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水澳村

素简

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我们回了一次老家。确切的说这个老家是爸爸的根，爸爸小时候在这里长大，我们小时候是在对面翻过一座山的渔村长大的。爷爷早逝，以前的那个时代对于一个目不识丁的女人要养活四五个孩子是极为不容易的，所以在爸爸小的时候，奶奶带着他们迁到隔壁村，只有一个大姑姑已出嫁，夫家就这个村里，留在这里生活，其他的兄弟姐妹都跟着奶奶到隔壁村，也就造成了我们与另外一个村庄的因缘。

每个家族都是一个历史，越往上面追问的时候，越觉得和自己是有关系的。我们那一代都是渔村，靠海吃海，基本都是渔民。当我好奇的时候，我问我爸，世界那么大，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据说两三百年前，有三个兄弟，就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因为泉州下面捕鱼常遇海盗，不好讨饭吃，所以就到了这个地方—水澳村，然后一代一代，建立了家园，大致两三百年的光景吧。

水澳村属于半岛形状，背靠山，面对海，站像个U字形，站在村庄的任何一个地方望出去，都是茫茫大海，一望无际。内海的海面在太阳照耀下波光粼粼，没出海的船只集体停靠在海面上，形成一道美丽的风景。村上还有几颗古老的榕树，我小时候最爱爬到这些大树上乘凉，抓金龟子玩。对这个村庄还有的回忆就是每年春节的时候——唱大戏，唱大戏的时候，姑姑都会邀请我们来做客，我爱凑热闹看大戏，咿咿呀呀的其实啥也听不懂，就觉得台上的人儿好看，还有因为做客，姑姑疼我们这些小辈，会有零嘴吃，那是想当然的开心。只是戏看完的时候，要睡觉了，我就开始哭着要回自己家，这样折腾几次，直到现在说起来都要提这些事。

今天，故地重游，那些儿时零星的记忆三三两两的来了，以前的玩伴，姑姑隔壁的邻居，那些表哥表姐们，都早已经走出了这个渔村，到城市里去了，这里只剩下一些老人，他们已经习惯这里的日子，依旧几十年如一日过着起早贪黑，男人出海打鱼，女人在家补网的日子，只是经济好了，房子拆了重建，都盖成水泥房了，家家户户都有卫生间，不用上那样的公共厕所了，路也修了，小车可以直接抵达，如果有大量资金进来，规规划，指不定也是一个度假的海边小渔村，风光无限，还有很多出海体验的项目可待挖掘，可供游玩。

小时候的我们羡慕城里人，常常想着出去，一听到谁到外面去，我们总是艳羡，觉得那是有本事的。因为爸爸的事业发展，我们早早进城了，所以在那下片生活的日子其实也短，只是在懵懵懂懂的时候，我们外出读书，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生活过了。我似乎是没有过够那里的日子，那时是童年，最无忧无虑的年纪，不像成年人出海捕鱼维持生计，或者洗衣做饭照顾孩子，一睁眼就是撒欢，上山下海，呼朋唤友，满满的淘气回忆，总是难以忘怀。当然更多的应该是大自然的魅力，日出从对面的岛屿升起，金光闪闪的洒落在海面上。潮涨潮落，不同的潮水不同的浪花，见过台风天一浪数十米高的浪花，也见过风平浪静的，那些浪花温柔的呢喃。褪去潮水，露在沙滩上的那些礁岩和我小时候见过的一样，这里生活的人们来来去去，故事改了又改，播了有播，他们依旧矗立在那里，不来不去，不辱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