜妈祖”的信仰。对他的信仰还传到台湾、琉球，试看台湾和马祖保存完好的尚书庙达16座、嘉庆年间修建天后宫尚书庙时众多琉球人踊跃捐款，便是明证。
他是谁？宋末名臣、抗元英雄陈文龙是也。福建兴化军（今莆田）人，初名“子龙”，度宗咸淳四年状元，皇帝御笔赐名“文龙”，历任监察御史、参知政事、闽广宣抚使等要职。德祐二年（1276年）都城临安沦陷，益王赵昰在福州称帝（宋端宗），陈文龙和文天祥同属临危受命，领兵守土抗元。在保卫兴化城的战斗中，因手下叛将出卖而被俘，押解北上。他一出兴化就开始绝食，到临安拜谒岳王庙时气绝，葬于西湖智果寺旁。
可悠悠青史，纵横数千年，高中状元者、担任要职者，虽属万里挑一，却也大有人在，为何唯独他成了神祗，建庙受祀，永远活在百姓心中？
诚然，他自幼勤奋好学，少年远近扬名，25岁时书法便已称誉一时，36岁高中状元，一举成名天下知。入仕之后，深得上司镇东军元帅刘良贵赏识和器重，“政无大小，悉以询之”。他“文章魁天下”，得到当朝权贵贾似道一力提携，几年内从镇东军节度判官步步高升，直至担任监察御史。用古人的话说，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用今人的网言网语，那就是学霸君的人生开了挂。
可他又“不识时务”，貌似“情商”不够高，认定古圣先贤传下来的死理，执意和赏识他提携他的权贵唱反调，把一棵完全可以倚靠的“大树”推到自己的对立面去了——他不但不像其他同僚那样遵照十几年来的潜规则将有关事项一概先报告贾似道，反而上疏度宗力陈贾的过失，并弹劾贾的亲信。于是，他和文天祥的轨迹如出一辙——早年都曾是贾似道看重、欲作为嫡系培养的人才，却看不惯贾的奢靡和专权，最终分道扬镳成为政敌。
而更不幸的是，他生不逢时，遇上风雨飘摇大厦将倾。彼时，蒙元铁骑大举南下，南宋却在内外交困中难以自拔——土地兼并，通货膨胀，财政危机，军队吃空饷，人心离散，……诸多现实问题迫在眉睫而又积重难返，不改则等死，改则速死，宛若癌症晚期，纵有华佗再世，也难起死回生。
当时土地兼并惊人，田亩都集中于大户之手，贫者几无立锥之地；加上连年战争和蒙军入寇，湖广饱受摧残，“天府之国”四川又大半落入敌手，政府捉襟见肘，不得不大量增发纸币（会子），又造成了严重的通货膨胀。黄仁宇在《贾似道买公田》一文中分析，彼时货币比南宋初年贬值超过300倍，物价飞涨，百姓苦不堪言，经济濒临崩溃，军费难以为继。可敌人大军压境，不能不迎战。
众所周知，战争是口烧钱的大锅，可南宋却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宋史》“兵志”里提到当时官方是如何征兵，比国民党大陆时代最后几年的“抓壮丁”有过之而无不及：“咸淳季年，边报日闻，召募尤急，……所司莫能体上意，执民为兵，或甘言诳诱，或诈言贾舟，候负贩者群至辄载之去；或购航船人，全船疾趋所隶；或令军女冶容诱于路，尽涅刺之。由是野无耕人，途无商旅，往往聚丁壮数十，而后敢入市。”那么老百姓又是如何抗拒应征的呢？“市民有被执而赴水火者，有自断指臂以求免者，有与军人抗而杀伤者。无赖乘机假名为扰。”根据《钦定四库全书·钦定续文献通考》卷一百二十一的记载，这大概是咸淳十年（1274年，元至元十一年）十二月间的事。此时，襄阳已失陷，以荒淫无能而“名垂青史”的宋度宗赵禥刚刚驾崩，年仅三岁的恭帝刚刚登基，元世祖忽必烈下诏全面攻宋，宋军节节败退，十一月复州降元，十二月汉阳军、鄂州降元。离公元1276年都城临安失陷、公元1279年崖山海战南宋彻底亡国已没几天。
那么军队的实力又是如何呢？南宋军队从立国之初就有吃空额喝兵血的“优良传统”，军方早已习以为常。据说，即使许多名将，也未能免俗，如韩世忠麾下满额七万，实际战兵常年不过三万；像岳飞这样严格律己、全额满编的将领近乎凤毛麟角。到了陈文龙那个年代，宋军空额高达近五分之四，每年拨给五万人所需军费，实际兵额不过一万一千。
国家财政本已极度空虚，哪经得起如此蚕食鲸吞？有明智的大臣痛惜：“国家版图日蹙，财力日耗……闻主计之臣，岁入之数不过一万二千余万，而其所出，乃至二万五千余万，财用空竭犹之气血凋耗，亦足以毙人之国。”
为了改变上述状况，掌控朝廷大政的贾似道铤而走险，以半生功业为赌注，自以为有了皇帝的充分信任就够了，不顾各方利益集团阻挠，强力推行抑制土地兼并、增加财税收入的“公田法”和整顿军队财务、约束不法将领的“打算法”。结果他低估了各级官吏的扭曲能力，执行过程中侵害了小民利益，逼反了重要武将，违背了改革初衷，导致国事更加不可收拾，也导致鲁港之战一触即溃，多名将领临阵投敌，他自己也身败名裂。
都城沦陷，恭帝以及太皇太后、太后等皇室成员被俘北上。即使端宗火线即位，其实也已无力回天。各地守将纷纷投降，郡守县令争相弃官逃亡，特别是附近的建宁、泉州、福州守将先后叛降。就在这种背景下，元军派来的招降使者多次到兴化劝降，都被陈文龙焚书斩杀。他对劝降者说：“你们不过是怕死罢了，殊不知，谁能一生不死呢？！”他还在城头竖起“生为宋臣，死为宋鬼”的大旗，以表明心迹、激励士气。史载，他派手下大将林华到边境侦察，林华很快投降了，而且引导元军来到城下。通判曹澄孙开城投降，把陈文龙一家人抓到元军军营。
被俘后，他依然认死理，打定主意以死殉国。元将唆都看他不识时务，转而改打亲情牌，试图以“母老子幼”来动摇他的斗志。将心比心，生命诚可贵，老母幼子诚可怜，可他慷慨作答:“我家世受国恩，万万无降理。母老且死，先皇三子岐分南北，我子何足关念。” (《弘治兴化府志·陈文龙传》) 他的《复元将唆都书》千古传颂，迄今仍为大学课文。
陈文龙殉国之后，母亲如何了呢？史载，陈母被监于福州尼寺，病重无药，旁人无不落泪，陈母道:“吾与吾儿同死，又何恨哉?”亦病逝。众人感叹道:“有是母，宜有是儿。”将陈母收葬。
读书至此，不禁倍感沉重，似有一曲《崖山哀》，响彻心海，萦绕不去。
人道是，“崖山之后无中国”。到了21世纪的今天，回头再审视七百多年前的这段历史，是否可以有不同的答案了呢？尤瓦尔·赫拉利《人类简史》的视角告诉我们，古时，世界上民族的数量比今天多得多，只是每个民族的人口数比现在少，疆域也比现在小罢了；后来，随着一次次血流漂杵的战争、奴役、屠杀、武力征服，或者一次次没有硝烟的文化融合、血脉融合（通婚），许多民族都消失了。有的被屠戮殆尽，有的彻底融入另一个民族中，有的则与其它民族共同融合为一个新的族群，就像两晋唐宋以来中原汉族难民逃避战乱进入东南沿海山区之后与当地的畲族等土著民族完全融合为一个新的民系“客家人”一样。那么问题来了：既然融合统一是人类发展的大势所趋，陈文龙他们何必殊死抵抗？大丈夫能屈能伸，何不“识时务”“顺天时”，放下武器，低下头颅，保全自己的生命，更保全老母幼子，避免后来落得与两子三女以及母、妻等一家人统统被俘的命运？问苍天，“大厦真非一木支”, “书生何不识天时”？
遍布闽台的“水部尚书庙”告诉我们：轻生死重大义，坚守忠义节烈之道，至死不渝——正是这种气概，震慑人心，气壮山河；正因有了许许多多如陈文龙般宁死不屈的抵抗者，起到了一定的吓阻作用，使得侵略者的成本大为上升，让扩张主义者不敢轻启战端，从而也就于无声中部分避免了些许生灵涂炭。此所谓浩然正气是也。
难怪，林则徐撰联歌颂他“一代忠贞垂史传”，说他与文天祥“隆名并峙”。难怪，陈文龙去世后与妈祖一样，被视为海上保护神。民间传说，某海上商船遭遇狂风巨浪、行将倾覆之际，有挂“水部尚书陈”旗帜的船相救，使商船逢凶化吉，平安抵达。人们遂奉陈文龙为“水部尚书”海神。明清 两代，每三年科举后，皇帝都委派新科状元率领册封团赴琉球(今冲绳)、台湾册封当地官员。册封团在浩瀚大海上行船，为祈求平安，将陈文龙立于船中祭拜。而陈文龙“神灵显赫”，恪尽职守，每次都护佑使团平安，因而获得一次次加封。一个发人深省的例子是，清道光皇帝并非汉人，按理，对于陈文龙这种拼死抵抗北方蛮族、捍卫汉人利益而且拒不归降的人，未必会积极封赏，可事实上他却给陈文龙庙特别题赐“护国佑民”四字。这充分证明：无论官方还是民间，都渴望有更多人能像文天祥、陈文龙那样，在风雨如磐、山河板荡之际挺立不屈，战天斗地，给无助的人以希望。
书生何不识天时？也许，陈文龙写给他二儿子的诀别诗，便是答案：“惟有丹衷天地知。”

12、纪念陈文龙的现实意义

江苏 袁 澄 蓝

南宋抗元英雄陈文龙，原名子龙，已辞世741年了，笔者之所以撰文纪念，一是今年4月26日，陈文龙的后裔陈天宇，承办全国杂文学会联谊会第33届年会暨中国写作学会杂文专业委员会第二届年会。而1276年的4月25日，我们开会的前一天，正是陈文龙殉国就义的日子，我们开会的地点，也是陈文龙的出生地——莆田。

因此，笔者必然会想起陈文龙忧国忧民、爱国爱民的精神。他为捍卫中华汉民族的尊严，以一身之死，一家之殇，一族之痛，拒不降敌。被捕后，在囚车里怒斥侵略者，宁可绝食而死，绝不中敌人软硬兼施的劝降毒计。我作为年逾八旬的老朽，咋会“突然”想起陈文龙的不朽事迹呢？说来话长，简言之，只因家母陈相清与我的先生朱崇业，他们常聊陈文龙的故事。母亲没文化，我丈夫是南京大学历史系毕业，一直在高校教宋元明清史，一个大学教授，能与一个不识字的岳母聊什么？丈夫便讨好地说起你们陈氏家族出了一位爱国名将、抗元英雄……又因母亲生了七个女儿，曾向父亲提出让最小的丫头姓陈！但在袁氏大家庭，显然叫不响行不通。大家仍叫我“臭丫”（乳名）。直到我成为一名杂文战士，为了保护自己，便不断变化笔名，如：程兰、陈兰、竹兰、梅兰等。加上老伴写的《历代大事记》《官制、兵制、科举制》等历史教科书，也都有陈文龙的一节。几十年来耳闻目睹，故对陈文龙的事迹必然了解一些。为何现在写此文？除对莆田杂文学会会长陈天宇办年会的辛苦表示致谢，也是对家母陈氏家族的纪念。当然，其主要原因是陈文龙的事迹，在当代社会仍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勤学苦读，文才超群

陈文龙，1232年生于莆田，1276年逝去于杭州。文龙短短岁月，却才华横溢，文武艺全，书法称誉一时。童年随父生活，苦读村学11年。1251年，19岁入乡学，1256年，24岁入太学，1268年，36岁中状元。同年，朝廷宋度宗，见陈文龙文才出众，亲自为他更名为文龙。并受到重用。文龙先后任镇东军节度判官、崇政殿说书、秘书、省校书郎、监察御史、副丞相等。福建人称文龙“尚书公”。

文龙之所以文才出众，因其出生于书香门第。系大文豪陈俊卿五世从孙，他自幼爱学，当然也与先祖基因遗传、家风家训分不开的。“知识改变命运”，出身知识分子家庭，读书至上，学而优则仕。这对当今独生子女这代人，仍具教育意义。大家皆知，当今社会一个孩子由6个大人照料极为普遍。中小学放学时，接送孩子的学生家长比孩子还多，车水马龙，马路阻塞。父亲，母亲陪读、督学、看着做作业。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买菜做饭，准时接送，衣食住行6个大人分头全包了。上幼儿园的孙子常把爷爷当马骑，奶奶、外婆变保姆。不少孩子惯成了小皇帝……逃学、早恋、不尊重老师、打群架、花钱似流水……

如果都像陈文龙一样，自觉、主动，刻苦学习，这个社会的文明、礼貌、和谐……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观，就不会花钱、花工在大街小巷的墙上、地上、房顶到处皆是，这24字已成城乡一景了。

如出了市政府向东走，至“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右拐直走，见“文明、礼貌”；左拐向前即医院。虽然大街小巷写的、挂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24个字，依然有路人在“文明”牌后撒尿，在“和谐”牌旁打架。只有提高国民素质，自觉读书，增加知识，以文化人，加强品德修养，以人化文，从制度上规范言行准则，才可实现真正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

二、爱国精神 永垂不朽：

陈文龙做官，秉公从政，刚正不阿，清廉自持，风骨凛然，爱国爱民，惩奸除恶。深得人心。

宋朝端宗年间，陈文龙出任福建、广东宣抚使兼兴新化县指挥官。1271年，官至秘书，省校书郎。重臣贾似道爱其文雅礼重之，并连续提拔。但因后来文龙正直敢言，上书痛责贾似道用人不当，造成襄阳失守，请求罢黄五石、范文虎、赵潜。贾似道大怒，将陈文龙贬官抚州。又指使台臣季可上书弹劾陈文龙。不久范文虎降敌，赵潜逃跑，导致其余守将弃城而逃。贾似道后悔未听文龙所言，又启用文龙为司谏，迁侍御史，再迁为参知政事。由于朝内议和，文龙请求回乡养老，获准。

1276年，景炎元年，益王称帝福州，文龙，再次出任政事，倾其家财，招募义勇。一上任便平静了漳浦，兴化叛乱。

尽管文龙善战、能战，守住一城，但时值南宋大厦将倾，非一木可支。同年12月，文龙派往福州打探敌情，部将林华、陈渊与降将王世强勾结元军到兴化，文龙寡不敌众被捕。

元军占领广州后。泉州，福州守将纷纷投降。这便是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元军派使者两次去兴化劝降文龙，均被焚书斩杀。但由于部下降敌，文龙及家人均被敌人逮捕。面对凌辱，文龙指腹责道：“此文章，可相逼邪！”押送杭州途中一路绝食。到杭州拜祭岳飞庙时，悲痛至极，气绝弃世。葬于西湖智果寺旁。

其母被监于福州尼姑寺，病重无药，不屈服。言感人：“吾与吾儿同死，又何恨哉？”其母病逝，众人无不落泪，感叹：“有其母必有其儿”。并将其母收葬。叔叔也被捕车裂处死。文龙二子三女，母、妻一家人被押至福州董文柄军中，百般凌挫，董劝文龙：“国家兴亡，有成败，汝是书生，何不识天时？”文龙怒斥：“国亡，我当速死。”

由此可见，汉奸可恶！坚守民族气节乃国之脊梁。

如今，一些贪官，崇洋媚外，把妻、亲子女送往异国，自己在国内当裸官，百姓议论两会、委员已成外国人在中国人民大会堂召开异国子女家长会了……一些歌星、影星、暴发户、官二代、富二代，把吸尽中国平民的血汗钱，送到敌对国家，买武器装备攻打自己的祖国，而自己备有多国护照，一有风吹草动便外逃出境与妻儿共赏异国风光。

因此，纪念陈文龙，弘扬爱国主义精神，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三、民族气节 千古颂扬

正因为陈文龙赤胆忠心，爱国爱民，坚守民族气节，嫉恶如仇，反对腐败，所以陈文龙去世后，改朝换代了，依然有不少官民钦佩、敬仰。如明初朝廷下令：“凡有功国家者及惠爱在民者，着有祀典，令有司岁时致祀”。各地上报名单中，皇帝朱元璋特别重视南宋隆名并峙约两位状元，即文天祥和陈文龙。因此，在福建境内，有历代奉旨峙典“陈文龙寺庙”有10余座。

清代乾隆46年，1627年。嘉庆九年（104年），道光24年（1840年），先锋九年（1859年）和光绪十年（1884年），五次重修陈文龙寺庙。如其中乾隆碑刻载：“祖殿礼部尚书三次敇封镇海王”。福州市区的其他四座文龙庙，均由此分香，阳岐“尚书庙”，也被称作“尚书祖庙”。

1919年，阳岐人严复，是一位大思想家，崇尚陈文龙，亲自发起再次重修文龙庙。并撰写“重建尚书祖庙募缘启事”。福建督军李厚基、省长萨镇冰、前清福州知府叶大庄等都有善捐。严复为祖庙题写镌刻了3副石柱联，其中大店正门的草书联“十万家饭美鱼香，惟神之助；百余乡风清魔伏，为民所依”。严还赋诗“天水亡来六百年，精灵犹得接前贤。而今庙貌重新了，帐里英风总肃然。”表达了对陈文龙的民族气节和爱国精神的敬仰之情。

1276年，文龙抗元绝食殉国，以死明志，无异于历代爱国勇士抗敌入侵的英雄，尤其是抗日战争，更显示出民族气节的重要性。如中国人都像陈文龙那样坚守民族气节，就不会在八年抗战中，300百万的日军，竟有600百万的汉奸，与鬼子站在一条战线，烧杀抢掠、强奸中国妇女。这些二鬼子投敌当汉奸后，甚至比一些还有人性的日军还坏。

笔者通过学习十八大、十九大以来一系列文件、习近平总书记的重要讲话，对党中央加大反腐力度，从严治党，制定了八项规定，从根本制度上扭转歪风邪气。深挖腐败根子，严禁任人唯亲，制定选拔人才标准。任免干部必须审计、公示。充分发扬民主、监督作用。

所以，针对现实，笔者认为纪念陈文龙具有深远的现实意义。

本文首发江苏省文联主办的《乡土汉风》杂志上，《浙江杂文界》转发。
作者简介：袁成兰，1938年12月生于江苏睢宁下邳，现为中国公民，徐州市民，人才家园居民。《乡土汉风》《徐州杂文》负责人。
中国作协会员、国家一级编剧。

13、陈文龙当然是民族英雄

安立志

陈文龙作为伟大的民族英雄，就史实而言，不言而喻。然而，历史与现实却不免使人沮丧。陈文龙（1232～1276）殉国已逾740年，陈文龙其人却令名不彰，这与文史资料的悭吝和历代官府的淡漠不无关系。陈文龙主要史迹有二，一是秉公从政，刚直不阿，抵制权奸贾似道独霸朝纲，结党营私，他是一个以清廉自持、风骨凛然的士大夫；二是在蒙古南侵，国破家亡之际，他毁家纾国，募兵抗敌，兵败被俘，绝食不屈，就义于西湖之畔的岳飞庙中，他是一个为国捐躯，慷慨赴死的民族英雄。尽管林则徐为之题下的联语中有“与信国（文天祥）隆名并峙”，然而，同为末宋栋梁，同因抵抗蒙军，同样英勇就义，陈文龙与文天祥相比，死后哀荣、史册记载、历史评价等方面，都有相当差距。不仅经史子集找不到陈文龙的著作，其埋骨之处也隐藏在西湖一隅荒僻的院落里。

