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童年的足迹

修心

<h3>  2017年7月31日清晨,我和爱人怀着激动、愉快的心情,开始一次不寻常之旅,驱车探访阔别40多年的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二师原址。</h3><h3> 沿途高速公路畅通,下午近6时到达内蒙古乌兰察布市,入住集宁区,这里是一位朋友的家乡,有种亲切之感,看大幅标语,得知今年是内蒙古自治区成立70周年。内蒙地域宽广,从集宁开始,感觉县市绿化都很好,天高气爽,视野开阔,楼层大多不高,街区整洁有序,人车不稠,人们的生活平静传统,形成独特的风貌。</h3><h3> 第二天是8月1日“建军节”,清晨继续前行。饱览一路美景:如洗的天空蔚蓝澄净,洁白的云彩变幻不定,似羊群,似海浪, 似丝带,似轻絮,又似万马奔腾……高速公路北侧连绵起伏的阴山山脉,一阵儿岩石陡峭裸露,坚毅不拔,一阵儿山体柔缓,植物茂密,雄伟壮丽,展现大自然千百年来变幻无穷的神力。下午4点左右,我们终于到达乌拉特前旗的公庙子出口,路边是乌拉山。不顾飘着的小雨,站在路边细细观看,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乌拉山啊,今天终于又站在你的脚下,曾经在你的身上留下了多少足迹!那时的我和小伙伴们经常在绿地毯一样的山坡上打闹玩耍,逮小虫、捉蚂蚱拿回去喂鸡,和姐姐们一起常在山沟里拾柴。而现在的山坡已经风化,植物稀少,岩石裸露,记忆中的山洞也已垮塌,处处刻着岁月的痕迹。</h3><h3> 离开47年了,这里变化很大,经打听,终于找到二师师部原址。师部机关的办公室还在,但门窗破损严重,显得灰暗陈旧,空无一人,院内地面被雨水冲刷得凹凸不平,杂草丛生,像是荒置多年了。师部西面是家属区,现在还都住着人家。凭记忆找到了曾经的家,看着整洁的院落,种植的各种菜蔬,我们敲门进去,这里住着老两口,得知来由后,热情地让我们进屋观看。房屋已经装修,不大的两室结构未变,里屋曾是父母住,外屋中间隔开住我们姐弟四人。经询问院子里的菜窖,仍然是我们家当年挖的,现在的主人还在使用。这个菜窖还藏着那时十多岁二姐的一个故事,伴随几十年仍记忆犹新。有一年春季,二姐像往常一样下窖取菜,刚下到半中间,猛然看到一条蛇在里面蠕动,生性胆小的二姐吓得大声哭叫,我们闻声赶来,安慰许久,二姐还是心有余悸,脸都吓白了。我暗暗发笑,女孩们真是少见多怪,一条小虫有什么好怕的!当地多灌木,枳芨草丛下经常看到草蛇,多无毒。平时我们这些淘小子经常抓蛇玩,根本不当回事。好多年过去了,大家一提这件事,想起二姐当时的表情就忍不住笑,现在菜窖所幸还在,内心充满感慨!</h3><h3><br></h3><h3><br></h3> <h3></h3> <h3>  离开师部,继续行驶70多公里到达苏独仑农场——曾经的二师十四团,非常意外,路边还竖着‘14团’字样的路标,农场场部门口悬挂着大红色条幅,听说上午由乌拉特前旗和农场在这里举办活动,有700多名14团的兵团战士,重返这片奉献了革命青春的热土,重温激情燃烧的岁月。</h3><h3> 儿时的玩伴大多已忘记了,而且很多早已离开,华哥是记得最清楚的一个,前年大姐来兵团时打听到他才联系上的。他一直在这里,当年常和他在一起钓鱼玩耍。我们终于见面激动相拥,从顽皮少年到两鬓染霜年过五旬,感慨光阴似箭,岁月无情。华哥家院子很大,有一亩多地,养着十几只圈绵羊,几只大白鹅在宽大的院子里走动着,各种农用机械一一排列,院角种着随用的葱,这种葱长得介于北方的大葱和南方的香葱之间,茎杆坚硬,味道浓郁。环顾四周,华哥家是农场职工典型的家园。华哥热情地安排我们住家里,家宴款待,又叫上几个儿时的玩伴作陪,边吃边聊,共同回忆一个个鲜活的场景片段,和我们离开后几十年的农场变化。聊至入夜,兴致仍浓,仿佛重新回到早已融入生命中的难忘岁月。</h3><h3> 8月2号早上天蒙蒙亮,我睡不着,一人踩着露水在住宅附近找寻儿时的足迹。