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溪记忆……(续篇)

无语

<h3>  三天前发表的美篇《双溪记忆》,点击率已超过9500,评为精华贴。这个续篇是双溪电站知青直属连战友分别42年后,聚会时编印的纪念册部分图片和文字,及当年建设电站的珍贵老照片和战友们发表在德兴报上的回忆文章等。敬请观看。</h3><h3> </h3><h3> 图片摄影,文字编辑: 无语</h3><h3> 感谢德兴市档案局提供老照片</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原双溪电站直属连战友聚会纪念册后记</h3><div> </div><div>亲爱的战友:</div><div>  当你翻到这一页时,这本战友聚会纪念册就将合上了。然而,回忆之门一定在缓缓地打开——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来自上饶、上海、广丰、德兴等地的两百多名下放知青,在青山绿水间的德兴双溪,开山截流建电站。当初,我们心灵纯洁、身体稚嫩,在那酷暑严寒中,在繁忙的工地上,流大汗洒热血“战天斗地”。我们曾创造了八小时手工搅拌108板混凝土的奇迹,在悬崖陡壁上飞架了一条条“通天大道”;风钻工打穿千层岩,运砂船推开万重浪;扶钎抡锤开山取石料,铁丝钢筋扎制诸工程;上山砍竹下河放排,迎战洪水舍命抢险……履行着“活着就要拼命干,甘为电站献青春”的誓言。</div><div> 我们也不会忘记一些轶闻趣事:男女同桌菜有剩,女的一桌菜精光;汪和平号称“三百斤”名不虚传,黄龙英任连副巾帼风采;夏翠蓉力驮两包水泥直奔天井,女焊工赶任务眼受伤红如兔;李小星赶做“超级馒头”,王学忠寒冬跳河捉鱼;刘玉麟夜航高歌,缪祖生二胡动听;余晓萍寒夜头发结冰,何春芳手指发炎痛难眠;陈洋文下棋技艺超群,周勇挑菜练成铁肩;宣传队上工地编演,开饭前背诵毛语录;集体看露天电影到天亮,众人捞尸守尸心胆颤……</div><div> 我们更不会忘记那时的深厚战友情:女帮男洗衣缝被,男助女砍柴挑担;女为男缝衣袜胜似绣花,男替女挡石雨奋不顾身;李昌林背杨龙妹赶赴诊所,刘方醒接战友夜行百里;在家的及时给出工的送来雨具,下班的不忘给接班的做好交接;三餐可口的饭菜,寒夜的热水、夜宵……当时仅年长我们几岁的王敬文连长,把我们当作了他的亲弟妹,不但在劳动生活中给以关心照顾,还在那动乱的年代中把“大事化小”保护着我们,让夜晚在草棚里流泪思念远方亲人的大孩子们感受到了亲情和爱心,也让我们能顽强地坚持到最后。</div><div> 这次相聚重游双溪故地,当我们一同站在雄伟的电站大坝上,遥望着那一片广阔的清澈饮用水,倍感自豪时,更想念没来聚会的失联战友,还有那二十八位先后与我们永别了的战友,他们的音容笑貌和真诚友情将永远留在我们心中。</div><div> 这次战友聚会能够完美落幕,是与一些战友慷慨解囊赞助分不开的,那一分一厘都是他们的辛苦钱。也与老干部孙和才、董明坤及志愿者司机祝银水的支持分不开,我们在此深表感谢!</div><div> 纪念册虽然合上了,但我们的人生之路仍在继续。我们建立的微信群里已有80多位战友了,大家天天在群里相互问好、闲谈聊天,其乐融融,老有所乐。我们还在李昌盛的QQ空间里设立了不断更新的战友相册和战友文集,希望大家经常去转转,了解彼此的近况。最后,祝愿战友们身体健康、家庭幸福,迎来下次的聚会,再编一本纪念册!</div><div> </div><div> 纪念册编委会 李昌盛(无语) 执笔</div>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   </h3><h3> &nbsp;</h3><h3><br></h3><h3><br></h3><h3>以下是原双溪电站施工直属连战友发表在《德兴报》上的文章</h3><h3><br></h3><h3><br></h3><h3> 一张照片引起的回忆</h3><h3>     ---- 双溪电站大会战纪事之一</h3><h3> </h3><h3>         王敬文</h3><h3> </h3><h3>   前两天,我翻看到一张老照片:两个头顶着安全帽的女青年,一个抡大锤,一个扶钢钎正在山上打炮眼。这张照片一下子把我带到了四十多年前的德兴双溪电站工地上。</h3><h3> 当时建设电站除了民工外,还设立了由下放知青组成的200余人的直属连(我作为下放干部时任连长),下辖架子工、风钻工、钢筋工、炮工、木工等班(排),用现在的话来说即是技术工种。(还抽派了几位战友任当地小学老师、商店营业员)</h3><h3> 大坝建到那里,架子就搭到那里,雄伟、壮观、结实、安全,它是工程的大动脉、运输线;风钻声像战斗的号角,飞转的钻头向那涵洞、竖井挺进,它们无坚不摧;钢筋班要搬运、加工无数根粗细不一的盘条圆钢、罗纹钢;木工在天井里安装、拆卸模板,极其危险……他们为建设电站不怕辛劳,深受称赞。</h3><h3> 这张相片上的女青年就是当年炮工排的女炮工何春芳和徐文彩,那时好像排里共有七、八位女炮工。</h3><h3> 电站的大坝要与两岸的山体连成一体,不渗不漏,坚如磐石,这就必须清除山体表层上的泥土、风化石等杂物。从山谷到山顶落差大、范围广、地形复杂,用人工打炮眼爆破来清除是最好的选择了。</h3><h3> 炮工在山上操作,困难和危险性显而易见。山上有些陡坡很难找到合适的落脚点,何况还要抡锤扶钎(当时没有高空作业的保险装备)。