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年了,重逢房东兄弟。

虎虎

<h3>  “雪泥鸿爪” 是个成语,指泥土上渐融的残雪中大雁行走留下的脚印。比喻往事遗留的痕迹。&nbsp;</h3><h3> 典故出自宋代大文豪苏轼的一首诗《和子由渑池怀旧》。苏轼和苏辙(字子由)兄弟俩是同科进士,曾到过渑池,并在一所寺院里住宿,老和尚奉闲殷勤地招待了他们,他们也在寺内的壁上题过诗。苏辙曾写了一首《渑池怀旧》诗,苏轼就以下面这首诗和他:</h3><div>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div><div> 泥上偶然留爪印,鸿毛那复计东西。 </div><div> 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 </div><div> 往日崎岖君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 </div><div><br></div><div> 1968年11月27日,我们学校第二批插队知青 100多人第一次踏上金湖的土地,那里也留下了我自己的 “雪泥鸿爪”。</div><div> 照片是当年金湖县建设路中段的县政府。</div> <p>  1968年 10月21日,南京第一批约 1086名知青主动报名到内蒙插队,我们学校有十名同学去了鄂托克旗,我们班的启柏同学后来病逝在伊盟绒毛厂(鄂尔多斯羊绒集团)。</p><p> 10月26日,我们班金枝,文霞等同学第一批赴金湖夹沟公社插队。插队前曙光,国森,金枝等同学先期到此考察,照片的背景是金湖县建设路东端的 “利农闸”。利农闸是金湖县城的地标建筑,听说 2014年被拆除了。感谢曙光同学留下了珍贵的历史照片。</p><p> 11月27日,我们第二批一百多人也到达夹沟公社插队落户。</p><p> 1968年12月22日,《人民日报》编者按引述了毛主席的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p><p> 从那时起南京等地知青 5000多人插队金湖,全国共有 1700多万知识青年上山下乡。</p> <p>  金湖距南京以北约 150公里,是 1959年才被批准设立的县,东与宝应县、高邮市隔湖水接壤,东南、南与安徽省的天长市、南京市六合区相邻,西与盱眙县,洪泽县交界,北与洪泽县毗邻。</p><p> 金湖属里下河水网地区,著名的淮河入江水道自西而东横贯金湖,金湖县域东部自北向南,分别为白马湖、宝应湖、高邮湖三大湖泊。</p><p> 照片是金湖县汽车站。我在金湖生活了六年,二年插队四年在县城工厂。当年我们在南京与金湖之间往返,经过六合后要再经过汊涧和马坝,后来长途车的路线又走六合—冶山—天长—铜城。近来北上有 G25和 G205两条高速,再转省道向西。</p> <h3>  2015年回南京,与同学聚会时,曾拜托镇生同学寻找房东大妈的儿子龚灿华的信息。镇生当年也在我们新坝九队,他与大队会计一直有联系,没多久他就找到了灿华的电话号,我在北京立即与他们夫妇进行了 QQ视频聊天。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梦林后,他也非常高兴,很快直接开车去金湖去看望了灿华夫妇。</h3><h3> 今年 4月回金湖,制药厂的好友功理去车站接我,家在无锡的室友小梅子也特地到了金湖陪我,一起住在功理家中。几个工友会面后,第二天他俩陪我买了些水果去找到了灿华的家。快 50年了,金湖县城区变的很大。虽然前年室友承斌带我回过一次制药厂,功理,国顺,学余也带我们转了很多地方,还是有点路盲。</h3><h3> 灿华家住在中医院北面的利民路,是交警队的宿舍楼。底层有一小院很整洁,老伴志英还是那么勤快,院里院外种满了花草。几盆缸养的牡丹和芍药,志英给我介绍二者的区别,牡丹花期较早,芍药正在怒放。当年在新坝他们家屋前就有一丛高大的栀子花,花开时节素雅的芳香四溢。</h3> <h3>  第二天上午,尚在休养中的梦林如约开车带着宏昌赶到了灿华家。当年宏昌插队在九队,离我们不远,也常来我们组玩。