陈文龙遭到冷落与遗忘，如果只是缘于古人的疏漏或偏颇，至少是可以原谅的。然而，在今天，由于历史观或意识形态方面的荒诞与混乱，不仅陈文龙，几乎所有（除了少数经过精心选择）的民族英雄不仅得不到弘扬，甚至遭到否定。前些年出版的《全日制普通高级中学历史教学大纲》(试验修订版)，就曾明确地昭示后人和社会：“我们只把那些代表整个中华民族利益，反对外来侵略的杰出人物如戚继光、郑成功等称为民族英雄，对于岳飞、文天祥这样的杰出人物，我们虽然也肯定他们在反对民族掠夺和民族压迫当中的作用与地位，但并不称之为‘民族英雄’。”按教学大纲这一权威定论，曾为陈文龙仰慕的岳飞都不是民族英雄，与陈文龙同朝为官、同抗蒙军、先后就义的文天祥也不是民族英雄，那么，陈文龙被他们承认为民族英雄几乎没有可能。

这本教材“甫一付梓，即腾谤议”，甚至波及香港、台湾、新加坡。2015年北京“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岳福洪发起了《关于在中小学历史教科书中恢复岳飞民族英雄历史地位的建议》，很快得到20名与会代表的联合签名与支持。此后有司虽然对历史上民族战争和民族英雄的叙述作了“微调”，但并未从根本上消除教学大纲的恶劣影响。据说，近年来，在中学历史教学中，汉匈战争中的卫青、霍去病的有关记述也被删除或弱化。此说如属实，即意味着在历史观没有校正的情况下，个别的“微调”或纠正，不过是应付舆论的修修补补。

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还在于，教学大纲在否定民族英雄的问题上，一开始就打着历史唯物主义的旗号。2002年12月7日南方网刊载了一篇就《中国古代史部分爱国主义和民族团结的思想教育》对教学大纲的说明，这个说明端着“以平等公正的态度对待历史上的各个民族”的架子，大言不惭地宣称，要“用历史唯物主义观点科学地分析对待我国历史上的民族战争。”且不由分说地宣布：“这种民族战争（宋金战争、宋蒙战争、明满战争等——作者注）不同于中华民族反对外来侵略的民族战争，是国内民族之间的战争，是‘兄弟阋墙，家里打架’，有正义与非正义的区别，不宜有侵略和反侵略的提法。”

这些打着历史唯物主义旗号的论调，恰恰是在背离和歪曲历史唯物主义。教学大纲的编纂者打着爱国主义的旗号，试图让蚕蛾退回蚕蛹，用当代的意识形态与政治教条，强行套用古代社会；用当代的民族团结与民族融合的理念，蛮横地约束几百年前的民族与国家关系。他们试图用今之“中华民族”去框定千百年前的古代民族；用今之中国版图去丈量千百年前的政治势力。他们根本不懂得，历史上的国家会演变，历史上的民族同样会演变。今之中国版图是长期的、巨大的历史变迁的定格；今之中华民族也是漫长的、复杂的历史演变的结果。即使是历史延续下来的同一民族，也并不必然生存于同一国度。即以文天祥、陈文龙所抗击的蒙古侵略者来说，当今世界上的确还有蒙古民族，他们之间虽有某种承传关系，但与当年入侵劫掠南宋的蒙古人毕竟还是两回事。教学大纲的编纂者显然忽略了今天在我国版图之外（比如俄罗斯、蒙古国以及中亚各地）还有大量的蒙古民族，他们显然并不等于“中华民族”！教学大纲的编纂者正是从某种虚假的设定出发，把千百年前的宋金战争、宋蒙战争的双方，统统变成了“国内民族”，干脆否定了“外部侵略”，他们把历史上两个敌对国家、敌对政体、敌对民族之间生死相搏、血肉相拼的你死我活的战争，轻描淡写地说成“兄弟阋墙，家里打架”。他们把国家民族千百年的演变史，看作孤立的、静止的、机械的、一成不变的存在，完全否认中国版图的形成、中华民族的形成，都曾经历过十分漫长的历史变迁过程。这不仅不是什么历史唯物主义，而是典型的唯心历史观与僵化的形而上学。

陈文龙、文天祥不仅同代，而且同僚，他们作为宋帝国的高层官员，为抗击共同的侵略者献出了生命。确定他们民族英雄的地位，不妨分析一下他们的敌人。当时他们面对的侵略者是什么性质呢？十三世纪的地球上，并不存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和现今的这个蒙古国，更不存在内蒙古自治区。出生于今之蒙古国境内的成吉思汗（铁木真），通过野蛮征战建立的大蒙古国，是一个东达日本海，西抵地中海，北跨西伯利亚，南至波斯湾、横跨欧亚大陆、面积超过3000万平方公里的辽阔帝国。大蒙古国并不等于元朝（也曾称为大汗汗国），元朝是由铁木真的孙子、拖雷之子忽必烈吞并金、宋、夏三个帝国，作为大蒙古国的组成部分而存在的。成吉思汗去世前设立四大汗国，分封给他的子孙领有与管辖，大汗汗国曾是最初的四大汗国之一（另外三个是察合尔汗国、金帐汗国、伊尔汗国。四大汗国有不同的说法）。只是后来由于大蒙古国的内斗与分裂，忽必烈的汗国才“作为其他蒙古汗国的唯一的宗主而存在。北京成为远至多瑙河和幼发拉底河的世界之都。”（《草原帝国》，商务印书馆，1998年，页375）“宗主”不是皇帝、总统，“世界之都”也并不等于首都。即使按照这种说法，怎能将宋蒙之间的战争称之为“国内民族之间的战争”？按照这样的逻辑，我国对于元朝曾经的版图是否也要当作“自古以来的固有领土”提出声索要求？铁木真曾经统治的俄罗斯、东欧、高加索、中亚、西亚各民族是否也要当作“中华民族”？教学大纲的编纂者是否仍然做着今日的蒙古国并入中国版图的“海棠梦”？

孙中山先生1924年曾经指出：“中国几千年以来，受过了政治力的压迫以至于完全亡国，已有了两次，一次是元朝，一次是清朝。”（《孙中山全集》第9卷，中华书局，1986年，页197）孙中山所说的两次“亡国”，显然是指中国自身。中国之所以会亡国，缘于外来的“政治力的压迫”即“外来侵略”。那么，谁是侵略者呢？孙中山说的很明白——元朝、清朝。孙中山显然没有把当时的蒙元、满清视为“国内民族”。民族矛盾的激化、国内战争的结局，无非改朝换代而已，自然谈不上“亡国”二字。

鲁迅先生也不止一次地批评和嘲讽一些人把成吉思汗当作祖先以傲世的颟顸与愚昧。1929年，他就指出：“成吉思汗‘入主中夏’，术赤在墨斯科‘即可汗位’，那时咱们中俄两国的境遇正一样，就是都被蒙古人征服的。为什么中国人现在竟来硬霸‘元人’为自己的先人，仿佛满脸光彩似的，去骄傲同受压迫的斯拉夫种的呢？倘照这样的论法，俄国人就也可以作‘吾国征华史之一页’，说他们在元代奄有中国的版图。”（《三闲集·“吾国征俄战史之一页”》）1934年，他再一次指出，“听说‘我们’的成吉思汗征服欧洲，是‘我们’最阔气的时代。……所谓这‘我们’最阔气的时代，其实是蒙古人征服了中国，我们做了奴才。”（《且介亭杂文·随便翻翻》）

蒙元骑兵蹂躏世界，掠夺了别国大片领土，俄罗斯与中亚被蒙古人占领的时间之早之长，超过对南宋版图的占领。然而，从来没有听说过，俄罗斯、中亚诸国有哪个国家把一个外国古人——成吉思汗作为自己的伟大祖先而向世界炫耀，更不会出现以侮辱一个外国古人——成吉思汗的画像而判本国公民入刑的咄咄怪事（所说外蒙古人对中国人和他们争抢祖先——成吉思汗，感到十分不解）。一个将历史上的外国侵略者当作祖先顶礼膜拜的民族，之所以在后来的日寇入侵期间产生了如此之众的汉奸，可见是有文化基因的。

当今教材的编纂者，早已不把孙中山、鲁迅的看法当作一回事，在他们眼里只有执政党的意识形态与政治教条。那么，作为我国执政党对此持什么立场呢？我党在与苏共论战时，曾经发表过著名的“九评”。大家都知道，“九评”是在毛泽东的主持下撰写并经中央通过的。1963年10月22日，我党的“四评”（《新殖民主义的辩护士——四评苏共中央的公开信》）这样表述：“成吉思汗是当时蒙古的汗，中国和俄国，都是遭受侵略的。成吉思汗在1215年侵入中国的西北和北方的一部分，1223年侵入俄罗斯。成吉思汗死了以后，他的继承者在1240年征服了俄罗斯，过了30几年以后，1279年征服了全中国。”（《建国以来重要文献选编》17，中央文献出版社，1997年，页339）在我党的正式党际、国际文件中，也始终是把当时的蒙古作为外来的侵略者和征服者来表达的。教学大纲的编纂者可以无视孙中山这个异党领袖，也可以无视鲁迅这个非党文人，他们居然对本党正式的政治宣告也视而不见。曾几何时，一些媒体大批特批历史虚无主义。这类歪曲历史、虚构历史的行径，不但否定本国的民族英雄，造成全民族的思想混乱，甚至激起社会各界义愤，其所奉行的又是什么主义？

蒙古人的侵略扩张史，是一部白骨累累、血泪斑斑的罪恶史。许多中西方著作都有揭露，屠波斯（今伊朗）、屠西夏（今中国西北）、屠梁赞（今属俄罗斯）、屠中都（北京）、屠四川、屠常州，甚至马克思在《历史学笔记》中都记录了蒙古侵略者对匈牙利、巴格达、布哈拉、撒马尔罕、巴尔赫等地的抢劫血洗罪行。法国文学家巴尔扎克说：“蒙古人毁灭了当时世界上的几乎所有文明，无论是东方的中华文明、波斯文明、阿拉伯文明、印度文明还是西方的拜占庭文明、罗斯文明和日耳曼文明！他们毁灭了一切，却只给世界留下了两样东西：白骨和马粪！”英国历史学家桑德斯也指出：“作为人类种族灭绝屠杀的典型代表，这些蒙古人是自从古时的assyrians（亚述人）以来最恶劣的屠夫。他们把许多国家民族完全斩尽杀绝、或者全部驱赶出家园。他们在大屠杀上令人发指的程度，一直到20世纪的纳粹德国也都根本没有超越。”马克思是国人崇敬的革命导师，他这样评论蒙古当年的侵略史：“鞑靼人的枷锁从1237年持续到1462年，长达两个多世纪。这种枷锁不仅压迫了、而且凌辱和摧残了成为其牺牲品的人民的心灵。蒙古鞑靼人建立了以破坏和大屠杀为其制度的一整套恐怖统治。”（《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4卷，《十八世纪外交史内幕》，页309-310）然而，教学大纲竟然教育我们的后代，蒙古当年并吞中国和周边邻国的侵略行径以及文天祥、陈文龙的抵抗行动，“不宜称为侵略与反侵略”，在他们看来，女真部落的完颜阿骨打对于宋帝国的战争并非掠夺和侵略，而是为了主动融入“中华民族”；蒙古部落的成吉思汗对于宋帝国、中亚和欧洲诸国的征战，也不是侵略与掠夺，而是致力构建各个民族的“命运共同体”。似乎为了配合这种教学，我国的影视媒体，竟然播出了以《成吉思汗》为片名的连续剧。剧中的成吉思汗已经不是一个侵略成性、掳掠成性、杀戮成性的古代的外国侵略者，而是为中华民族开疆拓土、实现统一、打破封闭、扩大交流的民族英雄。而这样的一个野蛮凶残的外国侵略者，竟然被当今一些人士当作“曾经阔过”、足以傲世的先辈和祖宗。成吉思汗如果成了我国的民族英雄，文天祥、陈文龙该是什么？他们岂不成了主张分裂、反对统一、抵制文明、逆时而动的反面人物？还不止此，如果将成吉思汗视为我国的民族英雄，一些高层人士自嘘的“中华民族没有侵略基因”，岂不成了国际谎言！

还有一点是要说及的。闽浙一带，有岳武穆系陈文龙前世之说，岳、陈二人分居南宋始末，不唯时代不同，个人特质也很不相同。岳飞是武职，乃宋军将领；陈文龙是文官，供职地方与内廷。咸淳四年（1268），陈文龙以廷试第一的殊荣高中状元。《宋史》称陈文龙“能文章，有气节”。这说明，陈文龙不仅是个优秀文官，而且是个文章高手。岳飞金戈铁马、逐鹿疆场，可以保家卫国；陈文龙翰墨文章，管理政事，也可施政治国。在这一点上，陈文龙与文天祥具有共通性。何况文天祥、陈文龙最终都是殉职于抵御外敌入侵的军事斗争中。这也证明，国家危亡之秋，休论书剑，无分文武，都可建功边关，报效家国。在这点上，李贺的“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并不全面。

14、一举见证杂文人公心

曹仙源

此举即为2018年2月15日，由浙江省杂文学会、福建省陈文龙文化研究会和莆田市杂文学会及莆田陈文龙纪念馆等单位联手发出的《纪念西湖南宋忠烈陈文龙征文活动启事》，旨在落实总书记习近平同志关于“要把凝结着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文物保护好，管理好。同时加强研究和利用，让历史说话，让文物说话”的重要指示，特提请浙江省主管部门和杭州市进一步加强西湖南宋忠烈陈文龙墓保护，列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呼唤新老杂文人“敢献刍荛兴盛世”，在新时代再出发、再聚焦、再发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举彰显杂文人公心，可圈可点，可歌可风，老夫有可奉告。

陈文龙者乃南宋状元、参知政事、抗元英雄，满腹节义，满门忠烈，与文天祥“隆名并峙，同为一代忠贞”。公元12世纪70年代，元兵南攻，郡县陷落，南宋半壁河山岌岌可危。陈文龙临危受命，出任闽广宣抚大使，倾尽家财招募兵勇，组成民军，奋起抗战。在福州、泉州两城守将相继叛降之际，他誓效贾谊“臣死封疆”，三次斩杀前来劝降的元使，并在城头高悬“生为宋臣，死为宋鬼”横幅，独树一帜，“屡以孤垒攘重围”，视死若归。终因寡不敌众，独力难支，城破被擒。见元军烧杀掳掠，他厉声喝斥：“速杀我，无害百姓！”当其与老母、爱妻及二子、三女同被押至福州时，怒对凌辱逼降，指腹正告：“此皆节义文章也，可相逼邪？”元军又以“母老子幼”诱降，他愤然回击：“我家世受国恩，万无降理。母老且死，先皇三子岐分南北，我子何足挂念！”随之绝食抗争，在杭州拖着孱弱之躯步入岳庙祭拜岳飞时，一恸而绝，以身殉国，年方46岁。其绝命诗句“书生守志誓难移，惟有丹衷天地知”，与文天祥豪言壮语“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一样泣鬼神、惊天地、昭日月。凡此英烈，乃我民族脊梁，兼以环球尚未“同此凉热”，山姆大叔亡我之心不死，台独分子依然自不量力，以致“花香之地无和平”，时代呼唤此辈，岂能让其令名不彰，甚至成为被“遗忘的角落”？！

杭州雄踞我国八大古都之列，城中西湖一派佳景丽色，“古人最忆是西湖，天下从此重杭州”。杭州地美人更美，“节义壮山河，丹衷昭天地”，故清代袁牧点赞：“赖有岳（岳飞）于（于谦）双少保，人间始觉重西湖。”今人王翼奇觉得不该把一代儒将陈文龙给忘了，疾呼“为有陈（陈文龙）于（于谦）两忠肃，人间更觉重西湖”。资深杂文家李烈钧顿感此言不免顾此失彼，即急急乎挥毫补充：“西湖自古多人杰，而今犹念三忠肃。”同时诠释：忠肃，乃谥号，谓刚正不阿，正气凛然，忠正爱国；西湖三忠肃，乃岳飞、于谦、陈文龙也。

然而，天意无常，或阴差或阳错，人们对岳飞、于谦记忆犹存，而对陈文龙却日渐淡漠，知之甚少，“青山有幸埋忠骨，今人少识陈忠肃”。不少人熟谙南朝歌伎苏小小等，谈兴犹浓，念念不忘，喋喋不休，却不曾知晓南宋忠烈陈文龙，略知一二者也未必能找到其在杭州西湖的墓穴，让杂文界同仁身在忧中而不胜愁。李烈钧因以兴叹：“委屈了这位民族英雄”！故此，浙江、福建杂文界急为人先，遂有上述“征文活动启事”面世，以期把往昔不该阙如的缺失补起来，让被边缘化、沉睡已久的英烈们重新活起来、立起来，服务当前党和国家工作大局，在新时代焕发活力，释放正能量，再立新功勋。

所以，这则“启事”更广博、深远的意义还在于它以之作则，让多少人“欲语还休”的质疑涣然冰释：杂文家到底为啥、图甚？究竟想干、欲干吗？！诚然，杂文是匕首投枪，刺刀见红；杂文家不是“表扬家”“歌德派”，也不是“公文机器”“红包评委”，更不是“吹鼓手”“马屁精”，而是以针砭时弊为天职，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子。但是，这并非杂文、杂文家的全部与唯一，《求是》原文教部副主任、杂文大家李下解答：杂文大多是“以批判假丑恶为其正宗和主流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杂文只能批判，不能歌颂，杂文家只能跟假丑恶较劲，不能对真善美加以赞赏。”问题实质不在于批判或赞赏，而在于是出以公心还是怀有私心。杂文家素面朝天，尊重事实，处世不阿俗，认理不认人，敢于是是，亦敢于非非。他们只有公敌没有私敌，只泄公愤不泄私愤，必于好处叫好孬处道孬，当歌则歌，不吝溢美，该批即批，不留情面。他们“吃自己的饭，操天下事的心”，血液50度就沸腾，即使骂娘也是因为真真切切把你当“娘”，对你“娘”充满热情期待，企盼“娘”根治“鸵鸟”心态，恰到“坏处”，是谓“搔痒不着赞何益，入木三分駡亦奇”。杂文家张登贵比喻：“杂文家就是最早发现你脸上有灰尘，并想帮你擦干净的最亲近的那个人。”

有人如是说：恭维是盖着鲜花的深渊，批评是防止你跌倒的拐杖。所以，千夫诺诺，不如一士谔谔，“道吾好者是吾贼，道吾恶者是吾师”。遵此，杂文家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尊重人民的主体地位，追寻人民全面的获得感。他们倾听的是人民的呼声，汲取的是人民的智慧，回应的是人民的吁求，接地气，顺民心，“我以我血溅轩辕”。故此，杂文名家叶延滨呼告：杂文家就是当今最热爱党、最热爱人民的最可爱的人！

