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瓶五粮液(怀念父亲)

雪中寒梅

<h3>今天在倒腾酒柜时翻出一瓶尘封很久但仅剩半瓶的五粮液,拿给夫看,夫说应该是父亲上次来海南开了后没喝完的。 </h3><h3><br></h3><h3>睹物思人,父亲最后一次到海南是二〇一〇年春节,那次他带了母亲和姨妈一起。那时他显得比以往清瘦,但精神很好,与身患糖尿病的母亲相比,看起来精神要矍铄得多。当时我还对父亲开玩笑:"都说有钱难买老来瘦,您看您这身板儿多好!" 父亲不出声,只是张着嘴巴乐。<br></h3><h3><br></h3><h3>兼于母亲的身体状况,在他们返程的前两天我带母亲去医院做了体检,却忘了也应该顺带替父亲检查一下,我丝毫未觉察出父亲那时的“老来瘦"是癌症来袭的前兆。</h3><h3><br></h3><h3>父亲不好酒,却喜欢在吃饭时小嘬几口,这么些年下来已经成了习惯。可是在农村老家父亲却很少有机会喝到好酒。为了省钱,他总是拎着他那个旧塑料壸去集市上买廉价的散装酒来喝,即使偶尔有亲戚朋友孝敬一两瓶,他也会攒着等家里有客的时候拿出来招待。如果攒的数量多了,他便会拿一些到集巿上去兑钱或者换一些廉价的散装酒回来。我提醒过父亲,希望他能对自己好点儿,而每每此时他便会责怪我不懂生活的艰辛。 </h3><h3><br></h3> <h3>记忆中父亲共到过海南四次。<br></h3><h3><br></h3><h3>第一次是97年那年,夫在广东出差途中因车祸受伤,家里在得知消息后委实放心不下便派父亲前来探望。为了省钱,父亲买的是火车硬座,上车后没有座位,几乎是站了一路才到达海口。来时肩上扛了一个半新不旧的蛇皮袋,里面塞着一床厚厚的棉絮,父亲说那是母亲让背的,用了整整9斤上等皮棉。来之前他们也不跟我商量,其实海南这天气哪里用得着这么厚实的棉絮。但看着风尘仆仆,浑身散发着汗臭味儿的父亲,我什么也说不出来。那时我们条件有限,父亲到海南后也没怎么招待,好在返程时夫坚持用不多的积蓄为他买了回程的机票,那是父亲第一次坐飞机。</h3><h3><br></h3><h3>父亲第二次到海南是在儿子一岁多的时候,当时照顾儿子的小保姆要回家相亲,不想丢掉工作的我急得团团转,情急之下便打电话向家里求援,但一时间家里也无法物色到合适的人选,于是父亲便思索着打发母亲过来帮衬,但考虑到家里高龄的奶奶和当时正念初中的妹妹尚需要照顾,我拒绝了父亲的好意。后来奶奶和母亲便给刚退休不久的姑姑做工作,希望她能过来帮衬一把,好歹等到孩子能够上托管班。那次父亲是专程为送姑姑而来,在海口匆匆停留了几天后便赶着回去打理他地里的庄稼了。那一年我们住的还是出租屋,经济条件并没有太多改善。 </h3><h3><br></h3><h3>父亲第三次到海南是在我们刚有自己的房子不久。随着公司效益的逐步改观,我们的拮据状况渐渐有了好转。为了尽孝,也为了向家人昭告我的幸福,在我的一再鼓动和催促下父亲再次启程到了海南 。除了那个属于自己的窝,成天忙于加班加点的我们并没有太多时间去陪伴父亲,甚至连带他就近转转都成为一种奢望,白天待我们去上班后父亲就凭着两条腿自行四处溜达,好在他上过几天学,识得几个字,还知道揣着纸和笔出门,每到一个拐角或陌生之处父亲便拿出纸笔绘上标记。饶是如此,某天下班后迟迟不见父亲归来的我还是吓了一跳,那一次我冲晚归的父亲发了脾气,后来每次出门父亲总要赶在我到家之前到家。 </h3><h3><br></h3><h3>至于第四趟,对我来说已成遗憾,而对于父亲来说终成诀别。有限的陪伴,父亲最终却连三亚也没有去,最远的一趟也只是到了博鳌。因为母亲和姨妈晕车,受她们晕车情绪的影响,到博鳌后全家人都没有心情继续前往了。我征求父亲的意见,想让他单独参团在三亚好好地玩上几天。但父亲却说:"以后有的是机会,下次再说吧!" </h3><h3><br></h3><h3>孰知人生无常,世事难料!父亲回去后没有多久便被查出患了肺癌,几经医治无效,最终放弃治疗。正如那瓶喝剩的五粮液,如今酒还在柜子里搁着,只是那喝酒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么多年过去,每每想起父亲我总是心如刀割、心生愧疚…… </h3> <h3><b><font color="#ed2308">注:本文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告知删除,谢谢!</font></b></h3><h3><b><font color="#ed2308"><br></font></b></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