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美食——大麦碾转儿 (原创)

无悟

<h3>  大麦碾转儿,好多人可能都没听说过。它可是多少代人的美味,我小时候吃过又看着做过,可惜现在吃不到了。只能帖上个思念的标签保存在记忆的文本里供闲暇时回味。 过了小满很快就是芒种节了。 时令不饶人,我家场里种的大麦,早先麦穗还瘪瘪的,像贴在前额的一绺湿头发已由绿变黄,麦粒儿也鼓着肚子炸起了芒,像是在告诉人们: 该做碾转儿了。 要说碾转儿就得先说我家的场。</h3><h3> 我家的场就在村根下坡,离家也就是几十步远,“丑妻近地”庄稼人的两宝之一,可别小看这鸡刨地,使场种地两不误。麦收、秋收两季的粮食一年的念想都在场里轧晒收打入仓。场使完就耕了再种地。蹭过冬天一到打春,应景时令的紫皮蒜、大蚕豆、大麦这些种在冰上又收在麦子上场之前的早熟作物,就种在这早春的日子里。 抽袋烟的功夫就能去拔拔草间间苗;“回家吃饭了”!站在街口喊一嗓,几分钟就坐在炕头上,都是沾了离家近的光;春天雨贵,赶上下阵儿大点的雨,雨水便从家家的水沟眼儿汇向大街,沿着大街顺势流下,这洗院刷街水可比井水肥,正所谓近水楼台,庄稼抢先喝了可着劲儿的长。穗大粒儿足年年做碾转儿大麦就是场里收的。 做碾转儿得分四步走: 掐穗、蒸熟、脱粒、再碾粒儿成转儿。 大麦八成熟是做碾转儿的最佳时机。嫩了粒软成饼老了粒硬成面儿不老不嫩才成转儿。 掐下的麦穗先要放进做饭的大锅蒸,大概要烧上两顿饽饽火的样子就蒸熟了。随着掀起的锅盖诱人的麦香伴着大锅里腾起的热气挤满了灶屋挤爆了院,挤进了左邻右舍香透了四邻八家。 麦穗出锅摊开晾凉,就该脱粒儿了。早已打扫干净的院子里摆放一块捣衣服用的锤板石,麦穗装进一个粗棉线织的长布口袋里,大概装进五分之一吧,像抡大锤似的往锤板石上一下一下的摔,这叫“摔粒”。当时记的问过奶奶,为啥不搓不碾呢?奶奶说: 蒸熟麦粒是软的,搓和碾粒儿容易破,沾上麦芒麦糠就不能吃了。麦穗经过一蒸一晾,热涨冷缩壳粒分离再一摔,几个反复粒儿就脱完了。 黄中带绿、绿中透黄珍珠般的大麦粒被筛簸的干干净净就等待着碾粒成转儿了。 说碾转儿,其实不是碾子碾的而是石磨磨的。村里的石磨,有人也许没见过,在影视剧或博物馆里能看到它。先把磨扇抬起扫净磨膛,铺上薄薄一层大麦粒儿,剩余的都倒在磨扇上,随着石磨的隆隆转动,麦粒顺着磨眼流进磨膛,在石磨的肚子里被搓碾的你牵着我我拉着你,搓成细细的长短不一的“小麻绳”旋转着掉在了磨盘上,“碾转儿”其名也由此而来。 刚从地里拔回来的紫皮蒜,剥去老皮洗净,连苗带头一起切碎,放盐醋再点上几勺芝麻香油做调料,一家人围着炕桌你一碗我一碗,尽享碾转带来的幸福时光。当家的盛满大海碗,一手托着举过头、一手拿着筷子,边走边吆喝着聚在街门口吃饭的邻舍家的老少爷们儿:来尝尝咱家做的碾转儿!显摆中还添加了点牛气。 碾转儿,好年景尝鲜儿青黄不接寅吃卯粮年头接短,一年只吃一次更显得稀罕。清香劲道的碾转儿、鲜嫩酸辣的蒜苗调料、娃娃揉着撑起肚皮的憨态和笑在老人脸上的满足便永远的记在了心里。 吃了碾转儿,拔大麦、起蒜、收豆平地地又轧成了场,只待麦子上场了。 </h3><h3> 社会在前进科学在进步。</h3><h3> 社会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集体经济代替了个体经济,、一家一户的小场变成集体的大场、电动碾米机磨面机替代了祖辈流传下来的石碾石磨。大麦还在种,但石磨没了,碾转儿也就随着石碾石磨时代的终止而画上了句号,成了那个年代记忆中难忘的美食。 从那往后,再也没吃过碾转儿。</h3><h3> 没听说有代替石磨做碾转儿的机器;</h3><h3> 没见报导过谁是做碾转儿的承传人。</h3><h3> 也不知道其它收大麦的地方有没有碾转儿吃。</h3><h3> <br></h3><h3> 图片引自网络特谢!</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