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诃夫的“樱桃园”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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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契訶夫的"樱桃园"叙述了一个美丽园子的悲欢离合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女地主郎湼夫斯卡雅是樱桃园贵族之家的女主人,长年客居法国,突然有一天想到了樱桃园,于是举家回到了阔别五年之久的故乡。由于郎湼夫斯卡雅长期沉迷于寄生虫式的生活中,贪慕虚荣,债台高筑,樱桃园即将面临被拍卖的命运。面临破产的她却依旧寻欢作乐,沉湎在幻想、空谈之中,不愿正视现实。从前曾做过郎湟夫斯卡雅的仆人,父亲是樱桃园庄园农奴的罗巴辛,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为商人、企业主和暴发户,野心勃勃的他像一头"遇到什么就呑吃什么的肉的野兽。</p><p class="ql-block"> 罗巴辛建议把树砍光,然后盖别墅出租,用这些钱付利息,樱桃园就可以保存下来。但郎湼夫斯卡雅和哥哥加耶夫却根本听不进去,他们想保住樱桃园,却没有任何主见和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愿沉浸于对过去生活的回忆中,从而使樱桃园最终还是难逃被卖掉的命运。买主竟是罗巴辛---昔日櫻桃园农奴的儿子現在却成了这里的新主人。随着櫻桃树一棵棵的倒下,每个人的「新生活」也即將开始了。失去了櫻桃园的郎湼夫斯卡雅挥泪与櫻桃园告别,去巴黎追求毫無价值的爱情,哥哥加耶夫去銀行当职員,瓦里雅去給别人当管家。罗巴辛以櫻桃园新主人的身份在做着新的发財梦。</p><p class="ql-block"> 「樱桃园」的主题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p><p class="ql-block"> 封建贵族阶级的必然衰亡。俄罗斯社会生活中,,1905年革命前夕的典型現象是:封建贵族阶级的没落和消亡。剧中主人公加耶夫和郎湼夫斯卡雅兄妹,尽管他们的经济情况已经衰落不堪,却还在过着极其荒唐而糜烂的生活,仼性地挥霍无度,以至于负债累累,不得不将所有的庄园和地产全部拍卖出去,他们是俄罗斯旧生活(农奴制度)的遺迹。</p><p class="ql-block"> 櫻桃园的旧主人--郎湼夫斯卡雅和加耶夫是典型的浪漫主义者。他们对樱桃园怀有复杂的感情--当他們回忆在櫻桃园的童年時,曽发表过悲怆激昂的言辞,如沒有櫻桃园他們就沒有活下去的意義。可到了真正失去它的時候,他們却既轻易又彻底地向这样的不幸妥协了,甚至由於「一切终于結束了」而感到滿意。紧接着郎湼斯卡雅重新回到巴黎,用卖地得來的钱繼续过着灯红酒綠、奢侈糜爛的所谓上层生活;加耶夫則对破产无动于衷,却为无所事事后一天未果腹而痛哭流涕。</p><p class="ql-block"> 庄园易手后新的所有者罗巴辛,是平民出身的富商。这个暴发戸,早就想染指樱桃园了。不过,起初他利用父親在加耶夫家当过农奴的关系把自己偽裝成庄园主的热心 朋友,建议他們用分租地产給人盖別墅的办法还債。这看来好像是他在替庄园主寻找挽救命运的出路,其實却是他巧取豪奪的詭計。因为如果实行这个建議,庄园主势必要委托給他经營,于是他既能避开拍卖场上的竞争者,又能以低於拍卖價格的钱数零敲碎打地把地产蚕食到手。