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在乡下,赶集是很重要的一项活动,不单单是卖点东西和买点东西那么简单,除了物资交流,它还是家长里短、偷鸡摸狗、外遇等交流信息的场所。</h3> <h3> 一个镇子其实很小,所辖几个村,方圆十几里,可对老年人,仍然会有好久不见在集上不期而遇的惊喜,这样的亲昵每次都能遇见。</h3> <h3> 男人除了喜欢看热闹,也是喜欢嚼舌头的。这样的男人一般三五个聚在集市一端的角落,地方不显眼,还能对整个的市场一览无余。窥视、交流、八卦,很像纪录片的旁白,对集市上的人,采访、解说加上议论和评价,镇上的娱乐自媒体组织。</h3> <h3> 来这儿我喜欢偷拍老人的肖像,用相机记录他们不经意间的那张苍老的脸,和那些脸上写满的生活的坚辛和时代的烙印。面目表情是有有效期的,几十年后,这样的面孔将连同这个时代一起消失。</h3> <h3> 每次去镇上赶集,都能遇见这样的人物,我称之为镇里的老炮儿”。他们衣着打扮特殊,让你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表情冷峻中夹带着一丝的不屑,那冷峻和不屑又十分的脆弱。他们并不为买东西,也不轻易的与人聊天,而跟我一样,只在集市上晃来晃去。我猜想他们曾经是镇上的土豪大亨,只是到如今,势力散了,却仍不肯倒下架子,活在对过去荣光的怀念和幻想当中。来集上逛就是为了刷存在感吧?当人群散尽,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收获的一定满心的失落。</h3> <h3> 也偶尔一见这样的镇里的新一代“人物”,看起来有钱、有势,来去总是匆匆,自信满满,不傲慢,也不友善,看着凶凶的样子。</h3> <h3> 带满串珠的年轻人,做着自己的小本买卖,过着怡然自得的日子。</h3> <h3> 集市上的生意分两种,一种是专门的买卖人,有专业的电动货车,上固定类别的货,每天赶去不同的集市。另一类,就是农民出来卖自家的东西和采摘的山货,东西地道,价格便宜,人实诚。</h3> <h3> 不同的季节有不同的山货,晚秋是蚕。碧绿的毛虫让人很难跟食物联系在一起,小心翼翼的触摸,好奇的打听疑问,跟卖蚕的和买蚕闲扯,大家很开心。</h3> <h3> 卖土鸡蛋的大妈。卖掉了一少半,还剩下二十几个,因为别人先把大的挑去了,剩下的这些每个便宜一毛钱卖我。她很认真的两个两个地数,其实我清楚她知道一共还有多少个,因为在家里已经数了好多次,算好了能卖多少钱,她只是认真的数给我看。没零钱找给我,我说不要了,她有些抑制不住的开心,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难为情,讪讪的歉意的样子。我知道,这两种心情都是由心的。</h3> <h3> 卖氢气球的大爷,气球上是“光头强”形象,看着傻乎乎的。他在集市上走来走去,看着有点滑稽。集市上没几个孩子,整个上午他的气球一个也没能卖出去。</h3> <h3> 角落里一个穿花衣服的老头儿,看起来很老,还有点猥琐的样子。他远远的躲在他摆开的箩筐后面,心思根本不在卖箩筐上手里拿了个望远镜,四处的偷望。</h3> <h3> 要买肉的大叔,在集市上来回走了很久,要散集的时候,才吸完最后一口烟,去一家肉摊上跟老板讨价还价。</h3> <h3> 这张算是摆拍,卖豆腐的大婶,我买了她的豆腐,想拍张她和她的豆腐摊子。她看到了,没反对,还整理了一下衣襟,也整理一下表情。我突然改了主意,拍了一张肖像,打算冲印出来下次赶集带给她。</h3> <h3> 镇上卖工具的大都是木匠改的行,因为那些锯子、镰刀等等要做售后服务的,这些都是木匠的手艺活。花两块钱买了一个最小的铜铃,很喜欢,上次买的弄丢了。问他摊子怎么换了位置,他笑了,他们很开心你能关注他的事儿,说管理员给调的,刀刀铲铲的,在集市中间不安全。问我老家在镇山?怎么老看见你来赶集?我说不是,邻进城市的,只是喜欢。</h3> <h3> 集市上的孩子,在孩子身上,你能看到乡下生活的巨大差异。我们老听见别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那句“扯蛋”的话,但是在乡下就是这样,同龄的孩子,一开始就迥然不同的境况。</h3> <h3> 在要离开的时候,集上来了一位僧人,很新的僧衣,很靓的背包,很潮的手串,很酷的背影……</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