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在我身旁

田医生

<h1>青烟日落更黄昏,路火千堆处处痕。<br>寄与亡魂焚币尽,冥途冷远念高堂。<br>  <br> ——寒衣节追思母亲</h1> <h1>  风萧萧,泪涟涟,哀思悠悠,悲情绵绵,又到十月一,又到寒衣节,又一次来到母亲坟茔前。花开花落,春去冬来,母亲的新家经过多少场雨水的洗刷已变成了矮矮的小土堆,杂草丛生的样子凄凉到让我不禁悲从中来的哽咽难鸣。母亲走了三个年头另八月有余了,叠叠复复的日子,天黑了,是夜,天亮了,是昼,对母亲的思念也在这日月交替中堆积的更加厚重,依然的心痛,依然的泪水告诉我,原来,无情的岁月可以带走世间的很多,却并不能带走心底那永远的悲伤。时间是治愈伤痛的最好良药,曾经,我以为,对母亲的思念,会在一天天溜走的时光中一点点消耗殆尽,谁曾想,丧母的痛一直无法终结,受伤的灵魂,还是会经常想念起最爱的娘亲。母亲走了,天堂没有通往家乡的路,而我,每每想念母亲时,也只能如今天这样跪在母亲的坟前缅怀母亲的爱。</h1> <h1> 记忆翻动着一页难忘的日历,2014年2月22日,那个黑色的日子,我永远地失去了母亲。在那之前的一月里,从母亲确诊癌病起,我祈祷过,也幻想过,每个黑夜来临,我期盼第二天伴着黎明曙光的到来,母亲会恢复如初,我期待着新的一天会有奇迹的出现,可是,现实却是一个无边无际、深不可测的巨大黑洞,所有的祷告和祈福都没有用,该来的还是到来了,无情的上天并没有可怜我的泪眼婆娑而放开母亲的手。母亲走了,她的寿章只写了短短的六十三年,在母亲气若游丝临危的那一个多小时里,我抱着母亲,母亲的头枕在我的臂弯里,我感觉着她的身体一点一点慢慢的变凉却束手无策,我只能专心地注视着母亲,一心要将她最后的模样刻在心里,母亲仍然有着柔软黑亮的发丝,她还很年轻,而我却不得不接受她与我的告别。总以为母亲即使到了步履蹒跚,两鬓斑白之时,我还可以坐在她的膝前,听她唠叨,给她按摩,可是老天却绝情地把生离死别摆在我的面前,从小到大,母亲什么都教给了我,教我好好学习,教我待人接物,教我成熟,教我坚强……却唯独没有教会我离别——这人生最基本、最重大的一课。子欲养而亲不待,三年多了,心间那失去母亲的伤口历久弥新不能愈合,我一直在想,如若离别可以练习,是不是人间便不会有这么多苦涩的泪水,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痛不欲生?</h1> <h1>  死者已矣,生者怀悲,时光不能倒流,不论我面不面对现实,母亲都是永远的离开了,她给予了我无数也带走了曾经,而我,接受了全部,却再没机会回还点滴。三年多来,在任何一个场合,“娘”这个称呼成了我最敏感的词汇,只要听到别人口里出现“妈妈”或者“娘”这两个字眼,悲伤就不可遏制,眼泪也会在心的酸疼下奔涌而出。三年多来,每走进母亲住过的房间,每用到母亲使过的物件,每经过母亲去过的地方,每看到母亲种下的花木……总觉得母亲还在身边,怅然若失之下急急地寻找,却只能泪流满面的咬着牙告诉自己:娘不在了!娘不在了!</h1> <h1>  往事如风,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曾几何时,母亲的唠叨是那样的让我烦,母亲的牵挂是那样的令我不以为然,转眼沧桑后,才明了一颗母亲的心是怎样一份操劳,才品味出母亲那声声重复的话里包含着怎样的关怀,才发觉母亲的爱是多么的弥足珍贵,才……可是,当我懂得母亲时,母亲却走了。慈母在,人生尚有来处,慈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母亲走了,春节,中秋,一年中两个团圆的节日,开始成为我最惧怕的两个节日,忆从前,每年的这两个节日,母亲都会带我们一家和叔叔的一家一起在老家围着耄耋之年的奶奶吃团圆饭,那是一个多么让人羡慕、感动的合家欢乐场景啊!