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N YOU ARE OLD

《流浪画家的情人》

现在，我不听那样的音乐了，有时候我还会去看一些地方的摇滚演出，穿着破旧牛仔裤背着大包，把头发用橡皮筋扎成一束。有时候看到现场的乐手们都还在排练，他们大都是比我年轻的孩子，用着北方口音说话。
有一次一个弹贝斯的男孩子跑过来都对我说，有火吗？我下意识地去翻衣服的口袋，反应过来以后才摇头，我已经不是那个穿着宽大裙子到处乱跑的女孩子了，他们看到我脸上过去遗留下来的痕迹，把我归结到他们的群体中，但是我已经不是了。

拐角处的那些孩子才是，容易惊吓的表情或者沉默，目光都非常凌冽。
把从前写的现代文学论文翻出来，通篇的摇滚存在和死亡，都是阴暗的词语，令人窒息的气息，灼灼逼人的刺痛感觉。我想那个教授看这种文字时是不是也在缅怀自己的青春，那种奢靡和艳丽。
每逢天气凉了一点，这个城市就在每一棵梧桐树的底部涂上白色的保护颜料。
我曾经厌恶平静，就像身边的日子。
不用担心什么的日子，晚上走在路上，蹦蹦跳跳，用脚可以踢地上任何可以踢的东西，路过梧桐树的阴影时我停下来，我看着一对对情人在阴影里，我的心里暗暗地发笑，我看不起很多东西，包括爱情。
我会离开的，也许我是要把自己毁了的女孩。
这是我不了解我自己。
难道你了解？

其实我害怕太过艳丽的东西，我只是守着手心里的那一小团的烟火，那种太璀璨的东西容易伤人，这你知道，所以才会选择逃避，将来也许我也会过上平淡的生活。
在心里笑，说不出话来。
中秋节我是和爸妈一起过的，我看着桌子上的那瓶酒，很想喝，但是控制住了。忘记了啤酒是不是苦涩的感觉，一直以来，喝的不是酒，是心里的事。坐在阳台上，把一块很小的月饼把它一分二再分四，突然心里涌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也只是一瞬间的。
我听到谁嘶哑的嗓子里吼出来那句歌词，我听了很长时间，并且微笑。
我是一个记忆力不好的人，所以我才爱记录那些感觉，我看到自己留长的头发和渐渐长大的女孩子的脸，平静的几乎没有了呼吸的样子，眼睛里的目光不再凌冽而平淡的像水一样地划过，没有痕迹的。

我很少碰到有关我以前生活的人和事，在这个城市我已经习惯在有阳光的日子和过去的街道偶遇， 太阳很安好的晒进我的眼睛里，我眯着眼睛看到车子走过去，那些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人在我的身旁走过。
友人说，找到一个合适的就嫁了吧，我笑了，也许会有那么一个人会给我的手指带上光滑圆润的戒指，没有花纹，淡淡的眉眼，模糊不清的棱角。
也许一路走来，我并没有经历太多的曲折，只是路途上经历的都是曲折的感受。
但是有时候我希望有个人可以来追问我，让我确信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可我却总是在梦中模糊般的忘记了。
后来，我终于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是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那时候的爱情为什么就能那样的简单，而又是为什么年少时，一定要让深爱的人受伤。

当我路过那个爬满了绿色植物的灰色小楼，我会想起那种哀鸣的纯净艳丽的感觉流向我的青春，我也曾整夜地唱起那些歌，而后来才明白那些歌词唱的究竟是什么。

那些走过的时光消失了。

我跪在蒲团上听到那些听不懂的经文，穿堂而过的风，阴暗的殿堂外面阳光明媚，我只是想有个地方想起所有的喧哗。
走出寺庙时太阳出奇的好，门口的香炉里缭绕着奢靡的味道，我只是寻求某种平衡，用这样无谓和朴素的方式。

并不是所有东西我们都能够争取和改变的。
像这个殿堂穿堂而过的阴冷的风，这些年里所有的幸福和忧伤就烟消云散了。

这段日子留给我的礼物就是面对一切非常的坦然，没有什么畏惧，我以为什么都会好的，我以为我可以做到我想做的一切。
一个人走在清冷的风里脸上是晕染的红热，从背包里拿出耳机塞在耳朵里，车窗外是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夜景，而我的眼里是平淡的目光，这个城市，有我的少年，我的青春，我的爱情，我的人间。

心里有个茧，光滑而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