只是由于加耶夫拒絕这个建議,他才不得不到拍卖场去,花大資金把庄园抢到手。罗巴辛的那句「我的老朋友,你看看,誰也不知道他是为什麼活着的人,咱們俄國有多少啊。」一針見血地揭露了這些落魄贵族每天陶醉在自己所建构的「幸福中」。</p><p class="ql-block"> 郎𣵀夫斯卡雅的女儿安尼雅由於接近了从事革命活动的特洛非莫夫,受了他的思想的影響,坚決离开家庭,參加了特洛非莫夫的队伍。剧中关于特洛非莫夫的身份和安尼雅的去向,沒有明说而只有暗示。比如,称特洛非莫夫为「永久的大学生」,意即不停止革命活动就不得毕业,说他「被大学开除了兩次(流放)等」。作家是迫於当時沙皇统治下极严酷的檢查制度,才以此笔法来描写革命者的活動的。所以,安尼雅在櫻桃园卖出后对母亲说的「咱們要开辟一庭新的花园」,顯然指的不是什麼真花园,而是未來「新生的祖國」的象征。</p><p class="ql-block"> 契訶夫是把安尼雅的去向和祖國的命運联系起來加以描写的。安尼雅和她的家庭之間的关系演化,正标明了契訶夫賦予该戏的思想內容。俄羅斯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必須趕快結束旧生活,建立新生活。这就是那个時代的、俄羅斯人民迫切的革命願望的行動在作者身上引起的反映。作者说过,「人民中间已有偉大的骚动,民众有多大白身信心和力量。」</p><p class="ql-block"> 在剧本中,契訶夫捕捉到了人类生活中最微妙的時刻:旧的生活结束了,然而新的生活还沒有到来---所有的人都在掙扎、徬徨、猜測、焦慮。他以艺术家的敏銳的直覺,傾听着每一个剧中人物的內心声音,傾听着那砍伐树木的聲音,傾听着来自天边那「仿佛琴弦崩断的声音」,契訶夫用剧中人物之間的矛盾象征当时俄國社會各阶级之间的矛盾,更加深刻地展現出当時社会矛盾的遂渐激化,揭示出封建貴族必将灭亡的趨勢,並且表達了自己对俄國社會未來發展趋势的堅定信心。</p><p class="ql-block"> 本剧主題思想之二乃有关美的理想。「櫻桃园」故事中的花园,是一座美丽的花园。五月的櫻桃园开滿了白色的花朵,长帯子似的园径在月色下闪着银光,白色和浅紫色的房間撒滿阳光,清新的空氣,白头翁的歌声。然而拥有这座诗意庄园的主人无比眷念,却任由庸俗的金錢和現實一步步侵吞着这座花园,一边痛哭着,一边轻松地埋葬了這樣的美。</p><p class="ql-block"> 契訶夫在剧中塑造了兩㚢既迷人又可厌的主人公---郎湼夫斯卡雅和加耶夫。他们曾经哀伤温情地回忆过童年:他們曾經發表过悲怆激昂的言辞,說什麼沒有樱桃園,他們就活不下去,可是,等到真正失去了的時候,他們却既轻易又彻底地向这样的不幸妥协了,甚至于由于「一切都結束了」而感到滿意。郎湼夫斯卡雅和加耶夫很想把自己扮演成一个悲劇人物,可是他們却沒有扮演悲劇角色的勇氣,也根本不知道悲剧角色應該体驗怎样严肃、強烈的情感。</p><p class="ql-block"> 剧中还有一种代表着新生活的欢乐音调。在契訶夫看來,安尼雅这股淸新而又充滿活力的力量應該向往更广阔的天地。櫻桃园很美丽,但无法满足如此年轻跳跃的心灵。安尼雅坚信,「整個俄羅斯是我們的花園」,于是她永别了旧生活,兴高采烈的离开了櫻桃园,去追寻她心目中更美的大花园。安尼雅后來是否有找到了那个更美的花园,契訶夫雖然抱有美好的理想却无法真正的回答这个问題。抛弃櫻桃園的安尼雅们最后是否会重新回头寻找最初的心灵家園,这只能是畄給我們現代人的思考。而在当时,这样的櫻桃园尽管美丽,无人欣賞也只能慢慢地凋零。櫻桃园的旧主人已經无法維持庄园原來的美丽。从櫻桃园最後的命運来看,无论罗巴辛对于樱桃园有多么欣賞,作為新兴资产階级的代表,在金錢利益的驱使下,他还是义无返顾地毀灭了美丽的櫻桃园,将园内的树木悉尽砍去改建别墅。