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父亲!

喜歌

<h3>2017年12月11日23时47分,父亲与我阴阳两隔了。床头上,“祝你早日康复"的祝福,没能留住父亲的生命,他在等齐子女之后安然而去。</h3><h3>父亲曾经是一个苦命的人,少小就没了父亲,以至于我们不仅没见到过爷爷,甚至爷爷的名字都很陌生,因为太遥远了。</h3><h3>只是听他自己讲,因为他父亲去的早,少小的他,就随姐夫(我的姑父)学订秤的手艺。以前手艺人是很辛苦的,特别是学徒。虽然师傅是姐夫,情况相对来说好一点,但师徒的现实就在那里。依稀听他说,那时人小,但作为徒弟,叫生意,挑重担那是本份;有吃的,先师爷再徒弟,有时吃慢了还要挨打。不过,能学到一门手艺,在当时也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h3><h3>在我们的记忆当中,他的手艺,在上下三处也算是有点名气的。父亲虽然不识字,但木杆秤上那些阿拉伯种中文大写字还有秤主人的名字,我这算是读过书的,却是自叹不如。</h3><h3>父亲娶了我母亲之前,寄居他人家里;自从娶了母亲之后,家才有了点家的样子。但是,当时所处的时代,还是饥不裹腹的年代,他们那代,就如华北人闯关东,为了生存,逃到了江西,我哥就是出生在江西。</h3><h3>情况稍有好转之后,他们回迁家乡,凭借父亲手艺赚钱和母亲的勤劳,第一次买地造了二间土木结构的房子。听他们说,因为从前穷,造房子也受人欺,大队干部要来推,收了钱之后才造了上去。</h3><h3>那是两间充满温馨记忆的房子。在那么困难的时代,父母生养了我们兄妹五个。一张花床,一张用两条长凳加木板搭起的统铺,留下了我们童年少时的美好。尽管有过因父亲外出订秤,被公社抓去办学习班,床与木板都被搬走,我们在地上铺稻草而睡的经历,但那房子,依然是我们温暖的家。父亲还是“教育”不好,继续“走资本主义",外出做手艺赚钱养家,否则我们一大家子,真的没办法过日子。</h3><h3>父亲有了这门手艺,在当年,专门在“下三府”坐摊,我的兄弟几个,也曾子承父业。靠这手艺,我哥在70年代末期,买来的那比手帕稍天的黑白电视机,还有收录机,常常将家里变成村庄的最热闹之处。</h3><h3>我小时候,家里穷,加上不甚懂事,受到父亲严厉教训的事,依稀还记得三二。</h3><h3>有一次,盛夏的傍晚,父母在田里劳作,我负责烧粥。为了早点烧稠,赶在天黑前与伙伴们到塘里玩水,我多下了点米,然后将稻草窝成团就下水去了。天黑时,父亲在塘沿候着我,一上岸就是竹叉枝,将我抽得嚎啕大哭,腿上条条起杠。原来,我不仅浪费了米,还将粥烧得上清下淀,窝空掉出的稻草,还差点引发火灾。</h3><h3>还有一次是星期,父母到山里挑柴,我在家有空,到田畈的塘里钓了很多鱼。当时自认孝顺的我,烧了米饭和鱼,自己吃了点饭和小鱼,将大的鱼盖好,等父亲回来。晚上父母挑柴回家,我叫他们吃饭,母亲问我吃什么,并去油罐和米钵看了,说那猪油和米,本该吃很多日子的,今天烧了,以后怎么办!父亲听后,二话没说,用手上拿着没放下的担柱,横扫在我腿上,结果我眼前一黑被撂倒了。母亲见状赶紧扶我,母子俩人抱头大哭,父亲在旁不知所措。是啊,一头猪的几斤猪油,那是一家人一年的油水,谁让我们这么穷呢。</h3><h3>父母是勤劳的,子女是懂事的。他们含心茹苦,在那么艰辛的年代,拉扯我们兄妹五个长大,让我们读书学艺,如今都得以事有少成。</h3><h3>父母都是苦出身,年轻时操劳过度,体能透支,等我们事稍稳定,却都是病魔缠身。父亲在30多年前就曾脑血栓,以后又摔了一跤;母亲10多年前脑溢血,恢复又反复。前几年兄妺都忙,我虽有退后料理他们之意,却一直未能如愿。在子欲养之时,父亲就这样走了,我痛心,我疾首!但愿苦了一辈子,刚可享受而未能享受的父亲,在那边能善待自己。父亲,走好,我凌晨在手机上用这凌乱的文字送你!</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