2012年6月，第26届全国杂文联谊会在徐州召开，时任市委书记曹新平拨冗到会祝贺，并恳请各地杂文家给徐州“挑刺”，《徐州日报》头版以醒目黑体字报道。曹新平语重心长地说：“挑刺是帮助我们发现问题；批评是促进我们的工作。杂文是文艺战线的轻骑兵，是正义之文、正气之文，具有特殊的文化价值。我们要以杂文促创新、促发展、促和谐。”会后又专题开展了“杂文家看徐州”活动，诚邀部分杂文名家重访徐州，深入挑刺。如此一而又再地敦请“挑刺”，骨子里是一种自信，乃十足的底气使然。结果没有挑到什么“刺”，反倒如李下所说：一个个“搞起歌功颂德来了”！该市杂文女侠袁成兰不惧风摧雨逼，不畏霜冻雪掩，敢向顶头上司叫板，自许“我‘嫁’给了杂文”，可在其《澄蓝杂文》中却有一个“颂美德”板块。湖南益阳市委原副书记龙爱冬，堪称手清、脑清的“双清”官员，平生以扶植杂文创作为己任，宣示“杂文是中国这棵社会主义大树的啄木鸟”“杂文文坛是道德领域的审判庭，杂文学会则是这个庭的审判委员会”“杂文家这一职业是神圣的”。爱冬病逝，益阳市杂文学会为痛失知音益友良师，首开一方先例，特办专刊缅怀，左右饮泣，上下悲恸，心心念念，“一江秋水一江愁”。

“说天说地莫若说真，话东话西不如话实”。被誉为“俄罗斯良心”的索尔仁尼琴昭示：“一句真话能比整个世界的分量还重。”故而于好处叫好，当歌则歌，自然OK；于孬处道孬，该批必批，未尝不OK。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上明确指出：“舆论监督和正面宣传是统一的。新闻媒体要直面工作中存在的问题，直面社会丑恶现象，激浊扬清，针砭时弊。”老百姓道得好：成绩不说不得跑，问题不讲不得了！山西省频频出版发行顶尖级反腐力作《抉择》《十面埋伏》《国家干部》《重新生活》的著名作家张平，相继被推上山西省副省长、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民盟中央专职副主席、中国文联副主席高位。湖南衡阳市杂文学会会长李升平，“始终把眼睛盯住本地滥用权力的掌权者”，从中“找靶子”“抓活鱼”，点名批评大小官员达200余人，形成了“李升平现象”，赢得了“李升平效应”，当地党政领导敬称他为“德高望重的李老”，各界公认其为“舆论监督独行侠”，誉为“业余纪委”“社会脊梁”。美国重量级学者乔姆斯基，以“异见”姿态闻名世界。他付出一生精力对美国的缺点进行批评，被视为美国最伟大的爱国主义者。2010年8月中旬，82岁的乔姆斯基来华访问时，《人民日报》称：其受欢迎的程度“超过国家元首”。

（原载2018年第2期《浙江杂文界》和同年7月16日《益阳城市报》、7月20日《益阳日报》、第1-2期合订本《葉子文苑》）

地址：湖南省益阳市康富北路338号（原市教育局院内）

邮编：41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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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千秋节义愧当时

福建 陈天宇

站在杭州西湖陈文龙墓前，我的心里翻滚起一阵阵难以抑制的浪潮，继而陷入深深的沉思。眼前那圆圆的墓坵，在我的眼里，渐渐幻化成一个巨大的感叹号的圆点，而陈文龙那46年的生命轨迹就像感叹号上方那巨大的长符，到了末端，休止在这个让人们产生无尽感慨的圆点上。徜徉墓周，我不由地想起曾经多次吟哦过的那首陈文龙《合沙寄仲子》诗：“斗垒孤危势不支，书生守志定难移。自经沟渎非吾事，臣死封疆是此时。须信累囚堪衅鼓，未闻烈士树降旗。一门百指沦胥尽，唯有丹衷天地知。”想想那个时候，国土沦丧，兵败被俘，累及满门，一死难求，是何等悲怆的时刻；然而，陈文龙诗中表达的，依然是矢志不渝，决死报国。他的那种难以想象的信念和意志究竟是怎么炼成的？恍惚间，感叹号上那长符又幻化成一个巨大的弯钩。
一
循着陈文龙生命的轨迹，我找到了他生命的起点。地点：一个叫玉湖的地方；出身：一个始祖姓陈名仁，虽为布衣，却为子孙立下“以忠义孝慈、诗礼经书为业”家训的家族。从陈仁之后，陈家簪缨继世，到第八代陈文龙时，世称“一门二丞相，九代八太师”。陈文龙的高叔祖陈俊卿，著名的抗金丞相，榜眼及第时以“地瘦栽松柏，家贫子读书”的廷对，让皇帝感叹同榜状元“公度（黄公度）不如卿”。陈俊卿的这一名言不仅训育了玉湖陈家子孙，也成为激励莆田历代学子奋发上进的动力。
莆田清代进士张琴编著的《陈忠肃公年谱》载：“公幼聪颖，苦学不厌。年未弱冠，以赋律名郡痒。”陈文龙初名子龙，幼年丧父，但他从小就深受家教家风熏陶，受高叔祖陈俊卿“人才当以气节为主”观念的影响，立志“忠君报国”，以“能文章、负气节”而闻名乡里。淳祐十一年（1251）入乡学，宝祐四年（1256），二十五岁的文龙补入太学。在太学历次考试中均夺得第一名，“负六馆盛名”。咸淳四年（1268）十月，度宗皇帝亲临殿试，赐进士664人，亲选陈文龙状元及第。唱第日，御笔改名为文龙，赐字君贲，意思是皇帝的股肱、卫士。陈文龙不仅文章赋律闻名，他的书法也颇为出众，二十多岁时便称誉朝野。诗人王一赞陈文龙：“近得钟王法，才华世共称。剑锋看舞女，笔阵笑狂僧。散帙花前席，鸣琴竹里灯。石渠成远别，白下酒如渑。”可见他的书法非同凡响。
在寻觅陈文龙人生轨迹的雪泥鸿爪中，让我感兴趣的并不是他的聪颖、他的学问，因为，历代所谓 聪明的人很多，有学问者也不少，但是真的能象陈文龙那样始终保持操守，一生忠义，视死如归的却并不多，因此真正深深打动我的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气节”。
正是中国传统文化和家族文化的教育、熏陶，“气节”融入了陈文龙的血脉，锻造了他的信念、气质、品性和意志。
二
陈文龙的气节，在他的仕宦经历中得到最充分的体现。
陈文龙是宋度宗皇帝亲自面试、录取的“飞龙射策”的殿试状元，在朝廷中享有盛名。丞相贾似道当然想把他拢为羽翼，初时陈文龙很受贾似道“礼遇”，不断地得到提拔，按常理说，此时贾似道是有恩于陈文龙的。令人尴尬的是，在从政生涯中，陈文龙渐渐看清了贾似道奸臣的面目，于是面对着贾似道的“提携”之私恩和国家民族之大义纠结的局面。大概是血脉中涌流的“气节”，让正直耿介的陈文龙别无选择，只能正道直行，挺身而出，抨击贾似道弄权误国的行径。
咸淳八年（1272），临安（今杭州）知府洪起畏按贾似道的旨意，极力推行类田法，用劣等公田强行更换肥腴良田，导致浙西“六郡之民，破家者多”，百姓怨声载道。时任监察御史的陈文龙给度宗皇帝写奏折，据理力争，极力反对“类田法”。贾似道迫不得已，只好处罚洪起畏为自己开脱，并停止类田法。消息传出后，百姓拍手称快，“朝绅学校相庆”，赞扬陈文龙是“凤鸣朝阳”。
由于贾似道弄权误国，封锁边事消息，再加上其女婿范文虎救援不力，咸淳九年(1273)一、二月间坚持抗战五年之久的江防重镇襄阳和樊城相继沦陷。消息传到临安，朝野纷纷要求惩办范文虎。贾似道却尽力袒护，让他担任安庆知府（今属安徽），并重用党羽赵溍为建康(今南京)知府、卖身投靠的无耻之徒黄万石为临安知府。陈文龙对贾似道倒行逆施、结党营私、祸国殃民的行为极为愤怒，上书痛责贾似道用人不当，并严辞弹劾范文虎等人。陈文龙怒陈：“文虎失襄阳，今反擢用，是当罚而赏。”谁都知道范文虎乃贾似道的女婿，弹劾范文虎，就是弹劾贾似道，就是和当朝太师叫板。贾似道见疏大怒，借故把陈文龙降级为大理寺少卿。咸淳十年(1274)春，陈文龙又被贬为抚州(今江西临川)知府，不久贾似道又指使李可弹劾陈文龙，把陈文龙罢免回家。
在“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的科举时代，多少学子孜孜矻矻就是为了求个一官半职，多少人为了升官发财把良心道德都弃之如敝履，而一个多少年蹭蹬书山，学富五车的状元，却为自己心中的纲常道义竟然视官职如草芥，靠的是什么，“气节”两字而已。
三
陈文龙并非人们常常宛然叹息的愚忠者，他在保持气节时有着清醒的认识和坚定的原则。
1275年，元兵进逼安庆，贾似道的女婿安庆知府范文虎打开城门投降。贾似道硬着头皮率军迎战。结果可想而知，兵败鲁港，几乎全军覆没。
这一年度宗驾崩，才坐上龙椅的恭宗无奈之际想起了被罢免了的陈文龙。此时，正在莆田老家的陈文龙接到诏书，星夜赶回京都，任左司谏、侍御史。临行时，从叔陈瓒告之曰：“为今之计，莫若尽召天下之兵囤聚要害，择与文武才干之臣督之，敌若至，拼力奋斗，则国犹可为也。”文龙答曰：“叔之策非不善，然柄国政者非人，恐不能用。是行也，某必死之。”文龙清醒预料到当时那些朝廷重臣大多颟顸自负，甚至有的就是奸臣，那些救国良策必定难为所用，此去唯一死而已。如此清醒意识到前途险恶，这是“智”，知其不可为依然挺身而出，这是“忠”和“勇”。
不出陈文龙所料，朝廷虽然罢黜了贾似道，却又起用了昏庸的陈宜中为右丞相。他与左丞相王爚一样“不能画（谋划）一策，而日坐朝堂争私意”（《宋史》）。庸臣坐而论道直接导致了张世杰兵败焦山，文天祥丢失独松关。元兵铁骑来势汹汹，周遭郡守县令，纷纷弃官逃跑。危难之际，12月28日，陈文龙与文天祥、陈宜中、张世杰等文臣武将商议。陈文龙主张背城一战，他对张世杰说：“愿太尉无奈收拾残兵出关一战，大家死休，报国足矣！”文天祥主张入闽广再图匡复，可陈宜中力赞议和。心急如焚的陈文龙急忙上疏“请诏大臣同心图治，无滋虚议。”最后陈宜中的意见得到谢太后的同意，于德佑二年（1276年）正月，派人向元军奉表称臣。
面对如此局面，陈文龙痛心疾首，便以母老乞求归养为辞，无限惆怅地回到了故乡莆田。皇帝乞降，文龙不愿因为愚忠跟着去当牺牲；他选择了辞官，既保存了节义，又保存了为宋朝再次效命的本钱，这就是大智大义大勇。
四
为了保持自己的气节，陈文龙不惜牺牲身家性命，赴汤蹈火，视死如归。
德佑二年2月，元军攻陷了南宋首都临安，宋恭宗及皇室成员被俘北去。5月，益王赵正在张世杰、陆秀夫等大臣的拥立下，在行都福州登基，陈文龙再次被起用为参知政事（副相）。9月，元军向闽粤进军，兵锋直向榕城，福州知府不战而降。张、陆等保护端宗从海上逃亡避难于泉州。朝廷任命陈文龙依前职充闽广宣抚使，并于兴化（莆田）开设衙门。
于是，陈文龙倾尽家财招募兵勇组成民军，厉兵秣马备战。
在福州、泉州两城守将先后叛降后，陈文龙固守孤垒，一次次斩杀前来劝降的元使，并在城头竖起“生为宋臣，死为宋鬼”的大旗，以表明心迹、激励士气。最后一次其姻亲被元军抓来劝降，陈文龙焚其书，斩其使，复信说：“孟子曰‘效死弗去’，贾谊曰‘臣死封疆’，国事如此，不如无生，惟当决一死守……若以区区之守义为不然，或杀身复家，鄙意则虽阖门磔尸数段亦所愿也！请从此诀，勿复多言。”拳拳之心，跃然纸上。
德佑二年12月，被陈文龙派往福州打探敌情的部将林华、陈渊，和降将王世强勾结，引元军来到兴化城下，通判曹澄孙开城投降，元兵蜂拥而至，陈文龙寡不敌众，力尽被擒。他见元军在城中放火烧杀，怒声喝斥：“速杀我，无害百姓。”（《宋史·陈文龙传》）
第二天，文龙和两子三女以及母、妻等一家人被押至福州元将董文炳军中，董令左右百般凌挫，陈文龙以手指腹正色道：“此皆节义文章也，可相逼邪？”周围的人无不为他宁死不屈的气节所感动。董文炳还不死心，对陈文龙说：“国家兴亡有成败，汝是书生，何不识天时？”陈文龙回答：“国亡我当速死?”元将唆都企图以“母老子幼”来动摇他，陈文龙慷慨而答：“我家世受国恩，万万无降理。母老且死，先皇三子岐分南北，我子何足关念。”（事见《弘治兴化府志·陈文龙传》）陈文龙的《复元将唆都书》也千古传颂，迄今仍为大学课文。
元军见劝降无望，就把陈文龙押往杭州。他从离开莆田即开始绝食，行至合沙时，赋诗一首给他的仲子诀别，表达了视死如归、尽忠报国的强烈心声。（《陈忠肃公墓录》）
陈文龙到杭州后，被囚禁在太学里。景炎二年（1277年）4月25日，他要求拜谒岳飞庙。当他以孱弱之躯蹒跚进入岳庙时，不禁失声痛哭，哀恸悲绝，当晚死于庙中，年仅46岁，后被葬在西湖智果寺的翠竹园里。
陈母被拘禁在福州一座尼庵中，身患沉疴，而不愿看病服药。她对监守说：“吾与吾儿同死，又何恨哉？”周围的人无不为之黯然泪下，感叹：“有斯母，宜有是儿。”至此，陈文龙一家，除了自己外，其季弟陈用虎、弟媳朱氏（在陈文龙被俘后就自缢）、其叔陈瓒、其母都忠贞不屈，为国捐躯。
陈文龙以及许多陈文龙这样的民族英雄这种为了国家民族舍身取义的精神，表现了中华民族的血性和铁骨，是中华民族文化中的瑰宝，也是中华民族历经无数次劫难而不死的重要原因。后人称赞陈文龙“文章魁天下，节义愧当时”，我想，在陈文龙的这种崇高的“气节”面前，有愧的不仅是那个时代的“当时”，或许也包含了当今这个时代的人们。

16、为国收民心耳

陕西 焦仁贵

陈文龙、陈瓒这两位分别为福州府、兴化府城隍庙里的城隍神，几百年来端座在城隍宝座上，享受于官场的谥赐封号，享誉于民间的祭祀崇拜。他们已超越时空，跨越时代，化肉身为神灵，走进现代人的灵魂，深入到现代人的精神领域，成为他们的精神寄托和魂灵依靠。现代人特别是他们的后人，自豪、兴奋、荣耀、引以为荣。

如果时间倒回到742年前，正是陈文龙以身殉国的年月，那一年（1276），兴化城陷，文龙被俘北去，绝食而死。仅两月后，叔陈瓒为侄报仇，＂侄不负国，吾当不负侄！＂带兵杀入敌阵，终因寡不敌众，被车裂而死。

这是他们的以身报国，是关键时刻的舍身报国。我们以往的观人经验是看关键时刻，看冲突节点，看危急瞬间，看生死关头，在这些最考验人的地方看人之取舍举动。一举定论。定论之后，放入固定的框里，用则取之，不用则弃之。至于细节，平常，凡举，惯例，更懒得顾之。对于陈云龙这样的民族英雄，如果采取这样的惯常经验，只知其壮烈之举，不知其惯常之恒，实在可惜。陈文龙他们的以身报国是怎样形成的，他们在平时的官场中是怎样为国的，他们在官场为谁做事，都做了哪些事，这些事与国家什么关系。他们忠于国家与做事又是什么关系。了解了这些，才能知道真实全面的陈文龙。

陈文龙、陈瓒他们有一个口号或理念，就是：＂吾家世受国恩，当为国收民心耳＂。这话对于官止副宰相的陈文龙和辞官不受的陈瓒来说，是真实的肺腑之言。他们是把它作为目标和纲领来实现的。也就是说不管在职不在职，有权无权，有能无能，他们都抱定一个心愿：为国收民心。收破烂的要提上秤，收物品的要有个筐，收细软的揣上票子，收民心怎么个收法呢，看看陈文龙怎样收民心的，＜＜陈忠肃公年谱＞＞记载：＂公在越州判官任时，皇属邸第寓越州亲者甚众。公刚直不挠，不可干以私，人皆惮之。＂陈文龙考上状元后，任越州（今绍兴市）的地方官。越州是个鱼米之乡，山好水好环境好，鱼多米多物资多，皇亲国戚看上这地方，高官富豪向往这地方，凭权势，拉关系，走后门，都往这里钻挤。挤进来的为挣风水之地闹矛盾，挤不进来的对挤进去的有意见，外进的与当地住户起纷争。纷纷扬扬，乌烟瘴气，有失民心也！且这地方在他到任之前，屡屡如此，屡失民心。陈文龙到任后下定决心，雷厉风行，瞅准弊政，严厉革除，不绚私情，不忌面子，以民为重，关心民瘼，很快政声卓著，民心收回。人们称他＂政无大小，悉以询之＂。

陈文龙在担任御史期间，发现浙西一带在推行＂类田法＂时，问题严重，乱象重重，＂吏缘为奸，争以多买为功＂。有些官吏借推行＂类田法＂之名，行利己之实，与民争利，致使＂六郡三民，破家者多。＂顿时民怨沸腾。这是陈文龙最不愿看到的，这些地方官竟如此不顾民意，逼民起愤。若民愤聚集，遇燃点而暴动，对国家多不利阿！这民心不收还待何时，陈文龙急在心头。而此时收民心只有先除民害，以舒缓民怨。而这民害正是盘根错节的地方大员，他们官官相护，彼此勾结，牵一根而动全身，风险大矣。弄不好还会被他们反诬。顾不得那么多了，民心不收发展下去不得了。陈文龙立刻撰文上疏，搬倒了有民愤的地方官，民心得以收复。而他却遭到了报复，被贬一级。

陈文龙在杭州当官时，有官员想在西湖岸边盖别墅，搞鱼塘，有官员想到山坡上建房了，搞府第，这些都是很敏感的问题，最容易引起民众的不满，甚至产生民愤，丧失民心。陈文能拦阻的拦阻，不能拦阻的奏请朝廷制止。总之，不能让他们得逞，失掉这里的民心。要坚决＂还西湖一汪清水＂。收回这里的民心。

民心，即人心，人的向背之心。这是每个人都有的，也是每一个人所期盼的，期盼人的向我之心，期盼去除人的背我之心。期盼变现实的手段就是收，收买、收购、收拢、收纳、收受，手段多矣。手段的优劣好坏我们不去评说，效果大体一致，谁收到了人心，谁心踏实。如果要分类别或档次的话，大概有为我而收人心的，有为家而收人心的，有为家族而收人心的，有为团队而收人心的，有为国家而收人心的。为国收人心是最高境界，陈文龙就处在这样的最高境界。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国家兴衰存亡，靠的是民。民的生死存亡，靠的是食。强大的国家，是以民为基础的，民的生存，是以物质为基础的。不能保证民的物质基础，则民亡，民亡，国失基础，则国亡。爱国家，忠于国家，期盼国家强大，如果有这样一棵心，只须作两件事，战时的救国，平时的固国。所谓固国，就是巩固国家的基础。具体就是关心民，爱护民，保护民利，保证民需。用陈文龙、陈瓒叔侄的话说，就是收民心。为国收民心。