兵团时期用的水塔还在,现已废弃了,红砖砌的塔身已经斑驳,这座唯一最高的建筑像文物一样,见证了农场几十年的变迁。北面原来是一片小树林,晚饭后小伙伴常在此处捉迷藏,家属区西面有一个水坑,冬天结冰就成了孩子们的天然滑冰场,曾经的乐园已变成大片的葵花田。四十多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还是那样熟悉、那么亲切。</h3><h3> 饭后和华哥一起,来到了当年任参谋长的父亲的办公地点,这里后来盖了办公楼,成了农场场部。家属区里我们家曾经住过的房子仍然在,后加了院墙,院内杂草丛生,听说主人去儿女家了;原来房子都是一排排的,现在新盖了不少,都有院子,独立开来,一色是白墙红顶,整齐有致。循着记忆,找到了当年的学校,几排红砖砌的瓦房,曾是教室和老师办公室,现在周围堆满了黄沙,窗户的玻璃都已破碎,华哥说这里闲置多年了。榨油房、榨糖房、食堂、服务社、邮局、机修间等房子都在,也早已不用了,这些都是常常走过和调皮捣乱的地方,以及记忆深刻、神秘而令人恐惧的‘学习班’——犯错误的人呆的地方,当时具体怎样‘学习’,孩子们并不清楚。</h3><h3> 很意外,卫生所还在,现在是一户人家的杂物间,小而矮的过道破落凌乱,挂号的小窗口还能看出印记,我小时顽皮,自制手枪时子弹伤了手指,每天独自一人到这里上药。路边荒院里成片的甜菊菜、碱葱和苦菜,还有不知名字的野菜,都是小时放学时,割了回家喂猪用的。一丛丛大而壮的枳芨草、枝条细密的红柳树是当地人用来编扫把和筐子的,这些植物内地很少见,不觉亲切之感油然而生。边走边看边聊,说不完的故事,也许离开的越久远,记忆越深刻,我记得多又清楚,有的华哥已经模糊了。</h3><h3><br></h3><h3><br></h3> <h3></h3> <h3>  下午我们驱车前往15团原址,沿途道路两旁满眼是金黄的向日葵田,犹如置身于花的海洋,令人震撼和心醉,兵团时期那一望无际的麦田已无踪影。听华哥介绍,兵团撤销后,当地转制为国营农场,土地承包给了职工,自产自销。由于黄河水短缺和土质问题,大多种植葵花作物。</h3><h3> 我们小时候常来游泳和钓鱼的灌溉渠仍是老样子,跨水渠有座桥,这座桥是兵团时期修建的,带有闸门的桥梁已经破损严重。这里曾经是我们玩耍的主要“据点”,所幸还在。四周原来都是红柳林和荒滩,那时下午放学后,我们这帮男孩子瞒着家长,常常在这里戏水,打闹,怕把衣裤弄湿回去挨骂,都是光着腚下水,玩够了要回家时才急忙穿好衣裤,跑到附近赶紧把猪草割好,完成大人们交代的任务。现在这里都是庄稼地了,变化真大。</h3><h3> 农场路况很好,行驶至乌加河畔,远远看到五原县的界牌,蓝底白色大字,非常醒目,华哥说过了界就是原来的十五团。来到近处,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五原县,一个不能再普通的地名,却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脑海中。当时年少不更事,对地域没什么概念,而在离开兵团的漫长岁月里,父亲多次在地图上指给我们看五原县的位置,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黑点,他在这个小黑点上画了一个很粗的红圈,非常醒目。记得父亲年老以后,常常戴着老花镜拿着这张旧地图,久久地看着那个红圈,有时还和我们念叨几句,连我爱人都很熟悉这个地名。父亲离世数年了,现在想来,兵团在他的心中有多么重的分量,他是多么牵挂这里。斗转星移,丝毫不能改变一个老军人的兵团情怀,遗憾的是不能带他重新踏上这片热土了。。。。。。还是熟悉的乌加河,两岸伫立着高高的白杨树,河水闪着银光,安详流淌在蓝天白云下。乌加河是用来排放灌溉多余的黄河水,一直流入乌梁素海。记得有一年冬天,兵团组织大会战,我们学生都参加了,清理乌加河里沉积的淤泥。天气寒冷,冻成石板般的淤泥,用炸药炸开,靠钎子、锤子、搞头凿碎,那时没有运输设备,全靠人力。