</h3><div> 灿华还叫来了民兵营长的儿子杨济桥,也是我们四队的人,当年胖乎乎的刚上学。他当兵退伍后在税务局,也退休了。给我们每人一个保温杯作纪念,还约定他晚上请客。</div><div> 灿华与我们一般大,也是老三届,文革后就跟师傅学习油漆手艺,平常并不在队里,总在县城干活,还去安徽一部队汽修厂干了几年,我上调工厂时也沒能与他道别。后来他到县交通局的船厂和车队参加工作,又调到交警大队。</div><div> 69年春“九大”开幕,生产队也要搞宣传声势。在公场前树了两条一人多高的长木板,刨平后叫我在两边分别描绘林彪的手迹 “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毛泽东思想”,并把灿华召回作油漆装饰。两边的字数不一,又是毛笔草书,我描绘时费了不少精力。灿华干的时候悄悄对我说,这两块木板可能是队里不知哪年挖出的棺材板。</div> <p>  灿华家像框里摆着老照片,征得同意后我拍下了两位房东老人的照片,他们亲切和蔼的面容一直留在我的脑海中。</p><p> 龚大伯早年参加新四军,开国大典那天留下了珍贵的全家福合影。照片上还写下了毛主席在七届二中全会上的指示,人民解放军“永远是一个战斗队”,体现了一个革命军人的忠诚和使命感。第二年大伯又随部队去抗美援朝了。</p><p> 女孩是灿华的大姐二姐,大姐嫁在淮泉大队,常来家里;二姐记得嫁在船上人家,我只见过一次面。灿华和我们一样都是 50年才出生的。</p> <p>  龚大伯转业后,在县政府东边的交通局工作,休息回趟家没车没船的步行几个小时也很辛苦。这张照片摄于 71年,中间的女孩是灿华大姐的姑娘小月明,文静腼腆整天跟着姥姥寸步不离。男孩是二老的大孙子,我们知青房子在 70年的深秋才盖好,那时灿华的老伴抱着他,还不到半岁。</p><p> 插队第一天,队里把我们暂时安排住到龚云家,龚云家二间房,女生与二妈挤在西屋,男生在堂屋铺上稻草打地铺,龚云大哥就到队里公场去凑合住。</p><p> 龚云家房屋墙壁破漏有大缝,无法过冬,队长又准备让我们住到南庄的一个大队干部家,他家房屋宽敞也干净。有社员告诉我们这户人家有传染病,吓的我们没敢去。我们队里其它人家都没有空余的房子了,龚大妈就把我们接到他家。</p><p> 灿华家有三间房,中间门廊是砖砌,两侧是土墙,墙外还钉着一层层草帘防止下雨冲刷。堂屋一张大方桌,靠墙是条案,墙上是毛主席画像,还有一张开国大典阅兵的年画,估计是灿华买的。西屋是灿华夫妇的新房,东屋是一个砖砌的灶台,还有一张大床,大妈带小月明住。</p><p> 开始我们五个男生住在西厢房棚子里,原来小棚里堆放粮食农具木材等杂物,墙也裂缝天越来越冷,五个人并排挤着蒙头睡。夜间耗子肆无忌惮的在我们被子上跑来跑去,一天夜里国安被惊醒,坐起来去吓唬耗子,居然被窜起的耗子抓破了脸。</p><p> 大妈一看不是长久之计,就叫我们在堂屋里搭起竹床板挤着住。从那以后近二年,直到队里给我们盖起了知青房,才给大妈一家腾出了地方。</p> <h3>  灿华引路,梦林开车,我们四人奔向夹沟公社新坝大队,去寻找当年知青 “雪泥鸿爪”的印记。离开金湖四十多年了,我是头一次回到接受再教育的 “广阔天地”。</h3><h3> 从县城到夹沟公社,当年要穿过淮河入江水道的漫水公路。这条路淮河行洪时无法通行,我们往返回家时还要乘木船横渡高邮湖到东岸的界首,再走到高邮,乘船或乘车到镇江,再坐火车到南京。70年入江水道完工后,漫水公路往南,沿两岸大坝内侧,还开挖了东西偏泓,我离开金湖时还未修船闸。(见上图)</h3><h3> 入江水道修好,解决了水灾问题,交通问题却日渐突出,91年行洪 152天漫水公路无法通行。全县仅有县城及三个乡镇在河道西南岸,却有 8个乡镇在东北岸。严重影响全县的经济交通发展和群众生活。99年动工修建金湖大桥,全长 3.5公里,投资 1.03亿,当年全县经济总收入才 1亿元,缺口很大,政府多方筹资并动员干群捐款,灿华说那时他们职工每人都主动捐款建桥。大桥原来是单幅双车道,后来又拓宽为双幅 4车道。(下图)</h3><h3> 近年又在三河上游唐湾那里修起了二桥,在下游的卞塘又修起了三桥,新建连通了几条高速公路,极大地改善了当年河道纵横交通闭塞的状况。</h3> <p>  过了大桥,绕路向南到塔集公社,向东是一条双车道的公路,路北并行一道河。我一眼认出这就是我们下乡第一天所走过的路。