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小妹暖一生

嘉佳

1

从小妹妹就长得高大，而我一直瘦弱，虽然妹妹比我小四岁，看上去外表却相差不了多少。从记忆开始，我们每天必有一架，好像也不为什么事，三言不和就推搡动手，而我虽比妹妹大，却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输的人永远是找大人评理，那时的爸妈有忙不完的农活，哪有什么时间给我们评理，妈妈经常说的话无非是"你是姐姐就不能让着妹妹啊，你虽然小点就不能听话懂事点，两个冤家，整天闹，人家几个孩子也没像你们·····"

我不知道人家的孩子是如何相处的，是不是也经常打架争执？反正我们总是一分钟之前好的交头接耳，一分钟之后又互相厌恶到极点。好的时候可以帮妹妹剪头发，妹妹也配合着不动，我像一个小理发师一样，咔嚓咔嚓剪短她的黄毛。坏的时候她跑到镜子前一看，哇哇大哭，那一排刘海被我修的参差不齐，庄前屋后跑着找我赔头发。

那后来的几天，我总是想尽办法避开她，然而，庄子就那么大，时不时就狭路相逢，其实，那也不能怪我，明明剪头之前是征得她同意的。

2

八十年代初的农村，放电影广播里会早早通知。爸妈有时候忙碌一天是不愿去的。而我早早就和堂哥堂姐约好晚上一起去看露天电影。鬼精的妹妹早就觉察我们的动向，她会整个下午时刻盯着，一刻都别想离开她的视线，连上茅房都不放过，像苍蝇一样讨厌。

最终她总会得逞，去的时候妹妹比谁都跑的快，电影看一半，她就会睡着，然后接下来的事，就是依我肩膀。电影结束我就得背她回家，还央求堂哥堂姐帮忙背，惹堂哥堂姐责备，那个时候恨不得掐死她，就把这个讨厌的人儿丢路边。

3

在妹妹六岁那年，被抱养的叔叔找回了家。叔叔家生了两个男孩，而我们家正好是两个女孩。叔叔提议，用小儿子和妹妹交换养，这样，两家都是一男一女了。而爸爸本就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又是有血缘关系叔叔家的儿子当然一拍即合同意。

那晚，我是无意起床喝水听到爸妈之间的谈话，说好后天就把两孩子交换。小小的我在那个冬天哭倒在踏板前（农村床前面矮矮的板。）一遍遍对爸爸说"不行，我不要弟弟，我就要妹妹，我不要弟弟，我就要妹妹···"一遍遍的说，一声声的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爸妈被我动容。

第一次我搂着妹妹睡觉，就怕一放手，妹妹就没了。

4

19岁，我工作了，妹妹还在上学，她一直是假小子，整天疯。但只要我回来的周末，她总早早在路口等我。看到我，似跑似跳的旋到我的自行车前。乐颠颠的帮我拿东西，告诉我家里发生的事，学校里的事，叽叽喳喳的说不停。我故意问妹妹是不是在等我，是不是想我了？妹妹不屑说"谁想你啊，你不知道，你不在家，我一个人睡觉那才是爽呢"

那个时候的我们早不再打架，因为我早不是妹妹的对手。许多时候，妹妹还在保护着我。

某人遇见了我，一见倾心。而我懵懵懂懂的与之恋爱。爸爸知晓后态度坚决，入赘可以谈，不然休提。是假小子的妹妹站了出来，承诺爸爸"你让姐姐谈恋爱吧，将来我招家里。"那一刻，妹妹突然之间长大了，变得果断，勇敢。给我的爱情放了一条生路。

5

今年，妹妹因为一些事情，精神很不好，很瘦。我更是寝食不安，牵挂着妹妹的身体。一天几个电话开导妹妹，妹妹变得固执，不可理喻。当年那个转身就疯，转身即忘的小女孩不见了，变得恍惚而茫然。我的内心万分难过，一遍遍叮嘱妹妹身体永远是第一，其它都是浮云。

好在妹妹自己走出了那个胡同，阳光再次灿烂。

妹妹常说"姐，等我们老的时候，你还回老家住，我们还像小时候一样，睡一张床，白天你种菜，晚上你做美食给我吃。"

我问妹妹"那你做什么啊？什么事都我做了，你还像小时候一样做跟屁虫吗？"

6

无数次的感谢爸妈给了我妹妹，陪着我从小一直到老，有个知心知情的伴。我们虽一步步走向中年，偶尔之间也有分歧，但彼此都懂得包容退让。有些事情，有些感情，一直埋在心灵深处，无需浇灌，仍然生长，触手可及。

 

所有美篇文字皆嘉佳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