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议的四段梦境

解小津

"In reality you don’t need to bare the drama to enjoy the fun, so I see why reality is so important to you too."

2017年10月7日，我做了四个神奇的梦。

早上6点50分（或者是6点40分，因为我手机上的时间总是快十分钟）我在梦里念完以上这句英文台词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瞬间飞下床抄起手机站定点开备忘录劈劈啪啪一通乱打。

除了打字用的手指和保持必要的呼吸，我不敢妄动身体其他部件，生怕多余的动作惊走了游离的梦境记忆。思绪断开时，我完全静止身体放轻吐吸，等待飞起的梦境尘埃回落到我身上。直到7点44分梦境录入完毕，我拖着抽筋的脚趾回到床上。

我只确定最后一个梦境出现的时机，按照追溯的顺序记下这些故事后，我重新回忆梦境发生的顺序并排版，但并不确定以下排列顺序是否为每一个梦境发生的原本次序。这些不思议的出现，让我充满欣喜。

Wild dreams like these keep me alive.

私以为，4号梦境最好看。

1

我眼前是一间打折的商店，从落地橱窗望进去可以看到店里主要买古风衣服。有一件套白衬衫的深蓝色衣服我远远看着觉得喜欢，但走上前去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随着我逐步靠近，那件衣服上看似充满新意的设计和鲜亮的色彩，逐渐蜕变成有些发旧的深蓝色、橘色细遍和多层荷叶边花纹，最终成为一件老土的套白衬衫针织背心。

我原本想要买几件衣服，但近看那些衣服不是设计浮夸，就是颜色太亮眼或太陈旧。尽管如此，我还是想走进店里看看。

走进门不远，我看到右手边一家中间有一个供客人休息的棕皮沙发，一位年轻的妈妈带着小孩在沙发上睡觉，身上盖着几层羊皮地毯。我路过她们的时候，妈妈一直看着我，小女孩醒了，从她妈妈怀里的羊皮毯中探出头来。

我向左转弯，好似走出了店面进入到下一个商店，并遇到了Lilian。

这个U型设计的商店里主要卖鞋子，正在打折促销，大多数货品都卖光了。狭窄的过道两边堆满成摞的鞋匣和散落在外的鞋子，款式很特别，尺寸大都很小。

再向前走，有一段过道上整面墙都是展示货品暗色木格：一些木格空着，一些放着一只鞋，一些放着一双。

再向前走，U型店面的拐弯处，几个外国人也在挑鞋。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中年男子拿着一只金色小巧的坡跟拖鞋好奇地端详，那很像是裹脚女人穿的小鞋。

虽然这里的鞋子大都太小，不过我离开时还是发现自己带走了两双。脚上穿着的一双看上去是中规中矩的深蓝色菱纹漆皮横带圆头鞋，双脚的拇指尖位置有一点扭曲变形的设计。Lilian评价了一下我的鞋子，好像是在问我挑选鞋子的品味。其实，我对自己脚上的这双鞋也不是很喜欢。

我们一起准备过马路。我不想横穿马路，但是Lilian还是拉着我横穿丁字路口的中心。红路灯变色，对面的车子开动了，我们不知应向什么方向躲闪所以站在原地。

一辆像是彩虹反光纸片剪裁出来的马和车的混合体驶来，车身上似乎有个帅气的金发男人模糊的脸正在旋转。那奇怪的交通工具一边行驶着，一边从蠕动的轮廓边缘飞出来神奇的幻彩。

原本它想在路口右转，从我们的左侧通行。

Lilian低声说，糟糕那是死神的马车。那交通工具似乎听到了Lilian的声音转而向我们驶来。而我知道如果我们不说话不做大动作，它其实不会伤害我们。Lilian转身逃跑，我说，没关系我知道这是梦。我站在马路中间用力地睁眼睛——这是我对抗噩梦的惯用招数。