</p><p class="ql-block"> 剧本结束,万籁俱寂。划破静谧气氛的,是樱桃园深处斧子砍伐树木的砰砰声。在伐木中,象征着旧园生命的老仆人费乐斯,一动不动地躺在舞台上,某种好像是生活的东西,人们亲眼看着它逐渐消逝和衰败下去,就像远处传来的一种琴弦绷断似的声音,"忧郁而飘渺地"消失在天边。</p><p class="ql-block"> 美是永恒的。在"樱桃园"里,人们始终感觉到契诃夫对于消逝的美的矛盾心理。幸福是可以预期的,但是笼罩在人们身上的,却总是莫名其妙的忧伤和刻骨的惆怅。作家既深深眷恋着过去单纯宁静的美,又无比向往着未来充满激情的美,因为两者的不可兼得,使整部作品蒙上了忧郁的色彩。契诃夫把他的这种矛盾心态投射在了商人罗巴辛這個特殊形象上。罗巴辛具有新旧交替的双重身份,昨天的农民和今天的商人,而且还有着出乎意料的細膩感情。他并不仅仅是个資产阶级的利禄之徒,而是有着「纤細而柔軟的指头、像艺术家的指头一样」,也有一个敏銳而細膩的灵魂。在劇中,罗巴辛既扮演劊子手,又扮演牺牲品。同一个罗巴辛,他以利斧砍伐世上最美丽的櫻桃园,同時又幾乎哭着说,「噢,这一切赶快給我过去吧,我的这种荒谬不幸的生活赶快改变一下吧。」他用他艺术家纤细的指头,做着毁灭美的事,同時,他对改造后的櫻桃園則充滿了信心,坚信他的「子子孫孫將会在这儿看見新生活」。</p><p class="ql-block"> 在「櫻桃园」诗情画意背后,始終流露出契訶夫对文化失落的忧虑。契诃夫在「櫻桃园」中关于美的思考具备了超越自身时代的現代意义上的魅力。他天才地預見了下一世紀,人在社會变革的激荡中,在物质高度发达、精神需求日益受到威胁的情況下,人类所遭遇的幻想与現实的矛盾;在面對趋新还是怀旧的兩难选择時,現代人的迷惘与无奈以及理智与情感的永恒冲突。 契诃夫的櫻桃园成了一个巨大的綠色的精神象征,訴說着現代人的理性、情感和良知,促使人们思考現代化的伦理由原則白和审美內涵。</p><p class="ql-block"> 「櫻桃园」的艺术特色。首先是含蓄、幽默的潛台词。契诃夫說戏剧徧重于抒情,情节曲折的进展很平缓,表面上看来戏中对话和行劢好象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联系,但实际上它们却被一种内在的力量联系着,这就是"潜流"。"潜流"是剧中人物一系列的潜台词汇集而成的。</p><p class="ql-block"> 其次是它的喜剧因素。正剧与喜剧在"樱桃园"中天衣无缝地融合在一起,将封建贵族家庭的衰亡史以及贵族和其仆人们腐朽的生活方式完整地展现在观众面前。整部戏开始于女主入郎湼夫妻斯卡雅回到樱桃园,结束于樱桃园中的樱桃树被砍伐的声音。这背后隐藏着鲜明的喜剧因素。剧中塑造了许多荒诞的形象----贵族和仆𠆢都是一群「不成器的東西」。主人郎湼夫斯卡雅与加耶夫「雖然很想让自己成為悲劇人物,然而他們却沒有这份勇氣,也完全不知道作为悲劇角色应怎样去感受严肃的情感」。他們一直在回忆曾經美好的童年,就像兩个永遠长不大的孩子。他們对待在樱桃園的方式和态度,乃至千对待其他的一切事物的方式和态度,都是孩子气自白。他們不愿思考,生活中沒有任何他們珍惜爱护的東西,即使是櫻桃园也是如此。他們曾經信誓旦旦地说过沒有了樱桃园他們就活不下去,可是却始終不愿面對現实。当樱桃園終于毁灭了,他們又像是获得了解救,他們甚至对于"一切都结束了"的结局感到满意。更为可笑的是,仆人们竟然把这群荒唐的主人当成了自己的偶像在无限崇拜。主人们的话语和行为,都成为这些仆人们效仿的对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