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造物有恩深，遗我闲中见物心。

江岚

秋来, 凉意初起, 白天已不觉得热, 而昼夜温差大很多了。连续几周都阳光灿烂, 逢到这种少雨的十月, 北美的早秋色彩明丽, 并无肃杀之气。

只是院里的花事稀疏了。醉蝶花是今年春天才种下的, 竟从初夏开到现在。而且越开越高, 一直开到所有凋萎了的枝叶之上。

我向来不大喜欢菊花, 要不是觉得入秋花事寂寥, 当初不会种它。这几丛年年自春而夏, 从土拨鼠们野鹿们松鼠们的齿缝间生存下来, 还要开花, 却也真是顽强。

第一次在别人家园中见到秋葵花,就被惊艳了。去年在后院种下好些, 全祭了小动物们的五脏庙, 无一幸存。今年种在菜园子里, 才终于得见花开。

薰衣草在仲夏开得最盛。齐齐剪过一次以后, 零星又开。三枝五枝, 走过也沾得衣角留香。

樱桃小番茄以淡黄色小小的这一种最好吃, 皮很薄, 很甜。根本不需要打理也长势惊人。数年前老友给的秧子只是一棵, 如今在前院后院里随处发的拔都拔不尽。

菜园里种一小片红薯藤, 每年也不见结出红薯。只是这些叶子供我们自己和二三近邻不断地吃, 也吃不过来。

一两天忘了浇水, 空心菜就老了。

纽约州随处可见野生的Concord 葡萄, 后院里有十几棵老株。架起来让它们规矩一点儿长, 每年也总能收几串,尽管稀稀落落。Concord 向来不大受专业酿酒师们欢迎, 不过自己收来酿一点, 也是有趣。

菇凉果也是野生的, 在院子里越发越多。此地的人把它们叫做"Ground Cheery"- 英文的各种植物俗名和地名街名一样, 往往单调重复, 缺乏创意。从院子里这几十棵上能收下来吃到果子的几率也不大, 终归抢不过松鼠们。

春播一粒籽, 也不见得就单纯是为了收获。只看着它们一天天一点点长大, 心里便是绿油油, 清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