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记忆 / 漳县一中 马小彪

李雪兰

<p class="ql-block">  告别了天真烂漫的童年,我们一步步走向成熟,但儿时那零零碎碎的往事,却时不时唤起一段段温馨的记忆,似一泓清洌洌的泉水,时刻滋润着我的心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 题 记</p> <p class="ql-block"> 火 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有家就有人,有人就有一只铁火盆”,火盆是用生铁铸造的一个大铁盆,主要是用来取暖的。“快来烤烤火”,是童年时,我们那个地方冬天招呼客人的第一句话。</p><p class="ql-block"> 到了冬天,外面大雪纷飞,可屋里一家人总会围着火盆盘腿打坐,唠着张家长李家短。爷爷叼支烟袋,釉黑的杆儿、翠绿色的嘴儿、黄灿灿的烟袋锅儿。爷爷吐烟灰也很有特点,拨出烟袋嘴儿,吐出蓝色的烟圈圈,上下唇一抿,下巴一抖,嘴一张,呸!一口烟灰从烟锅里不偏不倚直射到桌椅之间。不时地,父亲也拿过来爷爷的烟袋,美美地抽上几口。那情景,真是很有一番情趣。</p><p class="ql-block"> 对火盆的感情别说是人,就是猫从外面跑回来也是先奔火盆的。当然,火盆对小孩就更是宝贝了。那时家家最普遍的就是洋芋。所以我和弟弟一饿了,爷爷就捡两个洋芋埋在火盆里烧,我们两个也就老老实实地坐在火盆边看着。嘴里还有套磕:“洋芋洋芋你姓刘,放个屁儿你就熟!”洋芋熟了的时候,里面的热气把上面的浮灰吹出个小洞来,我们以为洋芋真的放屁了,于是赶紧扒出来,果真熟了。扒了皮,吃起来可香呢!趁爷爷、奶奶不注意时,我们就会摸一把豆子放进火盆。不大一会儿,“卟卟卟”一粒粒豆子裂开了口子,“嘭嘭嘭”一颗颗都变成张嘴笑的“苞米花”,看着有趣、吃着有味。</p><p class="ql-block">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如今火盆几乎绝迹了。农村生活发生了巨大变化,火炉已完全取代火盆成为家家户户的取暖工具。可我依然难忘火盆里那红亮亮的炭火,就像勤劳善良的爷爷、奶奶对我们的爱一样,使我永远感到亲切和温暖,也使我对童年生活充满无限的神往和怀恋。</p> <p class="ql-block"> 煤 油 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客厅里的灯坏了半边,儿子嚷着要换新的,看着家里漂亮的、五颜六色的灯,我想起了儿时的煤油灯。在我的记忆里,那是一个值得怀念和回味的年代。</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煤油灯是家家户户必备的生活用品,为了省煤油,要等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才舍得点起它,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将光亮调到最高。说起做煤油灯,这可是我们儿时的基本功,小伙伴们人人都会做。首先找一个空墨水瓶,在瓶盖上打一个小圆孔,然后把旧电池皮卷成一个约筷子粗的小圆筒,接着把棉线搓成的捻子穿进圆筒内,再插进小圆孔中,上端露出线头,下端的棉线留长些供吸煤油用,最后在瓶子里倒上煤油,把盖拧紧,灯就做成了。如果捻子头点完了,就用针挑一挑,还可以继续点。伴我每晚学习的煤油灯,就是我自己用墨水瓶制作的。</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我们生活的村里还没有通电,家家户户照明的都是煤油灯。想起来,那时的生活虽然穷,但感觉还是相当的温馨。一到晚上,全家人都聚到煤油灯下,父亲盘腿坐在炕头的火盆边,悠闲地喝着罐罐茶。母亲也盘腿坐在炕上,大多数时间都在纳鞋底。因为要不断的做鞋,我们也就有机会每天晚上聆听母亲“嗤拉、嗤拉……”的纳鞋底的声音,那声音只到现在我还是念念不忘,觉得那是我听过的最美妙动听的声音。我们兄弟两个则在炕上打闹,有时候我们闹的过头了,母亲间或给我们断断官司,可是在说话的空里,她从没有停下手里的活。</p><p class="ql-block"> 小学高年级时要上晚自习,同学们一人一盏煤油灯,一个晚自习下来,脸上、鼻子里头都会被煤油灯熏的黑乎乎的,用手一抹就成了大花脸。