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婺源(一):陷在山坳里的晓容村

悠游微尘

<h3>我第一次对婺源有了印象在大约三十年前,那时的&lt;大众摄影&gt;杂志上登了一篇文章《徽饶古道行》,介绍了婺源,并配了几张照片。文中说,婺源本属于徽州府,它处于徽州都城屯溪和上饶之间,在上世纪三十年代浙赣铁路全线通车以前,无论是浙闽一带上京赶考的,还是内陆的商人去沿海经商的,大都会穿过徽和饶之间的婺源,至今我们在婺源仍可以看到那青石板铺就的古驿道,遗留在田野里,散落在山林间。那时这段路上的富豪人家,或是做官获得厚禄,或是经商赚取财富,建起了一座座粉墙青瓦的徽派民居。浙赣铁路通车后,这段通道就冷落了,当浙江,尤其是浙东经济发达了,地域致富了,纷纷拆旧建新时,这边却因传统的观念,加上财力不济,仍还是抱拙守旧,这样,在歙县、黟县、婺源等地就留下了许许多多可爱的徽派民居。婺源的树木好,几乎每个村庄的水口都有一棵有姿有态的巨树,或是一片小树林。还有各种各样的木桥、石桥、洞桥、廊桥,这里的山上或是片片梯田,或是茂竹修林,这里的水透澈清冽。自然景色更胜皖南一筹,这些如画的元素组合在一起,能叫人不爱吗?<h3>那时候从上海去婺源,北面、南面各有一条路,北面的路是先乘火车或长途汽车到休宁,每天早上休宁有一班车去婺源县城紫阳镇,后来这班车在屯溪和婺源县城之间往来了。南面的一条路是先从上海坐火车到衢州,每天早晨从衢州有一班车去婺源的。无论是从北面走,还是南面走,路上都要化二天时间。后来我们发现在上海体育馆附近,每晚6:00有一辆卧铺车在夜间走北线开到婺源,尽管那车上被子很臭,但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可以到达拍摄点,所以发现了这个车以后,我们再也不走屯溪或衢州转车的那些途径了。如果是十多人的一个群体,我们再到婺源县城包一辆只能在婺源境内行驶的农用小巴下到各村里,随心所欲在景色优美的乡村尽心拍摄。这趟夜车到婺源的时间是半夜3点左右,即使是春秋季节,半夜里还是很冷的,我们在上海打长途电话给熟悉的司机,让他来接我们,大家就在农用中巴车里等到天有点蒙蒙亮时,往我们要去的村子开去。要是单独一个人去,那就只能搭去各乡各村的专线车下到村子里去了。每个乡和较大的村子都会有农用客车,每天大清早从村里开往县城,午后再从县城回村里,路线短的,一天跑两三回的也有。因为要侯车,时间浪费很多的。游览拍摄的效率也很低。自从穿过婺源县境的高速公路造成后,我们就在上海包一辆小中巴,直接从上海开到婺源,路上时间大约只有6小时,然后在婺源境内随心所欲地漫游,实在是太方便了。</h3><h3>从北线进入婺源,走的是连接安徽和江西的省道。西行经大畈乡,可以看到公路两旁一家连着一家的砚台店,因为这儿附近有一座砚山,山石制成的砚台叫龙尾砚,石质细腻、花纹美观。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会雕刻的能工巧匠,制成大大小小的砚台,件件都是工艺精湛的艺术品。</h3><h3>有一次我们车经大畈,有意识让车拐进乡间小道,走访了两个很小的小村,这个地方离浙江也是很近的。是三省交汇的地方,有一个小村叫栗木坦,在山上,有一句说法:一泡马尿流三省。那个村路不好走,我们没去。我们去了方坑段,</h3><h3><br></h3></h3> <h3></h3> <h3></h3> <h3></h3> <h3>还去了邻里村,你看我高中的同学老方,那架势像不像县委书记下乡作调查。</h3> <h3>再往前还没到江湾镇,在镇头的岔路口折向南行,就能到达本文所介绍的晓容村。在镇头的附近就有一片梨树林、每到三月中旬梨花盛开的时候,白花花的一片,灿若云霞。