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来锅往

史忠平

　　“锅来锅往”是离家不远的一家自助火锅店，如此命名，很快会让人联系到那首“车来车往”的曲子。这，也许就是老板的用意所在。

“锅来锅往”自开业以来便人来人往，火爆非常，门厅中食客排成长龙，厅内人头攒动，一口口锅中冒出的腾腾热气将七彩的佳肴笼罩期间，好似仙境一般。

一时间，去“锅来锅往”进食，就犹如参加蟠桃盛会，群仙云集，谈天说地，岂不快哉？

为了感受“仙境”，我也曾数次饿着肚子进去，挺着肚子出来。但时间久了，心生厌烦，再不愿排队等候，再不愿为一顿饭而如此复杂。

　　今天是儿子十岁生日，我们全家又一次光临“锅来锅往”。这已经是时隔两年后的“故地重游”了。没想到，这里的热闹景象不减当年，那种云雾缭绕的感觉依然存在。

排队，入座，一切如常。

我突然觉得吃自助火锅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在这里，你根本不需要刻意，就会发现各种吃相。看看那狼吞虎咽的，再瞧瞧那挑三检四的，还有那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总之，大家都有一个理念，那就是一定要把所付的费用吃回来。于是，一个个端着盘碟四处穿梭的身影，一双双四处张望的眼睛，活像饿狼搜寻猎物一般。

　　我不知道我的吃相如何，只晓得我也必须四处“猎食”。

这边是海鲜，那边是甜点，前边是中餐，后面是西餐，左边是烧烤，右边是小炒，上边是酒水，下边是饮料……

眼花缭乱中，我碰见了一位“故人”——煮土豆，我眼前一亮，伸手便要去拿，但就在那一刹那，我又把手缩了回来。因为，我突然想到有人曾告诉我，吃自助，一定要吃平时吃不上的，或者平时很少吃的，或者是那些价格昂贵而又富有营养的。

　　想到这里，我离开了。

当我第二次路过，看到这位“故人”时，我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双手。因为，我那“故人”久久的盯着我，笑成了一朵花。瞬间，我感到，纵有佳肴千万，唯有土豆最香；即便周围姹紫嫣红，都不及土豆素雅。

我再也没有犹豫，将它收于盘中。

我感觉我突然变得优雅起来，细嚼慢咽，仔细享受着醇香和柔滑。我仿佛不再置身于“锅来锅往”，而是行走在村里村外。此时此刻，我感到我咀嚼的已经不仅仅是一颗土豆，而是我的童年；我咽下的已经不仅仅是一颗土豆，而是一片乡愁。

　　正想着，忽听儿子说：“这么多好吃的，我最喜欢吃冰激凌”。

烟雾弥漫中，我看着十岁的小儿，想到了十岁时的自己。

……

我轻轻的拦着他说：“走，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