用的是红柳条编的筐子,大人们担,小孩子抬,干了不少天,直到把河床清理干净。这么大的劳动场面我第一次参与,所以记得很清楚。</h3><h3> 到达15团(建丰农场),场区街道挺宽,人车多,显杂乱。泊车在亭子附近,正下车向几个年纪大的妇女问路,华哥想起一个叫邵老大的旧友,正巧他在人堆里看打牌,走过来相见,一说我的名字马上想起,他是我的同班同学,小时歌唱的好,所以印象深一些,尽管他显得苍老,仍能看出小时的面相。40多年的光阴已过,没想到还能重逢,令人唏嘘。我在变化很大的场区里,凭记忆和老邵的介绍辨认着曾经生活过的痕迹,难得的是,大礼堂、服务社还在。</h3><h3><br></h3> <h3></h3> <h3>  那时文化娱乐活动很少,大礼堂是唯一能挡风御寒、设有舞台的文艺演出场所。每个团都有文艺宣传队,时常都要到各团巡回演出,革命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红灯记》、《沙家浜》等等,轮流上演。每到春节期间,大礼堂张灯结彩,人们喜气洋洋聚在这里,气氛热烈,观看各连及子弟学校编排的文艺节目,当然也少不了邵老大的男声独唱。</h3><h3> 当年学校的房子、操场及南边沙枣树围起来的果园,都不存在了,现在盖上了成片的宅院。记得老教室前操场中立有木制的国旗杆,课间学生们在操场做广播体操。电影也在这里放映,每当要放电影,团部高音喇叭就会通知,人们心情愉悦,如同节日般快乐。孩子们放学迅速回家吃晚饭,嘴一抹就到小广场上摆上凳子或砖头占好位置;赶上盛夏季节,小伙伴们开始悄悄集合出发,目标是兵团家属们种的向日葵地,把瓜子抠下来装进口袋。紧挨着的就是试验田,种有西瓜和甜瓜。为了隐蔽不被发现,孩子们像士兵一样匍匐前进,不管生熟挑选个头大的,抱回地头尽情享用,饱餐后才去看电影,一边磕着瓜子。电影结束了不急着回家,先要把兜里剩下的瓜子扔掉,否则父母知道是要挨骂的。调皮、捣蛋的事常有发生,自以为掩饰得隐秘不会被发现。直到有一次,一位小“士兵”单独行动被抓,连带供出了大家,我们这帮孩子都被传唤了去,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儿呢——人小没心眼,没想到被几个看管试验田的女兵团战士“教训”了一番,并让写检查。为了不让家长知道以免挨打,大家只好乖乖就范,一个个趴在那里绞尽脑汁地写着,脸上沮丧无奈的表情,现在想来,哑然失笑。当时电影不多,《小兵张嘎》、《鸡毛信》《地雷战》、《地道战》、《平原游击队》等,尽管反复放映多遍,大家仍是百看不厌,孩子们甚至能把台词倒背如流。在那个年代国内多用电影胶片纪录和传播新闻,记得当年有这样的顺口溜:中国电影新闻简报,阿尔巴尼亚电影搂搂抱抱,越南电影飞机大炮,朝鲜电影哭哭笑笑。。。。。。</h3><h3> 我们男孩子下课或放学后,爱在学校操场踢球,玩游戏;姐姐们比我们大五六岁,除了白天上课,晚上和她们那帮同学还常常往学校跑,整天和那些比她们大不了几岁的老师们泡在一起,让我们这些毛孩子搞不懂。随着年龄的增长才渐渐明白,老师们基本都是兵团战士,有文化,多才艺,来自北京、天津、呼和浩特等城市,带来很多新鲜事物,和不同的风俗习惯,在这偏远闭塞的地方,他们可谓见多识广,为学生们了解外面的世界打开了一扇窗,难怪姐姐们是那么崇拜她们的老师 。还有,每年学校组织勤工俭学,其中最开心的是打沙枣。学校周围有很多沙枣树,春天花开时,树梢挂满了串串白花,浓郁的香味弥漫了天空,情不自禁的摘几朵花含在嘴里,感到很享受;秋季果子熟了,我和小伙伴爬上去摘了吃,很面很甜。沙枣核晾干是味药材,可以卖;用沙枣核做的门帘既漂亮又耐用,母亲曾带领我们姐弟一起编过,很费功夫,它小巧又坚硬,非常不好穿。很多人家挂的都是这种门帘。那时的人们多么会就地取材,物尽其用啊!</h3><h3> 我们曾经的家还在,进不去,院门紧锁,长时间没开了,我们只能从墙头观看。听二姐说她前年来时还在院里种了窝瓜,现在长满半人高的荒草,看着凄凉,又感亲切,这是我们成长过的地方,温暖的家,怎能忘记!