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画家朱重兴先生佳作《五百罗汉图》

兴安文化

<p>朱重兴,1958年生,福建莆田人,现任中国民族艺术书画研究院院长,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景德镇陶瓷学院科技艺术学院客座教授。十五岁拜南派国画大师李耕高徒周秀廷先生为师,专攻古典人物画、兼山水、花鸟,接受老师的严格培训,造就了扎实的功底。</p><p>他寄情山水,师法自然,借手中之笔,抒胸中万丈豪情;他的画亦工亦写,尤精行草融入画,散淡空灵,古风蕴新韵,善写人物,兼工山水、花鸟,艺术全面,笔墨洒脱,自成一格,深得乃祖李耕精髓,被誉为李耕的第三代传人。出版有《朱重兴画集》等。</p><p>人物生平</p><p>15岁拜南派国画大师李耕高足周秀廷先生为师。专攻专典人物画、兼山水、花鸟、尤精行草。</p><p>近四十几年来,继承传统,刻苦磨练,不断创新,自成一格。被誉为李耕派第三代传人。</p>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福建莆田,这一片土地曾被称为“海滨邹鲁,文献名邦”。这里,曾相继出现影响深远的画家:李在(1400-1487),吴彬(1550-1643),曾鲸(1564-1647),宋珏(1576-1632),李霞(1871-1938),黄曦(1871-1938),李耕(1885-1964),周秀廷(1928-2007)等,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是,擅长人物画,特别是宗教题材人物画。至今,莆田的绘画氛围十分浓厚,莆田方言里还有一个专门的词称呼画画的人:“画人仔”。</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被称为“像教”的佛教,从进入中国之时便需要大量的画师为其作画以传播经文、供佛教徒供养敬奉、庙宇殿堂装饰等,举世闻名的敦煌石窟是其中最具规模的成果。莆田宗教文化历史悠久,唐中叶至唐末达到了盛期,僧寺林立。据不完全统计,民间宗教信仰场所一度达到了4771座。加上明代莆田人林龙江(1517-1598)创立的夏教,俗称“三教”,融“儒、释、道”为一体,在莆田民间影响深远。诸教合流,壁画遍及城乡。因此在莆田,“画人仔”就像是家族手艺一样代代相传。开宗立派的李耕,一家三代都是以画为生,他13岁便开始跟随父亲在寺庙作画。长期深入在民间,李耕的画作生活情趣浓郁,集壁画、民间、夸张的元素于一体,自成一格。如著名的《四快图》,画作描绘人生的伸懒腰、挖耳朵等四大快乐瞬间,惟妙惟肖,笔墨矫健调皮,画面场景呼之欲出,令人忍俊不禁。蒋兆和称赞道:“人物画最杰出的画家是仙游李耕”,徐悲鸿也认为“有以奇拙胜者,首推李君耕,挥毫恣肆,可以追踪瘿瓢,其才中原所无。”[1] 李耕高徒周秀廷,“李耕画派”第二代传人,曾在毛泽东警卫团当兵,为人民大会堂、中南海、毛主席纪念堂创作了包括《松鸽颂》《百鹤朝阳》等64件作品。</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被誉为“李耕画派”第三代传人的朱重兴,就是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成长起来的画家。他既继承了前辈的看家本领古典人物画,同时与前辈不同的是,特别是与师祖李耕不同的是,朱重兴走遍名山大川,博闻强识,手不离写生本,“搜尽奇峰打草稿”,在山水画上逐渐找到了自己的语言风格,山水既有南派的灵动,又有北派的沉着,将古典人物画与山水熔于一炉,在浮躁喧嚣的网络时代,给世人找到了一片无上清凉之地。这也正是他绘事四十五年来的最新集大成之作《五百罗汉图》(600cm×185cm,纸本,2018)的核心要义所在。</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线”的叙事空间</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朱重兴,1958年出生于福建莆田老城区金桥巷,金桥巷内居住着陈、柯、郑、李、郭等家族,邻居中有藏书万卷的,有开古玩书画装裱店的,有喜欢养花侍草的,朱重兴耳濡目染,自小便喜爱花花草草琴棋书画。15岁跟随李耕高徒周秀廷学画。学画的前几年,每天习字观画,打下书法入画强其骨的功底。以后经常随师父去莆田各寺庙作画。因为画壁画的缘故,朱重兴平时画稍大一些的作品时,通常都是将纸贴在墙壁上,或坐或站悬腕作画。当画家与笔下的对象处于水平方向平视的角度,更容易凸显画家与对象的平等交流状态,出之以流畅飞动的线条。