那些八磅重的铁锤,用约一米长的毛竹条做把柄,富有弹性,称之为软锤。它和北方的木把硬锤不一样,要熟练掌握抡锤技术绝非易事。掌握好平衡,控制好抡锤的力度是关键。扶钢钎的亦有讲究,因为钎头是楔形的,每打一锤后都要提起钢钎转动一下,否则就会卡钎。初扶钢钎常被打着手,胆子小的还不敢干这个活。刚当炮工时,一天下来大家都是满手血泡,时间一长,柔嫩的手上结起了厚厚的老茧。</h3><h3> 炮工排的故事远不止这些。有一天中午,爆破手吹响警戒哨,警戒人员封锁了道路。工地人员疏散完毕,整个工地一下子归于寂静。这时,爆破手根据事先确定好的路线,有序地从上而下地点火。当点完最后一根导火索后,就迅速奔跑到安全区域。</h3><h3> 轰!轰!轰……一声又一声爆炸响彻山谷,爆破手边听边数着响声:“不对,怎么少了一响啊?”过了几分钟,他想去探个究竟,我拉着他叫他再等等。又过了几分钟,我也憋不住了:“走,去看看。”没想到,刚走了两步,一声巨响惊天动地,就见前方无数的大小石块腾空而起又从天而降,我们慌忙奔回安全区。随着解除警报的哨声响起,绷紧的心终于放下了……</h3><h3> 今天我们的孙辈如看到这张照片,会不会天真地说:“爷爷、奶奶,你们怎么不上学读书呀?别在山上晒太阳了,我们回家开空调,吃冷饮吧”。呵呵,这是题外话了。</h3><h3><br></h3><h3><br></h3><h3>架子工的传奇</h3><h3>    </h3><h3>     ---- 双溪电站大会战纪事之二</h3><h3>    </h3><h3>         方小敏</h3><h3></h3><h3>  &nbsp;</h3><h3>   当年为了建设双溪水电站,几千民工要运送上万吨的石块垒筑大坝,这就需要先用毛竹搭成架子铺好“运输道”,所以我们直属连的架子工排必须先行。当时的架子排由20多个知青组成,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酷暑严寒,工地上都有架子工忙碌的身影。</h3><h3>   因为有时民工抬的石块大的有上千斤重,这就要求架子一定要搭得结实牢靠,我们用紧线器把扎篾和八号铁丝与几米或十几米长的毛竹相互扎紧,利用物理力学原理,使每部架子都牢牢地固定在坝上或山壁上。</h3><h3>   筑坝的架子是先在离坝底约十米左右远的平地上,搭了四组平行的两米多宽,坡度为十度左右的架子至坝面,再从坝面向左右方向展开。由于毛竹在倾斜的坝面上立不住脚,我们就每隔一米五左右用一根毛竹向上平躺着做为“地龙”,再用八号铁丝把一根根毛竹做为“立柱”扎在地龙上。每两根立柱都扎上横档,横档下面分别又扎两根顶撑,立柱与立柱之间以“剪刀撑”的形式做为固定,横杆铺上约八至十根毛竹将横杆与横杆之间固定,这样就组成一个单元的架子,我们架子工俗称为“一步架”。架子展开到第二层的一个汇点,再搭出一个平台做为拐弯处上坡的工作面。到第三层的一个汇点,又搭出一个平台拐弯处上坡的工作面。每层有四至五个平台工作面,又都以此多步架的形式结构随着大坝工程的进展一直搭至坝顶。</h3><h3>   那架子是搭了三十多层左右,还是四十层,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在那四十多米高一百多米宽的大坝快完工时,我站在远处遥望:那坝面上层叠有序的架子就像精致的蜂房,那运石块的上千名民工就像忙碌的蜜蜂……这可堪称是双溪电站工地的一大奇观,真可惜没留下当年的照片资料。</h3><h3>   其实最难搭的还是那座供上山砍毛竹民工用的架子,在那几十米高的悬崖峭壁上操作,我们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摔下山去。架子根本不能像在大坝坡面那样落脚固定,我们只好用绳索一端系在腰上,另一端系着大树,半吊半站地在悬崖峭壁上每间隔一米五左右,用钢钎凿一个能支撑立柱的小坑。就这样硬凿出了近百个坑,搭出了约八十米长的空中过道。看见这条神奇“天路”的人,都惊奇地问道:“这架子是怎么扎出来的?”目睹我们这些在空中"飞来飞去”的“超人”,都竖起大拇指:“你们架子工真了不起。”</h3><h3>   我们架子排的战士们,整天在烈日下、寒风中和毛竹、扎篾、铁丝打交道,一双手经常受伤流血,伤口过了一段时间结上伤疤,不久伤疤又裂开口子,流着血,就这样反复着。架子工操作时还常在光滑的毛竹上行走,而架子都是离地面几米或几十米高,摔下来是十分危险的。为了避免发生事故,我们的鞋用麻绳或草绳捆扎着,避免行走打滑,有的人干脆不穿鞋打着赤脚干活,在炎夏和寒冬时所受之苦即可想而之了。回想在没有任何劳保设备的艰险情形下建设电站,我们直属连的战友竟然没有一人牺牲,真是值得庆贺。</h3><h3>   当年的情景虽然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可我们架子工的凌云壮志至今仍在脑海里回荡……</h3><h3></h3><h3> (作者时任架子工排排长)</h3><h3><br></h3><h3><br></h3><h3><br></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  浇筑大坝创奇迹</h3><h3> </h3><h3> ---- 双溪电站大会战纪事之三</h3><h3> </h3><h3>         汪和平</h3><h3> </h3><h3> 在当年的双溪电站建设工地上,搅拌混凝土浇筑大坝是知青直属连的一项主要任务。