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r></h3><h3>人来到这个世界究竟应该怎样活?走什么样的路?立什么样的志?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h3><h3>王阳明一生都将在这几个问题上打转转,而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用黄宗羲的话说:“以心学教天下,示人作圣之路,改变了理学将心物分为二的错误路线,让人步趋唯诺,无非大和真觉。”</h3><h3>在《传习录》中有一篇关于立志的篇章,王阳明的弟子唐诩问:“立志就是要时常心存善念,就是要为善去恶吗?”</h3><h3>王阳明认为,人心存有善念之时,才是最能体现生命本质特征之时,所以善念对于人心而言本该是人心的常态,所以没有必要刻意去存善念,所谓的“立志”并不是要人心去开疆拓土,去创建善念,而是持守此天理不失的“守成”之道。孔子的“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只是立志到熟处而已。</h3><h3>生命不管处于何种阴暗崎岖的境地,都能感受到云遮雾掩背后那一丝良善之光在向你招手,而人的主观克制之力可以在瞬间引导良知重现,而不是让你在阴霾之中越陷越深。生命的本性是阳性的,是积极向上的,所以存此良善之心是阳明心学的核心命题。</h3><h3>祖父王天叙曾经对他说过一段魏晋文人的故事,嵇康有一次问孙登,人这一生应该有什么大追求才算圆满。孙登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懂得火吗?火烧起来会产生光,但是火的燃烧却不需要用光,在这个因果关系里,用光是果。</h3><h3>同样的道理,人活着并拥有才华,但才华也不是人活着的前提条件,在这个因果关系里,用才是果;用光看,首先要有木材来生火,用才呢?那得要洞明事理,要懂得自保之道,如果人都死了,才高八斗又有什么用呢?”</h3><h3>孙登实际上是借用这则火的寓言,交给朋友一个人生的妙方,火、光、薪三位一体,火为主体,光为附属,薪为根本,火得薪而燃,光得火而亮,无薪便没有一切,或者才是王道。</h3><h3>而他的朋友嵇康却对此不以为然,用一句“才多识寡”便堵住了朋友之口。等到被拖到洛阳东市砍头时才真正明白,但一切都晚了。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向行刑者提出最后一个要求,取过心爱的古琴,对着日光下自己的影子在高台上再弹一曲《广陵散》。</h3><h3>其实对于一个年轻人,实现自我价值的路径有各种可能性。这时候,摆在王阳明面前有两条路可供选择:一是一心扑在科举这件事上,像父亲王华那样当一个状元;二是加入当时社会的主流文化圈,潜心修习辞章之道,成为像李梦阳、何景明那样文名遍天下的大家。</h3><h3>而这两条路,都算是人生的正道。所谓正道,不过是全力求取现实世界的荣华。不过王阳明对于现实的荣华看得并不是那么重,功名对他的吸引力是什么?无非是可以借助这个平台实现治国平天下的理想。</h3><h3>当精神世界遇到堵塞的时候,王阳明想到了现实世界,而现实世界的圆满并不比精神的圆满来得更加容易。人生在世,本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每天被俗物裹挟前行,像一粒尘埃飘来荡去,没完没了地寻找着来处与归途。辗转不得,强求不得,唯有将此心专注一处方可得。</h3><h3>有时候,做一个知行合一的人,总是会比一个寡淡漠然的人来得疲惫。而人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自己最大的敌人不是这副招摇过市的臭皮囊,而是皮囊之下那颗不让自己平静安分的心。</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