壁画与书法的训练,使朱重兴的作品首先冲击人的视觉的常常是姿态各异意蕴丰富的各色线条。在新作《五百罗汉图》中,朱重兴游走在高古游丝描、行云流水描、曹衣描、兰叶描等线的写意世界中,在或高度渲染或轻描淡写或无为空白中营造出一派生机盎然祥和智慧的婆娑世界。</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当代艺术崇尚观念性,与传统绘画“一笔决生死”的人艺高度合一迥然不同。石涛所谓“一画之法,乃自我立”、“夫一画,含万物于中”,也可以用来阐释对线条的要求。《五百罗汉图》中,朱重兴用精到的线条语言营造了层次丰富的叙事空间。首先是线条的对比构成的内在叙事空间。如画面右下侧的老梅树,圆润挺直有力的枝桠刺向四周,生命力喷薄焕发,如一盏明灯,照亮罗汉的道场。细看枝桠的构成线条,几乎一条条都是短促的中锋直线,但心力饱满,传神准确,与逆锋运笔推进出来的枯瘦老树干形成鲜明的对比。就是在这样的老树干和青春的嫩芽之间,我们看到了画面上诉说出来的时间流逝,以及时间这根轴上生命伟力的绵延不息。</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其次是以对象的对比构成的叙事空间。画面中部和下部汹涌的水波纹舒展生动,烘托出青龙的雄俊气势,青龙背上的罗汉,衣衫长垂,线条流畅,庄严整饬,“重叠弥纶有骨法”(顾恺之),繁而不乱地营造出“天衣飞扬,满壁风动”的效果。画面中最有动感和意味的地方大概也正是在这一部分。一边是水面滔滔,层波叠浪,青龙跃动,一面是衣衫飘飘神情安详的罗汉,似乎暗示出风动还是心动,见性证佛的禅悟瞬间。</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三是通过线条的明显变化对比出的不同空间场景。如画面右侧平静细密的水纹,呈现出来的是纵深空间里靠近岸边的地方出现了一片宽阔平缓的水面,如一节抒情柔和的慢板,当然,这里其实也是孕育浪涛滚滚的地方。这一片水面也将画面直接分成了近景和中景。从整体上看,整个画面分为上中下三个层次,分割画面上部和中部的是似断实续计白当黑的留白,中部和下部之间的是一条白练般的水流缓缓东流。</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五百罗汉图》乍一看大部分是由线条构成,但在线条性格的对比组合中,每一棵树每一个人就像一块磁铁,牢牢吸住了属于自己的那些线,从而生动地完成了叙事功能。</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从神性崇拜到画家主体的心性写照</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随着佛教在中国的本土化与世俗化发展,罗汉题材的绘画作品,也从四世纪开始的带神性的宗教崇拜,逐渐人性化、世俗化了。由于罗汉是“介于佛与人之间,有着佛陀渡世救人的情操,却不必如诸佛相貌的合乎仪轨。擎着人间高僧的外表,却具有更超乎世人的神通自在。”[2],画家笔下的罗汉形象也在世人对佛教的接受理解过程中发展变化。大而化之,罗汉画主要有三种形式。一是贯休(832-912)系统下来的古怪、野逸风格的;二是以李公麟(1049-1106)为代表的世态相的,三是牧溪(1207-1291)为代表的禅意风格。晚唐五代罗汉画盛期,贯休笔下具有胡貌梵像特点的“禅月式罗汉画”,无论是出于他自己所说的“梦中所睹尔”的形象,还是他自己极富个性的方式描绘真实西域人长相的风格,其主要功能还是满足神性崇拜的需要;到白描人物画鼻祖的北宋李公麟(1049-1106)的“世态相”罗汉画,或称“龙眠式罗汉画”,艺术审美的需要已经占了上风,如《十六应真图》。牧溪的禅意罗汉画实际上可以视为罗汉画进一步人格化的前奏。在李耕那里,罗汉画在传统基础上融入了民间的野趣,如他的达摩凸眼凹腮,两爆牙,松胸,竹口,调皮又不失高古。而到了朱重兴这里,罗汉画则保留了浓眉高鼻的罗汉画传统,但重在得意,每一个罗汉形象幻化成画家斯时的肉身“道”,成为人格化的审美通道。