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和我有个约定

天山雪莲

<h3>杨敬芳/文(原创)</h3><h3>图片来自网络</h3> <h3>  我家住在乡下,我在家排行老四。我大姐比我大六岁,我读一年级,大姐六年级。我们姐妹四人都在我们村读小学。为了生个男孩我妈就成了生孩子的机器。在没生弟弟之前,我妈一直没打消生儿子的念头。因为我们农村有个风俗,谁家没男孩就是“绝户头。”儿子多的家庭才叫“人丁兴旺"。因此我的到来绝对不是我们家的福音。我出生后的第二年,妈妈为我们添了个弟弟,从此我们家“国泰民安”了。</h3><h3> 在我的记忆中,我一直是被姐姐带大的。听我大姨说,我小时候差点被奶奶送人,只因我出生时左耳没有耳廓,收养孩子的那家人看了看,摇摇头,抱起来,又把我放下。据说当时我大姐已经模糊地听懂大人所说的"送人"是什么意思了。她哭得像个泪人,有陌生人去我家她都会叉开双腿,堵着门口不让进去,唯恐别人把我抱走。</h3><h3> 弟弟出生时她虽然仅仅八岁,我的吃喝拉撒睡全部由大姐负担了。我爸爸是个小小包工头,整天在工地上忙。妈妈在家忙里忙外,一刻也不消停。陆陆续续地我们姐妹四人都上学了。放学回家后大姐既是家长又是老师,经常辅导我们写作业,这些爸爸妈妈是不管的。</h3><h3 style="text-align: right;">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大姐勤劳,善良。她小小的年纪就承担照看妹妹们这一艰巨的任务。而且学习还特别优秀!我家的墙壁上满是她的奖状。因为爱看书,懂得的特别多。我二姐三姐都非常崇拜她,甚至把她当着是我们“万能的姐"。作业不会找她,别人欺负我们找她,弟弟不和我们分享零食的时候也要找她。</h3><h3 style="text-align: right;"> </h3><h3 style="text-align: right;">。</h3><h3> 记得我上一年级学校给我们学生体质健康检查,要建档案的。上课不久我从窗户往外看,开进校园两辆白色的小车,车上下来一行穿白大褂的,从直觉我知道他们是医生,但不知道来学校干什么。这时候语文老师走进教室,告诉我们学校要给我们每个同学体检,建健康档案。两个人一队排好,按班级顺次进行,我不懂要做什么,一切按老师的要求去做。体检是先从六年级开始,五年级做准备依次进行的。我们班还待会,老师让我们耐心等待,不要乱动。</h3><h3> 正在这时候我姐进来了,和我们老师打了个招呼,只见姐姐神情凝重,附在老师的耳旁说了些什么就匆匆地离开了。轮到我们班了,按次序一个一个的进去:称体重,查视力,听力……轮到我了,医生轻轻地拔开我左耳边的头发,小声地贴在我的耳边说:"孩子你左耳听力好吗?”她的声音很小,以至我后面的同学都不能听到。医生认真地给我做着各种测试。测试完了,我和其他同学一样回到教室,等待老师上课。</h3><h3> 过了一会老师进来了,还有一位医生。这时我心里紧张地要提到嗓子眼,因为我怕医生说出我左耳残疾这个秘密,我怕同学们歧视我。我很小的时候大人都很注意保守我这个隐私,我从来都不扎辫子,长长的秀发和肩一齐,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们四姐妹统一的发型,平时都是妈妈给我们剪头发。谁也没发现我左耳没耳廓。这时我脸火辣辣地,腿软软地瘫在座位上,没有一点力气。医生清了清嗓子说:“张小红,轻微弱视,读书写字的时候要保持良好的姿势,保护好视力!李亮,体重偏轻,不要挑食……其他同学基本健康!"完了。他笑着和老师握了握手,轻快地走出了教室。那个致命的"炸弹"没有在我身上爆炸,一切平安地过去了。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在我身上发生一样。这一切难道是姐姐和老师说了什么?为什么…?我漫无边际地猜测着。</h3><h3> 放学了,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了。走在路上我们什么也没有说。回到家里姐姐把事情的经过给妈妈说了一遍。我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在乎过自己的耳朵,我的泪水经过一个上午地压抑一下子涌了出了。妈妈抚摸着我的头,所有的家人都泪眼朦眬。然后妈妈去做饭了,姐姐把我拉进卧室,坚定地说:“小妹别难过,等姐工作了,有钱了,姐给你治!"我猛地抱紧姐姐“哇"地大哭起来,姐姐推开我,握紧拳头,伸出小拇指:"来,姐姐和你有个约定,你必须好好学习,像姐姐一样,等姐姐工作了,就有钱了,姐姐一定要医好你的耳朵,让你也能扎着辫子,像所有的女孩一样,阳光!快乐!美丽!”我也伸出小拇指,慢慢勾着姐姐的手指,眼里闪烁着幸福的泪花。</h3> <h3>  2O14年大姐如愿以偿的考上了首都医科大学,我也像大姐希望地那样考上了县重点中学,姐姐临行前笑着对我说:“再过四年姐姐就给你兑现我的承诺!”听完姐姐的话,看着她那如朝霞一样美丽的背影,白色连衣裙在我的视野变成了白大褂,姐姐也成了白衣天使!我的心情也像阳光一样灿烂!</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