</h3><h3> 家属院前的机修连旧址还在,东边曾经是十五团灯泡厂,都是小时候常去的地方,看兵团战士吹制灯泡、鱼缸,感觉很有意思。那时兵团都有副业连,酿制酒、酱油、醋等,还有自己的小煤窑,能够自给自足,为国家减轻负担。</h3><h3> 父亲在15团工作时间比较长,有3、4年吧,所以我对这里更熟悉一些。15团原来是劳改农场,后来兵团接管了。劳改农场是中国特殊时期的产物,那个年代也许说句真话就成劳改犯了,带着时代政治色彩。听老邵说,后来政策变了,劳改人员平反安置的被称作‘新人’。正说着,斜对着有一家关闭的小院,隔门望去,里面干净整洁,院子中种有西红柿、丝瓜、南瓜、茄子、辣椒等瓜果蔬菜,高架低栏,错落有致,果实长得粗壮鲜艳;靠里的院墙根,砌一溜整齐的兔窝,五、六只灰白色兔子在专心吃草;靠门口是鸡窝,透过上部的木围栏看,里面几只红花鸡正在啄食,悠闲自在;窄窄的小甬道扫得一尘不染。我想这是怎样的人家呢,在这远离城市、单调偏远的农场,把日子过得这样从容殷实,透着勤劳智慧,真让我好奇、羡慕。我们的话声引出了一位老阿姨,她穿过小院来到门口,我们忙和她打招呼,告诉她来历,问她一些情况。老人说她1957年便到这里了,广东梅县人。她瘦小但很精神,耳聪目明,语速挺快,带着几分敏感气质,不同一般家庭妇女。当听说是她一个人生活时,我心头不由一震,近80岁的老人,这在漫长的一生中,经历了多少风雨变幻,怎样的生活磨砺,能这样不惧孤老力薄,看惯花开花落?她热情地让我们品尝香甜的西红柿,要请我们在她家吃住。我们谢过,并愉快地和她合影留念,祝愿老人家健康长寿!</h3><h3><br></h3> <h3></h3> <h3>  晚上回到华哥家,饭后继续聊天。临睡前,看到天气很好,不想错过,我和爱人拿着相机来到田野中,星光满天,月光皎洁,仿佛伸手就能够得着;黑暗中的田野,温厚安详,微风吹过,凉爽宜人,伴着小虫子们的鸣叫,如醉人夜曲,这是我们小时候天天有的景象,久违了! </h3><h3> 8月3号黎明,我们带着钓具来到十五团南边的向阳渠旁,华哥在水坝上,我在水坝下,各自垂钓。几条鱼儿陆续上钩,真是太开心了,让我们重温了儿时的快乐!太阳正在田野的尽头冉冉升起,染红了早霞和葵花海、树木,场房;坐在同一片天空下,看着一样的渠水,物是人已非。从当年的光腚少年,到现在两鬓斑白的半百之人,真是感慨万千!水渠旁边曾经种的是胡麻,现在变成了大片的向日葵地;地边长满了过去常挖的野菜,在盐碱性很强的土壤里,它们却长得鲜嫩茂盛,很快挖了一大把,回去再吃一次这难得的美味吧。</h3><h3> 下午驱车前往30公里开外的著名湿地乌梁素海,华哥说他有30多年没去了。景区正面曾经是十九团原址,听大人们说当年的十九团以渔、牧业为主。我们到达乌梁素海的近端,这面刚开发,是纯自然景观。一条崎岖的土路伸进湿地,不见一人,两边是开阔的芦苇荡,湖水清澈,好多种美丽的鸟儿栖息枝头叶端,或在水面嬉戏觅食,车缓慢轻声行驶,还是惊扰了它们,一阵漫天飞舞,鸣声婉转清脆,余音不绝。抬头看蓝天白云,映照在水中,湖光山色、如诗如画,人间天堂不过如此了吧!</h3><h3> 晚上,和华哥夫妻及他闺女一家一起吃了晚饭,嫂子做了内蒙大炖菜,土豆、酸菜和排骨一起用柴火锅炖,收汁无汤,味道香浓。内蒙寒冷期长,那时蔬菜品种少,主要都是耐保存的,如圆白菜、大白菜、胡萝卜、土豆、窝瓜等,家家有菜窖用来储存;每到秋季,人们尽可能多晾晒和腌制蔬菜,以度过漫长的冬季。那个年代很难吃到水果,我最喜欢生吃胡萝卜,冬季,常常在临睡前拿几个放到室外,第二天和弟弟上学时带上,用小刀片着吃,凉得冰牙,味道却十分清脆甘甜,感觉不亚于现在的冰棍和水果。吃着这些简单的饭菜,孩子们一天天长大。眼前不禁浮现出当年母亲每天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尽管生活条件艰苦,但母亲做的饭菜是那样的香甜可口。