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柳红女士对外文委五七干校河南息县路口故地寻访(1)

木子公

柳红自述 1969年,我9岁,随父母下放到河南信阳对外文委五七干校,先在明港,后在息县路口,入路口完中读书。我可以说地道的息县话,干过各种农活,拔秧插秧,割稻子、收麦子,检粪,剥麻,做坯,为“备战备荒”割草等等。虽然是非常时期,妈妈挨整,被隔离,比我大5岁的姐姐停学在家看护1岁的小妹,洗衣照顾家庭,但是,在我脑海中,还是有很多好玩儿、高兴、难忘、亲切的记忆。1972年回北京后,从未再踏上那块土地,但是,息县,始终存在我和同在干校的小伙伴们的心里。44年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段岁月记忆,愈发浮现、上升。 终于,2016年2月19日,先生陪我同往。先在信阳落脚,见到息县朋友李玉、李松姐弟为我找到的宣传队赵更生老师,还有路口完中的另外两位老师。欢喜之情自不必说。20日,前往息县路口,先是干校旧址,后是路口学校。看到熟悉的场部大门,大门内那条通向我们家的路,还有一排排一栋栋房子,激动啊!没有语言能够表达,只有奔跑,用脚好好地踩踏小时候走过的路,那何止是少年时光,它是一生一世驻进我生命里的时光。 柳红的父亲柳步挺 五七干校二连 五七干校寻访 (长联) 李 林 远客重来兮,四十年前风霜路,干校彰荜缕,斯水斯乡诚堪忆 ; 劫波尽渡也,二千里外故侣心,息州植嘉祯,此情此愿最胜诗。 四十年前走过。四十年后来过。 再过四十年,依然想当年。 柳红女士跑步去路口完中“上学” 柳红女士,“当年就是顺着这条路,四年,来来回回上学、放学。” 记忆里留影,留影中记忆。 激动啊!没有语言能够表达,只有奔跑,用脚好好地踩踏小时候走过的路,那何止是少年时光,它是一生一世驻进我生命里的时光。(柳红) 四十年过去,到家的心情体现在急促的脚步里。 柳红女士与老公朱嘉明 当年的小孩儿,如今都已年过半百。 梦魂常向故乡驰,始信人间苦别离。 夜半倚床亿诸弟,残灯如豆月明时。 日暮舟停老圃家,棘篱绕屋数交加。 怅然回忆家乡乐,抱翁何时共养花。 春风容易送韶华,一悼烟波夜驶船。 何事脊令偏傲我,时随帆顶过长天。 (鲁迅) 好像一切都是在昨天。但永远也回不到昨天,……也不希望回到昨天。 东边三排房,柳红“曾经住过这里,后来搬到这东边”。 故乡黯黯锁玄云,遥夜杳杳隔上春。 岁暮何堪再惆怅,切持厄酒食河豚。 皓齿吴娃唱柳枝,酒阑人静暮春时。 无端旧梦驱残醉,独对灯阴亿子规。 (鲁迅) 进大门左手一排 啊!这不是我二十年来时时记得的故乡? 我所记得的故乡全不如此。我的故乡好得多了。但要我记起他的美丽,说出他的佳处来,却又没有影像,没有言辞了。仿佛也就如此。于是我自己解释说:故乡本也如此,——虽然没有进步,也未必有如我所感的悲凉,这只是我自己心情的改变罢了,因为我这次回乡,本没有什么好心绪。 (鲁迅《故乡》)  后面是当年的厨房 找不到吃饭地儿了?…… 人们陷入大气雾霾是悲哀的,但是陷入精神雾霾则是真正的悲剧。(朱嘉明) 那排老房子,那些旧记忆。 “我到家了” 一条指示,从最高处下达,让那些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人们来到最基层,中国式的教育运动方式。…… 柳红女士与当地住军农场领导聊过去干校旧居 赵更生老师 农委贾设主任 路口乡党委书记夏勇 手机里妈妈发送来她绘制的当年住地平面图 灵台无计逃神矢,风雨如春暗故园。 寄情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鲁迅) 妈妈亲手绘制的当年住地平面图 儿时大玩伴的旧忆,画在纸上,烙在记忆里。 红砖墙是原来水井位置,水井还在,被圏了起来。 还是与当年不一样 老屋离我愈远了;故乡的山水也都渐渐远离了我,但我却并不感到怎样的留恋。我只觉得我四面有看不见的高墙,将我隔成孤身,使我非常气闷;那西瓜地上的银项圈的小英雄的影像,我本来十分清楚,现在却忽地模糊了,又使我非常的悲哀。 (鲁迅《故乡》) 离开三排房,心情不一样。 我想: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鲁迅《故乡》) 物是人非,时光荏苒。 