那时,沒有混凝土搅拌机,只能靠我们手工搅拌。</h3><h3> 我时任直属连一排排长,全排有30多人,先挑出一批体力好的男战友,4个人握铁锹,1个拿齿耙,1个浇水,5~6人倒料,其他20多人不分男女都去挑砂子和卵石、抬毛石、扛水泥等备料。</h3><h3> 为减少铁锹操作时的阻力,我们将铁锹两侧翘起的边沿錾掉,留着中间的平板。握铁锹的4人,两人用左手、两人用右手,交替着在一张3米多长、2米多宽可移动的钢板上进行搅拌操作。</h3><h3> 紧張有序的操作开始了:两担滿满的砂子倾倒在钢板上,接着一包水泥丢在砂子上,两锹下去就把牛皮纸的水泥袋切开了口子,水泥倒在砂堆上,拿齿耙的即将混砂水泥扒开一个小坑,浇水的迅速往坑里灌水,齿耙不停地耙,混合着那砂子与水泥。接着在钢板一端握铁锹的两人把原料锹过去,另一端的两人又马上翻锹回来,一个来回,砂浆即拌成。守侯在旁的倒料战友随即奋起,4~5担卵石倾刻间倒向砂浆。此刻,只见握铁锹的两人面对面弓着腰快而不乱地移动脚步,手中的短柄平板铁锹在砂石浆中飞快地翻动,那“嘁嚓、嘁嚓……”的铁锹与钢板摩擦声不绝于耳,一口气将卵石砂浆混堆均匀地翻动了一遍。这时,守候在钢板另一头的两人又快速地挥锹把砂石浆回翻一遍。如此往返两个来回,一板混凝土即告搅拌成功。</h3><h3> 记忆中,最多的一个工班创下了搅拌108板混凝土的记录,平均4.5分钟一板。按照搅拌混凝土用料的比例:这一个工班共用了108包(合5400公斤)水泥,那么同时也就用了7.2立方米砂子、13.5立方米卵石,这些砂、石就有600~700担,约合30000公斤。而这一切全凭我们这30多个少男少女用稚嫩的肩头,纤弱的双手从山下沿着崎岖小路运上来的。那时什么“汗流浃背”、“挥汗如雨”等等形容词,对于我们来说已是词不达意。手臂肿胀,腰酸背痛,肩磨破,手打泡,受伤流血,都算是家常便饭。我就在一次水泥供应不上时,两手各挟一包水泥,快步飞跑……可见那时的劳动场面激烈之程度。</h3><h3> 我们除了手工搅拌混凝土,还要在浇筑坝基时把干净坚固的花岗岩块石埋在混凝土里面,这不但可以减少混凝土的方量,节约水泥,还可以增加大坝基础的強度。把花岗岩块丢入混凝土里,要及时均匀地浇捣,因振动棒少得可怜,我们就用双手握着钢钎在石块和混凝土之间反复地插下、提起,替代振动棒的作用。浇筑大坝基础是百年大计,浇捣混凝土不能留有“蜂窝”隐患。快到收工交班时,还要在坝基混凝土的表层埋上一些较大的石块,让其露出一半,这是为了使下个工班浇捣的混凝土,能彼此牢牢地凝固成一个整体。</h3><h3> 夜深了,精疲力尽的战友打着哈欠,拖着工具返回简易的工棚。我作为排长,还要再检视工地最后才离开,此时惨白的探照灯光照着空荡无人的大坝工地;广播里《红色娘子军》舞剧的旋律在双溪峡谷的寒风中飘荡。突然,一股说不清的酸甜苦辣滋味涌上心头。此情此景深深地镌刻在我脑海里,以致在多年后的一次观看春晚时,当那段《红色娘子军》里的旋律响起,竟让我倏然回到四十多年前的那个电站工地夜晚,顿时泪流满面,不能自已……</h3><h3><br></h3><h3><br></h3><h3>钢筋铁骨大坝魂</h3><h3> &nbsp;</h3><h3>    ----双溪电站大会战纪事之四 </h3><h3></h3><h3> 缪祖生 徐文彩</h3><h3> </h3><h3> 1971年,随着双溪电站的大坝、隧洞、竖井等混凝土浇灌工程向纵深发展,扎钢筋的工作量大增,连部把我们调进了钢筋班。那时班里有十来个男女知青,只有一间棚房放工具,全在露天场地工作。我们的工作流程是三步曲:剪切钢筋、拉制弯头、安装部件。当时没有机械设备,全靠手工操作。</h3><h3> 剪断钢筋是力气活,只能男的干。一人双手把持住u型錾子,把要剪的钢筋放置錾子内,另一人手挥12磅重榔头稳准狠地砸向錾子。只听“啪”的一声响,钢筋顿时剪成二段。</h3><h3> 工程的所有钢筋都必须要两头做成弯钩。工作台上一人双手紧握根一米多长的带槽扳棍,使劲向身后水平地拉转半圈,这样钢筋弯钩就制作好了。如果钢筋直径大,就需要二人平排四只手同时握住扳棍用力向后拉动,并要保持水平,不然板手打滑就会摔跤。如碰上制作更大直径的挑樑钢筋,那就不仅难扳,还需要通过计算出材料的长度,否则就会出废品。隧洞浇灌用的圆形钢筋接头还要用电焊焊接起来。有次,刘贤凤、徐美英两位电焊工的电焊面罩坏了,由于任务紧,来不及去领新的,就没戴面罩去焊接,结果眼睛受了伤,红得像兔子眼睛,流了好几天眼泪。</h3><h3> 钢筋部件的前二道工序完成后,就要用板车或肩扛手提,艰难往返山间小路搬运至工地上,再按图纸要求横向、纵向、重叠、交错用扎丝拧制合成。扎钢筋难度大的是隧洞和竖井二个配套工程。扎隧洞里的钢筋先由木模工将木模定位好,我们把圆形钢筋套进模板,间隔要均匀。再用6厘米钢筋横向扎紧固定,最后检查钢筋内圈与木模间隙不能大于2厘米,并用小石块均匀抵着,这样就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混凝土浇灌工序。我们就这样一段一段周而复始地向前操作,尽管隧洞上方不时有碎石和雨水落下来,我们还是戴着安全帽穿着雨衣冒险地工作。</h3><h3> 在几十米高的竖井里扎钢筋就更难了,要扎制正方形双层的钢筋网,由隧洞中部垂直向上施工。那时没有升降机,每次去竖井,看到又升高一层了,不管男女心里都会打颤发抖。你想想在竖井四面扎钢筋,并要扎双层,每次还要自己背钢筋上去。我们把钢筋挂上去后,人就挤夹在二层钢筋的中间一手拿扎钩,一手拿扎絲,一节一节往上扎。