到了秋天,树上就结了一个个称为婺源特产的江湾白梨。<h3>在去晓容的路上经过上、下金田村,也是值得一看的,下金田村在当地是闻名的秀才村,村里有好多青年都考到大城市的著名大学里去了,这是村民们引以为豪的。村头有一口井,老百姓说,这是一口聪明井,孩子们是喝了这井水,变聪明了,书才念得这么好的。邻村的人也真相信了,总是到这儿来打水给自己上学的孩子喝。从下金田到上金田是一段上行的石阶,石阶两旁都是高大的树木,走在这段路上头顶之上是浓荫密布,枝叶婆娑,清风习习,鸟鸣婉转,即使身上微微出汗也不觉燥热。</h3><h3><br></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继续往前行,就到了晓容乡,现在晓容乡已撤消了,原来晓容乡所管辖的范围都属于江湾镇管了,过了晓容乡,再往前到岭脚,去晓容村就从这儿上山,那时晓容村的上山土路是极差的,我第一次去晓容,是一个人去的,下午从县城坐上回晓容的农用中巴小客车,司机是晓容村村长的弟弟小曹,他不舍得自己的车走这种烂路,车就停在岭脚。<h3>山下的岭脚</h3><h3><br></h3></h3> <h3>他和同车的村民一起爬上去,要是不想爬,过一个多小时,后面还有一辆货车,前面的驾驶舱也让客人坐,没有一个村民愿意等后面车的,我也就跟着他们一起从上山的石阶上爬上去了,爬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就看到晓容村明显的标志:村口石亭,站在这里就能够看到晓容村全貌了。</h3> <h3></h3> <h3>这条土路确实很差,后来小曹因为出了一次车祸,不再开车了,我们包了秋口的小俞的车,他是一个有求必应的好脾气司机,那天是夜里上山,车外什么也看不见,大家在车里嘻嘻哈哈的,糊里糊涂的上了山,第二天下山时,看到一路险境,个个凝神屏息,默不作声。待到下得山来,方松了一口气。都说,要是知道这条路是这个样子,昨晚我们宁可爬上去的。现在这条路修好了,是水泥路,路面也加宽了,我们后来在春天上晓容村,一路上桃花吐艳,修竹青翠,山上山下都是金灿灿的油菜花,别提有多美了。</h3> <h3></h3> <h3></h3> <h3>晓容村是没有旅馆的,我第一次去就找到村支书家,支书家是一幢陈旧的老房子。支书也姓曹,曹书记是一个很和善很俭朴的人,他说:你就吃住在我家吧。他的老婆是村小学的教师,教了十多年,还是一个民办教师,一直在为未能转成公办教师发愁,想起不久退休后得不到保障,很是忧虑。</h3> <h3>尽管这样,她上课时还是十分认真,对学生要求也很严格。</h3> <h3>曹书记的女儿、女婿也都在村办小学教书,他俩都是正规师范学校毕业的,都有公办教师的编制,女婿是小学校长。后来我去晓容时,他女婿已调到县里的小学里去了。</h3> <h3>学校对教育抓得很紧的,每天七点,学生就要进教室早自修,这时教师们也都到校了,</h3> <h3>到八点,放学生们回家吃早饭,</h3> <h3>一个小时后,学生回校,升旗、早操、上课。</h3> <h3>学校缺老师,缺教室,只能一个教室,一个老师,同时上两个年级的课,当一个年级的学生在听老师讲课的时候,另外一个年级的学生就看书、自习,老师就为两个年级学生轮流上课,尽管教学的条件很差,老师是那么负责,学生也是那么认真,就是一半在自习的学生里,也没有一个讲话,做小动作的,个个都是思想集中地在学习。</h3> <h3></h3> <h3>有一年春节我是在婺源过的,节前我就到晓容了,还是住在支书家。春节期间外出打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村里显得人丁兴旺,办喜事的也不少。