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谷民间故事：六棱山见证生死恋

牧云

　　在甘谷县城东，有一座山，叫六棱山，险峻崎岖，耸入云霄。在山的顶端，又耸立着一座人形山峰，像一个人痴痴望着天空，人们将它称为望云峰。望云峰还有一段神奇的传说。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在六峰巩家窑村，居住着一户人家，他们住着简陋的茅屋，耕种着山上瘠薄的土地，生活十分贫困。这户农家，有一个小孩叫木蕴。离他们家不远的山顶，有一座长年荒废的古塔，木蕴常常跑到古塔边玩耍。古塔似乎对木蕴诉说着自己经历的沧桑岁月，塔边各种各样的花草令木蕴着迷，时而出没的小动物让木蕴充满好奇。

　　有一天，木蕴又来到古塔，忽然看见一只小白兔，在草丛中艰难地跳动了一下，便躺在地上，再也跑不动了。木蕴跑到小白兔跟前，看到它受了伤，它雪白的毛已有一大块被鲜血染红。小白兔看到木蕴来到它面前，流露出渴望救助的祈求的眼神，小白兔的哀伤令人为之动情。他轻轻地抱起小白兔，急急忙忙跑回家中，为它包扎了伤口，找来兔子喜欢吃的蔬菜、粮食。爹妈知道木蕴救回了一只小白兔，就挖来止血清热解毒的草药，木蕴熬好了草药，给小白兔灌下去。小白兔的伤在木蕴的精心照料下很快就好了，从此，小白兔和木蕴成了好朋友，无论木蕴走到哪里，小白兔都和他在一起。他们经常一起到古塔前玩耍，十分开心。

　　有一天，木蕴又带着小白兔去到古塔旁玩耍，眨眼之间，小白兔不见了，木蕴到处找，可就是不见踪影。他找啊找啊，找着找着找不见，最后急得哭起来。正在这时，一个小姑娘来到他面前，对他说：“木蕴哥哥，你不要哭了，你不要为小白兔哀伤，只要你有心，她会回到你的身边。”木蕴看见面前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穿着素洁的服饰，美丽得如同天仙一般，她的一颦一笑，都楚楚动人。他止住了哭声，说：“我的小白兔不见了，我到处找都找不见。你看见小白兔了吗？”小姑娘坐到木蕴身边，安慰说：“小白兔回到它的家里去了，你不要担心。不管是人是兽，只要是有灵性的生命，都有属于它自己的家。你既然喜欢小白兔，就应该为它回家而高兴啊。”

　　在小姑娘的劝说下，木蕴不再哀伤，这时，他才注意到眼前这位小姑娘长得竟如天上的仙女。他问：“你的家在哪里？我怎么没有见远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抿嘴一笑，说：“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其实我们早就认识。”

木蕴说：“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小姑娘说：“我叫紫云，家就在山下不远的程家庄，我经常上山来采蘑菇看见你。我今天上山，山雾迷蒙，不知道回家的路了。”

木蕴说：“那跟我到我家去，让我爹送你回家，这山上山下，没有我爹不知道的路。”

　　紫云跟随木蕴，到了木蕴家中。爹妈看到儿子领来一个可爱漂亮的小姑娘，非常高兴，喧寒问暖，象见到了一个久别的亲人一般。他们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小姑娘，就对她充满好感和亲近感。木蕴父母听到紫云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心里不禁凄然，木蕴娘更是眼睛酸楚，把木蕴父亲拉过去，悄悄地商议了一会儿，走过来拉着紫云的手说：“可怜的孩子，这么小的年纪，没有了父母，这以后的日子，你可怎么过呢。这样，我和你大叔商议好了，只要不嫌我们这个家，以后你就在我们家里过，我们就是你的亲生父母。”

　　紫云听了木蕴娘的话，双膝跪地，含泪叫道：“爹，娘，我给你们磕头了。”

　　木蕴父母赶紧过来扶起紫云，木蕴娘把紫云揽进怀里，头上抚摸着说：“孩子，我们正缺个闺女，这是上天把你送来，给我们做闺女的。”

木蕴看着刚才的一幕，高兴地跳起来说：“噢，我以后就要有伴了。”

　　木蕴拣了个漂亮的妹妹，从此俩人一起玩耍。一天，紫云对木蕴说：“哥哥，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整天玩耍，也要识字读书，将来才能有出息。”木蕴听了紫云的话说：“我到哪里去念书？再说，咱家这么穷，能请得起先生吗？”紫云问：“你想不想读书？”木蕴说：“当然想了。”紫云说：“那你今天就拜师。”木蕴迷惑地说：“师傅在哪里，你让我拜师？”紫云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为师不在年长，而在知识，我虽然比你小，是你的妹妹，但我从小就有先生教我识字，所以能给你当先生。”木蕴听说紫云识字，并要给自己当老师，当然求之不得，便依了她，按照她的摆布叩头拜师，恭恭敬敬地做起紫云的学生。

