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井视角之戏曲人生——马仔调

老井

马仔调

仔调

刘素

兴安

陈凤英

北京

汇演

当年

我们

演出

　　兴安马仔调57年去北京汇演这事，老一辈的兴安人都知道。

这事说来挺有趣，8月上旬的一天早上，易春强来电说：“老弟，好久没见你，哥好想你，我从山里买了些原生态山珍，中午过来陪我搞几杯兴安茅台。”我说：“好的，绿色食品味道好！中午一定到，谢谢易哥。”

几杯酒下肚，春强哥说：“最近看你老弟常写些兴安老事，我妈进北京演马仔调这事，你一定要写写。”

我说：“好的，易哥，有时间一定写。”

　　2017年9月18日早上，春强来电说：“老弟，我老妈今天去凤凰坡老房子那有点事，离你那不远，你去问问马仔调的事。”

刘素云今年77岁，奶名叫老银子，兴安老一些的人都这样叫她。她还有个名字叫油条妹，刘素云从小跟着爸爸卖油条，兴安人都戏称她为油条妹。

来到凤凰坡开门见山的聊起来。

刘素云说：“马仔调又叫车马调，流传于民间，它风趣幽默、表演夸张，是彩调的一个曲种，马仔调讲的是一对新婚夫妇三朝回门（回娘家）的故事。马仔调由3人表演，新郎骑一纸扎马（身前捆一纸扎马头，身后捆一纸扎的马屁股），演员小步跳起来极象马车在奔跑，新娘坐在纸扎的小推车上，由一老汉在后面推车，三人唱着马仔调沿着沿途的风光边唱边跳的返回家中的幽默场景。马仔调开场歌词这样唱：“三月里来三月三，天高气爽好风光。紫雁南来成双对，哥哥送妹把家还”。三人跳着马仔舞十分活跃，常令台下观众捧腹大笑。”

我说：“伯娘，这马仔调有趣，把你当年进北京演戏的事说来听听。”

　　刘素云说：“1957年，全国举行民间地方戏曲文艺汇演，汇演前全国各县、市、省都有节目参选，经过层层选拔，兴安马仔调被自治区选中。”

我说：“伯娘，当年你们去北京演戏，有多少人去演马仔调？”

刘素云说：“5个人，我女扮男装演新郎，陈凤英演新娘，唐正中演推车的老头，还有两个搞乐器的，拉二胡的叫刘保兴，吹鸣响（唢呐）的叫易民芝，这个人是个师公，五花八门样样精通，还会扎马做道具。马仔调的导演是兴安文化馆馆长周定庠，周馆长全州人，他是个能歌善舞、搞创作、研究地方戏曲的文艺能人，当年周馆长对我们说：“区领导对这件事很重视，你们要勤奋苦练、不怕牺牲、不畏艰难，每一句唱腔和动作都要做到一步到位 ，争取进首都北京取得好成绩，为我们兴安争光。”

我们5个人天天排戏，为了一个动作和唱腔，重重复复演练，直到大家都满意为止。”

我说：“伯娘，你为什么被选中去北京演戏呢？”

刘素云说：“我从小喜欢戏曲、爱唱歌，演过彩调《王三打鸟》和黄梅戏《天仙配》，15岁进兴安业余文工团演戏，当年文化馆馆长就是周定庠。57年进北京演戏，广西有好几个队参加，记得入选的节目有：龙胜瑶族县的瑶歌《打霸王鞭》、百色地区的瑶族歌舞《打杯舞》、全州县表演的贺郎歌《婚礼舞》都很好。”

我说：“伯娘，你们当年排戏演马仔调用了多少时间？怎么去北京演戏的？”

刘素英说：“3月中旬我们5个人坐火车去北京，当时去北京是由南宁文化部门的领导代队的，去北京前，我们5个人在南宁每人还领了一套蓝布棉衣。火车到武汉时我们是坐客轮过的长江，那时候武汉长江大桥还没修好呢，哈哈，这事我记得特别清楚。在北京的头两天，我们5个人都得了感冒，天太冷，我们南方人受不了。”

我说：“你当时去北京演出，是什么样的心情？”

刘素云说：“心情特别激动，眼睛水都流了出来，这生世没想到竟然还能去北京演出，为中央领导表演。我们5人一条心，一定要把马仔调演好，为兴安人民增光、为广西人民增光。”

刘素云喝了口茶说：“肥仔老侄，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去北京演戏到现在已经60多年了，想当年我还是个小丫头，呵呵，现在我已经变成个老太婆喽！”

艺术人生是丰富多彩的人生，人活着，每一个人都有说不完的故事，这故事里有泪水辛酸、悲哀苦辣，有欢笑回忆和永恒往事。

　　我说：“伯娘，演马仔调的这些老艺人，你们还常见面吧！当年在北京演出，你们见过哪些中央领导人？”

刘素英说：“现每年县文化馆领导都请我们几个叙叙旧、吃吃饭，前几年，好几个老朋友都走（死）了，现在只有我和陈凤英还活着，唉！人生在世，我很怀念以前我们相处的日子。贤侄啊！年纪大了，有些事不太记得了，改天我叫上陈凤英去你春强哥易府说去，我炒几个菜给你下酒。”

我说：“能吃您老人家做的菜，哈哈，是我的口福啊！”