发表在《陕西工人报》2019年11月26日

17、有感于陈文龙的“气节”

上海 朱亚夫

（刊《上海法治报》2019年6月3日）

一路春风下莆田，文龙节震岳王威。最近，在这次全国各地杂文第33届联席会议上，我被陈文龙的“气节”深深地感动了。

陈文龙（1232～1276），福建 兴化（今福建莆田）人，初名子龙，字刚中。宋度宗为之改名文龙，赐字君贲，号如心，是著名的抗元民族英雄。南宋末年，元军南下，大宋江山处于风雨飘摇中。陈文龙临危受命任参知政事，阻敌于兴化城下。在福州、泉州前后两城失守后，陈文龙固守孤垒，军中有人动摇，文龙道：“诸君特畏死耳，未知此生能不死乎？”指出人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的道理。他数次斩杀前来劝降的元使，并在城头竖起“生为宋臣，死为宋鬼”的大旗，有次其姻亲前来劝降，陈文龙也是大义凛然，不为所动。他复信说：“孟子曰'效死弗去’，贾谊曰'臣死封疆’，国事如此，不如无生，惟当决一死守……若以区区之守义为不然，或杀身复家，鄙意则虽阖门磔尸数段亦所愿也!请从此诀，勿复多言。”置生死于度外，虽万死也不辞，一字一句，忠义可嘉。之后城破被擒。他见元军在城中放火烧杀，怒声喝斥：“速杀我，无害百姓。” 面对敌人的劝降，文龙指腹正色道：“此节义文章，可相逼邪！”凌云之志冲霄汉。

不仅如此，陈文龙的“气节”还表现在处事做人，坚持正义，做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陈文龙任宣义郎镇东节度判官驻节越州（今浙江绍兴）期间，秉公执法，革除政弊，关心民瘼，体察民情，因此 政声卓著而“人皆惮之”。 他在从政的道路上，曾得到权臣贾似道的器重，几年内一路高升，但陈文龙坚守气节，不为名利所动，纵然是恩师和上级，他也是坚持正义。度宗三年（1267年），元军长驱直下，围攻南宋国防重镇襄阳、樊城。贾似道女婿范文虎率兵驰援，却临阵逃遁，致使两城失守。陈文龙上疏痛责贾似道用人不当，并请追责问罪，从此得罪贾似道，但他依然不改初衷，坚持节操。

由此可见，陈文龙是一个真正有气节之人，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真英雄、大丈夫。过去听说过“单枪赵子龙，双枪陆文龙”，其实 陈文龙，是“子龙、文龙”兼而有之。可称为“文枪陈文龙” 、“气节陈文龙”。

何谓“气节”？《现代汉语》解释：指人的志气和节操，坚持正义，在敌人或压力面前不屈服的品质。其实 ，气节是人的高尚的志气，坚贞的节操。既表现在战时，“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也表现在平时，"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不为穷变节，不为贱易志 “。坚持底线，坚守正义，宁可穷而有志，不可富而失节，这才是一个真正的气节之士。

有人说：复巢安有完卵，一木难支倾厦，因此劝人要识时务。此话初听似有道理，其实是误国误人之道。首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筑巢建厦，理当人人努力；其次，当国家危难之时，也就是巢要复，厦要倾时，有识之士当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之既倒，岂能借口“大厦将倾，非一木可支”而逃避，乃至屈膝。其实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正因为“复巢无完卵，倾厦难全木”，才更要奋起抗争。陈文龙在国难之时，强敌面前，就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誓死报国。元将对陈文龙说：“国家兴亡有成败，汝是书生，何不识天时？”陈文龙慨然回答：“国亡我当速死！”元将又企图以“母老子幼”来劝降他，陈文龙凛然而答：“我家世受国恩，万万无降理。母老且死，先皇三子岐分南北，我子何足关念。”其言词铿锵有力，其气节感天动地。
真可谓：

国难敢于长空哮，

强敌当前不弯腰。

豪气如虹惊世人，

节操堪比岳王庙。

作者简介：朱亚夫 ,笔名方波、紫来斋等，上海市人。曾任上海老年报总编辑助理兼副刊部主任、《军休天地》杂志社主编等，系中国散文学会、上海作家协会会员。1970年在《人民日报》首发杂文《究竟谁怕谁》，上世纪八十年代在《杂文界》发表论文《“五四”之后的代表文体当推杂文》，并被《杂文界》采为广告语。2009年以一篇杂文《该是重新评选“沪上八景”的时候了》，促成了一项有百万人参与的全市性的“迎世博”评选活动，最后诞生了新“沪上八景”。著有《杂坛徜徉录》、《黄昏风景线》、《人生畅想曲》、《书斋文化》、《游览新沪上八景》、《寿星列传》等十多本书。

18、布衣傲卿相 铁血壮山河

福建 陈天宇

倘佯在莆田灵山秀水间，我常自问：作为文献名邦，莆田最具特色的民性，究竟是什么？是聪明？是勤劳？是俭朴？还是别的什么？思来想去，我觉得应首推莆田人的血性。有人说：厓山之后无中国，明朝之后无华夏。不管这种说法究竟准确不准确，毋庸置疑的是，宋朝与明朝的覆灭对中华民族中居于主体地位的汉民族的民族性格、民族自尊、民族文明的打击是摧毁性的。然而，就在汉民族遭遇空前劫难的这两个时刻，莆田人都迸发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血性，不惜用极大的牺牲进行最顽强的抵抗，让人们多少看到了汉民族的一点血性。陈文龙陈瓒叔侄带领莆田人进行的抗元斗争，朱继祚林兰友带领莆田人进行的抗清斗争，都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以至于在议论抗日战争时南北皆沦陷，独莆田得以幸存这个现象时，有人认为在情报上无孔不入的日本人因顾忌莆田人的铁血反抗而终于让莆田躲过了已是强弩之末的日军铁蹄的蹂躏。回顾莆田历史上的抗元和抗清斗争，莆田人的血性确实是很让人敬畏的。如果要评选历史上最具血性的莆田男儿，我认为非陈瓒陈文龙叔侄莫属，而最具传奇色彩的人物，当推布衣之身的陈瓒。
唐太宗有句名言：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南宋末年，蒙古的铁骑，挟着横扫大半个欧亚大陆的余威，挟着漠北凛冽的劲风，长驱南下。偏安一隅的南宋朝廷，再也无法“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了。令人倍觉可悲的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依然君昏臣暗，权奸当道，政治腐败，神州板荡，天下大乱。
陈瓒家有遗风，从小就以大节自励。面对没落衰朽的南宋朝廷，面对腐败怯懦的官场，陈瓒既不愿同流合污，也不愿发国难财。他不仅无意仕进，而且常散发粮米，以赈济饥寒百姓。他说：“吾家世受国恩，当为国收民心耳。”作为身处江湖之远的一介布衣，他的忧国忧民赤子情怀比起那些居庙堂之上冷漠贪婪的高官显贵、奸佞小人来，不知要高尚多少倍？
德祐元年(1275年)春，元军沿江东下，宰相贾似道求和不成，在芜湖大败而逃，南宋政权濒于崩溃。危难之际，朝廷起用陈文龙为侍御史。临行时陈瓒对陈文龙说：“现在天下的大势已经很危急了，各个郡县都囤兵自守，这样兵力分散，无法抵抗元兵的进攻是显而易见的。为今之计，不如劝皇上尽召天下之兵，屯聚在沿江要害处，选择贤王及有才干的文武大臣分別带领。元兵若打过来，大家齐心协力，互为犄角，则国事还是有希望的。”陈文龙回答说：“叔父的计策固然很好，但是把持国家权力的那些人，是不会采用的。这次我去，只有一死以报国。”陈文龙到了临安(今杭州)，向朝廷献策，果然不被采纳。陈瓒的建议虽然未被朝廷采用，但是他在国家危难关头的这种冷静和识见比起那些居庙堂之上顢顸自大、尸位素餐的衮衮诸公来不知要高明多少倍？
德祐二年(1276年)正月，南宋都城临安被攻陷，恭帝投降。五月，益王赵显(端宗)在福州即位，改元景炎。召陈文龙任参知政事，兼闽广宣抚使，到兴化平息石手军之变。当时建宁、邵武、南剑州(今南平市)和福州相继沦陷，张世杰保护端宗退往广州。陈瓒变卖家财得300万缗，渡海到广东，献给张世杰做军费。张世杰想授给陈瓒官职，陈瓒说：“我为忠义所激而来，难道是为了买官?”他辞谢张世杰后回到莆田。他的这种忠义和磊落又岂是那些狗苟蝇营夤缘攀附的小人所能比的？
十二月廿四日，宋叛将林华、陈渊诈称援兵，勾结兴化通判曹澄孙骗开城门，陈文龙被俘北去。陈瓒说：“侄不负国，我一定不负侄。”他暗中部署宾客，招募义军，准备继续抗元。景炎二年(1277年)二月三十日，陈瓒趁元军主力调离兴化之机，亲自带领义军反攻，杀了守将林华，收复兴化军。端宗授他为兴化军通判，镇守兴化，又命令他乘胜和张世杰互为犄角，收复福州、泉州二郡。元将唆都于九月间带领精兵一万多，再度攻打兴化城。陈瓒带领兴化军民固守，唆都一次次进攻都无法攻克。陈瓒每次巡城，都面向南方恸哭，在陈瓒的激励下，军民都为之感动，奋起顽强抵抗。元将唆都亲自到城下劝降，被陈瓒严词拒绝。他的这种忠贞和顽强又岂是那些平素享尽荣华富贵关键时刻背叛乞降的高官所可比的？
景炎二年(1277年)十月十五日，元兵倾巢而出，在云梯、炮石猛攻下，兴化城被攻破，陈瓒率领家僮、百姓500人巷战一整天，杀死元兵一千多人。最终因众寡悬殊，陈瓒精疲力尽被元兵抓住。面对劝降，陈瓒骂不绝口，唆都大怒，把他车裂于五门。陈瓒牺牲时年仅46岁。在这场兴化保卫战中，只有部分骁勇善战的打猎队队员，率领少量军民成功突围。元兵屠城三个时辰，全城死难者3万余人，其中包括十九名进士，五十三名举人，三百五十六名秀才，史书记载莆田城中“血流有声”。陈瓒和兴化军民的这种视死如归的铁血气性岂不愧杀了那些摇尾乞怜苟且偷生的叛徒？。
陈瓒被残忍肢解后，元军将他的尸体分五个城门悬挂示众，莆田百姓见到的无不痛哭哀号，纷纷汇聚文峰宫（陈家捐资建成的家庙），烧香求保。激于义愤，华亭涧口打猎队于第三夜潜入州城，连夜将陈瓒尸身大部偷走，葬于涧口村头的小山坡下。元将震怒，于三日后下令拆毁文峰宫以警告，莆仙士绅百姓便在整个兴化地区建起许多太师庙奉祀陈文龙叔侄以慰哀思。莆田士绅百姓把陈瓒的衣冠埋葬在壶公山下。宋朝廷追赠陈瓒为兵部侍郎，赐谥忠武。 莆田人在危难之际所表现出的这种群体血性难道不应该光耀青史，彪炳千秋？
元朝被推翻后，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在全国范围内大举褒扬忠臣时，封陈文龙为福州府城隍，陈瓒为兴化府城隍。陈文龙陈瓒举家赴难，英勇殉国的精神，成为莆田人民的宝贵精神财富，永远激励莆田人弘扬民族精神和民族气节，为国家和民族而奋斗。

当年陈文龙陈瓒和那些殉国的兴化军民用一腔腔热血浇灌了莆田大地，气壮山河，为中华民族谱写了一曲极其悲壮的浩然之歌。莆田人不该忘记当年的铁血历史，我们的民族也不应该忘记那些为了捍卫民族尊严而舍生取义的民族英雄。一瓣心香，聊慰忠魂，谨以此文献祭陈瓒。

19、书生守志誓难移

——拜谒陈文龙墓小记

河南 陈鲁民

暮春时节，雨丝纷纷，我到杭州开笔会。当地朋友老贾热情地说，那些有名景点你都去过了，今天我带你去看看陈文龙墓，你肯定没去过。的确，虽然我来过西湖多次，还真没拜谒过陈文龙墓。陈文龙是南宋著名民族英雄，与文天祥被称为“南宋双杰”，死后葬于西湖，这个我是知道的，但墓地在哪里却不知道。老贾带着我先到北山街，寻到葛岭路路口，再找到“智果禅寺”，寺后数十步有个静逸别墅。走进去，顺石阶走上半山腰看到一排竹栅栏，进去就是陈文龙墓了。无怪乎知道的人太少，七拐八拐的，要是我自己来还不一定能找到。

陈文龙的墓因过于偏僻，游客很少，十分清净，院内铺满落叶，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其实，凭吊古人，追忆先贤，清净气氛更为适宜。望着那圆圆的坟丘，高耸的墓碑，墓后带刺的竹子，四周高耸的松柏，我不由陷入沉思，思绪一下子回到德佑二年12月。

其时，元军大军压境，南宋岌岌可危，众多文臣武将逃的逃，降的降，作鸟兽散，只剩下几座孤城尚在顽强抵抗。陈文龙虽职充闽广宣抚使，其实是一介文弱书生，却勉为其难，担起了镇守兴化(莆田)城的重任，他倾尽家财招募兵勇组成民军，厉兵秣马积极备战。在福州、泉州两城守将先后叛降后，陈文龙固守孤垒，仍矢志不渝，誓死抗元，用奇兵于囊山设伏消灭元兵上千，四次斩杀前来劝降的元使，并在城头竖起"生为宋臣，死为宋鬼"的大旗，以表明与兴化城共存亡的决心。

无奈，大厦将倾，一木难支。他的部将林华、陈渊贪生怕死，和降将王世强勾结，与元军里应外合，攻破兴化城。元兵蜂拥而至，陈文龙寡不敌众，力尽被擒。他见元军在城中放火烧杀，怒声喝斥:"速杀我，无害百姓。"被俘后，元军对他软硬兼施，逼其投降，他宁死不屈，毫不动摇，元军只得将他押往临安（杭州）。

行至合沙，趁押送士兵打尖休息之机，陈文龙叫来仲子，缓缓口授一诗：“斗垒孤危力不支，书生守志誓难移。自经沟渎非吾事，臣死封疆是此时。须信累囚堪衅鼓，未闻烈士竖降旗。一门百指沦胥尽，惟有丹衷天地知。”一字一词，铿锵有力，惊天地泣鬼神，表达了视死如归、尽忠报国的强烈心迹，掷地有声，气壮山河。这首诗就刻在陈文龙墓地的石碑上，字体遒劲，刚正拙朴，我一字一句读来，顿觉大义凛然，正气扑面，令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来到杭州后，陈文龙被关押在文庙。抱定决死之心的他，最后一个愿望就是去拜谒心仪已久的岳飞庙，岳飞是他一直奉为楷模的偶像，经过再三力争，终于遂愿。景炎二年(1277年)4月25日，他以羸弱之躯蹒跚进入岳庙，向岳飞坐像行大礼，诉衷曲，失声痛哭，哀恸悲绝，因伤心过度，不意当晚竟死于庙中，年仅46岁。“人固有一死”，贵在死得其所，陈文龙死在岳庙，葬在西湖，与岳武穆幸会于地下，惺惺相惜，谈古论今，壮怀激烈，慷慨激昂，当是何其幸运！

陈文龙墓地石碑上刻着“忠肃文龙，世代忠良，节义文章，英名显扬，彪炳千秋，万众钦仰。”巧的很，岳飞、于谦也是忠肃，后人将陈文龙与岳飞、于谦并称“西湖三忠肃”。三人都是重气节、轻生死的豪杰，都是有担当、敢作为的英雄。还有与陈文龙同时代的文天祥、陆秀夫、张世杰等，同样都是这样的铁骨铮铮，光照千秋。也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英雄气概、英雄风貌，南宋的覆灭才显得没有那么凄凉、晦暗。

星移斗转，沧海桑田。陈文龙坟头的刺竹青了又黄，黄了再青；坟前的劲草荣了又枯，枯了再荣。虽然岁月销蚀了英雄的忠骨，时间模糊了英雄的形象，但历史没有忘记，子孙没有忘记，人民没有忘记。临别，我恭恭敬敬向墓碑鞠躬致意，口占一诀：青山依旧在，英雄永不老，天地孕正气，世代有传人。

20、陈文龙的生命格调

浙江省绍兴市 郑休白

多少次徘徊在西湖畔，谒拜岳飞墓、于谦墓、秋瑾墓，却不知就在西湖边上的葛岭南麓还有一个陈文龙墓。无数次与它擦肩而过，竟不知墓主也与岳飞、于谦、秋瑾一样，是一个响当当的民族英雄。

春天的西湖是最美的，两岸桃红柳绿，湖面微风靴痕。在葛岭路路口，进“智果禅寺”，从“静逸别墅”进去，顺着石阶到半山腰，就见陈文龙墓。墓地不大，半圆矮墙围护，孤寂清幽。周边的茶树翠竹，在春日的阳光下，苍翠欲滴，熠熠生辉。

743年前，也是4月的一天吧，从福建莆田被押送杭州途中已开始绝食的陈文龙，提出了人生的最后一个愿望：谒拜岳飞庙。

陈文龙从小崇拜岳飞，早在杭州太学读书时，就常常去岳飞庙祭拜。当他以孱弱之躯蹒跚走进岳飞庙时，一眼就看到了悬挂于岳飞像两侧的匾额——“忠义常昭”、“精忠报国”。泪眼已经模糊，心灵瞬间接通，一股热血从心底涌上。他扑嗵一声跪到在岳飞像前，失声痛哭，气绝而死。

陈文龙选择岳飞庙为自己生命的最后目的地，是有他的想法的。既然生前实现不了自己的理想抱负，那就把这种理想和抱负埋葬在与他三观一致的岳飞身边吧。是日，西湖春色正浓，两岸景色很美。

陈文龙在生命最后的一刻想到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但他一定忘不了那一幕：元军大举（莆田）兴化城下，放火烧杀，血流成河。南宋大厦瞬间倾倒。不管他双目圆瞪、怒声喝斥。“速杀我，无害百姓”的声音还是被一阵血腥风雨卷走。

那一刻，他尝尽了独木难支的滋味，那一刻他体味了国破家亡的痛楚。国破山河在，家亡傲骨存。他最后望了一眼兴化城门，昂起头，挺了挺胸。

部将早已开城投降，他和母亲妻子及两子三女等一家人被押到福州元将董文炳军中。董令左右百般凌挫。董冷笑着问：“汝是书生，何不识天时？”他冷笑着答：“国亡我当速死!”

