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往事》

果 雨

作 者／ 谭 希 和

校稿人／祥 云

　　《难忘的往事》

　 人老了，退下来了，在家无所事事，心静下来，每每想起小时候的趣事，忍不住拿起笔来……

　　一、聪明与愚笨

　　五十年代初，家住市中心，在现天津街新华书店旁。当时苏联红军在大连驻守，中山广场电业大楼地下室是他们的伙房。一楼有半圆铁栏杆窗，小伙伴们饿了就去要东西吃。我们说着半生不熟的俄语，小手伸到窗里说：爷沙，黑列巴打外。大厨就把切成片片的面包递给我们。由于女孩抢不过男孩，她们两手空空，大厨就比划让女孩上前，待女孩刚想伸手拿，旁边调皮的男孩马上抢走了，大厨生气了，狡猾地叫男孩上来拿面包，待到时，他们用满盆的泔水泼过来。看到男孩像落汤鸡似的，他们哈哈大笑，直喊：哈罗少。（俄语：好）我们气得也喊：骚达子（俄语：兵蛋子），坏死了。
　　一天，到苏军营房去玩，里面有好多大狼狗。我看到胆大的大男孩伸手握住它的前爪，便摇便说：都拉斯（俄语：握手）。我看到旁边一条狼狗在啃骨头，就学着前去想和它拉手，不料狗火了，疯狂的朝我咬了一口，肚脐旁边咬破了，出血了，还能看到肠子，我吓晕了。大男孩说：你彪啊，你没看到狗在啃骨头吗！你伸手它以为你抢它东西呢。叫来了大人去医院处理了。

　　冬天来了，下雪了，那时候雪特别大。孩子们堆雪人，打学仗，有时候会去火车站两侧延桥滑雪玩。有一次，当走到一楼大厅门外，一男孩指着大门方形把手对我说：这是铜的，你舔一下可甜啦。我不信，真的舔了，不好了，舌头粘了上去，我着急一拔，掉了一层皮。惨不忍睹，为此双方家长还闹了起来。
　　一天，我出去打酱油，看到大门口聚着一伙人，走近一看，一个邻家女孩，手指头夹在门与门框的缝里，大人们把门无论往里往外开，女孩都喊痛，他们慌了，不知所措。门是对开的两扇大门，这时我在另一扇门上做实验，搞清楚了到底往那开缝大。当我将发现告知大人时，女孩得救了，家长摸着我的头说：多聪明的孩子啊！我骄傲的昂起了头。

　　好了伤疤忘了疼，伤好后，我又跑到军营操场去玩，进而认识了狼狗的主人，他是哥彼蛋（俄语：军官），叫阿廖沙。身材高大魁梧，棕色的卷发，灰蓝色的眼睛，留着斯大林式的胡子，典型的帅哥。每次看到我，他都要检查我的伤口，边摸边看着我，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到内疚和关爱。后来翻译告诉我，他有一个男孩，和我差不多大，他非常想念儿子。
　　他经常领我去他的房间，给我一些动物形状的小饼干、玻璃瓶装的五颜六色糖豆、特别是白色的奶油面包，好吃极了，比那又酸又硬黑列巴强多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他们要撤军回国了。在他要走的前一天，我带着爸爸买的白酒送给他，他高兴地直说：斯巴谁巴（俄语：谢谢）！他也给了我好多东西，我最喜欢的是铝制的军用水壶，还有红色的五星帽徽。临走时，我上前抱着他，翘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两人眼泪汪汪。 没有语言，只有拥抱，这是异国之情，忘年之交……。 回家的路上，心想：长大后我一定去苏联看他，和他的儿子一起玩。别了，哥彼蛋！再见，阿廖沙！

