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美学的丰盈诠释(张同吾)

张祖新: 詩言“智”科教艺术讲座

<h3>图为2012、7、23中午,张同吾先生在北京寓所认真听取和审查《通用诗学》的情况汇报</h3><h3><br></h3><div>注: 张同吾,中国诗歌学会前任秘书长兼法人代表,现任中国诗歌学会名誉会长(前任会长臧克家,现任会长雷抒雁), 国际诗人笔会秘书长。中国作协创研部(专事当代诗歌发展宏观研究)研究员,中国第五、第六次文代会开幕词起草者。由于他的评论文章在诗歌界产生重大影响,常常被人戏称为“中国诗坛第一判官” 、“首席诗评家”。甚至有人开玩笑说:“谁是李白或杜甫,得去问问张同吾”。</div><div><br></div><div><br></div><div>诗歌美学的丰盈诠释</div><div>——序《通用诗学》</div><div><br></div><div> /张同吾</div><div><br></div><div><br></div><div><br></div><div>古往今来人们在不断探寻诗的本质,就连一些取得一定创作经验的诗人,有时也产生惶惑:诗到底是什么?我在一篇文章中曾写道:“我觉得有时候诗像山间的野花,在巉岩的缝隙里吐绽蓓蕾,向荒野的春天述说自己的心曲;有时候诗像翻腾的波浪,以不可遏制的力量向前奔涌,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现七彩虹霓;有时候诗像天上的流云,时聚时散有影无踪,却给人留下自由想像的空间;有时候诗像我们古老而焕发生机的土地,埋着英魂埋着忠骨有血有肉有歌有哭的土地,凝聚着五千年文化积淀望不到头,走不到边的土地。可是有时候又觉得诗是莫测高深的,有时诗是情人,有时诗是婢女;有时诗是天神,有时诗是魔鬼;有时诗是教父,有时诗是乞丐;有时柔情似水,有时旖旎如梦;有时赤烈如火,有时冷峻如铁;有时是戏谑的真诚,有时是庄严的欺骗;有时是生生死死的诱惑,有时是自安自慰的云烟;有时是神秘的魔方,有时是烫金的纸船;有时是清凉的甘露;有时是芳香的鸦片;有时是遥远遥远的相思树;有时是惊魂动魄的箴言;有时是永远听不倦的童话;有时是永不可破译的斯芬克斯之谜。”(摘自拙著《诗的本质和诗人素质》第19页)。然而诗的本质又是可辨识的,在千种定义中,我喜欢鲁迅精到的隐喻:他说诗是“血的蒸气,醒过来的人的真声音”,“是黄莺则黄莺般叫,是鸱鸮则鸱鸮般叫”(《热风·随感录四十》)。他充分表述了诗的精英文化的本质,诗是 人格精神的升华。</div><div>然而,我又认为诗是“无涯之路和有岸之海”,对其认知永无穷尽,同时又是见仁见智各有见地。张祖新先生本是职业军人,曾任某部政委,多年痴迷于诗的研究,他以十数年的时光广读古今中外诗歌作品和古今中外哲人、学者、诗人关于诗歌本质、诗的美学特征、诗的表现手法、诗的修辞方法等等论著,从而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富有个性化的见解,撰写了《简明诗学》这部诗歌理论著作。祖新先生具有海纳百川的胸襟和上下求索的精神,他从浩如烟海的论述中,能发现闪光的箴言,不断丰富自己的理论库存,同时他又率真地批驳他不认同的诗学见解,以其通俗化的语言,对诗的本源、诗的意象、诗的喻象、诗的语境、诗的感知,做出了极其详尽的诠释。至于意象是否称之为“诗歌的材料”,喻象是否可称之为“诗歌的产品”,语境是否可称之为“诗歌的包装”,可另做探究与辨识,他的难能可贵之处,是构建了比较完整的诗学理论。何以把诗称之“有岸之海”,便是“各还命脉各精神”,允许每个人从自己的阅读体验及至超验出发,对种种诗歌创作现象予以诠释。例如他把比方分为“用事来比”、“用物来比”、“用景来比”、“用心来比”、“用感觉来比”、“用联想来比”、“用想像来比”等等。仅以“用物来比”为例,他说《诗经》中用来打比方之物“草名106种,木名74种,鸟名39种,兽名67种,昆虫名29种,器皿名300余种,食物性植物44种”。