一个问得理直气壮，一个答得铿锵有力。德佑二年12月，正是冬季。室外寒风凛冽，室内四双冷对。

那一刻，他一定也忘不了，押至合沙时，赋诗与仲子诀别：

斗垒孤危力不支，书生守志定难移。

自经沟渎非吾事，臣死封疆是此时。

须信累囚堪衅鼓，未闻烈士竖降旗。

一门百指沦胥尽，惟有丹衷天地知。

这让我想起了陈文龙身后的另一个民族英雄文天祥写的《过零丁洋》：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仅仅相隔二年多，文天祥也在广东兵败被俘，押送至船上。两位曾经并肩战斗过的状元郎，即使在押途中，也一样心心相印。两诗异曲同工，生命的姿态竟如同一撤。

其实，当时陈文龙早就做好了视死如归、尽忠报国的准备。只是，他要挑选一个好的日子，好的地方，好的陪伴。

西湖的四月正好，春暖花开，莺歌燕舞；岳飞的陪伴更好，心心相印，朝夕相处。你觉得，这一生有西湖，有岳飞相伴足够了。面对四月的西湖，面对敬仰的岳飞，你痛哭流涕，长跪不起。你有太多的话想与岳飞讲，可你又能讲什么呢。让千言万语统统化作涕泪吧。让滂沱的涕泪化解心中的块垒，让酣畅的涕泪接通阴阳两界。你用这种悲恸的无言，让生命撑满最后的丰盈，从而带着这种丰盈，从一个世界走向另一个世界，从一代骄子，走向一代英豪。

就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放飞于春天的西湖吧，就将心中的希望寄托于西湖的春天吧。别了，你曾经上奏“还其一汪清水”的西湖；别了，你曾经多次上奏请减税赋的西湖。

从此西湖多了一个英魂，历史多了一段悲壮。

从“文章魁天下”的文人，到宁死不屈的英雄，这其间，陈文龙完成了人生一次又一次的人格升华。这种升华，既彪炳于史册，又铺陈于族祠。既映照于星空，又辉煌于大地。

也是今年四月，笔者去福建莆田开会，在陈文龙老家参观了“玉湖陈氏祖祠”。一进门，就见左右两壁墙上的陈氏家族光荣榜：“清忠亮直”陈俊卿，“节义文章”陈文龙，“义士殉国”陈瓒，“理学廉臣”陈宓，“笃行君子”陈均，“抗日英烈”陈文杞，“飞虎英雄”陈炳靖……

这一长串名单，一一印证了祖祠内一幅幅石刻楹联：“浩然正气光耀史册，满门忠烈威扬名邦”、“九代清芬承一脉，三君名德仰千秋”、“文章冠天下，节义愧当时”。

一个人的精神成长史，总离不开家族这块文化土壤。陈文龙始祖陈仁，虽为布衣，却为子孙立下“以忠义孝慈、诗礼经书为业”的家训。从陈仁之后，到第八代陈文龙时，陈氏家族已被世称“一门二丞相，九代八太师”。这“诗礼经书”一旦与“忠义孝慈”结盟，便会孕育出强健的人格精神，这种人格精神以“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为底座。它牢牢地扎根于信念与气节这块土壤上。

我们难以想象，在福州、泉州两城守将先后叛降后，陈文龙是以怎样的精神固守孤垒，是以怎样的勇气四次斩杀前来劝降的元使，又是以怎样的气概在城头竖起“生为宋臣，死为宋鬼”的大旗。

仅仅是信念的支撑吗？仅仅是理想的追求吗？仅仅是生命的旨向吗?我认为更重要的是陈文龙内在的人格精神，正是这种人格精神，让他恪守信念，气血旺健，壮怀激烈，且置个人生死于不顾，甘抛头颅效社稷。

守城、杀降、坚旗，这三个动作做得那样果断明快决绝。陈文龙的人格精神在这种果断明快决绝中高高飘扬。

没有志向，就没有抱负；没有抱负，就没有操守；没有操守，就没有崇高；没有崇高，就没有神圣；没有神圣，就没有敬仰；没有敬仰，就没有信仰。

在陈文龙的一生中，我们可以找到许多关键词，但志向、抱负、操守、崇高、神圣、敬仰、信仰一定不可或缺。

从“镇东军节度判官历政殿说书”到“秘书省校书郎”、“监察御史”、“参知政事”，陈文龙一路走来，恪尽职守，勤政爱民，革除弊政，秉公执法，嫉恶如仇，不徇私情，关心民瘼，政声卓著，无愧于南宋，无愧于百性。

从高中状元皇帝御赐“文龙”到宋端宗谥“忠肃”；从诏封福州府城隍到加封“水部尚书、镇海王”，陈文龙完成了从“士”到“义”到“神”的完美转身。

“文章魁首天下”的状元也罢，满腹经纶的治国能臣也罢，爱国爱民刚正不阿的清官也罢，舍身取义的民族英雄也罢，都不过是在志向、抱负、操守、崇高、神圣、敬仰、信仰之树上开出的花朵。

当然，这志向、抱负、操守、崇高、神圣、敬仰、信仰之树是深植于强健的人格精神这个土壤之中的。于是我们在这棵生命之树上，看到了陈文龙豪迈的人生格调。

陈文龙的人生轨迹或许给我们这样一个启示：只要有强健的人格精神，心中有信仰，有坚守，读书人照样可以活出精彩，活出辉煌！人生照样可以惊天地，泣鬼神！

陈文龙的生命在46岁戛然而止，但他的事迹已广布于庙宇、戏曲，代代相传；陈文龙牺牲至今已有700多年，但他的人格精神却与日月同辉。

祖祠大门右侧有一块碑，上刻“泓澂”两字，意谓“水深而清，广而静”。站在这块碑前，脑中浮现出一长串散布世界各地的陈氏后裔名单：美国华侨领袖、世界陈氏恳亲会首席会长陈清泉，华昱机构董事局主席、世界陈氏企业家联谊会主席陈阳南，台湾中华民族致公党主席陈柏光……700多年来，玉湖陈氏家族已愈30万，可谓枝繁叶茂，陈氏家族家训，亦如静水深流，早已注入陈氏后裔的血脉。据史料记载，自唐以来1200多年间，莆田先后涌现出2370多名进士、12名状元、14名宰相，有98人在中国二十四史中立传。

大门廊下一拨村民正聚在一起唱一种叫莆仙戏的地方戏，我虽一个字也听不懂，但那

细腻委婉的唱腔，如诉如泣，余音绕梁，不绝于耳。这种被誉为宋元南戏“活化石”的莆仙戏，又将我的思路拉回到南宋末年。

时空随着音乐的起落交错转换。一阵风吹过，仿佛看到举着大旗的陈文龙昂首走来，大旗上，赫然写着“节义”两个大字。



（郑休白，女，高级编辑，中国作协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绍兴市文艺评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手机[phone]）

21、一身正气书中来

唐汇寅

莆田似无地灵却有人杰。史载自唐朝以来1200多年间，莆田先后涌现出2370多名进士、12名状元、14名宰相、近70名尚书，在二十四史中有98人立传。宋绍兴八年科举考试，状元黄公度、榜眼陈俊卿皆为莆田人。廷试时，高宗问：“莆田乡土贫瘠，怎么会人才辈出？”陈答：“地瘦栽松柏，家贫子读书。”陈俊卿后来成为与李纲齐名的南宋名相。陈家书香传世，他的第五代从孙陈文龙自幼苦学不厌，36岁时接受皇帝临殿考核。度宗在600多篇诗文中一眼看中了他的文章，当即钦点为状元，并将其原名“子龙”改为“文龙”，赐字“君贲”，意为皇帝的股肱、卫士。

陈文龙为官清正，深得民心，几度得罪栽培他的奸相贾似道而遭到贬谪。元兵大军压境，南宋只剩闽粤弹丸之地，他受诏任参知政事兼闽广宣抚使守兴化（今莆田）。他倾尽家财招募义军，加固城堡，并在城头竖起“生为宋臣，死为宋鬼”的大旗，一度杀得元兵尸横血流。元军四次派人来劝降都被他焚书斩杀，又强迫其姻亲许自来前来招安，也被他大义灭亲。最后，元军暗中收买其部下里应外合攻进了兴化城。伤痕累累的陈文龙力尽被擒，看到元兵滥杀无辜，他厉声喝道：“速杀我，勿害百姓！”

陈文龙的母亲、妻子及两儿、三女均被俘。元军元帅唆都亲自来攻心，劝他为老母幼子着想。他凛然对答：“我家世受国恩，万万无降理。母老且疾，先皇三子岐分南北，我子何足挂念。”随后写下著名的《复元将唆都书》：“来书谓我‘名盖天下，何书不读，览尽兴亡’，褒扬过当。不知我生平读书，但识《孟子》‘效死弗去’字，《左传》‘有殒不二’字，如此而已。但谓‘天数如此，何必固执’？不能嘿嘿。宋三百年天下，列圣相承，无有失德，未至天遽厌之。柄国非人，不幸至此。譬如大家，不幸破败，如何亦留破屋荒田与其子孙。我太祖造邦，柴氏俱有分地。闽广数郡，存赵封疆，岂非盛德事？不然，蕞尔小州，把作田横海岛，有何不可？昔微子之宋，听其自存，聊摄以东，置而不问，惟执事图之！若不获命，磨厉以须。”短短180个字，傲骨嶙峋，铿锵作响，千古传颂。

元军劝降无效，将他押往杭州，他在途中开始绝食。元兵百般凌辱，他指腹一笑：“此中皆节气文章，怎得为汝胁迫？”可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在狱中他赋诗与子诀别：“一门百指沦胥尽，惟有丹衷天地知。”三年后文天祥的绝笔“留取丹心照汗青”与之同声相应，同气相求。1277年4月25日，他拜谒岳飞庙时，以孱弱之躯蹒跚进入岳庙后，不禁哀恸悲绝，当晚殁于庙中，年仅46岁。母亲在狱中闻讯对监守说：“吾有此儿，与儿同死，有何恨哉？”

陈文龙被捕后，与之同龄的从叔陈瓒倾家财募义军，奋力收复了兴化城，终因寡不敌众城破被执，被车裂于五门。元兵屠城三个时辰，死难三万余人，陈氏家族死难无数，幸存者都隐姓埋名，直至明初才恢复陈姓。

陈文龙去世后，宋端宗赐谥“忠肃”。明初永乐皇帝诏封他为福州府城隍，又以其堂堂正气能够保佑航运、渔民，加封“水部尚书、镇海王”。福建、台南多地都为他建有庙宇，每年农历8月15日陈文龙寿诞举行盛大的庆典，以各种民间演艺活动进行纪念。正月十八，福州各尚书庙还举行“尚书公”坐“尚书公官船”回老家莆田省亲的欢送仪式。陈瓒亦被端宗追赠为兵部侍郎，并谥“忠肃”。明太祖褒封他为兴化府城隍。莆田城关人民为陈氏叔侄建了二忠祠，至今香火不断。

当年陈文龙殿试夺魁，省试第一为胡耀龙，度宗大发感慨：“有一联‘龙飞取士，省元龙，状元龙’。”参政马延鸾奏曰：“臣有一对，‘虎帐总戎，殿虎帅，步虎帅’。”范文虎时任殿前指挥使，孙虎臣任步军指挥使。后来，马延鸾与陈文龙这班文臣都守节护土以身殉国，宋朝名将岳飞、辛弃疾等也多为儒将，这大概是宋朝尊重文人的传统所致。而孙、范二虎均成逃兵降将，遗臭万年。

“地瘦栽松柏，家贫子读书”。莆田荣获“文献名邦，海滨邹鲁”的美称，顺理成章也！

2019/4/30于上海泰禾园

22、只为社稷不为官

上海 唐汇寅

南宋的陈文龙原名“子龙”，殿试时被度宗看中，钦点为新科状元，并为他改名“文龙”，赐字“君贲”，意为皇帝的股肱、卫士。丞相贾似道看到皇帝赏识他，便竭力拉拢举荐，想把他纳入自家的朋友圈，培植为心腹，几年间他就从校书郎、著作郎走上了监察御史的职位。贾似道的姐姐是前朝理宗皇帝的爱妃，此时权倾朝野。“朝中有人好做官”，“风流天下闻”、深受李白钟爱的孟夫子也曾哀叹“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孟浩然《望洞庭湖赠张丞相》），无人提携官难当啊！在官迷心窍者眼里，贾丞相正是个飞黄腾达的好靠山。无奈陈文龙不爱趋炎附势钻门子，他看不惯贾似道专权跋扈结党营私，还不时揭露、抨击他。

南宋末年，军费和冗官不断掏空国库，贾似道为挽救财政危局，授意浙西转运使洪起畏上奏请求实施“公田法”，将以前卖给民间的国有土地回购为官田，再租赁出去。名为回购，实乃强夺，加上官吏从中舞弊，致使浙西“六郡之民，破家者多”。朝廷为回购增印钞票加剧了通货膨胀，转嫁财政危机导致民怨鼎沸。陈文龙极力向皇上陈述利弊，要求严惩洪起畏，迫使贾似道废除了“公田法”。百姓拍手称赞他“乃朝阳之鸣凤也”，自此与贾似道结下梁子。

1267年，元兵南下围攻国防重镇襄阳、樊城，贾似道派女婿范文虎率兵驰援。范畏惧蒙古铁骑临阵脱逃，守将吕文焕绝望之余也成软蛋降元。被困六年之久的襄、樊二城相继陷落，南宋危如累卵，朝野震动，舆论哗然。贾似道竟为女婿饰非文过，只降职一级，还让他出任众多官员垂涎的肥缺安庆知府。陈文龙不由怒火中烧，毅然上疏度宗：“文虎失襄阳，今反擢用，是当罚而赏。”贾似道眼见陈文龙只重社稷不通人情，不会为己所用，旋将他贬往抚州。1275年，贾又以“催科峻急”的莫须有罪名罢了他的官。陈文龙无端丢官，其刚直不阿却堪为官员师表。

嗣后元军进逼安庆，胆战心惊的范文虎干脆打开城门投降了。贾似道只得硬着头皮率军迎战，交锋不久几乎全军覆没。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刚继位的恭宗皇帝茫然失措，想起了在朝堂上揭批贾似道乱权误国的陈文龙，急忙下诏起用他为侍御史。他临行时，从叔陈瓒说：“今天下之势已危，列郡皆团兵自守，此不足讨贼明矣。为今之计，莫若劝上尽召天下之兵，囤聚沿江要害，择贤王与文武才干之臣分督之。敌若来战，并力齐奋，则国犹可为也。”陈文龙答：“叔父之策固善，然柄国非人，恐不能用。是行也，某必死之。”果然，恭宗没有采纳建议，反而于1276年正月向元军奉表称臣。陈文龙转奉端宗之召领兵退守兴化，孤垒城破慷慨就义。

陈瓒乃南宋名相陈俊卿曾孙，从小以大节自励。宋末政治腐败天下大乱之际，他无意做官，常散发粮米救济百姓。他说：“吾家世受国恩，当为国收民心耳。”恭宗投降后，张世杰奉端宗退往广州，他倾家财300万缗（每缗1000文），渡海至广东献作军费。张世杰要给他封官，他说：“吾为忠义所激而来，岂买爵耶？”

陈文龙被元军抓走后，他说：“侄不负国，吾当不负侄。”于是暗中倾尽家财，招募义军，1277年2月，趁元军主力调离之机收复了兴化。当年9月，元军再度重兵攻城，陈瓒率众死守。元军元帅唆都亲临城下劝降，被陈瓒严词拒绝。10月5日，元军倾巢而出破城以后，陈瓒仍率家僮、壮丁500人终日巷战，杀死元兵千余人。终因众寡悬殊力尽被执，他骂不绝口激怒了唆都，被车裂于五门。死后宋朝廷追赠他为兵部侍郎，赐谥“忠肃”。

陈瓒叔侄二人殉国时，都只有45岁。他们生前一个当官有坚强的后台可做靠山，却不愿拍马逢迎顺着杆子往上爬；一个给官帽也不要。国有危难他们却挺身而出，“我以我血荐轩辕”。对此，那些削尖脑袋跑官要官、一旦上位就弄权敛财之徒，不觉得自惭形秽、靦颜人世吗！