刘素云57年3月在北京天安门留影照。

陈凤英57年在北京天安门留影照。

　　照片虽然已经很陈旧，但从照片发黄的岁月印痕中，可以看出当年5位上京演马仔调的演员们风华正茂的青葱岁月，这段回忆是老艺人刻骨铭心的永恒。

　　当年的三个主角，笑容灿烂、风采依旧，老艺术家身上特有的气质，足以让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和某些演艺人员汗颜。

　　和易家母子来张合影。

　　2017年9月20日下午，刘素云约陈凤英来到易春强家是下午5点半，我们在客厅喝茶，刘素云说：“我老伙计来了，你们聊聊，我煮菜去。”

我说：“前辈好，你们当年去北京演马仔调，讲来听听可好？”

陈凤英说：“好啊！这是件好事。马仔调是57年参加“第二届全国地方戏曲文艺汇演”，当时的号召是：百花齐放展现民族戏曲文化。56年马仔调在桂林比赛得了第一名，接着去首府南宁比赛获得一等奖，自治区点名要马仔调上北京参加汇演。”

我说：“听很多人讲，当年在北京你们5个人见过毛主席。”

陈凤英说：“没见着毛主席，毛主席接见过第一届来自全国各地汇报演出的演员，我们参加的是第二届文艺汇演，广西代表队有50多人参加，全国有千多人参加汇演。演出完后全体演员在中南海怀仁堂等候中央领导人的接见，我和素云见过周恩来、朱德、刘少奇、林伯渠、彭真、陆定一、许世友，我们站在后面几排，还有些领导人名字忘了，我今年79岁啦！这事有60年了。”

　　“上菜、喝酒，开席！咱们边喝边谈。”春强说：“易家浊酒淡，怪酒莫怪菜。举杯敬前辈，马仔歌儿欢。来、来、来，大家干一杯。”

酒到尽兴情醉浓，大家围桌而坐，欢声笑语话不断，说得最多的还是马仔调。

陈凤英说：“我叫豆腐妹，从小跟着父亲卖豆腐，没想到还能坐火车上北京，我们在武汉住了3天，57年武汉长江大桥有几个桥墩还没修好，我们做大客轮过江的。当时补贴5毛钱，有一次我们5个人去天坛公园玩，回来是走路回到旅社的。当时没钱，连多照张相都不敢。当年在北京演出，马仔调的乐器演奏，还是广西代表队来6个人帮的忙，因为参加这个汇演有人员限制。”

我说：“前辈，你们从北京演出回家后，干什么去了？”

陈凤英说：“回来后我到兴安县文艺辅导团工作，59年和兴安桂剧院合并。那时候经常下乡巡回演出，还得自己带米下乡。素云从北京回到兴安不久就结婚了。59年10月国庆节，我们5个人的马仔调去南宁参加“广西南宁向国庆10周年汇报演出”活动。当年素云和老太婆带着素云刚出生不久的大女儿参加演出，我们都笑称：背娃进府马仔调，首府高歌话文艺。”

我说：“这马仔调故事里还真有故事啊！”

女人如花花似梦，在花样年华的少女情怀中，这是一曲永恒的马仔调。

　　刘素云的儿媳肖铭霞向陈凤英敬酒。

　　你们俩来段马仔调助助兴吧！在我们的鼓励声中，两位老人为我们舞了一段，这精气神韵的表演，还真有气度风范。

当年进京的二朵姐妹花，别看年龄已将80古来稀，身段舞姿不减当年，扎实的基本功，是多年勤学苦练艰辛的成果。

　　向两位马仔调老艺人致以崇高的敬礼！

　　易春强说：“从她们的岁月沧桑中，追塑年少时青春的记忆。”

　　感谢老同学常兴玲在此次活动中的积极参与和协助拍摄。

　　二位老人握着我的手说：“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好日子，这份记忆将永记我们心底。”

陈凤英说：“前几年朋友和我说过，有个报纸把我的姓和小名都弄错了，贤侄啊！谢谢你做这个真实的纪录。”

　　2017年9月22日（农历八月初三）道冠庙会。早上9点易春强和常兴玲驾车，我和陈凤英、刘素云、刘木生（我爸爸）、肖铭霞、刘阿姨一行八人去看庙会，大家有说有笑、一路游玩，在唐家大院拍照合影。

　　道冠孙松柏老人是马仔调第七代传人，每年庙会马仔调都会上戏台演出。

　　三位马仔调老艺人的合影，是见证兴安马仔调的不朽传奇。

　　兴安马仔调——是桂北传统彩调的前身，由江南小调传承繁衍而来，在桂北尤其在兴安县各乡镇久演不衰，至今已有300年历史。

马仔调——表演生动有趣、夸张活跃、风格独特，是古代各民族风情文化融合而成的一种民间戏曲文化。

每逢节庆、婚娶、庙会、乔迁、寿宴等喜庆场合，均有马仔调演出。

马仔调道具：马和车都用竹编纸糊手工制作而成，画有马眼、马鼻、车轮、车身图纹。

马仔调由两男一女表演。界首镇一带配有一个赶马的小孩，众人在锣鼓声中载歌载舞，作上坡、下坡、过桥、爬山、涉水、转弯等动作，逼真欢快，极富生活情趣。

马仔调是桂北地区形成的独特戏曲，它是民间非物质文化中的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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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制：刘泉峰
老井工作室荣誉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