支书说他的一个远方侄女要嫁到山下岭脚村去,今天午后乡亲近邻们要帮她把嫁妆送到男家去,你要不要去看看。饭后,支书带我到新娘家,就看到众乡亲在忙碌着捆扎准备抬的嫁妆,新娘挺着大肚子和她妈妈,也忙前忙后招呼着,这儿的婚俗,往往是有了身孕再办喜事,进夫家。</h3> <h3>当全部准备好后,书记带头,走在最前面,众人抬着嫁妆成一字长蛇阵,翻山越岭向山下的岭脚走去,山里人,一家事,众人帮,那种纯朴的互助友爱的精神真让人感动。这是在城市里看不到的。</h3> <h3></h3> <h3></h3> <h3></h3> <h3>第二天,支书对我说:今夜新郎要来背新娘了,我们这里的风俗(指江湾这一带)都是在半夜1、2点钟接的,新娘离家的时候,新娘和她母亲,还有亲戚里的婶子大娘和一些姐姐妹妹坐在一起边哭边唱。这就是哭嫁。这也不尽是因为感情上难舍难分,还有一种说法是,不哭不发。明天早晨我的两个朋友从上海到婺源来,我们讲好在县城碰头,那时,还没有手机,也不能联系,所以我必须当天住到县城去,错过看哭嫁这个机会实在是非常可惜的。</h3> <h3>晓容真是一个美丽的村庄。尤其是在宿雨初停的清晨,从山坳里升腾起白茫茫一片雾气,村庄如同仙山琼阁一般。所以我们到晓容来,或是宿在晓容村里农家,或是住在江湾镇,天不亮就驱车上山,到晓容那个亭子边,村民们还在沉睡中,等待那第一缕阳光照亮三角枫艳红的树梢。</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酣畅淋漓地拍够了晨景,就沿着下行的石阶进村,原来穿过村庄的溪流之上有一间破旧的木板房,里面是很不起眼的小庙,后来庙拆除了,村长的外甥在这位置造了一幢房,我在他新房里住过,溪水哗哗伴我进入梦乡。</h3> <h3>晓容村里街巷</h3> <h3></h3> <h3></h3> <h3>走到村尽头,村里的制高点,那一排白墙的房子就是村长和他那班车司机的弟弟小曹的家,这里我也住过。村长是个很热情的人,那次我们去了有十几个人,临走,他送给我们每人一包茶叶、一包葛粉。</h3> <h3>村支书还带我到山后去看看,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到了晓容后村,那里也有几户人家,小小的溪瀑从山坡上流下来,</h3> <h3></h3> <h3>后来我在邻村篁岭向下俯拍了晓容后村的房屋和梯田,也是很美的。</h3> <h3>凡是去晓容的人大都也会去它的邻村篁岭,从晓容走到篁岭大约需要半小时,晓容是陷在山坳里的,篁岭却是站在山头上的,一大片房子沿着向阳坡一直伸展到山顶。得天独厚地享受着充裕的阳光。每到雨过天晴,篁岭人总要把储存的油菜籽、辣椒、黄豆放在匾里,搁在窗前的木架上,色彩各异的一个个园匾如图案般呈现在画面上,是摄影人喜欢的题材。</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然而,福祉中含着隐患,建在崖边的房屋,作为屋基的危石也有坍塌的可能,一旦发生不幸事故,那将是家毁人亡。所以现在在政府的安排下贴邻崖边的一排房的农户都迁到山下岭脚村去了。篁岭晒匾的壮观场面也逊色了好多。</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最近一次去晓容,听说晓容不久以后也要变成旅游地了,村民们在忙着平整土地、铺设水泥路,</h3> <h3>村民的市场意识也增强了,游客如要求他们晒匾,那么摆一个匾就是5元,总不能老是给你们白干哪,晓容人不久将会更富,希望他们在富起来的同时,保存着一颗纯朴善良的心。</h3> <h3>最后放一张朋友们春天在晓容的照片,回忆那欢乐的时光。</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