后来，我就醒了。

但我醒来之后仍知道自己听到Lilian说，在那个世界我还是死了，不过一切瞬间静止了下来，她因此获救了。

2

佑佑很乖，她自己上洗手间、用肥皂洗手。

一只像喜乐蒂和柯基混种的狗，从洗手池下墙上的洞里钻进来，身材是柯基，身上的毛色像是喜乐蒂，但脸上的毛却是白色的。

这间中世纪古堡改建的酒店好像故意这样设计，让客人养的狗可以随意出入。

看到狗，佑佑依然害怕，有些想要躲避。不过她向后退了两步就站住了，勇敢地应付过局面。

佑佑翻看桌子上的中世纪冒险童话读物。我带有启发式的问她：这一切是真的吗？佑佑的妈妈，我的好朋友小玉听到我这样说有些不开心。

她跟我说，不要对她讲这些，3岁以下的孩子还分不清现实和想像，等她4岁以后再说。

我发自内心地感慨小玉对于儿童教育的了解。

3

奶奶家的客厅里放着一只超大的大瓦楞纸箱。里面层层叠叠摞着培植着植物的白色塑料浅箱：有紫色茎开着白花，有球状茎生出一片鸟喙形状的油叶，还有普通灰绿色的心型叶幼芽。每一个白色塑料浅箱上都裹着保鲜膜，一些保鲜膜保存完好，另一些被掀开了一半。

按照箱子里白色浅箱的摆放顺序，下面放着的植物比上面放着的植物更娇气、名贵。我和爸、妈还有海滨叔叔正在检查、分散整理这些神秘植物。我们准备把它们运上车，到远足的别墅做一顿宴席，而这些是做料理的食材。

客厅里还长着三两棵神奇的树。

这些树都不高，树干由一柱一柱枝干围成，好像多年生长的榕树那样，但看上去生长得比榕树的树干整齐，像是一个纤长的灯笼骨架，树冠像是榕树和椰子树树冠的混合体。

在树干和树冠的衔接位置开着几朵成人手心大小的白花，像是雪莲和茶花的混合体。这些花我看上去感觉有些熟悉，却又说不出在哪里见过。

我捡起了一朵白花，和眼前这颗树右侧坐着的黑发中年女人说：上辈子，我是一棵树。中年女人没有答复我。

这棵树后面，客厅北面原本放电视和五屉柜的墙折射出另一个空间通向月下的海岸。银色的月光洒满沙滩。

4

中世纪风格的大餐厅，魔法师和厨娘站在大厅四周。几副巨龙的骨骼在相食之后大笑，围成一个圆圈伸长、变形、自动烤熟。巨龙的骨骼不见了，地上遗留着一幅幅机械人形状的蛋糕：头是方形的，身体是模糊掉四肢的轮廓。

在巨龙的骨骼相食并大笑变形时，我忙于躲避着那些伸长的骨骼，其中一只长长的鸟喙状的骨头一度直怼着我的脸。我看着大厅里的人开始分食地上的神秘蛋糕。

开始时我不敢吃，后来冒险掰开了一块方形的、头一样的部件，发现就是外面有些焦，里面的质地和普通的黄色海绵蛋糕一样。

一个厨娘笑着塞给我一块圆形布丁一样的物体，也是来自地上的神秘遗留物。我咬了一口，吃起来有巧克力布丁的味道，里面还有成块烤酥的焦糖。

It tastes good huh?

Yes, a bit like chocolate pudding. I’m curious about which part is this.

Don’t think.

一个坐在窗边的男人和我对话，棕色卷发，棕色眼睛，有点微胖，看样子应该是个地位不算高的骑士或魔法师。我坐到他旁边，从手里的布丁中挑出一粒方形的焦糖。

接着男子问我，魔法世界是否不是那么难熬。

So it’s not that hard to bare magic world huh?

我们身后窗外的中庭里，另一伙缩微骑士、海盗或者是国王正在玩耍一般的厮杀，或许是有人在烹饪另外一顿美餐？一个戴着维京头盔骑纸片飞龙的男人撞到我们身后窗边的墙上，碎成一坨番茄酱，我身边的男人厌恶地关上了木制百叶窗。

In reality you don’t need to bare the drama to enjoy the fun, so I see why reality is so important to you too.

我回答。

我看到男人浮现出惊异的表情，他和眼睛变成棕绿混杂的颜色，上面走马灯似的浮现出一行黄色的密文，好像魔戒上雕刻的文字。

然后，我醒了。

现在想想，我似乎伤害了那个男人。

其实我想表达的意思是：

"在现实世界不需要费那么大事，就可以用钱买到好吃的焦糖巧克力布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