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今年三月,同学东玉发了个信息给我说:咱们冕宁中学那个班成立了一个群,我已经把你拉进去了。她把我拉进了同学群,同学群却把我拉进了那尘封已久的记忆里。一页一页的翻开那些即清晰又模糊,即远又近的画面,让人觉得像是流连往返于一场重重叠叠的梦里。</h3><h3> </h3> <h3> 冕宁县位于四川省西南部,凉山彝族自治州北部,是一个多民族杂居的县,全县有20多种少数民族,其中彝族人口居多,境内具有绚丽多彩的民族风情。</h3> <h3> 我随父母支援三线建设来到了四川省、冕宁县。那时候的冕宁是个以农业为主的农村小县城,主街有四条,以东、南、西、北街命名。父亲的单位不提供住房,所以我们家租住在北街。在冕宁住了十多年,这期间我們碾转搬家数次,卻始終沒有离开北街,与北街結下深深的情緣。北街的北头有一座语录塔,我们家离语录塔很近。</h3> <h3> 记得那是一座清灰色的石砌房子,分成前后两套,我们家和房东各住一套,他们住前面,我们住后面。这座房子和本地其他的房子一样有个阁楼,阁楼上是相通的,一个很宽大的空间,堆放了一些房东平时不用的杂物。四面墙壁上各有几个不大的长方形没有窗子的窗洞。</h3><h3> 我家住的后面一套开门出来就对着一大片菜地,地里种了什么我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有印象、并且印象很深的是在房子的侧边有一颗很高大且到了秋天就果实累累的柿子树,树下有一条半米多长的石凳。</h3> <p> 冕宁深秋的清晨已经开始有了寒意,我早起出门上学的时候,天才开始麻麻亮。出了家门,向右拐,再向右拐,一条小路经过柿子树,穿过前院儿,通向临街的那道门。</p><p> 每早经过柿子树下,我都会在朦胧中仔细查看,柿子树下的石凳上或地上常常有因为熟透了而从树上掉下来的柿子。因为柿子已经熟透了,所以很软,摔在石凳上就已经变了形,连汁液都被摔出来了。从石凳上把那冻得凉冰冰的柿子小心翼翼地捧起来,对着那流出来的汁液吸上一口,哇,凉凉的,甜甜的,糯糯的……</p> <p> 房东把采摘回来的一些柿子,用非常细的竹条穿成串儿,挂在楼上的窗口,凉晒成柿饼。我和妹妹时常上阁楼去玩儿,有时实在忍不住就会去悄悄的取下一个来分着吃,然后再把竹条上其它的柿子扒拉扒拉,让它们看起来仍然是很圆满的一串儿,像是从来没有被人动过的样子,可很残酷的事实是那些柿饼之间的距离渐渐的变得越来越宽了。</p><p> 长大后回想到这些,觉得孩子们的思维真是幼稚的可笑,其实房东肯定早就发现了我们的"偷盗"行为,只是不屑于戳穿而已,唉,那房东真是个善良的大好人!</p> <p> 在澳洲,柿子曾属稀缺水果,柿饼根本就没有见过。随着近些年来亚洲移民的不断增多,各种家乡口味也随之而来。我来到澳洲一不小心已经有三十多年了,直到不久前才突然在一个朝鲜人开的食品店里惊奇的发现了柿饼,尽管价格小贵,还是立即买了一盒。</p> <p>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拿出一个,咬一口:嗯,甜甜的,糯糯的,……… 然而,清晨石凳上那凉凉的,流着汁液的柿子,却已只是永远的,甜甜糯糯的回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