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难忘作者:张清龙

张清龙

<h3>年味难忘作者:张清龙 提起过年,我最难忘的是儿时年味,虽然过去几十年了,但那对过年的期盼和快乐至今历历在目,回味无穷。 进了腊月,春节的脚步一天天临近,忙活了一年的人们为即将到来的春节准备着。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时还是生产队,家家户户都不宽裕,大人们忙着磨米面,做新衣,早早起来占碾子、碾玉米面、白面、黏米面……男人们忙着劈柴火、拉煤炭、搭秋千、盘火炉。我那时十几岁,最刺激的是看队上在庙前边宰羊。一大群孩子围着看稀奇,只见人们从队上羊圈拖出最个大的羊,按在石板或荆筐上,羊发出哀求无助的叫声,小孩按紧乱蹬的羊腿,一个人手持尺把长的尖刀刺向脖子,顿时一股鲜红的羊血喷涌而出,流溅满盆。盆底早己放些盐便于凝血,一会儿血流尽了,就可以挺羊皮了。这血腥的场面开始还真看的头皮发麻,看的会儿大了,心就麻木了,小孩们一轰隆又去追着看拖羊,有时碍事常遭到大人们呵斥,但小孩无心只顾高兴。看罢宰羊看宰猪,猪的嘶叫声比羊大,也难逃被宰厄运,猪羊一刀菜,人们早己被它们的美味垂涎三尺了。 每人只能分到半斤肉,像宝贝似的捧回家,切上大葱,放上姜蒜,羊肉馅饺子就做成了,那可是春节家家户户最难忘的味道。羊架子每副5元,常被条件好的家庭买走。在井旁用清水洗干净,用筷子把肠翻过来都洗净,一点也不舍得扔掉。羊肚用大响水烫过,用手一搓,便脱落干净,显得光滑无比。然后把羊架,羊头敲开一起放入大口铁锅内,慢火熬上半天,汤成乳白色了就熬好了。过年能喝上一碗羊汤,是很多人过年的梦寐以求的美味。 年前小孩最快乐的事就是亲手造烟花,我们兄弟三个从电影〈地雷战〉得知,一硝二硫三木炭可制火药,我们就四处寻找原料。从外地大拖拉机司机那找硫磺,到厕所墙上刮白硝,甚至可笑地将盐水泼在房顶上,想晒干当硝使,然后按比例配药,还到北贾璧机床厂找来铁砂,燃放时想增加烟花明亮度。同时找块蓝砖头,将中间掏个空,上面留个眼,将药装进去用来燃放烟花,有时不慎弄坏了就再重来,直到做到完美为止。火药得经过数次试放直到满意为止,在紧张而兴奋的制作中,年关临近了。 家家户户蒸年糕,寓意生活年年高。将黏谷子面,和煮好的豇豆,红小豆和面,再放上红枣,捏成年糕窝头。一小时大火过后,一股特有米香、豆香、枣香的混合美味便弥漫在农家小院,尝一口粘劲十足,辛苦了一年的人们就是吃着这个才够年味。 外村蒸年糕做法不同,是将各种原科和黏米面拌成粉状,撒在蒲有菜叶的箅子上,哪上气就往哪撒,一会一锅年糕就出锅了,切成块凉起来吃,这种味道也挺好吃的。 火炉是过年的必备。到大年二十几,家家就垒起火炉,家里火炉小些,用砖做腿,将四块土坯放在上面,用铁丝或草绳捆住,外面抹上泥,头炉就做好了。将早已储存了一冬的炭坷垃高高垒起来,足到胸脯高。大年初一和正月十五,红火的火炉像一座小火山,长长的火舌窜出老高,热浪烤着人们,火光映红了院子的每个角落,映红了天空。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脸红,身暖,心里乐,其乐融融。 村里几个集中地方也都有火炉。下河五爷庙前,南槐树底下,关房前,门街、南苇子地、后小庄等多处。火炉长约两三米,低婑间隔有空,用炭坷垃或炭饼垒起,燃起来红得像一条火龙。老年人围在火炉旁说着话,打着浑,笑声、骂声不绝于耳。小孩拿着枣花馒放在火上烤着吃,跑着、闹着、笑着……一年的故事都在这里说着,天南海北,古今中外,家长理短,奇闻怪事都是言不尽的话题。据了解,过年家家有火炉的村在贾璧乡也不多,可能和中贾壁村有煤窖有关吧。 写春联贴春联是过年的浓重一笔。父亲是个教师,写的一手好字,街坊邻居就都买来红纸找父亲写春联,父亲都是热情接待,一笔一画认真书写。我也耳闻目染受到熏陶,我学会了割纸、叠纸、摆放,学到了对联的对仗和压韵,感受到对联的博大精深,看着父亲挥毫自如,我也爱上了写毛笔字。这样写春联一直能写四五天,写好的春联摆满屋子,红彤彤的,显得十分喜庆年味浓浓。父亲的热心和他对书法的热爱,对我影响很大,使我受益匪浅。 除夕终于来临了,这将是辞旧迎新的时刻。夜晚,小孩们早早就穿上衣服,新棉鞋帽,把鞭炮摆放在桌子中央。怕炸伤手就自造个假手枪,插在前头放。那时侯条件差,大人给买的鞭炮少,如果一点火噼里啪啦就没了。于是,我就拆开一个一个放,或摆个造型放,不舍得放完,鞭炮虽少,但带来的欢乐一样多。 初一起午更,此起彼伏鞭炮声响彻全村,回荡在夜幕下的山间。东岗放的地雷、炸药包的巨大轰鸣声震天动地,家家把所有的灯都亮起来,蜡烛也点亮了,火炉燃红了夜空。饺子下锅了,热气腾腾。晚辈给长辈、父母磕个头,感恩父母的养育,祝父母春节愉快。