在那里扎钢筋空间不大,转身都很困难。一不注意头,背部和前胸就经常被扎丝、石块棱角划破衣服和皮肉,这些都属于家常便饭。我们在竖井上操作,身上没有带任何保险设备,如不小心踩空,就会一下跌到井底造成人员伤亡。</h3><h3> 在近三年的电站建设中,无论是酷暑还是严寒,我们都要到工地上扎钢筋。冬天刮风下雪,冰冷的钢筋会把我们手套粘在一起,要是不带手套非揭去一层皮;夏天火辣辣的太阳暴晒的钢筋,手一握,就能脱掉一层皮,额头的汗水滴在钢圈上就会冒起白烟。有些钢筋又长又粗、十分笨重,要把它们搬进隧洞非常艰苦,我们只好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抬、一点点挪动。我们一共搬了多少吨钢圈、钢筋进隧洞,记也记不清了。我们经常是刚吃了几口饭就接到了任务,等工作完成后回来,饭菜早已冰冷了,只好用热水泡一泡赶快充饥……我们就这样一天天地劳作着,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咬着牙坚持完成每次分配的任务。</h3><h3> 令人惊叹的是,整个大坝工程的钢筋扎制任务,竟然在我们这群十八、九岁的下放男女知青手中奇迹般的完成了。并在几十年后,大坝仍是雄伟地高矗着,储着一片广阔的清水为德兴人民提供饮用水、发电,这一切让我们这些当年的建设者心中感到欣慰和自豪……</h3><h3><br></h3><h3><br></h3><h3> 永不消逝的航船</h3><h3>      </h3><h3>      ——双溪电站大会战纪事之五 </h3><h3>               刘玉麟</h3><h3> </h3><h3> 浓雾笼罩在双溪河上,深秋的清晨阴暗而寂静,只有大坝工地上彻夜不眠的灯光透出点点朦胧的橘黄,倔强地逆着料峭的寒风,向峡谷投送着暖意。浓雾深处渐渐地传来哗哗的响声,那是船桨拨动水面的声音。随着桨声越来越近,一条小船裹挟着水汽蓦地穿出雾幕,在平镜似的河面上滑出一条优美的半弧线,船舷稳稳地靠在了卸沙的岸边。</h3><h3> 大坝截流以后,河水渐渐地上涨,让双溪河不经意间漫成了一汪美丽的大湖,羞涩地躺在了群山的环抱之中。因为湖水淹没了岸边运沙的车道,从北岸运到大坝的沙料便改由船运,于是我们知青直属连成立了船工班。当初全班只有四条船:一条船单桨划动,载重两吨、一条双人划桨的四吨船、还有两条摇橹的,每条载重八吨。后来,又调来了两艘机帆船。</h3><h3> 船儿划行在平静的水面上,绝对充满了诗意,但划船却不是件轻松的活计。船行靠桨,划桨靠人,来回十里长的水路,那是一桨一桨划过来的。那时的我们年少心纯,做什么都力求做得最好,虽说在河面上劳作远离人群,却从不偷懒,一路上都奋力划桨,挥汗如雨。</h3><h3> 划船同时也是个技术活。拿单桨船来说,单桨船只有一只桨,没有舵,驱动船只,掌握方向,都在这一支桨的功夫上。刚开始上船时,船儿怎么也不听使唤,不停地在水上打转。因为船桨是设在船尾右侧,划动船桨时右边得到推力,左边没有,船头自然就往左边偏转,划得越用力偏转得越厉害。因此划动船桨时要尽可能的贴近船舷,在往前起桨的同时,还要轻轻地让桨迎水产生一点阻力,使刚要左偏的船头又扭回来,所以单桨船行驶时是略带蛇行状的。双桨船就好划多了,左前右后两人各划一支桨,一齐用力。因两边边推力平衡,船自然直行,偶有配合失误时,纠正船向还可以用舵。</h3><h3> 最难使唤的是橹船,橹船运得多,个头也大,靠桨是划不动它的。橹有6~7米长,几十斤重,末端像桨片一般,从船尾以约45度角插入水中。橹把以铁链系于船板上,来回推动橹把,橹尾便在水中似鱼尾般摆动,推动橹船前行。在开始学摇橹的时候,橹杆不停地从顶杆上掉落。师傅怕耽误运沙,不太愿意让我们掌橹,但我们就是凭着一股不服输的犟劲,还有一个不笨的头脑,很快地掌握所有的技能。不久,我们都能娴熟地操纵各种般只,穿梭于北岸至大坝的湖面上了。</h3><h3> 船上的工作,看起来很轻松,实际上很艰苦。大冷天,船帮上结着冰,我们稍不慎就会失足落水。最犯难的是使用撑篙,大船离岸、泊岸,都必须用竹篙来撑动。那竹篙上都是冰霜,手抓上去,冰冷刺骨。当篙从水中提上来时,带着冰冷的湖水,冷风一吹,手掌几乎冻得麻木。当然这些活,我们是抢着不让师傅干的。机帆船行进在水面上速度很快,不用划桨操橹,但同时寒风却像鞭子样抽打着我们,冻得脸颊、耳朵、手背都生了冻疮。</h3><h3> 在航船时也是枯燥寂寞的,尤其是驾驶单桨船的时候,独自一人面对着浩淼的水面,耳边只有单调的船桨划水声。要是遇上风雨,驾船在迷茫的湖面上,确实会有阵阵孤独感袭扰心头。然而更多的时候,我会放声高歌,让歌声穿透风雨,向苍茫的群山倾述我们对未来的憧憬与对理想的追求,向辽阔的湖水展示我们正值青春年少的激情与对生活的热爱!</h3><h3> 如今那段时光已随着寒来暑往的岁月渐渐远去,然而,只要我回忆往事,脑中仍会悄然浮现出四十多年那汪平静的双溪湖水、那湖面上年少的我和行进的船……</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炊事班二三事(上)</h3><h3> </h3><h3> ——双溪电站大会战纪事之六 </h3><h3></h3><h3> 李小星</h3><h3></h3><h3> 双溪电站大会战时,我分配在知青直属连炊事班工作。当时的食堂,就是一间油毛毡盖顶,竹篱笆当墙的工棚,夏天热得浑身冒油,冬日四处寒风嗖嗖。里面没有餐厅,就连吃饭的桌子也没有。