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改变局面//长篇小说：原来如此

倚非故事

我回头看了看这道铁门，懊恼地往回家的方向走去。这是我来城里上学以来，第一次这么晚回家。我妈急坏了，一直站在大院门口张望。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回家？”

 “去同学家做作业，忘了时间。”我事先就在脑袋里打好了草稿，撒谎忽悠我妈。

“那个同学呀？怎么提前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在家急得不得了。”

“临时决定一起做作业的，我的同学，您不认识。”

我妈一边叼唠，一边端出饭菜让我吃饭，我饿坏了，便低着头一阵猛吃。

第二天上学，我想起了寒假期间给爸爸的承诺：爸爸不在身边的时候，欢喜要学会自我保护自己。是的，我必须自我长大，不能老是奢望爸爸和哥哥们一直在身边保护，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决定绝地反击，改变一直被人欺负的局面。下课的时候，我找到了张雅兰和孙健豪，问道：“昨天带我去花园，是知道园丁那个时间段会锁门下班，故意整我的吗？”

“是的。”

“你们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有意思呀，想着你被猴子一样关在里面，我们就兴奋的睡不着觉。”

“你们知不知道这种心态很扭曲？”

“怎么？敢说我们心态扭曲？是不是昨天没有被关好？今天还想来找教训？”

“我不想和你们争吵，但我要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都不要再来试图欺负我。我的胳膊，曾因你们的嘲弄而让我自卑过，但是现在不会了。我爸教育我说：学生要以学业为主，有本事，咱们比学习。”

“你是要笑死人吧？一个全年级倒数前十还要和我们比学习？好一个自不量力，好吧！那就比吧！反正我们怎么弄，都不会弄到倒数前十。”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年期末考试，我要是考不过你们，我就认输，你们今后怎么欺负我，我都认了。要是我把你们都超过了，你们就不要再来想着欺负我。”

“同意，期末见分晓，让你被欺负的心服口服。”

孙健豪张雅兰也不是真的很坏，只是喜欢调皮捣蛋、引人注目而已，但也还是守信之人，在我发起挑战以后，还真的相安无事，没有再来找我的茬。我原来在牛家大院的学习底子还在，半学期的浑噩荒废，好歹我爸引导及时，发起奋来，还真的给恶补回来了。四年级期末考试，我变形逆转，冲进了全年级前三。这一下，让孙健豪张雅兰哑口无言，也同时吸引到了老师们的目光，原来，我们年级还有一个辛欢喜呀？

这一次从后到前的经历，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不被欺负，要想得到老师和同学们的认可，唯一的办法是：把自己变得优秀。

我们的小学时光只有五年，读完五年级，就直接升初中了。1982年7月，我参加了小升初的考试，考试结束，便回了奶奶山上。

这一年，中央批准了《全国农村工作会议纪要》。《纪要》指出，目前农村实行的各种责任制，包括小段包工定额计酬，专业承包联产计酬，联产到劳，包产到户、到组，包干到户、到组，等等，都是社会主义集体经济的生产责任制。此后，政府不断稳固和完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鼓励农民发展多种经营，使广大农村地区迅速摘掉贫困落后的帽子，逐步走上富裕的道路，中国因此创造了令世人瞩目的用世界上7%的土地养活世界上22%人口的奇迹。

这一年，我的爷爷奶奶也分田到户了，奶奶山上山大人稀，他们所分得的山林和田地差不多近百亩，于是乎，爷爷奶奶为了赚取更多的粮食，就到处开荒种地，并且还饲养了一头母猪，母猪下崽后，他们留下两个饲养，其他变卖成钱，来偿还我们家这几年欠下的债务。

这一年的暑假，我们几兄妹全体回了山上，除了帮爷爷奶奶开荒种地外，一有空闲就漫山遍野打猪草，做冬储，以防冬天树叶掉落后，猪没有猪草越冬（那个年代的猪都没有粮食吃，全部是靠吃草）。小时候打猪草的记忆，一只镌刻在我的心里，有时候打猪草会遇到毛毛虫或者是有锯齿的虫，有时候还遇到蛇，可是那时候并不觉得有多么害怕。记得遇到蛇的时候，爷爷告诉我说：如果看见蛇溜下坡，让开它便是，只要人不伤害它，它是不会主动过来咬人的。如果看见蛇溜上坡，那就一定要赶快跑，要跑到比蛇高的地方才行，总之：蛇的头不能高过人的头，这叫蛇和人比势头，如果人的势头没有比过蛇，那这个人就要倒霉了。我不知道爷爷是从哪儿听来的逻辑，但是爷爷讲的我都信，害得我一看见蛇就害怕它跑上坡，但是在乡下那么多年，我却从来没有看见蛇跑上坡，我后来问过爷爷，他说他一辈子也没有看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