　　木蕴的父母知道紫云会识字，并每天给木蕴讲《三字经》，心里越发高兴，想到白拣了个女儿，还白送来了先生，将来做儿媳也顺理成章，俩口子干什么都来精神。老两口在一起常赞叹，这紫云小小年纪，竟什么都懂，懂礼貌，懂道理，教木蕴读书，竟然如满腹经纶的老学究，她难道是天上的神仙不成？木蕴在紫云的帮助下，不仅学会了识文断字，而且还能自己寻章摘句，按照起承转合的要求写文章了。他俩在一起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

　　渐渐地俩人长大了，到情窦初开的年纪了。过去两小无猜，想什么就说什么，整天厮混在一起无所顾虑，现在俩人到一起就不知不觉地看对方。一次俩人偶然碰到一起，竟如触电一般，俩人顿时意乱神迷，像喝醉了酒一样。紫云红着脸，娇羞地嗔视了木蕴一眼，只见木蕴痴痴地直盯自己，心里更加慌乱而又甜蜜。许久，俩人才平静下来。可是从此以后，俩人的关系，却不像以前一样了，好像有意无意之间相互躲避着，但不在一起时，心里又总是想着对方，到一起时，说话都很紧张。好在木蕴已经可以自己苦读，无须紫云讲解。

　　这时的木蕴，已出落成风流倜傥，貌如潘安的小伙子。紫云更是羞花闭月，无人可比。木蕴娘好像觉察到了什么，一天，悄悄问紫云：“闺女，人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今你们俩人也都不小了，如果你愿意，娘就把你们俩人的婚事给办了，如果你不愿意，就得另外给你们张罗对象。”紫云听了星辰母亲的话，叫了一声：“娘”，脸红得像初冬的柿子。木蕴娘见了，知道闺女的害羞，自己也是从那个年龄过来的，心里愿意，也不好出口，于是她对紫云说：“闺女，你要是不好出口，就给妈点点头，摇头不算点头算，点头就嫁给木蕴，摇头娘就给你另找婆家。”

　　紫云拉着木蕴娘的胳膊，娇嗔地说：“娘，谁说不愿意了。”“我早就看出你俩的那点心思，还给娘遮遮掩掩的。”“娘，你要让木蕴先去科考，求个功名，回来再办喜事不好吗？”“也好，娘也是这么想的，省得他分心。”木蕴为了迎接科考，更加发奋读书，紫云为了不让木蕴分心，把爱深深地埋藏在心里，除了与木蕴切磋文章，尽量避免呆在一起。

　　就在木蕴要动身赶考的时候，突然雷声隆隆，乌云滚滚，大家以为将要发暴雨，但紫云却突然浑身抖索，惊恐万分。木蕴见状，以为紫云怕雷，安慰她说：“紫云，别怕，打雷下雨，天之常态，犹如人之呵欠喷嚏。”

　　紫云痛苦地对木蕴说：“蕴哥哥，我们今天就要分离，你要好好侍奉父母，不要让二老难过。”木蕴听紫云说出这种话来，又以为思寒得了什么重病，扶着她说：“云妹妹，你好好地怎么说出这种傻话来，我们俩个要永远在一起，此生此世永不分离。”紫云这才对木蕴说：“我本是天门山修炼千年的白兔，后被泰山大帝收为护院御兔，在寂寞里度过了无数个没有温暖，没有欢乐，也没有悲伤的岁月。我羡慕尘世凡人的生活，虽然一生短暂，有生有死，也同时有苦有乐，有烦恼也有幸福。那天来到六峰山给大帝采集仙露，不慎被狐仙所伤，因被你所救，深知郎君为人善良，可作终生依靠，遂化为民女，与郎君终日厮守。本希望成年之后，上拜高堂，洞房花烛，永结秦晋之好，不料才过半月（仙界一天，人间一年），就被大帝知道，以私下凡间之罪命神兵仙将缉拿回天门山受罚。现在灾祸已经降临，不消片刻，我就要与你分别。”紫云说到这里，一个惊雷响起，随之一个闪电划破长空，她也瞬间化为一只白兔，顺着闪电腾云而去。天空中只传来一声凄凉的告别：“木蕴，我去了，你照顾好爹娘！”木蕴见紫云转瞬间消失，撕心裂肺地喊：“我的紫云妹妹，你不能走啊……”

　　不论木蕴怎样呼喊，紫云都不能回来了。他急得晕了过去，当他醒来之际，已躺在床上，爹娘见他醒来，高兴地说：“你总算醒了过来，可把我们急坏了。到底怎么回事，弄成这样？”木蕴讲述了刚才的经过，爹娘才知道紫云已离开了他们，回到了天门山上。他们只有安慰木蕴。木蕴却从此恍恍惚惚，犹如丢了魂似的，他守在古塔旁不肯回家，白天等待夜晚的降临，夜晚守望着月亮，当月亮升起后，他就痴痴地望着月亮，向月亮诉说他对紫云的思念。当满月时，他说他看到了小白兔，那就是紫云。父母见他这样痴迷疯颠，也无计可施，只好任由他去。

　　木蕴终生在六峰山上古塔旁守望紫云，天长日久，幻化为一座山峰，像坐着的木蕴在望着天空，人们叫望云峰，这就是后来的六棱山。据说在柳树坪山顶，满月时分，有风吹过，还可以听见木蕴呼唤紫云的声音。

　　本故事由笛啸云天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