2019/5/4于上海泰禾园

23、玉湖陈氏祖祠中的顿悟

福建张桂輝

暮春時節，全國各地雜文學會第33屆聯席會在「文獻名邦」——福建莆田召開，近百名與會代表乘車穿過刻有「慶曆肇基名邦丞相第，蟾宮折桂文獻狀元坊」對聯的「陳丞相里第」牌坊，在玉湖祖祠廣場古樸莊重的「玉湖大戲台」上座談。之後，參觀「玉湖陳氏祖祠」與「城隍廟」。
位於莆田市荔園路1026號的玉湖陳氏祖祠，原為南宋乾道年間宰相陳俊卿的故居。現祖祠除主殿與拜亭仿原樣重建外，後座增建主殿，兩側二廳堂東廳為正獻紀念堂，西廳為源流館，拜亭兩邊增建壁廊。前座擴建大門庭，兩廂分別為奉祀陳文龍的「昭忠廟」、奉祀陳瓚的「城隍廟」。1990年10月，原全國政協副主席屈武來閩調研時，題寫了「玉湖陳氏祖祠」門匾與「民族英雄」匾額，彰顯玉湖祖祠之品位與風采。1991年，仁公三十二世孫、印尼華僑德發宗親慨然捐資，重修「陳丞相里第」門坊、祖祠大廳、拜亭及祠前石板道等，明代之前石刻——「泓澄」、「狀元里」，以及「地瘦栽松柏，家貧子讀書」、「文章魁天下，節義愧當時」等石柱楹聯，得以保存。26年前，被列為市級文物保護單位。立身風景秀麗玉湖公園內的陳氏祖祠，佔地總面積1,080平方米，建築面積560平方米。玉湖陳氏始祖陳仁（1015-1064），於宋慶曆元年（1041）卜居玉湖，其四世孫俊卿（1113—1186）以榜眼及第，官至左相。他為官清廉、忠義直諫、不畏權勢、任人唯賢，是宋代著名的忠臣賢相，卒後諡「正獻」。因之，其曾祖父陳仁、祖父陳貴、父陳銑都贈「太師」、「國公」。玉湖八世陳文龍（1232—1276），係南宋狀元，拜參知政事（副宰相）。以身殉國，詔贈「太師」，諡「忠肅」。因之，陳文龍的曾祖父陳欽紹、祖父陳袞、父陳粢都贈「太師」、「國公」。這樣，玉湖陳氏便有「一門兩丞相，九代八太師」之美譽，成為莆陽的名門望族。
玉湖陳氏，「世篤忠貞」。如，有「理學廉臣」之譽的陳俊卿第四子陳宓（1171—1230），字師復、思復，號復齋。小時候，拜理學大師朱熹為師；長大後，又師從著名學者黃斡。以蔭補入仕，慶元三年（1197），調往
泉州、南安監管鹽稅，主管南外睦、西外睦宗院等職。嘉定三年（1210）秋，陳宓任安溪知縣。當年，縣裡原有「經總制錢」的稅款，百姓本來已因負擔過重而怨聲載道，府衙居然還要增收補解錢。於是，陳宓遂作《辯經總制補解錢》，向上級申辯，制止開徵「補解錢」，減輕民眾的負擔。安溪百民深為感念，尊稱他為「復齋先生」，並建生祠奉祀他。而當有縣吏依慣例向他送上各種不必上繳、可自行支配的錢時，陳宓正色道：「一旦這些錢成為私有，便是贓物了。這個『慣例』，敗壞了多少賢士大夫啊！」立即下令，把這些錢歸入縣庫。
在玉湖祖祠內，陳文龍無疑是群星中最為耀眼的一顆。陳文龍原名子龍，字剛中、德剛，賜字君賁，俊卿公五世重侄孫。咸淳四年（1268）高中狀元，深受南宋朝廷器重。陳文龍仕途的「第一站」，是在今浙江紹興的越州任鎮東節度使判官。上任伊始，他發現這裡雖是魚米之鄉，卻也是皇親國戚聚居之地，歷任官員到此，在秉公處理政務時，總會遇到皇親國戚的干擾。對此，忠肝義膽的陳文龍，毫不猶豫地舉起革除政弊之劍、揮動反腐懲奸之斧，公開聲言，為官「不可以干以私」。後來，陳文龍官至監察御史。心中只有黎民與社稷的他，不負監察官的重要使命，屢屢彈劾曾經極力舉薦他、又想利用他的權臣賈似道。咸淳八年（1272），臨安知府洪起畏，在賈似道的授意下，推行「類田法」，即，用劣等公田強行更換肥腴良田，導致「六郡之民，破家者多」。陳文龍上疏慷慨陳述，終於逼迫賈似道廢除此法，黎民百姓稱讚陳文龍「乃朝陽之鳴鳳也」。宋末，深深愛國的陳文龍戮力抗元，居兵興化，豎起「生為宋臣」、「死為宋鬼」兩面大旗。因林華叛變，陳文龍被執北上。經杭州，謁岳王廟，大慟殉國，御賜「忠肅」。
明永樂（1409），朝廷封陳文龍為「水部尚書」；清乾隆四十六年（1782）皇帝加封陳文龍為「鎮海王」。
活動期間，這次年會主辦方莆田市雜文學會會長、玉湖陳氏理事會會長陳天宇先生，微笑着告訴我們，這些青史留名的玉湖陳氏，所以忠貞節義、愛國清廉，與其優良家風，密不可分。以陳文龍之叔陳瓚（1232—1277）為例，與陳文龍同年出生的他，雖是一介平民，卻身在莆陽，心懷天下。德佑元年（1275）春，元朝大軍沿長江東下，南宋政權瀕臨崩潰，朝廷重新起用陳文龍為侍御史。景炎元年（1276）十二月二十四日，興化城陷落。文龍被俘，陳瓚義憤填膺：「侄不負國家，吾當不負侄。」於是，他秘密部署，招募義軍，誓死抗元。景炎二年（1277）二月三十日，陳瓚趁元軍主力調離興化的時機，傾家財助張世傑，又集義軍把叛變求榮的守將林華等人活捉，收復了興化軍。斬首林華，告祭祖廟，為死難烈士報仇雪恨。九月間，元將唆都率兵一萬多人，再次攻打興化城。陳瓚率領眾人堅守，誓死守城。景炎二年十月十五日，元兵攻破興化府城牆後，拒不歸降、年僅45歲的陳瓚，被唆都下令五馬分屍。端宗嘉其忠義，諡「忠武」。陳瓚與陳文龍，史稱「抗元二忠」。
宋末，政治腐敗，元軍侵擾，天下大亂。據史料記載，家有遺風的陳瓚，時常散發糧米，以濟飢寒百姓。他說：「吾家世受國恩，當為國收民心耳。」正是玉湖陳氏的優秀家風家訓，養育出了陳文龍陳瓚這樣的民族英雄。事實上，玉湖陳氏始祖陳仁，甫從錢塘擇居玉湖，便為子孫立下了以「忠義孝慈，詩禮經書」為業的祖訓，四世祖陳俊卿為子孫制定了名聞遐邇的「陳俊卿家訓」，五世祖陳宓制定的「仰止堂規約」等，世代相傳，春風化雨，養育勸率出一代代信奉「人才當以氣節為先」的俊彥後昆。
離開玉湖陳氏祖祠多日了，玉湖陳氏祖祠門廊兩側，當地有關部門懸掛的「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廉政文化教育基地」標牌，不時出現在眼前。聯繫到陳文龍、陳瓚等民族英雄的
壯舉廉舉，心中感慨良多，頓有所悟：愛國與廉政，並非相互孤立的，而是有內在聯繫的——真心愛國，必須廉政；唯有廉者，方真愛國。白居易有詩曰：「惟向天竺山，取得兩片石。此抵有千金，無乃傷清白。」由此推論，貪污受賄，不論數額大小，都在挖國家、地方的牆腳。以「百名紅通人員」為例，他們不論職務高低、身份如何，哪個不曾接受過愛國主義教育、哪個不知為政清廉的要義？可是，當他們狐狸尾巴行將暴露時，一個個如喪家之犬，惶惶然逃到國外。假如不是國家反腐追贓力度大，不是這些外逃貪官成了「無人可靠」、「無錢可花」、「無路可走」的三無人員，說不定他們至今還心甘情願寄人籬下呢。試問，如此這般，哪裡配得上說「愛國」？

（刊登在《香港文汇报》2019.5.7.）

24、葛岭春雨祭英魂

浙江 李烈钧

穆穆青山，潇潇春雨，娓娓西湖。4月7日，丙申清明氛围犹浓，海内外陈氏宗亲600余人，列队西子湖畔葛岭山麓，隆重祭拜南宋抗元民族英雄陈文龙。

陈文龙墓，在智果寺西侧，与静逸别墅毗邻。春雨淅沥，绿树苍翠，葛岭水雾迷蒙。墓地，半圆青石，围墙拱护，坟茔圆顶，青苔斑驳。墓前条石供桌，鲜花供果摆放齐整。墓碑碑文描红一新：“宋参知政事陈忠肃公墓”，字体工整洒脱；左侧落款“茶陵谭延闿书”，系当年民国主席、近代颜书大家谭延闿所题。

这是民间自发、福建省莆田市陈文龙纪念馆主办的祭祀活动。600多位祭拜者，一式绛红祭服，虔诚肃穆，伫立于墓前明台、台侧石阶、阶下山坡和曲折甬道。他们来自福建、广东、浙江、江苏、香港、台湾，乃至东南亚和大洋彼岸的美国。细雨绵绵密密，华裔宗亲，“龙”的传人，扶老携幼，长者年届耄耋，幼者蹒跚学步。车船劳顿，山重水复，挡不住浓浓的宗亲之情，道不尽对先人的缅怀崇敬。

寻根问祖，追根溯源。莆田陈氏的文化渊源可歌可泣。陈文龙与文天祥同时代，人生轨迹相似：家世、学识、气质、品格、儒将、名臣……史载：参知政事（丞相）陈文龙抗元，力尽被絷，即行绝食。元军多次诱降，陈文龙大义凛然，威武不屈，昂指心胸：“此皆节义文章也，可相逼耶？”后押解经福州至临安（今杭州）。景炎二年（1277）4月24日抵杭州，囚于供奉岳飞的太学。当夜，文龙具香哭拜岳武穆像前，一恸而绝，慷慨殉国，终年46岁，骸葬于杭州葛岭南坡。讣闻于朝，诏赠太师，谥忠肃。《万历钱塘县志》甚至说：“葬之次日即生竹，竹俱有刺，人不能登，众谓忠义所感。”忠魂义魄散为卉木，草木悲情，乃至于斯！

收伞摘帽，闽粤风俗，祭拜如仪。一掬心香重叩首，风雨抚拭不染尘。祭文抑扬顿挫，回荡里西湖畔：“……满门忠烈，日月同光，道德风范，千古流芳……”辞情动容，春风化雨，濡湿了主祭的紫袍、陪祭的蓝袍和全体祭奠者的绛红祭服。墓后侧墙外，修篁摇曳生姿，青青翠竹，还带刺吗？春雨浸润葛岭，春风吹拂竹林，飒飒然，簌簌然……心香袅袅，情系九天，莫不是陈文龙回眸欣慰，含笑嘉许的信息？

参天之木，必有其根；环山之水，必有其源。民族英雄林则徐景仰陈文龙，惺惺相惜，撰联祭祀，称颂陈文龙与文天祥“隆名并峙”，“一代忠贞垂史册”。著名思想家、翻译家严复在家乡重修尚书庙，题写门额“尚书祖庙”，撰联盛赞陈文龙凛然大义。陈文龙的家国情怀、民族气节、爱国精神，深深感动历代炎黄子孙，被海峡两岸奉祀为海上保护神，成为海内外华人文脉绵延同根同源的历史渊源之一。

和祭拜的朋友们握手话别。他们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微笑中洋溢欣慰和如愿。福建省认定陈文龙为十大历史名人之一；浙江省建有陈文龙杭州市级文物保护单位石碑。他们感谢西湖风景区岳庙管理处，热情、高效、周到地帮助安排祭拜活动。葛岭山麓一抔土，迎来如此庞大的祭拜团队，还是头一回。

青山有幸埋忠骨，今人重识陈忠肃。西湖的美，湖光山色之外，兼具自然之美、伦理之美和人文之美。栖霞岭的岳飞，三台山的于谦，九耀山的张苍水，孤山的秋瑾，以及葛岭的陈文龙……加上苏东坡、白居易，到“梁祝”、《水浒》、《白蛇传》乃至《书剑恩仇记》等等不胜枚举的遗存、传说和印记，民族的风骨，文化的内涵，精神的传承，极大地充实、丰满和扩展了西湖之美。历史厚重的积淀，是西湖的灵魂。这不仅是一种旅游资源，更是凝聚人心的社会和文化资源。

缅怀先贤，是一种道德；崇尚英雄，是一种情结。曾经，郁达夫纪念鲁迅时说：“一个没有英雄的民族是不幸的，一个有英雄却不知敬重爱惜的民族是不可救药的。”如今，习近平主席铿锵有力宣告：“一个有希望的民族不能没有英雄，一个有前途的国家不能没有先锋。包括抗战英雄在内的一切民族英雄，都是中华民族的脊梁。”祭拜团的宗亲们为之欢欣鼓舞，充满期待——明年，陈文龙罹难740周年，还要组团来祭拜；届时，被棚户堵塞的墓道，能不能整修恢复？

25、犹念西湖三忠肃

浙江 李烈钧

西湖自古多人杰，而今犹念三忠肃。

忠肃，乃谥号，谓刚正不阿，正气凛然，忠正爱国；西湖三忠肃，乃岳飞、于谦和陈文龙。栖霞岭下有岳王庙，三台山麓有于谦祠，人们很熟悉。清朝诗人袁枚有诗："赖有岳于双少保，人间始觉重西湖。"而对陈文龙，了解不多，委屈了这位民族英雄。

南宋状元，抗元名将，陈文龙与文天祥隆名并峙。陈文龙官当得不小，参政知事，相当于副宰相。"地瘦栽松柏，家贫子读书"，学而优则仕，与杭州多有交集。少小颖悟，濡染先训，人做得正派，官也当得清正。国难当头时，挺身而出，为民请命，为国献身。这位福建人，绝命在杭州，依偎岳飞灵前。

陈文龙的墓，离岳庙不远，在葛岭南坡，东伴智果禅寺，西倚孙中山誉为"民国奇人"张静江的静逸别墅。草木遮掩，石阶小径，曲曲折折。圆形墓体，灰色砖墙围一圈半圆。墓碑镌刻"宋参知政事陈忠肃公墓"，近代颜书大家谭延闿题书。有"杭州市级文物保护单位"石牌。总面积40多平米。

同为大宋名臣，岳飞在早期，陈文龙在晚期。岳飞心昭天日，壮怀激烈，陈文龙景仰敬慕。忽必烈举兵南下，气焰煊赫，城池纷纷陷落，大宋风雨飘摇。陈文龙倾尽家产，招募忠勇志士，顽强杀敌。最后独木难支，坚守兴化孤城，势如危卵。"生为宋臣""死为宋鬼"，大旗激励士气。但是，终因寡不敌众而失守被俘。

陈文龙被押解北上。他视死如归，绝食明志。途中，写诗与家人诀别："……须信累囚堪衅鼓，未闻烈士竖降旗。一门百指沦胥尽，惟有丹衷天地知。"这首诗披肝沥胆，与岳飞的《满江红》、文天祥的《过零丁洋》一样传诵千古。

到杭州，他要求拜谒岳飞庙。孱弱之躯，哀恸悲绝，气绝而逝，卒年四十六岁。元朝统治者也感其忠义，葬于智果禅寺竹园。宋端宗闻讣，诏赠太师，谥忠肃，赐庙为昭忠。民间，则盛传"杭州有岳飞，福州出文龙"。舍生取义，一个力抗金兵，一个勇斗元军。

青山有幸埋忠骨，一抔净土驻忠魂。和岳庙岳坟的巍峨庄严、于谦祠堂墓道的恢弘肃穆相比，重要文物陈文龙墓冢，显得逼仄和局促。然而，人们对陈文龙民族气节和爱国精神的景仰之情，700多年绵延不绝。他家乡的祖庙，"十万家饭美鱼香，惟神之助；百余乡风清魔伏，为民所依。"福建、广东、港澳台乃至东南亚华裔渔民，将陈文龙像置于船中，和传说妈祖同样祭拜。

历史远去，英灵并未淡忘。百万陈氏后人，将祭扫陈文龙墓作为缅怀传承。2016年清明，来自福建、广东、浙江、江苏、上海、台湾、香港及美国等国家和地区的600多位陈文龙后裔，冒雨蜿蜒在葛岭墓前狭窄山道，肃然等候谒灵。静逸别墅恬静依然，智果禅寺早已不复存在，违章建筑和杂乱房舍芜杂散乱。

2017年，扫墓后裔达1000多人。杭州市园文局、岳庙管理处和有关部门大力支持协助，祭拜仪式安排在少年宫广场。西子湖畔，一应如仪，肃穆井然；而后，列队前往葛岭，老老少少轮流叩拜，焚化祭文，敬献祭礼。虔诚之心，恭敬之情，令人动容。

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西湖。古往今来，多少政要显贵、英杰俊彦、富豪商贾、文人墨客盘桓流连，积淀起丰厚历史文化遗存。西湖的大气、开放和包容，接纳了永远的记忆。民国、明清、南宋……各朝各代文化元素，移步即风景，处处有典故。忠魂悠悠，陈文龙无需"一声叹息"。

西湖三忠肃和众多民族英雄，体现泱泱中华的民族气节。中国人坚忍不拔，自强不息，不屈不挠地抗争，才赢得今天的强大与自信。岳母刺字，有一个合民心顺民意的微信段子：世上拥有最多儿辈的丈母娘是谁岳飞的母亲岳母。

2014年5月，习近平总书记到北京市海淀区民族小学看望少年儿童，见到孩子们写"精忠报国"大字书法，他深情地说："精忠报国，是我一生的目标。"他说，中华传统文化是我们民族的"根"与"魂"。

杭州是历史文化名城，南宋王朝（公元1127-1279年）建都地，中国七大古都之一。吴越文化、南宋文化是历史长河中的璀璨明珠。21世纪初开始，杭州市锲而不舍地推进城市东扩、旅游西进、沿江开发、跨江发展。钱塘江两岸在快速崛起。

建设独特韵味别样精彩世界名城的进程中，西湖的美丽，顾及每一处山山水水。西湖三忠肃纪念地的"不平衡"，已得到省市领导关注和文史专家们研讨，令人欣喜。"怀念忠烈，任何时候都不能缺失"。保护、开发、利用既有文物，弘扬中华民族精神，加强爱国主义教育，将有更生动形象支撑；西湖的自然之美、人文之美和伦理之美，将更圆融和完美。

26、大忠陈文龙

重庆朱晴方

去年5月上旬有幸去了一趟福建莆田，临别时我在心中发愿：有机会还要来一次。为何？不是莆田今人闯天下创造了许多商企神话，而是莆田的文化莆田的人杰令我叹止，比如妈祖、蔡襄、蔡京、陈俊卿、陈文龙等灿若星汉之名流就出生于这个仅5个区县2个管委会的小小地级市。

转瞬又一年。几乎在同一时间的“五一”前夕，陈文龙的后代陈天宇牵头在莆田承办全国各地杂文学会第33届联席会议，我受重庆市杂文学会老会长刘集贤的委托前往参加，又一次参观“陈丞相里第”，又一次走近了抗元民族英雄陈文龙……

陈文龙可谓大忠也！其忠光同日月，辉耀汗青，感天动地！从南宋朝廷给他的谥号“忠肃公”可管窥；浏览其墓志铭中的文字也能管窥，“参知政事陈文龙墓在智果寺旁。葬之次日，即生竹，竹俱有刺，人不能登。”还神奇的是，我们这次总共在莆田逗留5天，天公作美，阴晴遂愿，但听陈天宇说，就在我们全部与会者离开的4月30日下午，莆田突然暴雨如注……

大忠陈文龙！他忠于千百年来受朝野都顶礼膜拜的儒家思想。儒家思想之核心就是“仁”，其主张的“仁义礼智信”“孝悌忠恕”“礼义廉耻”之类，毋庸置疑地烙印在这个状元及第的读书人骨子里。这是不用任何一个具体事例来佐证的，试想，封建时代的任何文士，要想获取功名，必须饱读“四书五经”尤其是儒家经书，必须按照所规定的“八股”作文应试，否则，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少小饱读诗书便闻名乡里的陈文龙，儒家的“忠恕”思想（曾子说他的老师孔子是：“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自然成了他的毕生修为，为他后来的非凡践行奠定了基础。比如城陷被俘后元军逼其投降，“不屈，左右凌挫之，文龙指其腹曰：‘此皆节义文章也，汝曹还能相逼耶？’”

大忠陈文龙！他忠于自己的天职良心。南宋末年，内忧外患，朝纲不振，天下一塌糊涂，可谓君不君、臣不臣、民不民。而满腹“节义文章”的陈文龙，无论在任何权位上，都独善其身，恪尽职守，忠诚本职，忠诚良心。史载，他在皇亲国戚聚居的越州（今浙江绍兴）任判官时，不阿权贵，不徇私情，秉公执法，嫉恶如仇，清政爱民，公开声言为官“不可以干以私”，故而“人皆惮之”。任职御史期间，更是不惧权威，尽职忠责。高中状元后，“丞相贾似道爱其文雅，礼重之”，一路关照，“数年，拜监察御史，皆出似道力”。但是，陈文龙不管什么恩重，也不管什么后果，按天理良心办事。贾似道要在葛岭南坡增建府第，陈文龙得知后上奏道：“疆战纷纷，当集力以赴，不可奢资。”这种用大公遏阻小私的义举，自然得罪了上司，换来的是被贬出京城。对贾似道授意推行而引起民怨沸腾的“类田法”，他毅然上疏“以为不可，似道怒”，然一时邪不压正，终平息了有“六郡之民”的浙西一带的社会动荡。襄阳丢失，“文龙上疏极言其失”，痛斥贾似道一伙的不是；无功而又丢失了城池的范文虎不但未受到惩处，反而得到贾似道的“擢用”；还有一位被提拔“知建康”的赵溍和一位被提拔“知临安”的黄万石，陈文龙又直言其弊“请皆罢之”，招致“似道大怒，黜文龙知抚州，旋又使台臣李可劾罢之”。就是在被俘后依然忠于自己的天职良心，一天，遥望到敌军纵火烧杀自己曾经管辖的城营，“公延颈（伸长脖子）进曰：‘速杀我，无害百姓’。”英雄的这一怒一逼，竟然震慑了敌人，“甲者愕，传令侦纵火者，斩之。”如此尽忠，举不胜举。