每逢大年三十,孩子们都穿上她熬了不知多少个夜晚,用手工缝制的新衣服,吃着盼望已久的年夜饭,有大炖菜,纯羊肉馅饺子,年糕等,手里放着鞭炮,和小伙伴们在兵团的土地上尽情撒欢!母亲离世多年,在这里好像又看到她熟悉的身影,和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她是众多兵团家属中的普通一员,外表清秀温和,除了照顾一家人的生活,还和家属们种植蔬菜和葵花,做一些兵团里的零工,以补贴家用。父亲忙于工作,很少顾家,母亲尽管没有文化,不善言谈,但她很会持家,我们姐弟几个穿着整洁,家里总是干净清爽;凭着一手好针线和好厨艺,把艰苦单调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她的勤劳和善良影响了我们的一生。母亲,我是多么想还如儿时一样,依偎在你的身旁。。。。。。</h3><h3> 记得父亲在世时,兵团战士曾来看望过父亲,闲聊时提到当地名菜“八大碗”。有一次父亲等团领导到附近农村办事,受到热情款待,村里特意做了一顿大餐,原材料大抵上是大白菜、圆白菜、白萝卜、胡萝卜、土豆等,把它们进行不同的组合,做成八碗,当地称作“八大碗”,没有肉。那时物资匮乏,季节性又强,虽然没有肉,能吃到这么多碗菜,已经是非常奢侈了。现在的农场,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的生活水平有了质的飞跃,我常想,父辈们在艰苦的兵团岁月里,始终充满了革命激情,不怕困难和牺牲,是因为他们肩负着保卫边疆、建设边疆的神圣使命,并引以骄傲和自豪。每个兵团人都有的兵团情结,大抵都源于此吧!</h3><h3> 夜已深,华哥家四周寂静无声,我们聊不完过去的事,再见不知何年啊。真心希望华哥家和农场的未来越来越好!</h3><h3>  4日早饭后,我们和华哥一家道别,驱车返程。车缓慢驶出农场,多望一眼吧,再见了……我和爱人意犹未尽,聊着在这里两天的见闻和切身感受。当年中苏关系紧张,1969年内蒙成立生产建设兵团,父亲和十多万兵团战士,响应国家召唤,屯垦戍边,保卫边疆。父亲分别在二师11团(现在已是乌拉特前旗政府所在地)、二师师部、15团和14团工作,非常繁忙。我们全家跟随父亲到此地,家务主要由母亲操劳,姐弟几个分担一些。我那时年少,除了上学,记忆中最快乐的事,是跟父亲打猎,和小伙伴们玩耍,团部营房、家属区内、荒滩水渠,无处不是我们的乐园,所以这里的山水草木,难以忘怀。1976年兵团撤销,交给地方农场,我们回到了内地。</h3><h3> 一别数十年,重返故地,只住了两天就感受到,尽管这里外貌发生了很大变化,但兵团的痕迹处处可见:一、路标除了农场名,还有醒目的原兵团编号,提起兵团更容易向人打听路;二、清晨,场部大音量喇叭播放起床号,上下班时也播放军号,紧接着是革命歌曲。三、生活方式。各家都有独立的院落,有自来水,但还离不开公厕;饮食简单,华哥家有冰箱,但还是像过去那样,把肉切好,用油炒出来存放,随时食用。四、农场远离城市,很少陌生人来此地,大开着门就可外出办事或聊天,人们安全感高,等等。这么多年过去了,住在这里的人们,仍然沿袭着当年兵团传统,兵团文化潜移默化深入人心,继续增强着凝聚力和荣誉感,稳定着各种秩序。住在这里,蓝天白云,地广人稀,视野开阔;大家条件都相似,种地、养羊,庄稼种收有时,生存环境清净,自给自足,再有国营农场职工身份,人们不慌不忙地踏着自己的节奏生产生活着。</h3><h3> 离开这里之后的四十多年,我们全家在内地几个省份都生活过,唯有兵团岁月,难以忘怀。我庆幸在这片广袤神奇的土地上,有这么一段快乐美好的童年时光,在记忆深处温暖滋润着心田;还庆幸能找到华哥,像亲人一样让我心有所归,不惧千里之遥踏上旅途,圆了多年的梦想。</h3><h3> 5号傍晚顺利到家,我慢慢清理着途中用品,从袋子里抓一把华哥自家种的生葵花籽,闻着它们散发出熟悉的泥土气息,思绪又回到了远方,那片终身难忘的土地。。。。。。</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