</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h3><p style="caret-color: rgb(0, 0, 0); color: rgb(0, 0, 0); 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font-style: normal; font-variant-caps: normal; font-weight: normal; letter-spacing: normal; orphans: auto; text-align: start; text-indent: 0px; text-transform: none; white-space: normal; widows: auto; word-spacing: 0px;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webkit-text-stroke-width: 0px; text-decoration: none;">朱重兴对前人的所学,并非局限在传统的框架中食古不化,而是追溯着中国传统文化的脉络,吸收古典绘画艺术的精髓,撷取西洋造型艺术加以提炼,合符中国画骨法用笔,使东方与西方绘画艺术得以交融,达到一划定乾坤,一笔了生死的艺术境界,形成“古风新韵”的独特绘画语言形式,真正做到了继承传统,艺事日新。比如关于面部画法,是在传统骨法写真基础上,结合透视法、解剖学基础,按照五行及八种相法,来描写人物属性特点及精神面貌,而面部的鼻子属于中央,出气吸气口,有修炼者微入鸿门,故鼻翼是张开的,李耕人物画也是高鼻。还有如寿星要画得矮,布袋和尚要厚重等。在朱重兴这里的画家主体心性,是画家富有赤子之心的生命体验与善于细致观察人的结合,再提炼到艺术造型中,妙在有意无意之间的传神写照。</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当代艺术家的生存环境可以说前所未有的便利,全世界的经典艺术作品共时地呈现在世人的面前,全球范围内展示自己销售自己的机会唾手可得,一夜爆红的可能性随时随地都存在。在这个多元化社会里,无论你是哪一种风格,都可能有自己的追随者和市场。那么如何判断作品的价值和意义?此时,艺术家的自我坚守就显得特别重要。投射在画作中的朱重兴,是只问耕耘不问收获,以传统为依托,以扎实严谨的技术为基础的艺术探索,是和善超拔的人格精神贯穿始终。朱重兴身上既有传统文人的清秀俊逸,有修行者的淡泊和宁静,又有平常人的朴厚悲慈。观他的画和字,每每总能让人惊叹一股清亮扑面而来,细腻之处似有四两拨千斤之力。如《读易图》(138cm×68cm,纸本,2018),老梅相伴,闲时读易,半截老木画缸,几卷珍藏小画,背景空白,兼工带写,逸笔草草,读之令人耳清目明。这一类作品是朱重兴作品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几乎以一种日课的形式成为朱重兴自我修行的脚印而留下来。而这种精神,在《五百罗汉图》中得到了全面的体现,正如朱重兴自己所说的,“画菩萨可以认知真理。庙宇之中的精神,是普渡众生,积极向上,知行合一,能够做到大爱无疆,精进修持,正气浩然而大无畏。”画家精研五百罗汉,但不拘泥于传说中五百罗汉形象的一一对应,而是得意忘形,抓住主要人物形象,余则根据表达需要绘其神。由此作品完成了画家主体心性全面立体的呈现,每一根线条都是朱重兴,每一棵树都是朱重兴,每一位罗汉也都是朱重兴。而这个意义上的作品,对艺术家来说是不可复制的,它具有时间和空间上的独一无二性,是那个时空中这一生命的独特灵光。从艺术发展史角度来看,当作品的崇拜、神性功能隐退,审美功能发展到极致,成了个人心性的体现时,似乎也同时又成了沉溺在欲望横流的时代之河里的人的最后救赎。</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三、全景式构图与空间意识的音乐性</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五百罗汉图”历经千年传承,有各种不同的构图形式流传下来,其中最重要的形式是长卷,如宋李公麟的《五百罗汉》长卷,画僧宋旭(1525-1606)的《标名五百罗汉图》,明代宫廷画师吴彬的白描图册《五百阿罗汉图》,清代李霞的《五百罗汉图》,李耕的《五百罗汉图》卷[3]等。在这些长卷中,景物只作为点缀、背景渲染,还没有以全景构图,以镜片横幅方式呈现的作品。南唐顾闳中在《韩熙载夜宴图》中用屏风作为故事的分段形式,每一段就像一个乐章一样,朱重兴受此启发,《五百罗汉图》画面中通过松树、山体来分段和塑造人物形象,人在景中,人与景微妙地融合在一起,形成起伏错落、疏密有致的叙事节奏。</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中国传统人物画中,山水通常作为背景存在,同样的,在中国传统山水画中,人物作为天人合一意境的一个符号出现在画面中。朱重兴师承李耕古典人物画派,但他在这个画派的基础上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将传统人物与山水融合在一起,既彰显了画派的优势,又突出了山水画的自然气韵,表现人文精神与画家的心性追求。