二、淘气男孩初长成

五五年，金色的秋天，我上学了。念的是初小，四年后转校读高小。
　　爸爸妈妈上班，午饭自理，每天一毛钱。记得吃饭时，每当我看见圆圆的肉馅伙勺，菱形的夹馅烤饼，馋死了，一毛钱一个，不敢买，因为吃不饱。只能到小饭馆，来一大碗白菜豆腐，加上大块的苞米面发糕。虽然不理想，但能吃的饱饱的。
　　上学时，看到有的男同学和女同桌在桌子中间画一条杠，和老对互不越綫。楚河汉界，互不侵犯。但我瞧不起，嗤之以鼻。我要搞好关系。我的老对叫王春华，是书香门第，长相文静，圆脸大眼，头上扎着一对小辫。当时语文老师要我们写很多生字，我懒得写，就和老对商量，连哄带逼，让她給我代写。后来发现她不得了了，竟两只手同写，左右开弓。长大后，我后悔莫及，当初若不是贪玩，不好好练字，那会像现在这样。每当看到人家写的字似龙飞凤舞，而我写的字就是鸡扒似的，后悔当初……。
上课时，老师提问，我从不举手抢答问题，因为我不会。这时我现上轿现抱脚，急急忙忙看书找答案，若先叫我成绩肯定是二分，若晚叫我肯定是五分。那时也怪了，脑子特好用，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期末老师的评语：该生聪明但学习不用功，淘气，好耍小聪明。
　　下课铃声一响，立马跑出去打玻璃蛋，有时上课都回来晚了。老师生气了，就翻书包，没收玻璃蛋。每当老师来到我身边，就会看见一双洁白的小手，偷偷的伸过来，我心领神会的把装弹的布袋交给她。老师没翻着，自言自语说：怎么会没有呢？老师走了，我倆笑了。

　　初升高，到了新学校读高小。班主任是师范学校毕业几年了的陈老师。她个子不高，身材苗条，活泼大方，富有朝气，工作起来认真严厉，。因为从小父母工作，没时间管我，养成我独来独往，天马行空，自由散漫，不愿让人管。就希望老师不管我，让我随便玩耍。而陈老师对我不离不弃，经常管我，批评教育我。使得我十分不舒服，不习惯，所以产生逆反心里，看见她躲的远远的，有些排斥她。
　　她发现了我的心里想法，认为我淘气贪玩，本质是不错的。是可塑之材，有提升的空间。同时也发现工作方法有问题，有些操之过急。她主动和我交朋友，与我交心，她想抓一个由后进生变成先进生的典型，来提高教学方法。课堂上，她主动让我发言，答对了就表扬我。有一次我写的作文，经她修改，成为范文，张貼在教室后墙，让同学们学习。课后她常常找我谈心，指导我怎样做一个好学生。慢慢的我不排斥她了，和她融洽了，让我觉得老师像邻家姐姐。想通了以后，我端正了学习态度，成绩上来了，期末，我成为了少先队员，后来当了班干部。

　　有一天，姐姐老师在课堂写作业题，我很快就做完了，她发现后，朝我摆摆手，她把我叫到前面，悄悄的对我说：你能否帮我办件事？滴水之恩，泉涌相报，我马上点头答应。她羞答答的拿出一封信，脸红红的交给我，让我送给我们的体育老师。
　　体育老师姓李，身材高大魁梧，方脸浓眉，典型的肌肉男，不足之处鼻子有些红。男生多数对他印象不好，因为上课时，他对女同学手把手教动作，对男生不是很热情，个别男生给他起了外号：红鼻子头老师。
　　我给他送信时 ，也不是很高兴，他让我带回信，也不搭不理，但碍于姐姐老师的面子，不能不做。红鼻子头老师为了讨好我，经常给我买好吃的东西，我也不客气，拿后就和小伙伴分享了。后来，我知道姐姐老师和他谈恋爱，觉得有些不值，也没有办法，继续承当传递爱情信息的小天使。

　　下午不上学，我经常去天津街百货公司去玩，一次偶尔看到香烟柜台上，摆着《中华》牌香烟，硬盒长支带过滤嘴，每盒一元两角七，零售每支七分。怎么那么贵，谁傻啊会买它，又苦又呛人。我若有一盒烟钱该多好啊！能买多少好东西啊。哪怕只有两支烟钱也可以啊。一份买十四块橘瓣糖，一份买四十九个小鞭炮。一边吃着糖一边放着小鞭炮，那有多开心啊。

　　星期天，父亲的同事胡叔来串门，妈妈给我三角钱去割肉，买回来了不到半斤肉，我想这回解馋了，可以吃肉了。饭桌上，胡叔喝点酒，侃起了大山：我儿将来找媳妇，一定要是卖肉的。为什么？因为肥肉给的多啊，那刀下去是下宽上窄，肥多瘦少，上面一点红肉，那叫丹顶鹤肉啊，哈哈……。

　　一天课后，姐姐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严肃的对我说：印度总理尼赫鲁来华访问，要到大连参观，上级领导让我校出一对男女学生，去机场献花，你就是那个男生。听后我十分感动，一直点头。
　　经过几天的专业礼仪培训，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晚上兴奋的睡不着觉。又一天课后，姐姐老师又把我叫到了办公室，不好意思的对我说：活动取消了，人家不来了。我的心当时就凉了下来，心里自言自语：怎么大人说话也不算数呢？

周恩来在大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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