开饭时,各个班长到厨房领取了自己班的菜盆,身后跟着七八个人,四下里找寻合适放盘子的地方。多数是把菜盆往地上一放,几个人围着菜盆席地而蹲,几口饭,一口菜,只顾填满肚子好干活。记得我们在冬天,双手浸泡在刺骨的冰水里洗菜,手冻得麻本,裂开了血口子,还长满了冻疮,手背肿得厚厚的。炊事班里没有科班出身的厨师,都是以老带新,有时由于天气太冷,做馒头时面团发不起来,蒸出来的馒头硬邦邦的,或是发面时调碱失手,放少了变酸,放多了又变苦。有时稀饭熬焦了,满屋里一股子糊焦味……看见日夜辛劳的战友们吃得不好,我们心里很是内疚。</h3><h3> </h3><h3> 超级大馒头</h3><h3> 有天早上轮到我值班,听见催命般的闹铃响了,可想再躺一会儿。不料这一躺就过了一小时,乍一惊醒,快五点了。战友们7点多就得出工,我三步并做两步冲到食堂,以最快的速度淘米点火熬稀饭。二百多人用早餐,得煮两大锅,今天是来不及了,只能煮上一锅稠稠的稀饭倒入粥桶,待会再烧锅开水冲入里面稀释凑数了。</h3><h3> 此时,已经是早上六点了,而早餐的主食馒头,却还是个面团静躺在案板上。为省下搓条和切成常规馒头的时间,我想只能做大馒头了。我同另外一个战友把面团兑上食碱,三二下揉好,搓成大大的一条条放入蒸笼,再拼命加大火烧。二十分钟后我忐忑不安地打开笼盖,只见一个个一尺多长,七八寸高的大馒头躺在蒸笼内,有几个甚至蒸裂了口子,我这才放心了。正点开饭时,大家看见那小猪仔般的超级大馒头,都不由得哈哈大笑,我红着脸忙拿上菜刀边切边对战友们说:“分而食之,分而食之……”</h3><h3> </h3><h3> 肥猪“八戒”</h3><h3> 建电站的生活是清苦的,经常是几天不见一点荤腥,有时就连新鲜蔬菜也供应不上。食堂常备的干货以粉皮为主,还有一种腌干了的叫琵琶鱼的海鱼。水煮粉皮,成了我们餐桌上的常菜,偶尔吃上一次琵琶鱼炒干辣椒算是美食了,至于吃红烧肉更是一种奢求了。</h3><h3> 一天,司务长买回来一头十几斤重的小猪,要我们炊事班喂养,我们给它取名为“八戒”。这畜牲非同一般,没过多久,半人高的栏杆它一跃而过,或把竹篱笆啃一大洞逃之夭夭,根本无法关住它。从此,直属连周边的丛林成为“八戒”的乐园,它只是在肚子饿了,才会哼哼唧唧摇头晃脑跑回来讨食,吃饱喝足了又不知跑那里去了。几个月后,“八戒”长得膘肥体壮,浑身是寸许长的黑毛。这天,连里决定把“八戒”宰了会餐,却根本无法捉住它。它在前面乱窜,几个男生在后面撵,追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无法捉住。追急了,它甚至还回过头咬得我们手中木棍的木屑纷飞。无奈之下,我们几个从蔬菜班的工棚里拎出挖地的锄头,等它不备时,四面围上去,一顿乱锄将它打倒在地,又在它脖子上捅了几刀才要了它命。</h3><h3> 晚餐,菜盘里的红烧肉飘着浓郁的香味,战友们吃得像过年样热闹。我们几个男的吃一块肉,喝一口买来的廉价杨梅酒,那滋味真是美极了……</h3><h3> 如今,虽然那些四十多年前的往事已经渐行渐远,但回首望去,那刻骨铭心的艰苦,那挥之不去的情景,那梦魂萦绕的双溪,仍不免让我潸然泪下……</h3><h3><br></h3><h3><br></h3><h3>后勤班二三事(下)</h3><h3> </h3><h3>    ———双溪电站大会战纪事之七</h3><h3>         </h3><h3>            周 勇</h3><h3></h3><h3>我们后勤班先后有几批人调进调出,最后一批是15人。在双溪会战的日日夜夜里,他(她)们在平凡特殊的岗位上创造性的工作。用实际行动,为直属连光荣的史册添写炫丽的一页。</h3><h3></h3><h3>烧饭是一门技术活</h3><h3></h3><h3>我记得后勤班的厨房十分简陋,房顶是用砖砌成的方柱支撑着,三面围的是竹篱笆。为了拿柴方便,靠灶台的一面没有围,遇上刮风下雨,雨水就会飘到正在炒菜的锅里,吱吱直冒白烟。当时好像是立了三口锅,分别用来焖饭、蒸馒头、炒菜和烧水。虽说我们整天只是和油盐酱醋菜打交道,看起来简单,其实不然,烧饭也是一门技术活。就拿做馒头来说,近200人吃饭,每天要做三袋(50斤一袋)面粉的馒头,难度可想而知。开始做闹过不少笑话,和面是第一关,水少了难揉透,杆不开;水多了又摊成一堆,成不了团;水放合适了,要用蛮大的力气才能把面揉好。第二关是发面。放多少发酵粉放多少碱,没有一定标准,完全靠经验。比例不对,做出的馒头不是酸了难以下咽;就是碱放多了颜色发黄,吃起来发苦,但战友们很理解,从没有人责怪,依然吃得很香。经过几次实践,终于蒸出了又大又香的馒头,赢得了大家的夸奖。</h3><h3></h3><h3>简单的伙食</h3><h3></h3><h3>七十年代初,什么都要凭票供应,大家每天的菜盆里除了冬瓜就是南瓜,少见荤腥,偶而一个月才能吃上一次红烧肉解解馋。就这样,大量的蔬菜要到上饶采购,我由老蔡带着去过几次,一买就是几车,否则就会接不上趟。伙食虽然简单,但任务不轻。那时炒菜很少油水,好在柴灶火大,烧出来的菜还算好吃,每天战友们收工回来,用脸盆打好菜,八个人一组,随便找个地方,或站或蹲,吃得很香。有人问,你们天天是老三样,吃得惯吗?大家都说吃得惯。还有人说,比在生产队不知好了多少倍,收了工就有热饭热菜吃,我们挺知足的。</h3><h3></h3><h3>去塘湾买菜</h3><h3></h3><h3>每年三、四月份,地里的菜还没种上来,我每天都要到塘湾农民家去买菜,收些头年存下来的冬瓜、南瓜。