只是,母亲走后,这样的场景再不复有,团圆的饭桌上永远少了一副碗筷,曾经弥漫屋宇的欢声笑语也只能在记忆深处回味,往日和睦幸福的温馨团圆,在如今也成了永久的追忆。母亲走了,能和母亲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吃顿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说话拉拉家常,成了我最向往最奢望也最不可能到来的幸福!人生是减法,活了三十几年,不知道上苍为什么总是喜欢和我开玩笑?为什么总让我无能为力?它拿走我的青春,拿走的爱情,拿走我的梦想,为什么,还要再残忍无比地拿走我爱的又爱我的娘亲,当离别,成为我生命的常态,我能做的只有一次次心痛着接受,然后一次次的逼迫着自己坚强,却再不会开心依旧,欢笑如常。</h1> <h1>  往事不可追,岁月无法伸出一只手,替我抓住过往的云,如果一切还能拾捡回来,娘啊!我一定好好孝顺您。很多人都说,您解脱了,不再受病痛的折磨了,是享福去了,其实我知道,那都是安慰我的说词。是的,安慰的话我也会说,且我能说的比任何人都动听和有感染力,但,天人永隔、骨肉分离的痛是在儿的身上,别人又怎能体会的到呢?岁月如梭,冬天又来了,娘啊!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十月一寒衣节了,照咱们这儿的风俗,今天我来给您上坟了,来给你送过冬的衣服了,您离开我了1348天,我也想您想了1348天。时间从不以思念而停滞不前,如果可以,我多么渴望您还在我身旁。记得1348天前的那个傍晚,所有的家人、亲戚、朋友们都在您的跟前守着您,挽留着您,可您还是被老天带走了,一个对所有亲人们和所有邻里们如此好,一个让所有人都称赞的人,一个最疼我最爱我的人,就这样被老天带走了,我知道,让您离开所有您爱的和爱您的人,就算老天它不公,我却也无力去改变什么。草木有春秋,人生无来世,当每年的2月22,每年的清明节,每年的十月一来临时,娘啊!您可知道您一生都宠溺的儿子是怎么流着泪度过的吗?我的亲娘我的娘亲,我想您!我想您,有时候想您了,想想您艰苦、节约又劳累的一生,我总觉得您这样的一生太不值得,您把委屈、辛苦都留给了自己,忙忙碌碌、任劳任怨、节衣缩食的活了这么些年,却唯独没让自己享福一天,没好好爱自己的活一天,娘啊!我想问,天堂里的您有后悔过自己的一生吗?良操美德千秋在,亮节高风万古存,您短暂的一生我钦佩、赞赏、感动、感激,却不会苟同和效仿,世事无常,人生苦短,看您这么年轻就早早的被病魔夺去了生命,我心里始终有块阴影,您的离开,让我顿悟了人生的真谛,所以,我选择不会像您那般的活,我要在我有限又未知的生命里活好我自己,我不会去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我也不会任性,我只会让自己活的开心、活的幸福,我想这也是天堂里的您期望的和想看到的,我也近四十了,我也将衰老,若干年后,您那里也会成为我的归宿,我不想在见到您的那一天,向您诉说我的遗憾和后悔,我只想做自己生命的主角,而不是别人生命中的看客。</h1> <h1>  春秋三度陇上尤显劳形,黄土万年坟前难忘遗容,娘,儿子在您这曾经耕种过现在又长眠于此的田野里说这些,九泉之下的您听到后,是不是又有了牵挂?您放心,儿子现在很好,除了悖逆了您临终前的那个交待,余,您的话我都铭记在心,昀辉,更是没忘您的叮嘱,他学习特别的用功,特别的棒,兴趣爱好很广泛,做人做事也后生可畏令人刮目相看的赞许,且,入了初三,他的成绩都进级部前茅了。娘!您是不是特骄傲有昀辉这样的一个好孙子?所以,人间时,您操不完的心,天堂里,您该自在逍遥的做您的神仙了。</h1> <h1>  心凄凄,泪戚戚,念也切切,呼也切切,安息吧,我爱的娘亲,下辈子我们还做母子,愿您在冥冥世界里一切都好!</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