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

阿东

"大山，这个月的工资做完了没有，没有的话，快抓紧了"。秋催促着，闪身约去了，也没顾得上大山的回答。月底，是大山最忙的日子，主办忙着自己的私事，把大大小小的事都甩给了大山，潇洒去了。

四点半，大山忙完了基础工资，叹了口气，自言又要回家开夜班了。

匆匆的去菜场买了个菜，踩着二手的自行车，回到宿舍，洗菜，烧饭，半小时后凑合着算是吃了。打开电脑，继续干活，只听到键盘"嗒嗒"的声音，十点，大山发出一声吼，"妈的，终于做完了。"浑身轻松，哼着山歌舒舒爽爽的洗了个澡，坐在灯下，静静地打开了考研的书本。

"秋，这是这个月的工资账目，你看下。""不错，很快。这个月开始，你把钢铁公司和我们公司的账目核对一下。"秋拍了下他的背，似乎是鼓励。

"大山，你过来一下。"秋指着她自己的考勤一块，"我的考勤，下次记住不要扣了，噢，对了，如果是你的，也可以不扣。"

"秋，这不好吧，我做不来。""那也好，以后我自己的我自己做。"

三个月了，大山的扎实细心，还是很让秋放心，虽然固执死心眼，可话不多，让人放心。想到这儿，"噢，对了，哪个账目的核对还是我自己来吧。"

"大山，工作怎么样，还凑合吗？"月儿和大山是大学的同学。

"还好，谢谢你给我拉了这个活儿。"

"你呀，就是死心眼，要不你的水平还会找不到工作。"

"月儿，有些事我明白，可我过不了心里这个坎。"

"你以为还是你那个家乡的大山里呀，你这样会亏死的。"

"我知道，我这不努力考研吗。"

"好了，我吃完了，先回家了，你慢吃。"

周一，大山还是一大早就上班了。秋今天看起来很兴奋，近来滋润的似乎不错，走路都带三分跳。

"咚，咚……"财务总监云儿走了进来，"这份钢铁公司和我们公司的账目核对是你们哪个做的？"云儿的声音有点冷，盯着他俩说。

"我，………"，秋听起来很慌张。

"那你跟我来。"

下午，大山一个人正在办公室。云儿来了，"秋的活现在你一块先做着，月末我会记在你工资上，等招到了人再说。

过完年，大山赶夜的复习，直到研考结束，感觉一切顺利。

月儿近段时间没少照顾他，感觉胃哪儿常有点微微的疼痛。

一考完，大山就陪月儿去医院做检查，医生把大山叫到一边，"她是你女朋友吧？""噢，……怎么了""这是胃癌中晚期，我建议先手术，在理疗。"

几个月下来，云儿对大山的工作非常欣赏，今天特意把大山叫到了办公室。"大山，现在开始，你做我们公司的财务主管。好好做，我看好你"。云儿看着大山离去的影子，寻思着。

大山，人如其名，来自大山，父母早亡，一个人在都市打拼，做事认真细心，有原则，还考了研。云儿发现大山还是蛮优秀的，甩了富二代几条街。不，那是侮辱了他。

研究生大山顺利录取。

大山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头牛，读研，照顾月儿，上班。

月儿的手术很成功，还在医院接受后续治疗，人看起来很弱，每当大山来时，才浅浅的笑着，没事时，就默默地坐着，大山说："月儿，你要多休息，少说话。"

这天，大山忙完事又匆匆的离去。大门口，云儿拦住了他，"大山，你就不能给我点时间，喝茶、聊天、唱歌、看电影，你就不能陪我一次吗？再说，月儿好像只是同学吧，你用的着这样吗？""对不起，我没空"。大山说完直奔医院。云儿心里说，我一定要抓住。

钢铁公司的人来约大山，备足了课，知道大山需要钱，开的条件十分诱人，大山只留下了一句话"不要再来找我。"

月儿看着门口的云儿，很惊讶。"请进来坐呀！"

云儿悠悠地看着月儿，不知怎么说，想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和月儿虽谈不上是朋友，但在一个公司大家还算熟识。沉默了会，还是狠下心，"月儿，有件事大家都不知道，其实我是公司老总的女儿，为了锻炼，一直没公开而已。"

月儿恍然，"这是二十万，你先拿着看病，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一大早，大山敲开了云儿的办公室，"云儿，请你不要去打扰她，钱，我先拿着，算我向公司借的，以后我会还给公司的。"

"你我结婚，以后整个公司都是你的。"

"对不起，这与我无关。"

"你不怕我开除你？"

"如果你想，也可以。"

云儿怒吼着："为什么？"

大山沉思了片刻说："我的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对我说，孩子，看到门口的大山了吗，我希望你做一个大山一样的人，简单，有担当，有一颗明净的心。，一个让自己心安的灵魂。我们人呵，赤条条不带一丝尘埃来，到死的时候也不带一丝尘埃去。我只求心安。"

第二个月，大山辞了职，另找了一个公司。

半年后，月儿病情稳定好转。

三年后，大山研究生毕业，升职财务总监。月儿也开始到公司上班。

年前，大山拉着月儿回了趟山里，去拜祭了下父母。

大山说："过完年，我们把事办了吧。"

月儿浅浅的微笑着，想着，我们这也是爱情吗？月儿不由地想起了个词：相濡以沫。

夜晚，月亮圆圆的笑着，缕缕的月光，如妈妈吟唱的天籁：人不带一丝尘埃来，不带一丝尘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