从双溪食堂到塘湾是山间小路,有十来里地,买好莱就往连队赶,这时的担子一般都有150斤左右,回去又是上坡路,只有咬着牙硬挺。开始还不觉得太累,可越到后来肩上的担子越重,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一路上要歇上二十几次。快到工地时,人渐渐多了起来,我怕战友们看见我的样子会笑我,就挺直了腰杆,强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在闹菜荒的那些日子里,我硬是坚持下来了。</h3><h3></h3><h3>工地的晚餐</h3><h3></h3><h3>那时的会战,每项任务都十分艰巨,根本没有什么三班倒,常常是上午干完,下午又接着干。而上晚班的就要比别人付出的更多,天再冷,风再大也难不倒他(她)们,碰到下雨天也不退缩。后勤就必须保证战友们晚班后能吃上热饭,用上热水。夜深了,大家都进入了梦乡,水库的水面上升起阵阵水气,群山和大坝都被浓浓的雾包围了,忽隐忽现,只有大坝上的探照灯发出昏暗的光柱,万籁俱寂。这时,从工地打晚班的战友们正返回驻地,他们穿着被汗水浸湿的衣服,迈着缓慢的步伐,一脸疲惫。有的人随手抓了二个馒头盛上一碗汤,快快吃完才睡;有的连晚餐都没吃,回到工棚把脱下的衣服随便一扔,倒上床就睡着了,他们实在太累了,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真令人心疼。如今,虽然过去了四十余年,但回忆起当时情景,心里还会泛起一阵阵酸楚。在那个特殊的时期,苦累和艰辛锻造了我们坚强的意志和适应力,我们要记住这段历史,更加珍惜今天。</h3><h3><br></h3><h3><br></h3><h3><br></h3><h3> 山洪冲不垮大坝</h3><h3>     </h3><h3>      ———双溪电站大会战纪事之八</h3><h3></h3><h3>           王敬文</h3><h3></h3><h3>双溪水电站设计为坝后式大坝,高183.5米,坝的亲水面由混凝土浇铸而成,紧贴钢筋混凝土后面是堆砌而上的石块。</h3><h3></h3><h3>建坝速度不慢,自从建站指挥部添置了搅拌机、震动泵等机械后,人工搅拌(打水泥)和机器搅拌,人工震动(插钎)和震动泵同时使用,混凝土大坝一天天升高,堆在混凝土坝的石块亦跟着一天天增高,逶迤而上的毛竹脚手架始终是个先行官,它的脚步比大坝的成长要快出半拍。</h3><h3></h3><h3>每年德兴都有几次汛期,端午前后是最大的汛期。1971年5月下旬,连续的大雨,双溪水不停地上涨,当时建成的混凝土地坝的坝高还远低于溢洪道高程(173.7米),情况十分危急。5月26日晚,电站组织抗洪抢险,可是洪水越涨越高。在危急时刻,总指挥支善庭主任和刘炳富工程师果断下令我们撤离工地,并安排人员通宵巡逻,强化值班,查看驻地和一些要害的地方。指挥部还给直属连配发了一把步枪,以供届时鸣枪报警,通知大家往安全处转移。这才使得直属连避免了一场重大灾难。俗话说“水火无情”,当时,我真正领会到这话的含意。</h3><h3></h3><h3>那天夜晚,汹涌的山洪从大坝的钢筋混凝土上翻滚而下,那轰鸣声,让人不寒而栗。一瞬间,工地上的灯光全熄灭,到处是一片漆黑。夹杂着毛竹的断裂声,还有那重物从高空滚下的沉闷声,汇合成似万马在奔腾,又好象是头顶上一连串的闷雷,在狹窄的山谷里久久回荡……</h3><h3></h3><h3>第二天清晨,山洪仍未退去,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令人吃惊的一幕:毛竹搭建的脚手架不見了,石块堆成的坝体也不见了踪影。在大坝的下游,六七百斤,上千斤的石块,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任凭湍急的洪水在它们身上横冲直撞。在场的战友都忍不住地放声大哭,这脚手架、这堆砌的石坝倾注了我们多少心血,竟然一夜之间便付之东流了。</h3><h3></h3><h3>值得欣慰的是大坝的钢筋混凝土部份安然无恙,它仍然屹立不动。若是钢筋混凝土坝出了问题,那对下游的百姓来说将是一场多么巨大的灾难呀!</h3><h3></h3><h3>等到山洪退去,只见坝后的石块已被全部冲垮,裸露的混凝土坝呈一片暗灰色。为赶工程,我们立即清理双溪水道,将散落的毛竹木料打捞上岸,把搅拌机、震动泵之类的施工机械打捞上来修复使用。在检查大坝时,惊人地发现坝基和坝体都无空隙、无空洞、无渗漏,十分坚固。这次凶猛的山洪不经意地证明了我们建得大坝质量非常优良。</h3><h3></h3><h3>值得庆幸的是,在此次灾情来到之前,大家已撤离了工地,加上我们的巡逻值班工作做得十分谨慎,所以没有发生一起伤亡事故。不过,事后想起还十分后怕,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如何去面对战友们的亲人和家属呢?</h3><h3></h3><h3>这件事,还有一个小插曲。山洪过后,在广丰迅速传出流言:双溪电站大坝倒了,死了很多五七大军成员,现在连棺材都买不到了。搞得不少知青家长人心惶惶,他们忙委托知青刘十一的父亲赶去双溪打探。由于山洪破坏了道路,长途客车停开,这位刘老先生即步行近百里赶往双溪,结果是虚惊一场……</h3><h3></h3><h3>面对这次洪水的考验,我们没有退缩,擦干了眼泪,在直属连不怕困难,乐观向上,勇往直前,敢于胜利的精神鼓舞下,不仅修复了大坝被毁坏的残部,而且很快将大坝筑到了183.5米高度,超过了泄洪道的173.7米。