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家乡的油桐树

真水无香

<h3>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的家乡万县盛产桐油,万县桐油和皮革是出口创汇的主要产品,享誉海内外。油桐树对我来说是抹不开的记忆,它伴我成长,送我走出大山。</h3><h3> &nbsp;</h3><h3> 记得小时候,我的家乡到处都是油桐树,房前屋后,田边地头,树林里,山坡上,随处可见粗大的油桐树,枝桠尽情伸展着,枝繁叶茂,像一把把巨伞遮盖着大地,郁郁葱葱,放眼望去,苍翠碧绿,呈现勃勃生机。</h3><h3> </h3><h3> 每当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春暖花开时,小伙子们开始退去厚重的冬衣,开始着春装时,老年人则不急,“小伙你莫夸,还要冻桐花”,意思是说桐子开花时还要降温。</h3><h3><br></h3><h3> 接连几天刮风降温后,桐子树仿佛深通人性似的,满树的桐子花竟然一夜绽放,一团团,一簇簇,漫山遍野一片雪白,白色的花瓣内侧浸润着星星点点的血红,白色如雪似霜,红色如火如荼,纯洁无暇中彰显着热情火辣,洁白素雅中又蕴藏着落落大方。这时其他的花儿都自愧不如,不来与桐子花争艳,被湮没在桐子花的花海中了。</h3><h3><br></h3><h3> 放蜂人也追逐着花期,提前将蜂桶运过来一字排开,大小蜜蜂上下翻飞,尽情吸吮着花蕊中的花粉,来来去去,不知疲倦地采花酿蜜。</h3><h3><br></h3><h3> 一阵风吹来,送来缕缕芳香,沁人心脾,令人陶醉。花瓣随风飘落,飘飘洒洒,落英遍地,有的落到水面上,自由地随水漂流,忽闪忽闪的。</h3> <h3>  花谢后,开始长出嫩绿的叶子,待叶子长大,整个桐子树像巨伞撑开,遮盖着大地,给人带来阵阵清凉,收工后的农民总爱在桐子树下歇凉。我们小孩则喜欢去摘取荷叶般大的桐子叶顶在头上当草帽玩,抑或是当作扇子用,嘴里不停念叨着:“六月天气热,扇子借不得,有钱买一把,无钱扇桐叶”,玩得十分起劲。</h3><h3><br></h3><h3> 嫩玉米成熟了,我妈吩咐我们去摘取宽大的桐叶,洗尽之后,将嫩玉米面包在里面蒸桐叶粑,桐叶粑呈三角形状,厚厚实实的,打开桐叶,清香扑鼻,金黄的颜色,一口下去,香甜可口,一连能吃好几个。</h3><h3> </h3><h3> 最让人难忘的是在桐子树上玩“瞎子摸猫”的游戏:伙伴们用小手绢折叠几层后蒙在一个伙伴的眼晴上扮“瞎子”,其余伙伴爬上树找枝桠躲起来扮“猫”,然后“瞎子”也爬上树来摸“猫”,伙伴们像一群猴子在枝桠上腾挪,荡来荡去,让“瞎子”无所适从。有时几个伙伴挤在同一枝桠上,啪,枝桠断了,小伙伴们摔到地上也全然不顾,爬起来继续玩得忘乎所以,直到天昏地暗,才恋恋不舍地回家去。</h3><h3> &nbsp;</h3><h3> 有时候,一不小心被桐叶上的“毛毛虫”蜇了,立刻起包,红肿发痒,疼痛无比,只能找地果藤挤出白浆抹上去,或是找喂奶的妇女挤奶涂抹上去,再使劲揉,才能缓解,这都不能阻止伙伴们的玩兴,最后都是汗流浃背,真真切切的痛并快乐着。</h3><h3><br></h3> <h3>  待到秋天,桐子成熟,采摘桐子是我们的一大乐事。我们用长竹竿绑上镰刀,系上网兜,对着桐子蒂使劲钩,桐子落在网兜里,不用到处去捡。有时候看不见桐子,就用竹竿打,桐子落到草丛里,或是红苕地里,或是落在水田里,像跟我们捉迷藏一样,无论它藏到哪里,我们都要仔细把它翻找出来,绝不放过一个。</h3><h3> &nbsp;</h3><h3> 所有桐子收完后堆码一段时间,待外壳变黑,就要将里面的桐籽米剥出来,这是一个很费劲的活,既要使劲,又要讲技巧,否则会伤手,整个手还会被弄得黢黑。翻晒桐籽米也很有趣,黝黑的桐子米油亮亮的,满坝都是,很壮观的,全部晒干才能背到收购站卖钱,这可是家里的一笔重要的收入。</h3><h3><br></h3><h3> 有时候也不是全部卖掉,拿到榨油房榨成桐油,作为家里照明用,我曾在桐油灯下看书学习;母亲在桐油灯下纳鞋底,缝补衣服;父亲在桐油灯下做蔑活挣钱。</h3><h3><br></h3><h3> </h3> <h3>  很可惜,在土地下放一家一户后,随着桐油行情的变化,人们开始砍伐桐子树,漫山遍野的桐子树被全部砍光了,连树根都全挖掉了,让人好不心痛,从此老家再也见不到桐子树的影子了,这是多么地目光短浅。</h3><h3><br></h3><h3> &nbsp;现如今,老家实施退耕还林,林业部门又开始培育桐子苗了。愿家乡重现往昔油桐遍山的景像,愿家乡的绿水青山变成金山银山!</h3><h3><br></h3><h3> 感念油桐树带给我们童年的快乐和经济收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