大忠陈文龙！他忠于祖祖辈辈都生于斯长于斯的家国。从中华民族数千年的伤痛史尤其是近代的抗日悲壮史来看，大忠最能体现在“国破山河碎”或者家破国倾之时。陈文龙虽为“文魁”，虽满腹经纶，但生不逢时，任职在风雨飘摇的南宋小朝廷，无力挽狂澜于既倒。然而，他全然不顾自己的势单力薄，矢志要保卫自己的家国。浏览了《宋史》载他的表现，任何人都不得不肃然起敬。史载，面对“边事甚急”而大臣们“不能画一策，而日坐朝堂争私”的乱象，陈文龙上疏曰：“北兵今日取某城，明日筑某堡，而我以文相逊，以迹相疑，譬犹拯溺救焚，而为安步徐行之议也。请诏大臣同心图治，无滋虚议。”面对朝廷不少人的主张“议降”，无可奈何的陈文龙请求“归养”，想以此刺激皇帝，“既出国门而悔之，复上疏求还”，可见他还是放心不下摇摇欲坠的家国啊！之后以“闽广宣抚使”讨伐漳州叛军。此时丧失家国良知的叛贼真不少哟。在他的身边也有人“有异志，勉公少屈”，他怒不可遏，“责以大义，手剑逐之”，要亲手诛灭叛贼才解恨。怕死鬼用谎言奸计骗他打开了城门，他知道大势已去，当着叛贼面，穿着朝服向着西方拜了两拜，悲切地说：“臣得死报陛下矣！”并怒斥叛贼黄泰说：“奴敢杀我乎？！”“遂抽刀欲自裁……”家国没有了，他还能苟活在世当亡国奴吗？此时的陈文龙或许默诵稍早一点的李清照的诗句吧：“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大忠陈文龙！他忠于自己的民族。近年来有人公开质疑岳飞、陈文龙、文天祥的民族英雄称号，理由是他们抗击的元军都是中华民族的一分子，不能以汉民族之大来无视少数民族的存在。的然，蒙古族和汉族都同属于大中华民族，两个民族之争，也算是内部之争，老是宣扬一方的民族英雄似有不妥。但是，现今的中华民族是历经数千年的发展而融合成的，如果其中的任何一个民族都没有自己的英雄支撑，都被异族赶尽杀绝，哪还有我们今日华夏民族的存在？民族无论大小强弱，需要的就是一个安定的生存环境即现今的时髦术语“人权”，都不希望流离失所或被人奴役甚至遭受灭亡。岳飞、陈文龙、文天祥所处的时代，赵宋人民时常遭受金兵元军的侵扰与蹂躏，稍有良知的人都会挺身而出捍卫本民族的生存权利。民族英雄岳飞、文天祥是不容置疑的，陈文龙也是值得称道的一位民族英雄！一介书生要披甲带兵打仗，要以一支弱小之兵抗击强大异族的围攻，要死守一个汪洋中的兴化孤岛，没有舍生取义的英雄气概，是难以想象的。但陈文龙做到了。请看：宋德祐元年十月，元军由建康分道直攻都城临安，文天祥率军攻打已被元军占领的独松关而久未得。眼见元军攻到杭州城北关外，陈文龙临危受命，统领禁卫军和部分民兵到城北关外接应文天祥残部，打得敌人死伤惨重节节败退，使侵略者半年时间都不敢进攻临安，保护了都城的暂时安全。后受命镇兴化军。降将王世强引元军攻闽，“守臣王刚中降，遣使徇兴化。文龙斩之，纵其副以还书世强、刚中，责以负国……”并制作两面大旗树立于军门，旗帜上赫然书有“生为宋臣 死为宋鬼”，以示忠义。元军一边进攻，一边遣使诱降，“文龙复焚书斩使。侵略者铁骑四合围城。文龙拒之，战不克，城陷被执，逼其降，不屈……”被押解途中，还“数辱骂送骑”，实乃铮铮汉子！被押解至福州，元军首领来劝降，妄图“以母老子幼感动之”，可是陈文龙“情词慷慨”以拒绝。从被俘离开兴化时起，陈文龙就开始绝食，直至杭州后殉国成仁。

大忠陈文龙！他忠于坚贞的民族气节。与陈文龙相比，华夏历朝历代，那些如此众多的叛臣降将，那些猪狗不如的汉奸们宵小们，他们欠缺的不仅是脊梁，还欠缺民族气节。为了一己私欲，为了苟活，历史上自称儿臣屈膝纳贡给异族统治者的朝廷并不少见。请看陈文龙拜参知政事不久，面对元军的紧逼，他坚决主张出兵杭北关决一死战；而文天祥主张将朝廷迁往闽；而“陆秀夫言称侄”；而“太皇太后命用臣礼”。满腹气节的陈文龙“乃求去”，如果为了权位富贵待在这里向侵略者卑躬屈膝苟延残喘，陈文龙是绝对不会做的。请看他早前回复侍郎许自书曰：“国事至此，惟当决一死守。”“不爱一身死，不爱一家死，但欲存赵氏一脉。”兴化城破被俘后，面对元军统帅唆都的劝降，陈文龙回书道：“平生读书，但识《孟子》效死勿去句，《左传》有殒无二句。他非所知也！”为了骨子里面的民族气节，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也决不向敌人示弱和乞求怜悯，绝食若干天到达杭州，“谒岳庙，一恸几绝。……留宿庙下，其夕卒，时年四十六。”英雄死得有何等气节！死也要死在偶像岳飞的庙宇里。陈文龙的这一坚贞气节，影响了他的老母亲。他的母亲被侵略者押解到福州一尼寺中，“病甚，亦不肯服药。左右视之泣下。母曰：‘吾与吾儿同死，又何恨哉？’亦死。”他的后人也如是。坐稳了江山的元代统治者为了笼络人心，下诏寻访陈文龙的子孙，“将录用之。而卒无一人应之者。盖其流风遗烈传至其子若孙，而犹未艾云。”就连他的堂叔陈瓒也倾其家产自发招募义兵夺回兴化城，杀了叛徒。可是没多久，城破被俘，“唆都欲降之。瓒骂不屈。唆都大怒，车裂于五门以殉。”陈氏满门何等壮烈！何等气节！何等大忠！

对于陈文龙的大忠，同乡门客郑钺著文评价道：“公（陈文龙）竟不屈死杭，文公（文天祥）竟不屈死燕。宋三百年其末造也，江、闽两大魁（状元）出俱以节死。呜呼！”清末进士、翰林张琴著文说：“当时民族沦亡之痛，海内共愤，而陈忠肃公死事乃在诸公（陆秀夫、文天祥等人）之先。……其科第名与文山（天祥）同。公开阃兴化兵败被执，全家殉难，其惨尤过文山。”仅引二文之句可见，把陈文龙与同样考中状元都同朝官拜丞相竟共同抗元的文天祥相提并论，甚至在某些地方出右于文天祥，是非常确当的！

呜呼！大忠！陈文龙。

壮哉！大忠！陈文龙。

——匆笔于2019年立夏日

[注：本文所有引文，均摘自《陈忠肃公墓录》（光绪乙未年八千卷楼印本）。]

27、肝胆相照 隆名并峙

——观瞻莆田玉湖陈氏祖祠感怀

（散文）

上海 杨朝宁

幼小时，常听母亲说，外婆家供奉先祖文天祥的牌位。上世纪九十年代，广西玉林文氏第十次续修族谱，且实行男女同登谱牒，此时，我才知道，舅舅、母亲这一辈，竟是天祥公二十五代嫡孙（女）。今年赴福建莆田参出席全国各地杂文学会联谊会第33届年会，参观玉湖陈氏祖祠，与陈氏理事会理事长陈天宇先生絮语片刻，他告诉我，文天祥和其祖辈陈文龙是好友。回沪后，翻阅了带回来的书册，并从网络上查阅相关资料，不禁心潮起伏，感慨有加。

《陈忠肃公墓录》中收有文天祥《与陈察院文龙号如心书》一文，末尾这样写道：“所恃知己，肝胆相照，临书不惮倾倒”，意思为，凭恃着我们之间非常了解，情谊深切，真心相待，所以我敢在书信中不怕以实言相告。确实，“肝胆相照”，正是两人之间不同寻常友谊的凝练概括和生动譬喻。

据史籍记载，文天祥是1256年状元，陈文龙是1268年状元。两人年龄相差十二岁，生肖同属龙，又都是龙年荣登龙榜，故有政坛双龙聚会之美誉。尤为可贵的是，两人俱为统兵抗元之民族英雄。德佑二年二月，元兵攻陷南宋都城临安，宋恭帝及众官多被俘北去。是年五月，益王赵罡在张世杰、陆秀夫等大臣拥立下，在“行都”福州称帝，改年号景炎，陈文龙复任参知政事。此时，九死一生，逃出险境，回归南方的丞相文天祥，与陈文龙相会于福州。倾谈相商之后，文天祥欣然挥毫写下了“同龙”两个大字，以示戮力同心，相互倚重，匡复江山。两位忠勇之士言出行随，陈文龙主持兴化防务，与其族叔陈瓒散尽家财，招兵买马，死守孤城。以不满千人之军，多次击退元军，还成功组织了涵江囊山寺前的伏击战，获得大捷。而文天祥则进兵江西，收复州县多处. 不久兵败，只身逃脱, 乃退广东继续抵抗。

然而，国运衰微，独木难支。守至隆冬，叛将林华诈开城门，通判开城降元，元兵蜂拥而入。陈文龙寡不敌众，与家人一起被元军俘获。尔后，文天祥亦因叛徒引元兵袭击, 在五坡岭被俘。面对敌酋的百般威胁利诱，两人均凛然大义，拒不变节。陈文龙离开兴化时即绝食，经白沙时，作诗与家人诀别：“斗垒孤危势不支，书生守志定难移。自经沟渎非吾事，臣死封强是此时。须信累囚堪衅豉，未闻壮士树降旗。一门百指沦胥尽，唯有丹衷天地知。”文天祥则以一首《过零丁洋》：“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表明心志。押至临安，陈文龙于拜谒岳王庙时极度悲怆，气绝身亡，文天祥在北京土牢里被囚三年，坚贞不渝，慷慨就义。两位英雄的高风亮节，直可惊天地，泣鬼神，以致林则徐在清道光三十年赴广西督办“事务”前夕，先到福州台江“万寿尚书庙”（即陈文龙庙）祭拜陈文龙，并题刻了一副石柱联，把陈文龙与文天祥崇为“隆名并峙”的“一代忠贞”。

斯人虽已殁 ，浩气千古存。可喜和可贵的是，两位先贤的精神、品性，在后代子孙中得以传承、光大。在陈氏祖居中，两张张照片让我伫立凝视。一位是抗日英烈陈文杞少将，在中条山战役中壮烈殉国。另一位是是一位坐在战机座舱里的年轻飞行员，名叫陈炳靖。1937年末，他毕业于厦门海事学校到上海实习，目睹了日本飞机肆无忌惮，于是愤而投军，到杭州笕桥考入中国空军第12期，后被送到美国秘密受训。1943年他被分到美国第14航空队，也就是后来的“飞虎队”。1943年10月，为保卫滇缅公路，在云南的一次空战中，陈炳靖击落一架敌机后，遭两架日机偷袭，弹片还击中他的前胸和右臂，他跳伞落入越南的原始森林中。随后，陈炳靖被当地日军抓走，送到上海美军战俘基地，又被转到有“人间地狱”之称的南京老虎桥监狱，在那里受了21个月的非人折磨。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后不久，陈炳靖终于接到释放通知。当时，日军少佐双手托举陈炳靖入狱时被换去的沾满血迹的飞行夹克，向他90度鞠躬，把夹克送上。陈天宇会长告诉我，老人已经101岁了，依旧耳清目明，爽朗诙谐，2016年，被评为“感动福建十大人物”。无独有偶，我的七舅父、文天祥的25代嫡孙文礼（改名黄英），1937年就投入了抗日救亡运动。1945年，他担任横县战时工作队大队长，曾指挥队伍和一千多地方武装，在江边伏击日寇，打掉敌船十二条，击毙敌中佐渡歩士藏，毙伤敌兵近百名，缴获五十多斤军用地图及不少战利品。之后，又连续打了好几仗，使横县成为有名的抗战县。《玉林儿女风采》一书中有篇叙写七舅父通讯的正标题，就叫作《在抗日的烽火中成长》。七舅父作的一首七绝：“漫天烽火奔横州，抗战八年已到头；保卫家乡驱敌寇，迎来胜利喜同酬”，抒发出一种热血男儿的豪情。而在以后的数十年的岁月里，陈氏、文氏众多后人，成了各条战线上的模范、精英，为社会进步、经济发展，文化繁荣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玉湖陈氏祖祠，原址在荔城区阔口村，2009年，迁建于玉湖公园。放眼望去，入口处石牌楼高耸，上镌“陈丞相里第”横额，旁有“玉湖大戏台”一座。正堂面阔三间，右为“诏忠庙”，左为“城隍庙”，中为“陈府”，门廊、大门石柱分别镌刻“颖水家声大；玉湖世泽长”以及“一门二宰相；九代八大师”金字对联。穿门而入，迎面有主殿、偏殿、拜亭。两侧建有为祭祀陈俊卿和陈文龙、陈瓒的”正献殿和”“二忠殿”。屋宇保存着“文章魁天下；气节愧当时”、“地瘦栽松柏；家贫子读书”等石柱联，进门两壁上则悬挂十幅陈氏英杰的图文介绍。整座建筑为穿斗式木构架，歇山屋顶，古香古色，素雅庄重。2010年12月落成庆典后，海内外玉湖陈氏宗亲纷纷回乡寻根谒祖。现在是莆田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和爱国主义教育、廉政反腐教育基地。谈及祖居，陈天宇表示，其意义在于凝聚族裔，传承陈文龙的节义精神，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共同奋斗。

由陈氏祖居，我不禁联想到了玉林的文丞相祠。该祠旧址在城区西街，历代香火鼎盛，可惜彻底毁于十年动乱。2014年，玉林文氏与玉林民间文化人士，开始倡议重建文丞相祠（纪念馆）。祠堂规划占地10亩，三进两廊，仿古风格。2015年2月15日，在马鹿岭举行奠基仪式。2016年8月10日，玉林文氏宗亲总会全体领导成员出席第三进主体建筑封顶仪式。已故的原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副秘书长、人大办公厅主任、顾问委员会秘书长、玉林文氏宗亲会顾问文礼（黄英），即我的七舅父，曾在玉林文氏续修族谱序言中这样写道：“……端在弘扬始祖天祥公伟大的爱国主义精神……为抵御外敌入侵，反对分裂卖国而高举义旗，虽辛苦遭逢，山河破碎而不惜毁家纾难，死而后已……我玉林文氏宗族，忝为天祥公嫡裔，立身处世更应奉天祥公为榜样，爱我中华，爱我民族，勤奋上进，遵纪守法，识大体、顾大局，为祖国繁荣富强，为社会主义文明建设而奉献。庶几，丹心正气，永照汗青！”，看来重建宋文丞相祠，目的、要旨亦在此，与莆田迁建陈氏祖居之初衷，心有灵犀，珠联璧合。

文天祥、陈文龙“肝胆相照 隆名并峙”，是两位民族英雄博大情怀、历史地位的生动写照，更是两家后裔永久传颂的佳话及联接的纽带。作为文氏二十五代之外甥，我有着一种特殊的归属认同和情感共鸣，今年首次出席在莆田召开的全国各地杂文学会联谊会第33届年会，似乎更是上苍冥冥中赐予的一种巧合与机缘。“情动于中而发乎外”，现不揣冒昧，不加藻饰，平实道来，失当之处，还望海涵。

2019.5.8

【附】作者简介：

杨朝宁，曾用笔名赵凝、木易等，大学学历,系中国写作学会会员，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学语文东作协文学理论与批评专业委员会主任，《浦东文学》杂志执行主编。

28、一代英豪陈文龙，让万代敬仰

北京 韩 静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仪式上说：“一个有希望的民族不能没有英雄，一个有前途的国家不能没有先锋。包括抗战英雄在内的一切民族英雄，都是中华民族的脊梁，他们的事迹和精神就是激励我们前行的强大力量”。
是的，今天重温历史，看到陈文龙在国家危难关头，那种大义凛然，宁死不屈的民族气节，及满门英烈的壮举，读来感人至深，不禁潸然泪下……
陈文龙是南宋末年与文天祥齐名的一位伟大的民族英雄，福建莆田人。当年元兵大举南下，南宋王朝岌岌可危，他以参知政事身份，兼闽广宣抚使，在国难当头之时，民族兴亡之秋，散尽家财，募兵万众，决心死守，他小视贪生怕死者：“诸君特畏死耳，不知此生能不死乎”。不惜毁家纾难，毅然挺身而出，“一己之身，一家之殇，一族之痛，一郡之力”，坚持抗战到底，捍卫民族尊严，最终寡不敌众被俘。在那艰苦的岁月，宁死不降，绝食抗争，拜揖岳飞墓，激愤悲恸，气绝于岳飞墓前，这种大节大义，令元朝统治者为之震撼，其心永远忠于朝廷，忠于祖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监禁在福州的母亲得知后说：“吾有此儿，与儿同死，有何恨哉？”也随后绝食而死。陈文龙之所以能成为英雄！因身后有着英雄母亲哦！满门忠烈，苍天为证！让我辈感佩涕零……
作为文人的陈文龙，一身正气，从不奴颜媚骨，不失文人的气节，不仅为明清两代文人树立了典范，也为中华民族的文明繁荣，播下了不朽的种子。明朝皇帝为褒扬陈文龙忠贞报国精神，敕封陈文龙为福州府城隍。明清两代对陈文龙屡有加封，实属当之无愧。46个春秋，在生命短暂旅程中，他胸怀大志，忘记自我，千难万险，只求为国牺牲，这是何等的伟大？！陈文龙叔祖陈俊卿是南宋左丞相，他的一句“人才当以气节为主”的话，一定是种到血液里了，不需特别唤起，否则无以解释英雄陈文龙在被元军抓去，面对凌辱，能从容指腹道：“此节义文章，可相逼邪！”意在：都是节义与道义，难道可以逼迫得到我吗？
翻开历史，我们不仅要仰视英雄，敬慕英雄，更主要的是落行动学习英雄！“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其忠孝心、忧患意识和民族精神，是与国家和民众相联的。陈文龙一家，其母亲、女儿、弟弟、弟媳、族叔等，皆先后为国殉难，这也是多年来，备受敬仰，香火不断之因。
他身上的诸多浩然正气，崇高的民族气节和爱国精神，深受后人敬仰，民众对他的感情从钦佩、叹服、尊崇，到升华成一种信仰，台湾建有陈文龙为神的尚书庙。因他不仅是一位民族英雄，还是一位文章冠天下的状元，他在与仲子诀别时诗云：“斗垒孤危力不支，书生守志定难移。自经沟渎非吾事，臣死封疆是此时。须信累囚堪衅鼓，未闻烈士竖降旗。一门百指沦胥尽，惟有丹衷天地知。”很多人将这首诗与文天祥《过零丁洋》相媲美，为千古传颂。一位刚正不阿，充满爱民情怀的清官，即使在被俘阶段，看到杀人放火的元兵，他仍然怒喝：“速杀我，毋伤百姓”。这样的气节，这样的精神，让今天的贪官们，自私自利者，拿着国家的俸禄而不为民作主，装老好人，自保自顾，甚至还阳奉阴违，在社会上散布些不和谐音符者，等等。相对陈文龙的浩然正气！是否羞愧？想必有地缝也应钻进去了。读历史，就是学习先辈陈文龙精神，他的严以律己，他的超凡脱俗的民族情节与气质，就是我辈的指南针，将永远鼓舞着我们前行！
近日，笔者有幸参加了在福建莆田召开的全国杂文第33届学术年会。莆田市杂文学会的陈天宇会长，作为陈文龙英雄的后代，组织一个陈氏家族的接待服务团队，24小时提供保障。从通知参会人员到接站送站，乃至整个会议期间的食宿安排，会场布置到游览观光，接待的非常到位细致，热情周到，连代表证正反面皆印上与会人员名字，“会议纪要”，“中国莆田参会指南”印的像漂亮的刊物一般，与会代表们连连称赞！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笔者已参加几届全国杂文年会了，这次真是洞眼大开，以往会议，因各种原因，接站、送站稀少，这次食宿环境也很棒！我想：这正是福建莆田常举办陈文龙英雄事迹，系列活动积极影响下的效果。“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必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凡事皆有因果效应吧！家族的兴旺就是社会的兴旺！为陈文龙家族骄傲，向陈氏家族的所有后裔敬礼！
他的“书生守志誓难移，唯有丹衷天地知”，这是中华民族千百年来历尽劫难，而后生的一笔厚重的精神财富。是当代有些国人的补钙剂，是向有权不作为，乱作为者，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愿民族英雄陈公崇高的精神，代代相传，永不止息！ 
            
