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油桐果

胡焕福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故乡的油桐果</b></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作者:胡焕福</div><div>  </div><div>&nbsp;&nbsp;&nbsp;&nbsp;&nbsp; 我童年的小山村,有一紫色的麦草房,麦草房里有一个木格格的小窗,小窗正对着的那面山坡,有大片大片的油桐林。</div><div>  每当夏初时节,油桐开花了,满坡都是洁白洁白的油桐花,把整个小山村照得雪亮雪亮的。</div><div>  油桐挂果的时候,我常到山坡上去玩,那里曾是我童年的乐园。到了秋天,满树都是紫红色的油桐果,像一个个小灯笼,在风中碰碰撞撞。小的时候,听大人说,油桐果是不可以吃的。我却偏不相信,以为那是大人们骗人呢。有一次,我偷偷的摘下一颗,刚下牙,那股苦涩,让我几天都不想吃饭。</div><div>  收获的时节,我们帮助大人,把油桐果从枝头上摇落下来,用萝框装回,放在生产队的稻场上,堆上大大的一堆,在池塘里挑来水,浇在油桐堆上,用草盖上。几天后,揭开盖在上面的草来,油桐果的脸变得黑黑的,皮也开始腐烂,有的都自动脱落了。只一天的功夫,生产队里稻场上,就有了一大堆一大堆敲起来,喳喳响的油桐子。油桐子可以打油,经桐油油过的木板门格外的结实。乡村的水桶、马桶都要用桐油来油,油过的桶才经久耐用,且不漏水。连老人的棺木,都要油的,不然管的时间不长,下地不久就会腐烂的。经桐油油过的雨伞格外结实。我童年就是打着这种伞,到山里的去放牛,到河里去抓鱼。那黄亮黄亮的油布伞,给我童年一片晴朗的天空,在那方天地里,我那么幸福的度过了那段金色的时光。</div><div>  说实话,我的童年是苦的。农民没有什么经济来源,油桐果就是一项顶大的收入。靠着它,我们可以换得自己家用的油、盐、酱、醋。回想起来,我还真的很感谢那对我有着养育之恩的油桐果呢。那一嘟噜一嘟噜的油桐果啊,多少回在风雨中磕磕碰碰,磕磕碰碰的日子,像村前的山路一样,又瘦又长。</div><div>  十四岁那年,那是刚刚恢复高考不久,年轻人都那么兴奋,好像科学的春天真的就要来到了。人们的精神面貌开始发生着变化。就在那一年,我背负着理想,在山村的惊叹声里,从那片挂满油桐果的山坡,回望母亲的目光。我也是恢复高考后,我那个小小的山村里第一个从那挂满油桐果的山坡上走出来,踏上去山外的路,到县城读书的孩子。</div><div>  十六岁那年,人生又给了我一个新的转折,高考又刷新了我人生新的篇章。在那一年的暑期,我回到我那小山村,看到山村的那副模样,在想想山外的世界,我说过,我再也不想回到故乡。谁知那时的一句孩子时的气话,却铸就了今天这副模样。</div><div>  现在我真的离开了故乡。告别了我那紫色的麦草房,和那木格格的小窗,还有那开满小白花的大片大片的油桐林。而今,我的小小的山村,也在追随着新时代的步伐,不断的发生着变化。我的麦草房早已拆除,那大片大片的油桐林也成了遥远的记忆,现在很少有人再提起它。桐油过的木板门和油布伞,也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山村的小楼都换了新装,五彩斑阑的遮阳伞,给那个小小的山村一副新的容颜。</div><div>  现在,城里的高楼越来越高,而我在这一个离故乡并不算遥遥的地方,攀上楼顶,垫起脚跟,却总也望不见小村的炊烟;高速公路越修越宽,可无论怎样走,却总也走不进母亲的目光。在高楼与高楼之间,我常常被月光惊醒,常常会想起那大片大片的油桐林。在我的心中,它永远那样枝繁叶茂,永远开满雪白雪白的花朵,像一盏盏雪亮雪亮的灯,照亮我那整个小山村,也照亮了,我人生前进的道路。</div><div>  我推开窗户,遥望夜空,仿佛满天都是闪闪烁烁的——油桐果。</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