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是一生情

腐草为萤

心中所向，唯有故乡

心中最愁，唯有乡愁

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有过多少朋友， 仿佛还在身边……

 每当回味这样经典的老歌，都会让人情不自禁地去追回一段逝去的时光。

  总是在深秋寂寂的夜晚想起儿时那日月星辰的样子；总是在鸣蝉高唱的午后想起那土墙黑瓦晒稻香。

 

提到“故乡”两个字，猛然间觉得恍如隔世，又惚入梦境，觉得故乡的影子好模糊。在红灯酒绿、尘嚣弥漫的异乡里浸泡得太久，就如一叶随风飘转的浮萍，无根逐流，茫然无助。

 

有时候又觉得故乡的影子好熟悉，熟悉得就像儿时那些花花绿绿的水果糖，剥了含在口中，却又不忍心去咀嚼，任那丝丝沁入喉咙、窜入心底的薄荷味悄无声息的糖化，糖化后又是那么地不舍……

　　每每读到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心中会莫名地升起一股淡淡的愁绪，恰如“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的感觉。有时候真的不愿意去想，甚至闭口不谈，是思想麻木了吗？是年代久远了吗？是那份故乡情已不在了吗？或许是不敢去碰触这个思乡的决堤，只怕那向往已久的情感匣门一打开，就“飞流直下三千尺”，已无力驾驭思乡的缱绻缠绵之情，那其实是份来自心底的思绪万千的浓浓乡愁和深深地眷恋。

　　呆在故乡的那些日子确实很穷，是用一分钱可以温暖心房的时代，当时契合穷的却只有“忙”。儿时的伙伴，曾记否？那些高山远林，或近溪路旁，我们日复一日地砍柴割草放牛的日子，目力所及之处都被我们风风火火地剃了个“平头”。就这样朝朝暮暮地重复着昨天的故事，当我们寻寻觅觅再也找不到充足的柴草了，就在大山里“划分界线”，自找自的地盘，不允许“越界”。累了，就躺在深山里看那浮游于蓝天的闲云，袅袅自如，幻化无定。有时坐在苔色青青的岩石上天南地北惬意笑谈，自由自在地看云雀呼朋引伴掠过树梢。馋了，就用一根草筒子去吸几口山茶花蜜，那唇齿留香，令人回味悠长。饿了，就去地里刨几个红薯，生吃，虽有点紧巴，但脆脆的，甜津津的，多半是烤起来吃，那是享受烤红薯烟气腾腾的过程，等待烤熟后的喜悦心情。渴了，就去找一泓山间泉水，伏在泉边，鞠一手“咕咕”而饮，清凉甘甜，沁入心脾。

　　“悠悠天宇旷，切切故乡情。”

 呆在故乡的日子虽清苦；但故乡带给我的记忆却是最美的。

 

美不美，故乡水。故乡的水如玉一样幽绿幽亮，温润，清澈透明，也如少女那含情默默的双眸，静静地注视着那船家一桨一杆的深情，河水时而缓缓流淌，时而微风乍起，日日夜夜记载着那些古老与沧桑，默默地倾听“棒打衣服悄无声，棒举空中何其声”的朝夕乐音。

 

亲不亲，故乡人。最亲的是那一口纯正、地道的乡音，“乡音无改鬓毛衰”始终是每个游子一路逶迤归来最终的思念，当你“独步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时，偶尔途中听到的几句乡音，会让你匆匆而行的脚步浅浅地驻足，你会努力搜寻那些似曾相似的乡里乡亲，或许你会默默地投去深情地一瞥，或许你会忍不住走上前去攀谈几句，这种乡情的力量会让你不由自主，它会让你低下高昂的头去寻一方净土，它会让一个浮躁的心灵即刻趋于平静。

　　醉不醉，故乡雨。听那夏日里旋风而来的钉子般的大雨点，叮叮当当地敲在鳞鳞青灰的屋瓦上，急促而欢快地跳跃，由远及近，由细而密，积聚的雨水沿着屋檐涟涟不断地落在门前那些盛水的坛坛罐罐里，那“滴滴”“咚咚”“哒哒”的声响，清脆悦耳。那屋瓦上铿铿锵锵清脆的高音和容器里“嘭嘭”“咚咚”沉闷的低音所产生的投鸣共振的音响效果特别美妙，一阵狂奏，仿佛在即兴演奏一曲激越的敲打乐，那些叩击灵魂的声音，那些久久远远让人难以忘怀的乡音令人神思难收，魂牵梦萦。离开了故乡，那瓦的音响就成了绝响。

　　想不想，故乡味。有些乡味是刻在游子的心里头，就像那殷殷红炉上、袅袅炊烟下结体的一团锅巴，薄薄锅膜掌中轻，橙橙锅巴嘎嘣脆，自然清香味远远胜过集市里叫卖的那些“油头粉面”的锅巴，那些经过“炒作”的尘土飞扬的锅巴，吃在嘴里，满口藏油，腻上心头。故乡的一团锅巴，会碎在游子的心里头，会让远方的游子想家，会想念家中年迈的爸妈。

　　梧桐雨，点点愁。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没有乡情哪来的乡愁，离乡的日子总有一股淡淡的愁绪，那或许就是一种道不清、理还乱的乡愁。乡愁就是男人醉酒的滋味，半壶浊酒半壶愁，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乡愁就是男人的香烟弥漫，浮浮绕绕，寂寞难熬。饶你多少豪情铮骨，也经不起夫妻天各一方的悠悠思念，柔肠百转。

乡愁就是两个人的如约有期，却经年久别。来日并不方长，谁不想“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乡愁也是普天下的游子同父母、孩子的短暂欢聚，难堪远别，刻骨思泣。

　　

乡愁更是一位行将就木的垂暮老人，在无人陪伴的日子里，同子女的异地相处，只能梦中再聚，总是在冷风凄雨的夜晚，让最小的空间裹紧自己，面朝四壁，索寞无依，再度凄凄。

　　当我再一次回到故乡的时候，目睹的是一位寂寥亲人的悲惨离去，他走得“红红火火”，惊天动地，但又人影稀稀；他走得撕心裂肺，索骨凄凄，但又哭声寂寂；他走得干干脆脆，云淡风轻，但又刻骨铭心，他走了，没有给亲人留下一句话，只留一块被烤焦了的黑土地给浩浩的苍穹看，他将是我心里永远无法释怀的乡愁。

最是空巢老父母，言未出，泪先流。远方的游子，你可记得土地的芬芳？你可记得袅袅的炊烟袅袅地飞？你可记得父母的牵挂紧相随？

问君能有几多愁，小桥的流水泪纷纷。

问君能有几多愁，两鬓的父母心碎碎。

问君能有几多愁，儿时的伙伴梦里回。

乡情浓浓，乡愁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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