——2019年5月于北京亚运村雅居

29、你想成神？

杂感

甘肃 吴辰旭1
在福建莆田，
有两尊海神：
一尊是北宋渔女林默娘，
一尊是南宋丞相陈文龙；
一位是民女，处北宋开年，
一位是朝官，居南宋末尾，
一头一尾，概括了整个大宋王朝。
2
这是历史赐予莆田的厚赠？
抑或是一种机缘巧合？
且被供奉了一千多年，
影响远及港澳台及东南亚，
香火逐代而盛。
3
他们原本都是血肉之躯的人，
却被人们抬上神坛祭为海神，
据说还十分灵验，
坊间有不胜其数的灵异传说，
为人们津津乐道，
成为沉淀在灵魂与血液里的信仰！
4
陈文龙本是文丞相，
受命闽广等地时颇有政声。
可是元兵的万丈凶焰，
烧毁了偏安杭州（临安）的南宋，
也把陈文龙锻冶成一尊金身！
奸臣当道，一度被黜，
临危受命，率众杀敌，
文可治邦，武亦镇国，
劝降不从，饿毙岳坟，
其忠毅刚烈，
惊天动地，民哭国丧，
宁不为神乎？！
5
林默娘因生而未啼名之，
虽出于九牧望族之家，
然少而聪颖，懂天文，识海事，
继承仁善家风，常助渔救险，
因海难去世时年仅27岁，尚未婚配。
不择时而施以援手，
不避危而抱死救难，
她与死神无数次抗争的身影，
得民心，顺天意，开风气，
宁不为神呼？！
6
时危见臣节，世乱识忠良。
历史有时就这样奇妙，
林默娘被大众神化以后，
是陈文龙高祖叔陈俊卿首荐给宋廷，
宋徽宋才首封林默娘庙为“顺济”，
自此以降，宋元明清各朝各代，
不断加封默娘为夫人、妃、天妃、圣母、天后…
妈祖之名固化为庙号，延续至今，
陈林两姓，遂香馥历史。
7
两尊海神，遭遇有别：
妈祖信仰与陈文龙信仰，
曾在台湾非常普遍，
但在日本侵占之时，
大部分的陈文龙寺庙被毁，
妈祖寺庙亦受到不少弱化，
侵略者都视两尊海神为最大威胁，
反证他们的精神动力不可估量！
8
人而至神者呼？
既非权力所能，
也非金钱所鬻，
更非个人所由。
忠烈仁善至为神！
这是人民的推举，
也是历史的遴选。

30、我将无我，不负人民

——在全国各地杂文学会联席会上感受

中国脊梁

北京 姚咏梅

我喜欢大美的新疆、圣洁的西藏、秀美婉约的江南水乡，在福建莆田收获的却是“我将无我，不负人民”精神的洗礼，感受中国脊梁的神圣与担当。

莆田有着深厚的历史底蕴、地方习俗丰富多彩，是福建省历史文化名城,素有“海滨邹鲁” “文献名邦”之美称，其独特的沿海文化写就了不一样的莆田。烟花三月,春意盎然。我作为北京杂文学会的会员参加了在莆田举办的“全国各地杂文学会第33届联席会议”。每年春天（农历三月廿三日）是莆田贤良港“妈祖回娘家”祭祀妈祖信俗活动的日子。开会期间正好赶上了祭祀妈祖信俗活动，有幸见证了隆重肃穆的祭拜典礼。

有人说"有海水的地方就有华人，有华人的地方就有妈祖”，妈祖是人们尊崇的海神。妈祖故事流传千年：妈祖（林默）是我国北宋时期的一个真实人物。林默由人而神,在中国历史上创造了许多无与伦比的奇迹。据《林氏大宗谱》记载:林默是莆田望族九牧林氏后裔,其始祖是唐邵洲刺史谥忠烈林蕴公,高祖为州牧林圉公,曾祖保吉公,任五代周时统军兵马使,弃官隐于海滨贤良港,祖孚公为福建总管,父都巡检惟悫公,生男一,女六,默其第六女也。林默的一生十分短暂，但她“机上救亲”“航海寻兄”“现身渡劫”“为民祷雨”“圣泉救疫”“恳请却病”,能让荒无人烟的“莱屿长青”,能为渔民、为过往的商旅预险护航，能收伏为非作恶的海怪⋯⋯

妈祖用自己行动谱写了一曲千秋大爱之歌：立德、行善、无我、奉献，不负于民，福泽万代。妈祖用自己的力量护佑着出海人，守望着每个扬帆远行的中国人。妈祖的忘我为民赢得了广大信众的爱戴，她是每个信众心中最美的女神。为了弘扬妈祖慈悲大爱情怀，人们用独特的形式举行祭祀妈祖信俗活动，缅怀祖姑，追思圣迹。今年是妈祖诞辰1059年，整个贤良港与往年一样热闹非凡，祖祠张灯结彩，人们载歌载舞，一派喜庆气氛。来自台、港、澳地区以及东南亚新加坡、印尼、马来西亚、菲律宾等国家和大陆各地成千上万同胞一起，千里迢迢来贤良港天后祖祠虔诚谒祖进香，使得妈祖信俗在福建莆田贤良港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

当秉持朝政的太皇太后和皇帝主张“称臣”议和，屈辱投降之时，陈文龙拒绝接受亡国称臣的局面，他知道投降能够换来一时的苟安，但无法改变国破家亡的悲惨结局。陈文龙以无我的行动、崇高的气节、视死如归的精神不负我朝，捍卫了作为中华民族主体的民族尊严，始终坚持抗元立场，做到了“无我”的状态，为了民族的尊严奉献自己。

在莆田玉湖祠堂还认识了一位743年前的抗元民族英雄陈文龙。《宋史》《弘治兴化府志》记载：南宋末年元兵大举南下，南宋王朝岌岌可危，陈文龙以参知政事，兼闽广宣抚使，知兴化军，散尽家财，募兵万众，决心死守。当城破被俘后“其家尽俘以去。文龙被押至福州见董文炳等，不屈，左右凌挫之，文龙指其腹曰，此皆节义文章也，可相逼耶。”械送杭州，一路绝食，殉国于岳庙。
陈文龙也位一名清正爱民的直臣廉吏，对趋炎附势、行贿受贿的官场现象深恶痛绝，公开声明为官“不可以干以私”。他雷厉风行、革除弊政、秉公执法、嫉恶如仇、不徇私情、关心民瘼、政声卓著，“人皆惮之”。他在被俘后依然执着不移，《宋吏》记载：“忽民间火发，公延颈进曰：‘速杀我，无害百姓！’甲者（元军主帅）愕，传令侦纵火者斩之。”陈文龙虽成阶下囚但仍心系人民，他的敢于担当、爱国爱民、忠义无我、宁死不屈的精神意志，值得我们当代人敬重。据统计如今广东及海南等地有一、二百万民众自称是陈文龙的后裔。

“我将无我，不负人民”具有丰富的内涵。中华民族在五千多年历史中所孕育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之根。“修身”“齐家” 才能“治国”“平天下”。个人无我、无私是一种优良品德，个人品格的正直、公道与否和人格信用的高低，直接决定着人际交往的公正和社会的稳定程度。

在当今这个时代，习近平总书记曾在福建工作生活了17年半，亲身参与了福建的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福建“海滨邹鲁” “文献名邦”的沿海独特文化也影响着总书记，在福建工作期间，总书记的足迹遍布八闽大地，带领福建人民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开放、经济建设的生动实践，取得了丰硕成果。于今年3月22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罗马会见意大利众议长菲科。临近会议结束，习近平主席在回答菲科提出的问题时谈到，愿意做到一个“无我”的状态，为中国的发展奉献自己。体现了一个大国领袖高尚的思想境界和超凡脱俗的伟人担当。
鲁迅先生说过：“我们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愿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这就是中国的脊梁。”我想这也是“全国各地杂文学会联席会议”两次选择在莆田这块土地上召开的原因吧。与会的杂文家都是有家国情怀的学者，都致力于继承和发扬鲁迅的精神，凝聚正义的力量。我们要呼吁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人用“我将无我，不负人民”的精神武装自己，用“我将无我，不负人民”的行为托举中国的发展，因为：
“我将无我，不负人民”是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是中国共产党立起的的道德高地，蕴含着共产党人丰富的思想境界、高尚的理想追求，以及与时俱进的时代品质，必将成为治国理政的道德规范，也必将成为人类共同尊崇的价值标识。

“我将无我，不负人民”的人就是中国的脊梁！

“我将无我，不负人民”标志着中国共产党人对共产党执政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和人类发展规律的洞察把握达致崭新高度。新时代的共产党人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始终同人民想在一起、干在一起，永远与人民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就一定能够引领承载着中国人民伟大梦想的航船破浪前进，胜利驶向光辉彼岸。

站在新时代，我们面临太多的不确定因素，面临着各种风险挑战，更要时刻把“我将无我、不负人民”写在奋斗的旗帜上，从而在中华大地，乃至世界范围内挺起马克思主义信仰的先锋脊梁！只要我们有“我将无我，不负人民”的使命追求与责任担当，就一定能够把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伟大事业顺利推向前进！

三

南宋，一个几近油尽灯枯的朝廷，一个睡梦中也可以听见北方铁骑呼啸而来的悸动朝代。潘镇割据加速了晚唐的灭亡，而南宋的岌岌可危主要的根源应在于僭臣当道、庸臣得势、逆臣滋生。哼哼哈哈，唯唯诺诺，偌大一个朝廷挤满的几乎是投机钻营的势利之徒，贪生怕死的苟且之辈。

1275年，元兵进逼安庆，主政一方的知府范文虎在大敌当前面前，吓得面如土色，这一回他的劣根性更是显露无遗，打开城门向元兵邀功去了。这次可真的是拖累了他的岳父大人，形势所逼，贾似道只有硬着头皮率军迎战。在官场窝里斗贾似道技高一筹，在沙场与敌对垒却是一个废物，没过几合，就兵败鲁港，几乎全军覆没。

这一年度宗驾崩，才坐上龙椅的恭宗便碰上如此惨局，他先是愕然，继而茫然，最后幡然想起了那个曾在朝廷上揭批贾似道乱权误国的陈文龙。

此时，陈文龙正被安排在莆田老家歇息着呢。接到诏书，他星夜赶回京都，任左司谏、侍御史。临行时，从叔陈瓒曾谆谆告之：“为今之计，莫若尽召天下之兵囤聚要害，择与文武才干之臣督之，敌若至，拼力奋斗，则国犹可为也。”文龙答曰：“叔之策非不善，然柄国政者非人，恐不能用。是行也，某必死之。”长声一叹，无限忠心。文龙的忧心并非多余，其时朝廷的一些重臣虽心广体胖，却难觅中流砥柱。

一切都是意料之内，甚至一切都是那么搞笑。朝廷虽然罢黜了贾似道，却又起用了昏庸的陈宜中为右丞相。窗外，已依稀听见元兵战马的啸啼，连天的烽火正向京都临安蔓延而来。一筹莫展的陈宜中也太混蛋了，跋前疐后，整日与同样脑残的左丞相王熵唠叨扯皮，就是讨论不出救国良策。心急如焚的陈文龙急忙上疏“请诏大臣同心图治，无滋虚议。”

大军压阵，哪有喋喋不休相互磨嘴皮却不听其他忠臣的建言献策？庸臣坐而论道直接导致了张世杰兵败焦山，文天祥丢失独松关。元兵铁骑来势汹汹，周遭郡守县令吓得屁滚尿流，乌纱帽可以不要，保住性命才是当务之急，个个弃官逃跑去了。危难之际，陈文龙再次慷慨陈言：“收拾残兵出关一战，大家死休保国足矣！”

此时的南宋朝廷，已弥漫着一股惊恐、骚动、悲戚、绝望的气氛，群臣已成惊弓之鸟状。惊慌失措的陈宜中想了好几天才想出一个恶俗透顶的对策——惹不起，躲不掉，那就降吧。本已惶惶不安的宋恭帝紧锁的眉头更是拧成了巨大的疙瘩，连自己倚重的陈爱卿都剩下这么一个馊主意了，他只有自认倒霉了。

1276年三月中的一天早晨，临安城门缓缓打开，恭帝出城乞降，跟在他后面一群垂头丧气的旧朝文武百官。便是在这一天，悲愤的陈文龙已离开了京城，归隐老家。

四

像昙花一现，短命的南宋终于灰飞烟灭，转眼间消失在纷繁、苍茫的历史之中，只留下数位朝廷遗官心有不甘的夙夜忧叹。

甘愿俯首称臣的恭帝乖乖到元军帐下呆着，他的哥哥赵昰、弟弟赵昺不愿摇尾乞怜，在文天祥、张世杰、陆秀夫的护拥下逃到福州。这一年五月，赵昰在福州即帝位，史称端宗，改元景炎，建立抗元政府。在莆田耿耿不寐的陈文龙被紧急诏至福州，委任参知政事，兼任闽广宣抚使，掌管兴化军。缘于相同的激怀壮志，陈文龙与文天祥惺惺相惜，成为至交。文天祥还题写“同龙”两字勒成石碑，以表明与陈文龙共赴国难的赤胆忠心。

元兵实在是太骁勇善战了，一看赵昰竟然还想负隅顽抗，战马一纵，直奔福州而来，当年十一月，才建立几个月的小朝廷就被捣掉了，端宗连夜逃跑，知府王刚中出城投降。陈文龙只好退守莆田。

继泉州沦陷之后，此时莆田已成孤垒。普天之下，率土之滨，央央大宋仅剩些许弹丸之地。逃跑的、投降的，大树倒了，猕猴们散了。已尽职尽忠的陈文龙，完全可以心安理得打开城门宾服元朝。而他却脑子一根筋插到底，倾尽家财，加固城堡，招募义军，并自制写有“生为宋臣，死为宋鬼”的两面大旗立于军门之前和城楼之上，铁下心要与元兵血战到底。整个南宋都轰然坍塌了，区区的一个小地方能掀起天？元兵向莆田奔袭而来，这正中文龙精心布设的包围圈，路过兴化襄山寺时，文龙的伏兵士犹如天降，杀得元兵尸伏遍地，血流盈地。

元兵懵了，叛臣王刚中想在主子前面表现一番，派使者送来劝降信，陈文龙喝到：“国家平时厚养汝等，不能以死保国，反卖主求荣，劝我同逆！”一怒之下斩了使者。元将阿刺罕让文龙的学友、太学士卢泽前来劝降，又劈头盖脸地被叱喝回去。尔后便是文龙的亲戚许自来被迫前来招安，非但未能奏效，还丢掉头颅。强攻受阻，招降不成，元兵就暗中收买文龙的部下林华、陈渊，以及通判曹澄孙，一番龌龊的里应外合之后，元兵终于攻进城门。

此时正是1276年隆冬里的一天，莆田城内刀光剑影，大火冲天，来不及逃命的百姓纷纷成为元兵刀下冤魂。终因兵力过分悬殊，伤痕累累的文龙力尽被擒，他看到元兵滥杀无辜百姓，厉声喝道：“速杀我，勿害百姓！”冷飕飕的北风呼啸吹过，吹不散文龙那血迹斑斑的脸上凛然的正气。一声高亢长喝，穿过布满沉沉阴云的一部宋史，成为至今响彻他故乡莆田一声永恒的绝响。

五

“斗垒孤危势不支，书生守志誓难移。

自经沟渎非吾事，得死封疆是此时。

须信累囚堪衅鼓，未闻烈士竖降旗。

一门百指沦胥北，惟有丹衷天地知。”

陈文龙就这样被元兵生擒了，与他一起被押到福州元将董文柄军中的，还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以及母亲、妻子。在狱中，他给长子写下这首《诀别》。数百年之后的今天，再次捧读这首诗，依旧有一份浓得化不开的沉郁悲壮之气氤氲其间，平平仄仄的字里行间，依然温纯着诗人慷慨激昂的天地情怀、视死如归的民族节操，让人久久咂摸，深深动容。三年之后，文天祥被元兵俘虏押往北风的途中，也写下了《过零丁洋》，两位至交，壮士同心，英雄同慨，尤其是《诀别》与《过零丁洋》的最后两句，更是一脉同气，气壮山河。

威武不能屈，名利不可诱，英雄本色。元兵耍尽花样欺凌，已绝食几天的陈文龙指腹一笑：“此中皆节气文章，怎得为汝胁迫？”。元帅唆都亲自做思想工作，陈文龙率先发问：“宋无失德，三官北狩，二邸深入瘴烟，何必穷兵至此？”唆都劝文龙考虑自己的老母幼子，他凛然对答：“我家世受国恩，万万无降理，母老且疾，先皇三子，歧分南北，我子何足挂念。”一定是受眼前这位英雄的气节所钦佩，那天，唆都还循循善诱，说了不少的掏心窝的好话。面对他“名盖天下，何书不读，览尽兴亡”的褒奖，文龙不为所动，留下迄今仍为大学课文的《复元将唆都书》：“不知我平生读书，但识《孟子》‘效死勿去’字，《左传》‘有殒无二’字。如此而已……”短短的180个字，字字傲骨，句句铿锵，让后世千古传颂。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文龙年幼丧父，从小时母亲便教他诵读岳飞的《满江红》，岳飞从此成为他由衷膜拜的一位精神导师。押到杭州，陈文龙被囚禁在太学里，不远处便是一座岳飞庙，油然间，那首《满江红》又一次回荡耳际，他要求拜谒岳飞庙。那天正是公元1277年4月25日，那天文龙以孱弱之躯踉跄迈入岳庙时，不禁哀痛欲绝，苍哑的哭声如杜鹃啼血，飘过岳庙的屋檐。那一晚，文龙溘然谢世，年仅四十六岁，葬在杭州西湖智果寺的翠竹园里。还监禁在福州的母亲得知后，说道：“吾有此儿，与儿同死，有何恨哉？”也绝食而死。就这样，文龙一家老少全部为国殉难。

英雄未必创造历史，英雄必定温暖历史。英雄视死如归的纵马一跃，就是永远耸立在世人梦中的一尊精神塑像；英雄气贯长虹的沧海一笑，总能让后人血脉贲张。

每一个朝代都唾骂奸臣叛贼，每一个朝代都呼唤英雄，崇仰英雄。明太祖朱元璋推翻元朝统一中国后，令中书省派员到全国各地访求应祀的神诋，“凡有功于国家及惠爱于民者，著于祀典，令有司致祭”。在所定的各地崇祀名单中，这位开国皇帝尤为崇敬宋末的忠臣义士，令全国建城隍庙，推文天祥、陈文龙、陈瓒为城隍庙主神。

又五百多年后的一个早晨，另一位民族英雄林则徐走进供奉陈文龙神像的福州台江“万寿尚书庙”，慷慨唏嘘，他题下一幅对联：

节镇守乡邦，纵景炎残局难支，一代忠贞垂史传；

英灵昭海噬，与信国隆名并峙，十洲清晏仗神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