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记忆

李江红

<p> 草原上的记忆</p><p> </p><p> 文/江湖</p><p><br></p><p> 没想到我的第一次出门远行,竞是为生计所迫。那一年的正月初十,人们还沉浸在春节里走亲访友的欢悦氛围中,虽然早晚还很寒冷,但正午时分至少能够享受到片刻的暖阳了,早春的腊梅已经花香四溢,沁人心脾,枝丫上已冒出了许多嫩绿的新芽。而我,已经打点好行装,尽管心中有许多不舍,那时侯父母尚健在,父亲已中风多年,腿脚不是很灵便,母亲和妻子都体弱多病,还有正在上学的女儿,都是我踯躅难行的牵挂,但为了养家糊口,我还得出门谋生去。即将远行几千里之外,却不知何时归来,在告别年迈的父母和妻子上车转身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夺眶而出。</p><p> 北出剑门,一路无话,离别的愁绪还萦绕在脑海中,久久地挥之不去。穿越秦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阴冷的隧道中前行,偶尔见到的阳光,却是天边一轮又薄又冷的残阳。此时天色渐晚,车已行驶至一个不知名的小站,开进高速公路服务区作了短暂休整,加水加油,吃饭,更换轮胎。此时尚在秦岭群山之中,北面的山坡上还披着厚厚的积雪,浓雾弥漫在群峰之间,路上积满暗冰,气温骤降,和刚才未出川之前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草木枯黄,冰雪满天。 </p><p> </p><p> </p> <p>  </p><p> 深夜时分在陕北的一个小县城里找了一家小旅馆,简单对付一宿,第二天清晨,大家早早地起来吃过早餐,开始急急忙忙赶路,继续往西北方向进发。看上去有些破旧的长城皮卡想不到依然动力十足,还能够在陕北高原和沙漠中的包茂高速公路上继续飞驰,我们的目的地是内蒙古自治区首府呼和浩特市正在修建的一条高速公路工地上,晚上必须赶到。于是在我离开家的第三天凌晨,我终于到达了远离父母妻子和女儿几千里之外,一个很陌生的地方一一和林格尔。</p><p> 刚下车就立马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凛冽如刀的寒风和零下20多度的气温几乎让我站立不稳,还好同行的伙伴们比较有经验,让我早早地把出发前妻子刚给我买的新棉袄裹在了身上,工地上的同事早已把房间给我们收拾出来,知道我们晚上要赶过去,用电炉烤得暖暖和和地等着我们,那一刻,我还没有仔细看清他们年轻而热情的面孔,心里早已万分暖和了。</p><p> </p><p> </p><p> </p> <p><br></p><p> 北方的夜晚宁静而又清晰,风已经很小了,一路行程的疲惫让我刚刚躺在简易的钢丝床上,就已经很快进入梦乡,而远处不知是狼嚎还是狗吠的声音,依旧能够清晰地钻进我耳朵里,还有不远处铁轨上前行或者远去的车轮声音,有韵律地伴我入眠。</p><p> </p><p> </p> <p><br></p><p> 第二天早上起得很早,气温依然在零下十几度,朝阳的霞光已从地平线上喷涌而出,绚烂而温暖,空气中,房檐下,草丛里似乎都结了一层冰凌,只要稍站一会儿,连嘴唇和头发上都会沾上冰屑。除了这些带给我在南方见不到的新奇之外,让我安下心来工作的是我已经远离故乡,没有太多的顾虑和烦恼了,我只有认认真真地干好活儿,争取早点挣到钱寄回家去,女儿上学需要钱,妻子动手术也需要钱。想着女儿那可爱的模样,大概是我在彻骨的寒风中唯一感到温暖的时候了。</p><p><br></p> <p><br></p><p> 到了四月份的时候,北方开始解冻,冰雪开始融化,小草开始发芽,万物开始复苏,但从西伯利亚平原经昆仑山口刮过来的寒风却更让人冰冷彻骨,沙尘暴由然而生。当12级狂风一路肆虐着淫威来临时,刹那间山河失色,草木枯秋,天地之间一片尘昏晦暗,狂风中夹着飞沙走石,砸在每个人的脸上,不知道有多生疼!没有遭遇过沙尘暴的人,永远不知道有多么恐怖。珍禽猛兽顾不了掠夺食物,早已四处逃窜。工地上搭建的彩钢房常常被狂风掀翻,做饭的工棚也不知道被揭了几回盖子,幸而工友们都比较有经验,一旦沙尘暴来袭时,迅速钻进公路上的桥梁下面或者涵洞里躲避,来不及躲避的,只好就地卧倒,双手把头护住,等沙尘暴过去,才把两只眼睛从泥土中露了出来,那狼狈不堪的样子让谁见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要打趣一番,还好的是,除了损失一些财物之外,工友们都没有受伤,一切还算平安。</p><p> </p> <p><br></p><p> 只要过了4、5月沙尘频繁的季节,到了六月份,日子就比较好过了。草原上已经是绿草如茵,加上雨水充沛,尘土自然不再肆意飞扬,老杨柳树上已抽出嫩绿的新芽,姑娘们已脱下厚厚的棉袄,换上了美丽的春夏装,这时南方已进入炎热的夏季,而这里,似乎春天姗姗来迟,金色的葵花迎着阳光在风中招摇,各种叫不上名字数也数不清的花儿散发着奇香,在路旁在原野上热情绽放,牛羊满山坡地放牧奔跑,或悠闲而自在地啃着青草,蒙古族老汉一边喝着自酿的青棵酒,一边哼着浑厚而苍凉的歌曲,那歌声虽然谈不上悠扬,却让我尽情地领略着草原上那份暮色和苍茫。从远处眺望,蓝天白云下,那是怎样一副如歌如诗的精美画面啊…</p><p> </p> <p><br></p><p> 即使几年后,当我回忆起那段无比艰苦而又快乐的时光时,依然让我怀念不已。</p>

沙尘暴

妻子

草原

寒风

狂风

工地

女儿

之外

新芽

高速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