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诺亚方舟”

阿东

黑子昨晚又做梦了，回到了故乡"镜月湖"，湖水明净的如一面镜子，可以照见人的影子。

"黑子，快点起床，还不去上班，七点都过了"，秀拉着嗓子吆喝着。黑子磨蹭着，迷迷糊糊的穿戴着，漱口，吃早点，有点手忙脚乱。"每天都这样，还想不想混的好点了，是不是又想走老路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就去了吗，你能不能少吵点，别人还睡呢？噢，对了，我近来都在A镇做，路有点远，可能要回家要晚点。老婆，我上班去了"。"黑子，路上小心"。

秀一早上忙完，也匆匆的去超市上班了。小镇的街道上人还是不多，学生、上班族都是行色匆匆。

莲子从刚刚打烊的歌舞厅走出，睡眼惺忪，"秀，去上班呀，近来好吗？"

"噢，莲子呀，你下班了？我吗，老样子呗。"

"秀，我说了多少遍了，你来这上班吧，就最简单普通的服务员，我不会亏待你的。黑子呢，还在做木工？"

"嗯，一切都是老样子，不像你，现在老板娘了，我说你也不用每天自己这么辛苦了，用个人，自个儿可以享福了。"

"你来，我用你，别人还真不放心，呵呵！"

"算了，我去上班了。"

秀别过身子，赶紧上班去了，心理忐忑着。

"老婆，老婆，这是你爱吃的鱼，去做了。"

"黑子，对你说过很多遍了，省点，争取攒个首付。"

"不急，老婆，一切都会好的，我会给你买房子的，那是我梦想中的诺亚方舟，我一定会给你的。"

"黑子，今天我又遇见了莲子，你说我去不去。"

"老婆，别提她了。"黑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天，秀晚班，正忙着。

"秀，我是真心的，事情考虑了没有？黑子怎么说。"

"莲子，算了，我知道你真心想帮我们，可黑子过不了心理的坎。"

"他还在怪我离开了他？"

"莲子，我们不怪你，可………"

"你们再考虑，我先走了。"

莲子孤单躺在床上，老公又去应酬了，她懒得想。

她的耳边似乎想起了黑子的声音，"老婆，这是你看中的镯子。"

"你哪来的钱？"

"噢，你放心，是我借的。"

"你给我还了，我们还是省着点花，我们才来都市，一切慢慢来，这可以有钱了再买。你不是说要买我诺亚方舟一般的大房子吗？"

"呵呵，还是老婆最好"。

三天后，警察带走了黑子。入狱五年。

三年后，莲子改嫁给了富二代。

秀当时问了他一句"你为什么不等？"

"我不怕穷，哪怕和他苦一辈子，可你知道，我们的故乡，最看不起、忌讳的是什么，黑子做的事，我真的无法面对。"

黑子的活儿不错，很受上司的赏识。这天，黑子被提拔为监理。

黑子乐呵呵，买了点小酒，割了点肉，哼着曲子回家了。

"老婆，今天我们乐乐，我提拔做监理了"。

"真的。"

"假的，呵呵"。

"我就知道你德性"。

"老婆，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那你的德性更要改"。

"行，行，都听老婆的"。

黑子和秀近来过的很滋润，生活似乎有了盼头，诺亚方舟般的房子在远方招手。黑子喜欢上了喝了小酒，秀说了几次也没用。

这天，秀正上着班，突然莲子急匆匆赶来，拉着秀直奔医院。

黑子醉酒，迷糊中撞车了，腿断了。

三个月后，黑子跛着腿出院了，医生说这是后遗症，可能会好，也可能就这样了。

"黑子，快起床上班去。"

"老婆，来了。一切都会好的，面包会有的，诺亚方舟的房子会有的"。黑子依然跛着，稍好了一点，比以前更手忙脚乱了。黑子另找了个小木工的活，秀依然在超市，莲子偶尔来看看，黑子就黑着脸。

夜晚，莲子的歌舞厅传来阵阵的歌声"我的心在迷惘，我的魂该归何处？"

黑子又梦回了镜月湖，想起了故乡的传说。谁的灵魂干净纯粹，谁的影子就更清楚。故乡的人虽穷，但到都市的却不多，在他们看来，都市少了份安宁，镜月湖才是他们灵魂栖息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