息县农委贾设主任 路口乡夏勇书记 路口中学旧房 现任路口中学校长热情接待柳红女士,介绍现在学校状况。 他叫什么 赵更生,五七干校时路口完中柳红的老师 当年的旧校舍一不复存在,如今已是教学楼。 赵更生老师 柳红女士,还有当年的校友。 热情迎接的当地老农,“当年我们经常来干校,认识很多干校里的大人物”。 现居民 五七干校“二分场”旧居 贾设主任介绍了县政府对五七干校的保护,已定为省级文物单位。 贾设主任向柳红女士,朱嘉明先生介绍路口五七干校 柳红女士、赵更生老师、夏勇书记、毛秀梅主任 贾设主任对五七干校历史有很深的研究,有浓厚的五七干校文化情结。 据《息县志》记载,“1968年底,中央对外贸易部、物资部、铁道部、社会哲学部、对外文委、对外经委、中华全国总工会分别在息县项店、杨店、张陶、东岳、路口、孙庙公社办‘五七’干校,搞斗、批、改”。其中,位于东岳的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以下简称“学部”)由哲学所、外文所、考古所、世界文学所、民族所、历史所、经济所、文学所等8个所组成,当年全部按照部队连队建制设立,依次从一连到八连,后期迁往明港。在上述几所干校中,已知部分重要或知名人士,如学部的俞平伯、何其芳、钱锺书、杨绛、吴世昌、吕淑湘、关树庄、冯至、王前、李健吾、卞之琳、叶水夫、邹荻帆、刘士杰、余冠英、蔡仪、戈宝权、任继愈、顾准、吴敬琏、庄寿慈、辛万生、谢国桢、张政烺、孙毓堂、白钢、陈宾宜、吴晓铃、郑土生、钱碧湘、周德恒、董衡巽、叶廷芳、童道明、朱大渭、刘重日、卢之味、周叔莲、栾勋、张伯山、苏秉琦、李泽厚、沈有鼎等;对外文委的周而复、李昌、冯兰瑞等;铁道部的茅以新、丁关根等。 息县文史办毛秀梅 柳红朱嘉明路口五七干校故地寻访后记 李 松 2016年春节刚过,二姐李玉电话我说,柳红朱嘉明夫妇在西北旅游,过信阳时想拜访她跟随父母下放到息县五七干校在路口完中上学时的老师赵更生,让我帮助先联系一下。 应该说我和赵更生及其兄弟都是有缘的。他的哥哥赵浩生先生我有一面之缘,后来对赵浩生先生了解多了,特别是读了他的著作《八十年来家国》,对他一生的坎坷和执着有了深刻的理解和钦佩。 我认识赵更生老师是七十年代我在息县高级中学上学,赵更生老师在那里任教语文。八十年代到信阳任侨联主席。 找到赵更生老师并不难,现在的侨联主席冯磊先生也是息县人,也就很容易地从他那里得到了赵老师的的电话、住址。与赵更生老师电话联系后我到他家拜访,说起柳红女士,赵老师记忆中马上就想起在学校时那个爱唱爱跳的小女孩。可不是吗,我接通柳红女士的电话,和赵老师没聊上几句,我就听见电话里柳红女士用嘶哑的声音(旅途感冒)唱起当年的戏文。后来我听柳红女士说,当年唱的很多戏的词曲都是赵老师自己写的。 19日晚上,柳红朱嘉明夫妇到达,作为侨联主席的冯磊盛情款待了他们。除赵更生老师夫妇外,还有当年在路口完中教学的的老师付克义和蔡得雨。 冯磊 柳红 赵更生 付克义 蔡德宇 20日,我和赵更生老师陪同柳红朱嘉明夫妇前往路口五七干校故地寻访。县里陪同的有农委主任贾设,2005年任息县东岳镇党委书记时组织了社科院东岳五七干校故地寻访活动。路口乡党委书记夏勇,文史办主任毛秀梅等早早的在五七干校故地旧址处等候。 路口五七干校始建于1969年,是当时对外文委下放来的北京人自己亲手建起来的。他们在这里劳动锻炼,生活学习,很多人不得已还把子女带了来。像柳红,来时9岁,还是懵懂的年纪。还有的孩子上树掏鸟窝,下河捉鱼虾,偷瓜摘豌豆,都是他们的儿戏,思想中还不能对“五七指示”有深刻的理解。 直到后来“解放”回城,他们这些孩子们渐渐长大才有对这段历史的反省,才有对那段艰苦生活的回味。经历过的是苦难,经历过了也是美好。 “我们之所以回忆过去,正是为了现在和将来”(雨果)。陈敏之、吴敬琏那些战斗在这里的人来了,柳红朱嘉明这些学习在这里的人来了,他们的再次到来必定给息县人民带来新的思想和理念。 五七干校是特定历史时期的一个符号,五七干校文化也就成了特定历史时期的特别记忆,她会永远地驻在息县人民心中,一代一代地讲述下去。 2016年4月       五七干校历史背景 1966年初,毛泽东对中国政治形势的分析已经发生了进一步的变化。此时,他认为,在中国已经有相当大的一部分领导权不在无产阶级手里,而落入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的手里。 “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中央有,省里有,地区一级有,县一级有,公社一级有,甚至生产大队、生产小队一级也有。而且,从面上看,工厂、机关、学校、部队里面,都有“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随着毛泽东这一认识的形成,他对干部参加劳动的问题,更加感到迫切了。可是,他看到,过去中央光是号召干部参加劳动,但各地执行的情况很不一样,可以说,大部分没有认真执行。许多地方流于形式,走过场。那么,怎样才能找到让干部参加劳动的最好形式呢? 我们总的想法是:假如军队在战备时期多搞点生产,在三五年内为国家提供四五十亿斤粮食,这就等于准备好了大约七八百万人一年的军粮。这是战备的物资条件之一。      正当毛泽东认真考虑这一问题时,林彪给毛泽东寄来了一份报告。林彪寄给毛泽东的是1966年5月2日总后勤部关于进一步搞好部队农副业生产给中央军委的报告。这份报告说,从近几年的情况来看,军队搞生产确实是一件大事,具有重大的政治意义和经济意义: (一)恢复了我军的老传统; (二)可以为国家开垦一批农田; (三)可以为国家提供一批粮食; (四)全生产的部队仍可进行一定的政治教育和军事训练; (五)边疆部队搞生产,可以同发展边疆经济、建设国防结合起来,具有特殊意义。 毛泽东看了这个报告后,肯定了报告中提出的五条做法和总的想法。但毛泽东考虑问题的思路,却不限于军队生产的范围。他考虑得更深更远。他由军队搞生产,联想到办一种“大学校”的问题。这种“大学校”,各行各业都要办。在“大学校”里,可以学政治,学军事,学文化,又能从事生产,由此形成一个体系。这个体系,正好与他1958年所设想的办人民公社的初期思路相合。 基于这一考虑,毛泽东于1966年5月7日给林彪写了一封信。这封信也就是著名的五七指示。 林彪同志: 你在5月6日寄来的总后勤部的报告,收到了,我看这个计划是很好的。是否可以将这个报告发到各军区,请他们召集军、师两级干部在一起讨论一下,以其意见上告军委,然后报告中央取得同意,再向全军作出适当指示。请你酌定。只要在没有发生世界大战的条下,军队应该是一个大学校,即使在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条件下,很可能也成为一个这样的大学校,除打仗以外,还可做各种工作。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八年中,各个抗日根据地,我们不是这样做了吗?这个大学校,学政治,学军事,学文化。又能从事农副业生产。又能办一些中小工厂,生产自己需要的若干产品和与国家等价交换的产品。又能从事群众工作,参加工厂农村的社教“四清”运动;“四清”完了,随时都有群众工作可做,使军民永远打成一片。又要随时参加批判资产阶级的文化革命斗争。这样,军学、军农、军工、军民这几项都可以兼起来。但要调配适当,要有主有从,农、工、民三项,一个部队只能兼一项或两项,不能同时都兼起来。这样,几百万军队所起的作用就是很大的了。 同样,工人也是这样,以工为主,也要兼学军事、政治、文化,也要搞“四清”,也要参加批判资产阶级。在有条件的地方,也要从事农副业生产,例如大庆油田那样。 农民以农为主(包括林、牧、副、渔),也要兼学军事、政治、文化,在有条件的时候也要由集体办些小工厂,也要批判资产阶级。 学生也是这样,以学为主,兼学别样,即不但学文,也要学工、学农、学军,也要批判资产阶级。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统治我们学校的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商业、服务行业、党政机关工作人员,凡有条件的,也要这样做。 以上所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意见、创造发明,多年以来,很多人已经是这样做了,不过还没有普及。至于军队,已经这样做了几十年,不过更要有所发展罢了。 毛泽东 1966年5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