《五百罗汉图》中首先极具挑战性的是将五百位罗汉穿插安置在相对于这个人物规模来说非常小的画面中,因此从整体上来看,作品最大的问题将是画面过于拥挤。朱重兴采用传统的“井”及“玄”字布局法,S形贯穿整个画面,通过画面左右侧的松树与画面中上部分的山体,纵向上以江河劈出的画面近景、中景、远景,使画面上下左右互动,区块链联接,使得各自成章又整体呼应,盘活全局,自然气势恢宏,从大局着手,精微之处见精神,实现了移步换景的艺术效果。诚如李白《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所言,“大块假我以文章”,《五百罗汉图》的这种构图,藏与露得体,更显闹中取静之美。大开大合的气魄自然区隔出以不同活动为中心的场景,描绘出历史长河中堆叠在亦庄亦谐神人之间的罗汉形象。而不同场景中的人物,或是由于正在进行的活动所致,表情与肢体上流露出某种共同的凝聚力,使画面人物密集的地方紧凑而不拥挤,场景与场景之间互不相扰但又和谐共处,仿佛一首结构高度复杂音符密集的交响乐作品,由一流的演奏者二度表演,层次清晰,繁而不乱,高度考验演奏者的能力。</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朱重兴一直钟情于松树,正所谓“不以时迁者,松柏也”(苏轼,《送杭州进士诗叙》)。他走遍大江南北,对松树生长在不同环境中的特点有深刻的认识:海滩、岸上、平原、山上、山下、风口、悬崖、海拔高低,以及皇家园林的松树的物情、物理、物态了如指掌,从而达到“写松万本始知真”的妙境。以画面中的松树为例,画面左右由苍劲的虬松稳住画面的底下两角,如此宏大的构图便稳如磐石。松树是整个画面中最大的单个形象,朱重兴式的崖畔水边松树,从画面仰视角度上体现其高远巍峨,树干的鳞状块片格外醒目,那盘旋而上的树干仿佛在岁月的风雨中蠕动,元气淋漓。最重要的是,如此醒目的松树在画面中并不喧宾夺主,而是将其古老的顽强刚正长青不老的吉祥象征,与罗汉、远山、大水、青龙、松树、菩提树、芭蕉树、槐树、梅花树,一起营造了祥和持重的能量流转空间。在山水中,朱重兴进而将罗汉的传说、罗汉在民间的精神传承以夹叙夹议的手法呈现出来。如画面左侧靠中部处,鹊巢和尚(道林禅师)坐在松树上,旁边没有画白居易,画家以留白方式,让宪宗元和年间白居易与禅师的那段著名对话在林间回响。而这样的细节设计,这样的对话,在这个高密度的画面中无处不在,需要读者、观者调动起自己的知识储备和人生体验,细细品读和聆听。</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朱重兴曾说,李耕古典人物画派的特点之一是这些人物都是“写”出来的,而不是画出来的,因此他们的师承中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功课是书法。而这样的训练不但为了画面上的书法与绘画本身相配,同时更重要的是从绘画角度领会书法线条与框架中的节奏与生命力空间,从书法角度领会绘画的墨色与构图的抽象之美。这大概是“书画同源”在传统师承中的具体实践。在宗白华看来,绘画、书法、音乐、舞蹈实际上共享着一种内在的音乐性:“中国画里的空间构造,……是一种‘书法的空间创造’。而中国的书法本就是一种类似音乐或舞蹈的节奏艺术。”[4]《五百罗汉图》的全景式构图中灵巧采用了高远、深远、平远角度,从心灵之眼的视角观看“大块”,形成了一个虚实相生、明暗相映、动静相宜、层层推进、万物得其所的生命空间:罗汉们听水声,读经书,奏乐,练功,传道,达摩一苇渡江,六龙齐聚…… 一派“范山人画山水歌”(唐,沈佺期)气象:“山峥嵘,水泓澄。漫漫汗汗一笔耕。一草一木栖神明。忽如空中有物,物中有声。复如远道望乡客,梦绕山川身不行!”宗白华认为这是赞美范山人所画的山水好像空中的乐奏,表现一个音乐化的空间境界。[5]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五百罗汉图》有序精密的结构与通畅流动的内在气韵生成了充满音乐性的空间境界。</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朱重兴作为李耕画派古典人物画在当代的代表,融古开今,艺事日新,其《五百罗汉图》是画家上下求索,对传统文化执着追求和探索的集大成之作,也是传统的当代回响。因其执着,因其信念,画家能够直面生活,善意心中存,和气化春秋,所塑造人物无古亦无今,唯理通气顺,生死刚正,中得心源,造化自然,写照古今。</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