最终把昔日凶猛的山洪驯服成今天温柔的碧波。</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工地上的文艺小分队</h3><h3>  </h3><h3>    ———双溪电站大会战纪事之九</h3><h3></h3><h3>            周勇</h3><h3></h3><h3>双溪水电站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德兴县的一项重点水利工程,全县近70%的民兵、下放干部和知识青年都参加过建站大会战。</h3><h3></h3><h3>知青施工直属连成立不久,会战指挥部要从直属连挑选一些知青组成工地文艺宣传小分队,配合工程建设的政治宣传,活跃工地文化生活,以推动会战施工进程。听到消息后,知青战友积极报名,他们当中会唱会跳的还不少。经挑选有十二人加入了小分队,他们原本在各公社就是宣传队的文艺骨干,能说会唱会演奏,有一定的文艺基础。我也有幸成了文艺队一员,因我年长几岁,下放前后参加过多支文艺宣传队,对演出比较轻车熟路,也就经推荐当了队长。</h3><h3></h3><h3>当时电站工地生活条件很艰苦,我们的排练场地就在连部食堂前面的一小块空地上。对一些初选上的节目,队员们各尽所能,谁会跳就谁教,谁会演就谁导。因为小分队白天要上工地劳动,所以排练时间基本安排在晚上。晚饭后,大家不顾一天的疲劳,即聚到一起开始排练,有些不上夜班的战友也会来看热闹,有时也指点一下当当“编外导演”。当看到排练中有的队员动作跟不上音乐节奏,手忙脚乱转错方向时,大家会善意地哄堂大笑;看到舞蹈演员在音乐的伴奏下,完成了最后一个优美动作时,大家就报以热烈的掌声鼓励。按规定排练时间是每晚九点结束,但战友们坚持一遍又一遍地苦练,每次都要连长下命令,大家才肯回工棚睡觉。</h3><h3></h3><h3>由于工地上到处堆满钢筋、水泥、毛竹和块石,根本找不到一块平的场地,我们巡回演出时,就在狭窄崎岖的施工道旁,在凹凸不平的坝基块石上,在洪水刚退的河滩边,为连队的战友和民工演出。而只有这个时间里,大家才能轮流坐下来休息一下。</h3><h3></h3><h3>小分队的表演非常认真,演出的节目除了当时盛行的八个样板戏片段,还有些自编的小节目,每个节目都会得到热烈的掌声。记得每次表演锣鼓快板《会战工地英雄谱》、三句半《夸夸咱们后勤班》、女声小组唱《直属连好人好事多》时,大家更是掌声不断,连声叫好。其实,在那文化生活极其贫乏的年代,能让辛苦劳动的人们在这里得到一些娱乐享受,我们也是很欣慰的。</h3><h3></h3><h3>山区天气变化不定,有好几次,我们正表演着突然下起了大雨。这时,民工即抢着把自身的雨衣脱下来,披在队员的身上,或盖住锣鼓等乐器。看见民工们在雨中淋着,我们都深受感动;我们的一位女队员,在演出时被石块砸到了脚,血渗出了裤脚,疼得她眼泪直流。我们背着她回到了宿舍。她只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又坚持参加演出。这样感人的例子还有很多。那时,指挥部还要我们到各施工连采访好人好事,为工地广播站写通讯稿,教民工们学唱革命歌曲……我们都出色完成了任务,成为双溪会战一支倍受欢迎的文艺小分队,多次受到指挥部的表扬。</h3><h3></h3><h3>这次我们四十年后重聚,文艺队的战友喜相逢。在欢聚的晚会上,他们的风采不减当年,依然是那么健康、开心;歌声、舞姿依然是那么充满魅力;二胡、笛子的演奏水平更见提高。我非常珍惜和文艺队战友们在不平凡岁月里建立起来的深厚情谊,永远地留住这最美好的回忆。 </h3><h3><br></h3><h3><br></h3><h3><br></h3><h3> 工地读书声的遐想</h3><h3> </h3><h3>    ——双溪电站大会战纪事之十</h3><h3> &nbsp;</h3><h3>          王敬文</h3><h3>&nbsp;</h3><h3>  夏夜。群山中的双溪电站工地上空,尽管视野不祘开阔,但依然可以看到牛郞星,织女星,还有那横贯南北,让人产生无限遐想的银河。几只悠闲的螢火虫怱隐忽现地玩着“捉迷藏”,身边时而响起几声虫吟,远处又传来几声蛙鸣。在那动乱的年代里,这工地竟清静得像个“世外桃源”了。</h3><h3> 知青直属连就驻扎在大坝脚下不远处,劳累了一天的战友此时可以轻松一下了:大家換上了干净的衣服,三三两两地在工棚外面边纳凉,边闲聊,有时还会传来爽朗的笑声,几个女战友也在抓紧时间洗衣服。炮工班的缪祖生把一曲“二泉映月”拉得如泣如诉,让听者如痴如醉。</h3><h3> 忽然,附近飘来了几句英语朗读声。咦?在这“知识越多越反动”的时期,竟有人还在学习英语?我在担心之余,也倍感亲切,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的校园里。我轻轻地闻声寻去,想看看是哪位战友在如此用功读书?</h3><h3> 就在这时,施工组来人通知我:有几车水泥即将运到,直属连立即派人去卸车。我忙领着一个排的男生又換上了脏兮兮的衣服,赶往水泥仓库。等我们卸完水泥,己过半夜。回到住地,大家稀里糊塗吃了几口面条,稍作洗刷,就抓紧时间上床休息了。</h3><h3> 我也很累,可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还在想着那个读英语的小兄弟。