长辈们将红包放在手中,祝孩子一年快乐长大成人。 拜年是春节固定的习俗。小孩们跟着大人,到本家、长辈、邻居、好友家拜年,认个长幼辈份,互祝新年快乐。孩子们一圈下来布袋装满了糖果瓜子,够他们吃上大半天。 大年初一过后这几天,大人们围在火炉边说话,年青人大都坐在热炕上打扑克,主要玩升级、打大分、抓嗐话、送公粮……,一会就打到浑天地黑,憋着尿也没空出去解,看的人比打扑克的人多。不像现在人人玩手机自娱自乐。输赢也没多少,就是凑热闹,勤劳的人们一年了就歇这几天。 小孩们玩秋千,骑车子,或满街推着铁圈转,下河、西大池、后小庄追跑打闹,或到场上比赛翻石滚子。荡秋千人最多,十几个孩子争抢着绳子,争得面红耳赤,最终大孩子取胜。只见孩子们把秋千使劲地送,足有两人高,吓得上面的人直喊叫。轮到我时,也被送得高高的,心惊肉跳,充满了冒险和刺激,带给人的快感还是够足的。秋千也有两人荡的,面对面,两人配合好了越荡越高,引来阵阵喝采声。记得还有个"扳不死",用两米高木棍架起个辘轳,缠上绳,上面挂上几个麻糖,引得无数青年人试试,弄不好的从辘轳上重重摔下,引来众人笑声,不服气再来再摔下,只有身轻如燕,富有经验的人才能骑上辘垆,摘下诱人食品。 到78年左右,能看上电视还是奢望,听说南贾璧在戏台上放电视信号,村里电视能收到《霍元甲》《射雕英雄传》,我们十几个孩子跑到南贾壁亲戚家、熟人家中看电视,连续几天看的都入了迷。现在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在手机上看电影电视无所不能,这在当年真是天方夜谭。 过年叫新娘,当地称叫新秀的,也是众人关注的事情。夲年典礼的新娘,在正月初六前要到夲家族、亲戚家走走认家门,单个去害羞,就几个人一起去,被一大群孩子簇拥着,进门坐一会,吃个糖果喝口水,就又向下一家去。真正近关系也在这家吃个饭,大都少吃点回来后再吃。在白雪映衬下,新娘们身着红袄,围着红围巾,说笑着走过,引来众乡亲观看,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春节过去没几天,整月十五又隆重登场。早些年不让唱戏,村上就让老师组织学生演节目。同学们排演了三句半、说快板、唱样板戏、毛灯记选段、《南泥湾》、《十唱周总理》等精彩节目。尤其排演的"四个老汉学毛选"我印象最深刻,他们身穿白对襟布衫,头系白头巾,腰缠长腰带,手拿长烟袋,粘着白眉毛,弯着腰,一招一式惟妙惟肖,在大队部、门街等处演出时,人多把路围得水泄不通。节目虽然简短,但带给人们无比快乐。</h3> <h3>  整月十五闹元宵,最热闹的是转灯地、放烟花。以前不让转灯不热闹,改革开放后,村里恢复了转灯,两个队负责一年,轮留举办元宵节。灯地呈方形,共有9至12个迷宫格,每个柱上放灯盏,中有老杆,设进出两门。到了夜晚,华灯齐放,彩旗飘飘,人山人海,村民们扶老携幼,手提灯笼,徜佯在灯的迷宫里,灯盏映灯笼,天上皎月白,一幅吉庆祥和景象。令人振撼的还是那震天动地的锣鼓声,十几个人相互配合奏出铿锵有力的声音,打出了威风,打出了豪迈,打出了人们对幸福明天的祈盼,昭示着来年五谷丰登。伴着喧闹的锣鼓,一束束礼花在空中绽放,照亮夜空,雷子炮、花鞭、组合炮争相鸣放,姹紫嫣红。小孩也抡着滴滴气,放着小礼炮,手舞足蹈,互相追逐,这热闹场面连续三四天。 除了村中唱大戏,最具特色的是挂家谱。村里原有一个家谱,是1933年所制。记录着中贾璧张氏家族的繁衍,张氏始祖张威兴,二代张玉林,三代张岗,张元。分为东股西股,我家是西股南街股,至父亲这一代已是张氏21代人了。文革破四旧差点把老家谱毁于一旦,幸亏南头有位叫老朝山的老人保留下来,才使我们得以寻根。由于老祖谱残破发黄,尺幅有限,前些年村上曾重修全村家谱,后来各股的后人又重修家谱,各小股家谱大约有五六个。去年村里又重修了全村总家谱。每到正月十五,村家谱挂在关房前,各股就将家谱悬挂在闹市处,村民都围着家谱找着自己的祖辈,告诉孩子家族的渊源。父亲和我都曾参与了家谱的重修,对祖先有深沉的敬畏和崇拜,我们张氏后人一定会继承先辈遗愿,共创光宗耀祖的伟业。 岁月悠悠,苍海桑田,春华秋实,星移斗转。春节的年味随着岁月的年轮渐渐淡去,却带不走我对往事的记忆,留住乡愁,愿家乡的年味永驻心间,愿家乡的春节越来越精彩。<br><br></h3> <h3>威风锣鼓敲起来,大红秧歌扭起来,火红灯笼挂起来。幸福日子过起来。</h3> <h3>倾家出动转灯,人头攒动真热闹</h3> <h3>带上孩子转一转,一年好运连连来。</h3> <h3>夜色灯地真诱人</h3> <h3>年糕窝子</h3> <h3>春联迎春</h3> <h3>景山留念</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