没有“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的色相,就不会引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诗句。在分析之后便罗列出古今中外关于“用物来比”的例句:“歌谣:男儿欲作健,结伴不须多。鹞子经天飞,群雀两向坡(南北朝《企喻歌》);古诗:青青河边草,绵绵思远道(汉乐府《饮马行》);唐诗: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杜甫《旅夜抒怀》;宋诗:小池南畔木芙蓉,雨后霜前着意红。犹胜无言伴桃李,一生开落任东风(吕东莱《木芙蓉》);今诗:如果,你是湖水/我乐意是堤岸环绕/如果,你是山岭/我乐意是装点你姿容的青草(《汪国真诗选》);外诗:我愿意是树,如果你是树上的花,/我愿意是花,如果你是露水(斐多菲《假如你是树上的花》)。又如他在阐释了“用事来比”是中外诗歌通用的诗写方法之后,又举出例句:“歌谣:敌岳出境已三月,风吹未干城下血。百死之人能几人,鞭智趋行补城缺(金《修城去》);古诗: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汉《迢迢牵牛星》;唐诗: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劝客尝(李白《金陵酒肆留别》);宋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欧阳修《生查子》);今诗:在讲故事的时候/夜色越浓越好/雨越下越大越好(唐亚平《黑色的睡裙》);外诗:忧郁的眼里没有眼泪/他们坐在织机旁,咬牙切齿/“德意志,我们在织你的尸布”(海涅《西里西亚的纺织工人》)。这成为《简明诗学》独特的体例,读者可以大量诗句作为论据,印证论理的确切。</div><div>张祖新十分珍视中国诗歌的优秀传统,深深懂得在漫长岁月中经过时间的汰洗,形成的艺术瑰宝具有恒久的魅力。在他的论述中,不断总结其美学特征的艺术规律,例如:他认为汉语的写作可用两句话来概括,其一是“构文之道,不过虚字、实字两端。实字其体骨,而虚字其性情也”(清·刘淇《助字辨略》);其二是“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郑板桥《楹联》)。他又衍化成四句话:坐稳实字,化死物为活物;用活虚字,化景物为情思;删繁就简,由繁而简,一句多意;领异标新,句中藏比,虚实相生。他不仅对中国诗歌传统情有独钟,对西方哲学、美学、诗学中的精髓,同样予以高度评价,并且广为援引其名家名言。对现代派给予他自己的介定标准和命名,并且给予肯定,不管读者是否认同,都会赞许他的探索精神和公允态度。就连中学生的充满青春气息和意象丰蕴的作品,他也高度赞扬。“眼睛里流出的/不一定是泪水/不然夜不会有星光灿烂/太阳下,也不会有明媚的阳光//也许/昨夜的星辰不曾坠落/今天的追求/明天仍不会完美//面对着岁月的足迹/心,会不会有/一丝欣然/一丝安慰”(徐飞扬:《足迹》)。他赞扬喻象的模糊性和语言的跳脱性,拓展了这首短诗的诗意空间。当然,《简明诗学》作为理论著述,涉及到文艺学、语言学、伦理学、历史学、政治学、文化学、文字学等多种学科的术语和基本概念,这些术语的定义和内涵,诸多理论的基本概念,都具有稳定性和共识性,不管怎样立意新颖,也不可带有随意性的诠释,祖新不乏才力与功力,倘若更加规范和严谨,便愈臻完美。</div><div>感谢张祖新为诗的园林,奉献了一束馥郁芳香的鲜花。我相信,《通用诗学》的正式出版,必将给新的诗坛注入新的活力,带来新的面貌和新的篇章!</div><div>是为序。</div><div>   </div><div>2012年7月26日,北京</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