从他身上想到了自己,初中时背诵“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高中时背诵“上堂拜阿母,阿母怒不止”的情景;准备高考吋,连续一周,天天到当时清静的拙政园里复习课文,即使是五分钱的门票,还有些舍不得。考上大学后,当时的政治辅导员几乎每个月都会强调几句:需要多少个工人、农民的劳动,才能培养出你们这样一个大学生。我们有些同学也自认为是天之骄子了。</h3><h3> 不料,我大学毕业后,从首都北京分到老区江西,又一步步分到山区德兴。在最基层的岗位上工作才一年多,又被下放,落差实在是太大。我也郁闷过,原想好好利用自已的学识大干一场,报效生我养我的伟大祖国,可惜什么都做不了。现在,用力气报效祖国是唯一选择。再说,年轻时不多吃点苦,难道还要等到老了再来吃苦?再想一想,建起一座水电站,不也是为德兴老百姓做了件实实在在的好事吗?</h3><h3> 工地上的艰辛劳动,条件很差的生活环境,所有这些我对父母、哥哥姐姐和女朋友都守口如瓶,不想让他们为我而伤心挂念。相互交流的只能是大学的同学,从中得知他们有的在井下挖煤,有的在农场造田,有的突然成了“五一六分子”被抓进牢房了……这些遭遇对于我们这些“臭老九”来说,真是啼笑皆非。</h3><h3> 我翻来复去睡不着,刚有点睡意,一看天都亮了,索性起床,准备开始新的一天劳动。</h3><h3> (后来,我了解到直属连里有好几位战友一直在坚持自学英语、数理化,他们成了我的学友。)</h3><h3> 注:文革时有句顺口溜:地、富、反、坏、右、特务、叛徒、走资派,“知识分子”臭老九。</h3><h3><br></h3><h3><br></h3><h3><br></h3><h3>炮工记忆</h3><h3> </h3><h3> ——双溪电站大会战纪事之十一 </h3><h3> &nbsp;</h3><h3>            刘玉麟</h3><h3> &nbsp;</h3><h3>  电站大坝要从两座山间筑起,得将连接大坝的山体凿出两道巨大的竖槽,将来的大坝会象一个楔子,嵌入这两道竖槽中。凿石开槽,就得开山放炮,这就是直属连里要建立炮工排的原因。</h3><h3> 当晚,咱就照着炮锤样子,依样画葫芦地做好了自己的炮锤。其实没啥难的,四根竹片,约3、5公分宽、1米左右长,取青篾部分,两两相对,插入8磅或12磅的锤眼,再从锤眼端部打入竹楔,锤就成了。这种锤拿在手中,上下摇晃,叫做摇锤。你还别看它软,抡锤下砸的效果,比木柄锤扎实得多,还不震手。</h3><h3> 我们开始学打锤,先在石头上画一个圆点,抡锤砸点。左手握锤柄尾,右手抓锤柄腰,锤头举过肩头,瞅准圆点往下砸。要领是:先把锤子试放在圆点上,记住这时的姿势,然后举锤再往圆点上砸,姿势要完全重合一致。咱管这种打法叫打死锤,也是入门打法。</h3><h3> 试打圆点差不多了,再试打钎。这回毕竟是来真格的了,扶钎的和抡锤的心里都发怵。初练时,钢钎扶得来回晃悠,抡锤的往往一锤下去,皮开肉绽……</h3><h3> 因时间紧,没练几天,我们就正式上山操作了。在陡峭的山体上,炮工两人一对,先整出一个立脚点,一人扶钎,一人抡锤,轮换着干。这上了山干活,又与平地不同,山坡陡得胆小点不敢往下看,山脚下就是湍急的河水。炮工排里男女都有,要是俩男的一对,那还好点,势均力敌,轮流抡锤。可如是男女一对,就不同了,抡锤毕竟是力气活,所以大多时间让女的扶钎。男的抡锤时间长了,肯定乏力,准头就差了,那女的扶钎,就只有挨砸的份。结果一旦失手,就看见那纤纤小手,肉烂血流,再看那楚楚小脸,泪花直流。这时即便她坚强勇敢,抹泪再干,你抡锤往下砸,那沉甸甸的心就更悬着啰!可又能咋办呢?干炮工的谁没挨过砸!砸伤咋办?能忍就忍着,实在不行就上卫生所。卫生所当时有一男一女俩医生,女医生姓雷,是学西医的,治伤使用碘酒消炎粉红药水什么的。还有一个老大夫,是个赤脚医生。他有一种祖传妙药,叫鸿毛膏,跌打损伤、虫叮蛇咬、无名肿毒一概用它。去老大夫那里看伤,保准回回都用鸿毛膏。</h3><h3> 抡锤打钎时间长了,就熟能生巧,不多久我已经敢打活锤了。啥叫活锤?就是锤子抡圆了,甩过腰间,从头顶上往下砸,左手抓柄尾不变,而右手在往下砸的时候,要从柄腰滑到柄尾,这就叫活锤。谁都知道,这个力臂长了,端点所产生的力就大,力与力臂的长度成正比嘛!所以打一个活锤比打一个死锤要有力得多,于是效率也越高。别说咱,连女同胞打锤,也从当初小鸡啄米似的,到后来都打得有模有样了。其实扶钎也有讲究。这个钎必须打一锤转一下角度,转一个圈大概要转钎6—8下,这样炮眼才会圆,而且不卡钎。还要时不时地往炮眼里灌一点水,否则钎头容易过热软化,同时,灌水后,洞内的石粉就成了泥浆,钎头插下去能始终与石面接触。如果不灌水,石粉就会堵塞石面,钎头就无法打下去了。</h3><h3> 当初刚学炮工那会儿,我们的胳膊整天是又肿又胀,手背上时常带着伤口,睡觉都不敢翻身。当结束炮工生涯时,我已不是个弱小子了,身上的胸肌、大肌、二头肌,块块象铁,手掌上结着厚厚的茧子,比得上那铁沙掌了。</h3><h3> 现今,那双溪大坝雄伟敦实,坝体两端嵌入山槽,与山浑然成为一体,在峽谷中巍然矗立着。四十多年来,她给人们守护着一湖甘甜的清水,化成源源不断的光明和动力。在电机的欢歌声中,在水流的鸣奏声中,你可听见那漫山遍岭的抡锤声、那震天动地的放炮声:“叮噹叮噹”、“轰隆轰隆”……</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