个别条件好一点的同学带来罩子灯,我们都投去羡慕的眼光,带罩子灯读书的同学感觉自豪而且骄傲,罩子灯的光亮比墨水瓶煤油灯强好多,带罩子灯读书的同学为了不让罩子灯发出的亮光给其他同学揩油,就会拿出一本大点的书本打开竖着支在桌子上挡住亮光。其他同学则趁其不备时偷偷用树枝把竖起的书本捅掉。</p><p class="ql-block"> 想想那时的生活的确是太困难了,根本就没有一分多余的钱。简直到了一分钱瓣两半花的地步。有一次为了节约煤油,我和弟弟先在瓶子里灌上水,然后再灌煤油,没想到事与愿违,刚开始时,灯光还不错,很快就自动熄灭了。当时,我们百思不得其解,认为是捻子的问题,虽换了捻子,但很快又自动熄灭了。直到上了初三,学了化学,我才知道了其中的道理。</p><p class="ql-block"> 上初中后家里虽然用上电了,可是由于经常停电,所以煤油灯在我们的生活中还是非常重要的,一停电就要点煤油灯,再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开始使用蜡烛。这时,煤油灯才彻底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p><p class="ql-block"> 二十多年过去了,如今身在县城的我,再也找不到往日的宁静,有的只是喧嚣的街道和浮躁的心境。在人生的长河里,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已被时间冲刷的干干净净,而在我的记忆里,儿时在煤油灯下做作业,看着父亲喝罐罐茶、母亲纳鞋底的身影,至今还是那么清晰、那么亲切。</p> <p class="ql-block">   水 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回家的路上,看到昔日为人们生存立下汗马功劳的水磨坊快要倒了。使我不由得想起了伴我走过青涩的童年和少年时光,水磨房那潺潺的溪流和咯吱咯吱的磨面声。</p><p class="ql-block"> 磨坊是我和弟弟最爱去的地方,青石、桦木垒起来的磨坊犹如堡垒,外墙壁经长年累月风吹雨淋脱去了许多泥坯,张扬着古朴与沧桑。我和弟弟坐在深深凹下去的磨坊门槛上瞅着母亲在磨台上娴熟地筛麸皮、上吊杆、扫面粉,心里只想着将要美美吃一顿长面或烙饼了。起初,磨盘上的粮食总是堆得像座小山,不久就慢慢地从中间部分陷下去,细小的面粉从磨口洒下来,在磨台上形成一个白色的圆圈。然后母亲用笤帚小心地把粗面粉扫成一堆,再在箩面杆上把细面和粗面分离,细面擀饭,粗面做馍。磨面后给磨坊主人留下一笸箩面粉就算开过费用,黑白粗细多少从不计较。</p><p class="ql-block"> 磨坊里有炕有锅,我和弟弟最开心的就是放学后直接去磨坊吃白面饭,然后在磨坊后的林子里玩。那是个粮食极度匮乏的岁月,不但人饿肚子,连鸟雀也食不果腹。磨坊后林子里时常有喜鹊和乌鸦窥觑着,一群瘦小的麻雀始终不离不弃,叽叽喳喳的叫着,随时准备着啄食磨坊外簸筛粮食遗留下来的瘦麦秕谷。</p><p class="ql-block"> 水磨沉重的转动,对自身也是一种消耗,所以每过一段时间,就必须请石匠凿一次,石匠在上面飞舞刻刀,钎削斧割,留下密密麻麻的“伤痕”,也许因为水磨历经无数坎坷,所以磨出的面粉格外香甜。</p><p class="ql-block"> 日月轮回,春去秋来,水磨悠悠转动,它碾弯了父亲的脊背,碾走了母亲的青春,碾细了村民的生活,碾尽了孩子们童年的芬芳,碾碎了纷杂的心事。寂寞的乡村,枯燥的岁月,都在水磨沉重的转动中变得温馨,充满生气。</p><p class="ql-block"> 岁月悠悠,沧桑的山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电磨早已取代水磨,水磨的“吱呀”声被机器的“隆隆”声代替。作为曾经见证它辉煌的人,水磨永远在我的记忆里转着。</p> <h3> (本篇图片部分来自网络)</h3> <h3>作者简介:</h3> <h3> 马小彪,毕业于西北师范大学数学系,中学高级教师。自毕业至今一直在漳县一中任教。工作之余,积极参加教研教改,在《考试》、《中学生数理化》等国家级、省级报刊杂志发表论文65篇,并完成了个人学术专著《高中数学专题复习资料》的编辑整理工作。</h3><div> 热衷于教育教学事业,以严谨、热情、创新和一丝不苟钻研、进取的教学态度,赢得了在校师生和家长的一致好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