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坦老街记忆

草地

<p>  端午节3天假,因回老家陪年迈的父亲过节,顺便去了与石台相邻、已废弃的高坦老街。在那杂草丛生、断壁残垣中寻找当年的记忆。</p><p>&nbsp;&nbsp;&nbsp;&nbsp; 高坦老街由北向南约200多米,再向西拐个弯约50多米便到了南向北走向的水塘边截止。老街宽不过三四米,街面由鹅卵石铺就,由北向南分别是农具社、铁匠铺、豆腐店、剃头铺、供销社、药材皮革收购站、信用社、人民公社、大礼堂、兽医站等社直单位。更多的是大门是带相板的老店面,里面住着普通居民。公社三层小楼,在当时可是鹤立鸡群,可我从没有机会进去过。</p><p> 我家距高坦街五里多路,我是因为挑柴去卖,去过几次,那时力气小,一担只能挑三四十斤,一担柴多只能换回两毛多钱,遇上不好卖的时候,一担只卖一毛五六分。老街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三个地方,一是公社对面大礼堂,因为随父母去参加贫下中农代表大会进去过两次。这个礼堂比较低矮,上盘是四个人字架,下面很空旷,一排排木板条做成的长条椅,摆放的挺整齐,大约能坐千把号人,上面有座三尺多高的主席台,如果在上面唱戏一定不会有问题,只是我从没在那里看过戏。</p><p> 第二个繁华的地方是供销社,那里进进出出的人多,因为我小叔在供销社对面收购站做事,他整天做的事就是收购野兽皮和中药材。进入收购站左边是一条米把多高的柜台,右边楼板底下挂着大大小小、用一根根竹条撑得挺括的野兽皮,有麂子皮、狗獾皮、猪獾皮、野猫皮、白面皮、黄鼠狼皮、也有狗皮,更多的是兔子皮。叔叔对野兽毛皮特别懂行识货,有年冬天的早晨,我卖完柴,照例又去小叔收购站玩,见一位三四十岁壮壮实实汉子拿着两张兽皮去卖,我叔用手在毛皮上摸翻一下,就说你这皮是立冬前的,我不能不收。那人笑着辩解说,立冬都半个月了,怎么会是立冬前的呢?这时又进来一位老者,见此便对那位汉子说,“瞒别人可以,怎能骗得了他?他吃这行饭都十几年了。”那人只好拎着兽皮闷闷不乐地走了。我当时就呐闷,这野兽皮立冬前与立冬后有什么区别?后来我才知道,兽皮毛是用来做衣服用的,只有过了立冬,兽皮上抵御寒冬的绒毛才长好长稳不易掉落,所以只有立冬后至立春前的兽皮才有用。</p><p> 第三是老街向西拐弯处的兽医站,那也是老式店面,进门左边是柜台,柜台里面是一个个小抽屉组成的中药柜子,往里走几步有个固定的板楼梯,楼上住着的是民间祖传的老兽医江道才,虽说他家庭成分不属于贫下中农,但他兽医临床经验比较丰富,对治疗牛病,那几乎是药到病除,在高坦人们的心中有一定的威望,尤其农民兄弟都很尊敬他。记得有年夏天的一个晩上,我所在的生产队耕牛得到急病,生产队长晓得老兽医年岁高,夜晚上出诊困难,便派人在木躺椅两边扎两根竹竿,硬是将他从五里多远的高坦街给抬了过来,他替牛看完病后,便开了个中药处方,队长立马又派两个壮劳力把他送回兽医站,顺便把他所开的两副中药给抓了回来,连夜让放牛户煎药,天快亮时将熬好的中药给病牛灌了下去,两三天后这头牛又能下田犁田拖耙了。当时的兽医站除他,还有一个阉猪佬与抓中药的。后来又增加两名年青的学徒。</p><p>&nbsp;&nbsp;&nbsp;&nbsp; &nbsp;据陈森林老先生介绍,高坦街地理位置特殊,东有黄泥滩背后的虎冲,南有虎咀渡处(卢永发老屋后)与江村出口的两虎对峙,西有汪冲口的虎视眈眈,北有泥湾猛虎坐阵,因而高坦街被称为"五虎重阳”之地。不知是“五虎”的威力,还是机缘巧合,在高坦街居住的朱(猪)姓和杨(羊)姓几户人家,总是发旺不起来。 &nbsp;&nbsp;</p><p>&nbsp;&nbsp;&nbsp;&nbsp;&nbsp; 陈老先生还说,解放前的高坦老街上没几户人家,最出名的是陈海斌、舒天生和其叔叔舒申红、鲍子春、叶丛林四大有钱人家,日本鬼子侵略中国时,因一架飞机坠落于石台扬口(现今的大龙湾),驻扎在殷家汇的日军,前往石台扬口取飞机上的铁夹子,返程时途经高坦街,除舒天生叔侄与陈海斌门楣插着日本膏药旗免遭日本兵焚烧外,其它居户全被浇上汽油焚烧殆尽。</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解放以后,亲日派的舒天生、陈海波,被中国人民政府就地正法。</p> <h3>下图为70年代的高坦公社办公楼,其对面用于开大会礼堂已不复存在。</h3> <h3>这是老街上见到的唯一的一位张姓老木匠</h3> <p>本文曾被《池州政协》内刊刊发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