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彝尊的《桂殿秋》

西部林带

李俊芬原创

　　徐老师讲李商隐的时候，顺带简单地讲了清朱彝尊的一首《桂殿秋》。

当时就很是喜欢。

思往事，渡江干，青蛾低映越山看。

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

许是今天的小雨，气温骤降，阴湿清寒，无端地让我记起了这首词。

　 　这是一首被誉为清词之冠的词。

朱彝尊，清代词人，学者，藏书家。博通经史，作词风格清丽，含蓄不尽。为"浙西词派"创始人。

这首词作于康熙八年（1669年），书写了一段不为社会礼法所接纳的爱情悲剧。

朱彝尊与妻妹冯志静两小无猜，几乎是一天天地看着这个小姑娘在自己身边长大成人。尤其当他怀才不遇，穷困潦倒，功业未成，唯有书籍为伴，"滔滔天下，不知知己谁是"的时候，只有这个小姑娘知他懂他，仰慕他，支持他。

也由此，原来那份对妻妹的怜爱随着岁月的浸润，逐渐演变为对一个女人的欣赏和爱恋。

　　 这首词撷取朱彝尊与岳父一家乘舟返乡途中的一段往事，以及由此而引起的无限惆怅满怀。朱彝尊用深蕴含蓄的笔法，展示了深埋于内心的，伤痛中的哀怨纠结，凄苦中的缠绵悱恻。

小舟轻摆，漾着水波，秋雨绵绵，声声敲打船篷，似梦非梦吴歌声中。江面水汽氤氲，极目望去，青山如黛，宛若你低垂的娥眉。水墨画般的天水之间，嵌入了我的一往情深，记忆中永镌你姣好不变的容颜。

"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

现实写意中伴随着情感的流泻，秋雨中听到了许多哀婉？又听出了许多无奈？

短短四句，勾勒出一幅苦雨凄风的画面，抒发了郁郁满腔难舍之情。

多少年，情不断。

长相思却不能长相依恋。

令人潸然。

　　小船逼仄的空间，舱内相顾无言的两人，相倾相慕的你我。轻舟之上，近在咫尺，犹如远隔天涯。缱绻的柔情被撕扯成道道伤痕，怎地不让人意冷心寒。

今夜怕是辗转难眠了。

你可听得见我努力屏心静气、却声声急促的喘息？"簟小"，"衾轻"，你我自知，那升腾于内心深处的寒冷。

奈何！

谁又能挣脱得了残酷现实的羁绊？

两情相悦，激情如火，原本该是一场风起云涌气象万千的烟火绚烂！

世俗礼法犹如难以逾越的一道高墙横亘于你我之间。

相思之苦。

长夜无眠。

　　朱彝尊晚年编纂的《曝书亭集》中那首两千字长诗《风怀二百韵》，详细记载了他们之间的爱恋之情。也因此备受世人争议。

有好心人劝他把这首诗删去，免得影响身后声名。

朱彝尊内心也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舍弃了轻于他们之间情意的，诸如礼遇名声之类东西，坚持收录了这首见证他们爱情的长诗。

读其诗词，豁然明白了一个男人的底气。明白一个男人对一个女子的爱恋，疼惜，以及刻骨铭心的思忆。

　　康熙六年，三十三岁的冯志静忧病而亡。

 往事已远，记忆犹新。

蓬莱旧事，似缕如烟。

船走远了。

人终归也各自散了。

然而，郁结于心的点点情怀，怕是诗人一辈子解不开的心结。

（文中图片来自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