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篇家书｜孩子，让我们共同成长！

晓墨

孩子：

今天是你的9岁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还记得9年前我躺在手术台上听见你第一声洪亮的哭声时，我真的落泪了。

第一次我感到了身为女人的伟大，在自己的身体里成功孕育了另一个生命。这是多么神奇多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然而，这种兴奋没持续多久，立刻被产后抑郁的阴霾所笼罩。你是个很健康的宝宝，但还那么小，眼神懵懂，吃了睡，睡了拉，我看着你澄澈的双眼，仿佛看到无尽未知的将来，突然感觉无助、惶惑，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承担抚养另一个人的责任。所以我哭着让外婆把你抱开，我说“抱开抱开，我不想看见他，我害怕宝宝。”

孩子，对不起，我不是不爱你，从一个孩子成长为一个母亲，对我而言是完全陌生的体验，我也很迷惑，我也很惶恐。

幸好抑郁的时候很快过去。我从你的成长历程中感受到乐趣。

第一次笑、第一次长牙、第一次叫“妈妈”……

生命的成长充满着原始的美感：

我抚着你的小脚，感觉如此精致；

我听着你的哭声，感觉如此狂野；

我抱着你暖暖的身子入睡，感觉如此浪漫。

我也通过你，学习接触生命的另一重意义。

你慢慢成长，慢慢学习，我感觉体内也有另一个自我，也在慢慢成长，慢慢学习。

这个自我，更克制；这个自我，更隐忍；这个自我，少了点敏感，多了点宽容。

这个自我，温软、柔情、简单。

这人自我，叫“母亲”。

身边有许多尽职尽责的母亲，她们废寝忘食，没日没夜地守着、看着、照顾着孩子。

对比之下，我常常感觉惭愧。虽然家里的条件完全允许，我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你父亲的要求——当一位全职妈妈。你刚满半岁，我就把你交给外婆，回到银行工作。

即使有领导的特别照顾，银行的工作压力还是非常沉重。我常常在周末下午就开始心不在焉，这个时候两个自我就在内心进行激烈的斗争。

有一段时间因为工作需要，我一周只能有三天时间陪着你。

在单位加班加点时，我想你想得快要哭，我想辞职，回家天天抱着你玩耍。

但是我忍住了。

最幸福的时候，是飞奔上楼梯，外婆抱着你，你挥动着肉乎乎的手臂，对着我咦咦呀呀。我冲过去，一把将你抱在胸口，你也紧紧地回抱我。

在你身边时，我放弃了平时热爱的所有文娱活动，陪在你身边。母子肌肤相亲的那种满足感，是任何物质和荣誉都不能代替的。

到了周一清晨六点，我看着你酣睡恬静的脸，咬咬牙，关门上班。

你成长的9年时间里，也是我事业颠簸起伏的9年。

我离开单位，自己做生意，生意不成功，继续学习进修，重新尝试做生意，到如今算是稳定。

工作、学习、发展占了我大部分时间。

身边有朋友、同学谴责我没有尽母亲的责任，失去了陪伴儿子成长的宝贵时间。

我也曾深深自责，但是儿子，人的生命就这么长，时间就那么多。但我爱你，也热爱我的事业。任何一样，我都不想放弃。

妈妈只能服从内心最强烈的自我，这个自我，是两个自我不断磨合，斗争，产生出来的新的自我。

这个自我，和你一样有着清澈的眼眸，要求我融入社会，督促我努力上进，成为你的榜样。

孩子，你小时候很听话，但读书以后的表现并不让我满意，违规违纪、不专心听课、不做作业、公开和老师叫板。

学校的电话三天两头打过来，老师的语气一次比一次严厉。

我的内心是纠结的。

我不敢说我开心，经验和认知告诉我，血液中的叛逆基因，很多时候是创意和灵感的来源。我不该全盘否定和扼杀。

所以，孩子，我欣赏你偶尔不服从规则，偶尔剑走偏锋，但是，你的叛逆一定不能伤害别人的利益，不能耽误团队目标的实现，不能因为自己一时任性，让他人的心血付诸东流。

这样的叛逆，是不被允许的，我会以严厉的方法阻止它们发生。

看着你通宵达旦地完成作业，我感到了你的不容易。

但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不容易。

我知道，在身边的许多人感叹“现在的孩子真幸福！”的同时，你们沉重如山的作业堆，老师们时时刻刻的督促声，“赢在起跑线上”的生存格言，在将你们本应轻松自由的童年变成战场。

对日常的学习和作业，我一点也不敢放松，再沉重，也是你应该背负的责任。

但在周末兴趣班的选择表上，我避开了“奥数”“英语”“作文”的人龙，站在了篮球，航模的窗口。

在其他家长大谈“学而思”、“新东方英语”时，我噤口不言。

在你兴趣盎然地参加周末兴趣课，摆弄着胶水、木板时，我会踱到“奥数”、“英语”等学科班门口，看着聚精会神、斗志满满的家长和学生，你不知道我的内心有多纠结，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选择是否正确，既希望给你圆满、快乐的童年，又害怕耽误了你的前程。犹豫再三，我对自己说，人生奋斗的日子有很多，但无忧无虑的日子，除了童年，也只有童年了。

我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家长会早早地替孩子的前程作为规划。孩子还很小时，人生路上已经拥有了许多规划：理财规划、成长规划、医疗规划、人生规划。

有人问过我，你希望你的孩子以后会成为什么人？我想了想，回答“希望很多，但我知道他99.9%会长成一个普通人！”

孩子从出生开始，就寄予了家长很多的期望，我也是。看着他们笨拙的双手弹第一个音符，就仿佛看到了她们坐在维也纳的演奏大厅里，看着他们努力地跟着老师的嘴型读出字母，就仿佛看到了他们坐在人民大会堂为国家领导人作原声翻译。教他们写下第一个字，仿佛就看见他们走进清华、北大、哈佛……我相信天才的儿童是这样培育起来的，但我身边、我的成长历程中，没有亲眼见过任何一位重量级天才。

他们大部分，不，绝大部分，长成了普通人。

修汽车的师傅，是我的小学同学。卖猪肉的老板，是我的中学同学。银行的会计经理，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都长成了普通人。我们见面时相视而笑，谈到彼此家里那两位望子成龙的父母，有点遗憾，最终我们并没有长成他们想要的样子，但不防碍我们对生活热爱、对工作热情、为社会发光发热。

但是，当一个普通人并不代表可以懈怠，可以偷懒。特别欣赏龙应台的一段话，我要求你好好念书，不是要让你成名成家，而是希望你好好地往前走，俗语说得好“书山有路勤为径”，书山这条路，我希望你越走越宽的，等你成人以后，既可以选择当理发师、快递员，也可以选择当会计师、律师、程序员，但前提是基于你自身的兴趣。而不是受学历限制，被迫选择特定的职业。

最后，我要感谢你，我给了你生命，你也赋予了我全新的生命，让这个全新的“我”拉着你的手，一起磕磕碰碰地迈向未知的未来，直到你终于可以独立往前走，而我也可以骄傲地放开你的手。

母亲：晓墨

2017年10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