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清晨，这在在处处的美

简平

终于又回到东夷广场太极场。

初冬时节，早晨六点半钟了，天光依然曦微。东方有一些神秘的暖色，天空是淡淡的青灰，树安静地立着，人很少，一切，似还沉在一个浅梦里。

我无法集中精神。因为我被那些树、天空吸引。它们太美。

这是槐树。夏天时，葱郁的叶子长满了每一寸枝头，那么繁华，像少女浓密的发，像开了一朵绿色的大花。现在，大部分叶子已经落了，清减了许多。叶和枝，正是点与线的和谐的交响。

这些叶子和枝桠啊，若是词，当是一阙清婉的小令；若是曲，该是一首舒缓的小夜曲；若是画呢？

我想起姜宝林老师的画。点和线浑融地互动着，而且，有光闪灼。那光，好像来自那些点线的背后，也可能来自每个人的幽微的心底--也可能只是幻觉吧？

那些杨树呢，扬一头金发，很自信的样子。我总觉得那些叶子是金子做的，若有风来，当有铮然之音。

这样明亮的颜色，排一列，乍眼看去，眼前一亮，很是被震撼了一下。

我爱看树，我赞叹树的美。因为每一棵树都很安静、都很坚持、都长成自己的样子。

这是什么树呢？一片叶子也不留，枝就那么坦白直率，直指天空。

沿着树枝指引的方向看过去，可以看到清蓝的天空中，有半轮淡白的月。

清晨的隐秘的天光又退去了一些，天空更明亮了一点。堂皇皇敞亮亮的天空只挂着那半轮月，看去未免孤寂了些。透过树枝看呢，树枝为它框围出美好的空间，看去就温暖多了。

瘦的枝，清的天，明的月，让我无端地想起一幅画。

无准禅师的画像。平和清癯的面容，干净安静的眼神。

为什么会有这样遥不相及的联想呢？我也不知道。

东方天空中，涌动着更多的金红色，且不断增加着暖和亮，越来越耀目。

一些长尾巴的鸟飞来，低徊，或停憩。可能是太极的伴奏乐中，那流水、清风、花开的声音，唤起了它们遥远的记忆吧？

我无法集中心思专意练习太极。因为一切都是这么美，因为我已经自失在这初冬清晨的图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