</p><p> 我们插队那天,随身带着脸盆暖壶提包之类物品,乘客车出发,被褥和箱子另行统一装运。到县城吃一顿饭后,沿利农河东岸向南继续行驶了十几里到了卞塘公社,就没公路了。全体下车,在公社干部的带领下沿着田埂,跨过小河沟,翻过圩埂,拖拖拉拉的走到了塔集公社。卡塘到塔集的这十几里路,其实就是淮河行洪入江时的漫滩水道,其间人少地多,庄稼要靠每年行洪水量的大小决定收成,大多能保证一季作物。农民的房屋不多,都建在取土垒高的“庄台”上面。</p><p> 插队头一年,还要求我们在农村过个“革命化春节”,过完年一天,天没黑我们小组八人就带着买来的鸡蛋,鱼虾等物往金湖赶第二天回南京的早班车。王兴福自信认得路,走在前面,在这一段没有月光,看不见任何房屋树木等标识物,所谓的路都是拐来拐去的田埂,转了一圈又觉得绕了回来。我说实在不行找个人家打听下吧,暗夜中隐约有点飘忽不定的光亮,朝着光走不远又不见了,兴福:说恐怕是遇见鬼火了吧! 几个人提心吊胆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印象中的路。那次回家从夹沟走到金湖,又累又困,整整走了一宿。</p><p> 卞塘和塔集之间后来两边筑起大坝,形成淮河入江水道的一部分。</p><p> 从塔集到我们插队的夹沟公社大约 6公里,那时已经基本开成了一条笔直的土路,也是这么宽,路北就是一条平行的河道,但这条路经雨水冲刷也是很多沟壑,很不好走,直到天擦黑才走到夹沟公社。</p> <p>  到农村稍作安顿后,就开始第一场劳动,恰恰就是修这条塔集公社到夹沟公社的公路。那时农村人民公社,农忙季节当然都是忙庄稼,秋收之后冬春农闲时,自然是修水利之类的工作,有国家安排的大型工程如淮河入江水道,当然也有社队组织的工程。</p><p> 工地距我们生产队步行近一小时,队里劳力几乎全部上阵,每天带着柴草大米,中午到工地附近的农民家借灶煮一顿中饭,集体开伙,晚上回家。</p><p> 我们的工作首先是将原来的土路填土加高压实,每个队都分配一定长度的路段,一定的土方量,任务主要是挑土。土方完成后,还要在路面上铺一层石头,这种石头我从没见过,大小和形状有点象生姜,土黄色没有光泽,也没有棱角,农民把这种石头叫 “地骨”,我上网查了一下似乎叫 “料姜石”。</p><p> 铺这种石头时,最初要求在路旁挖一个土槽,槽里搅拌成稀泥浆,再将石头倒进槽里搅拌后铺在路面上。后来为提高效率,就直接先在路面铺上石头,再往石头上浇稀泥浆,路面作成龟背状,最后再铺沙子。</p><p> 到农村自然要记工分,我们队的工分值(十分)是 0.23元,在这项工程中,每天只给知青记八分工,也就是每天只挣一角八分钱。</p><p> 记得小学暑假时,我们家属区后边有个酱菜场,召集学生削菜瓜,制醬菜,我也去干了几天,每天能挣三毛多呢,剪刀差太大了。</p> <h3>  到了夹沟新街,进街之前南北向的河道似乎还有印象。当年夹沟公社的驻地是再向东北大约三里地的样子,这里原是金平大队,三1班的高个子女同学樊金凤他们小组就在附近。那时公社驻地已经逐步向西边转移,公社粮库就建在这里,我们还用木船装着稻谷送到这里交公粮。据说在 1976年,公社及医院,学校,供销社等都搬到了新街。</h3><h3> 大包干后撤消了公社改成乡,2000年之后又减员并乡,将夹沟撤乡并入塔集乡了。新坝大队也早不存在,灿华说先是并入淮泉村,梦林说后来我们插队时的新坝四队又改归双桥村二组了。</h3> <h3>  从夹沟新街直接向东一条狭路,将车开上了大堤,这里就是高邮湖西岸的大坝。高邮湖面积有 760平方公里,是我国第六大淡水湖,当年堤外就是一望无际的水面。69年新修了淮河入江水道,这一片水位有所下降,湖里看来修起了一片片养殖水塘,还种了树。</h3><h3> 这里大堤上原来有个公社的渔业水产公司,现在早无踪迹。当年湖中船上渔民捕获的鱼虾都交售到这里,水产公司则将大虾摊铺在芦席上晒干,将大鱼剖开后挂起风干,以便保存。我们每次回南京,都要去水产公司买点水产品带回家。</h3><h3> 大坝的顶部修成了公路,向南通到闵桥公社,连接新修的三桥到卞塘。沿大坝向北原来有个复兴圩农场,当年是个劳改农场,听说是专门关押政治犯和战犯的地方。还有个宝应湖农场,是部队的军垦农场,也有知青。</h3><h3> 大坝上公路最后通往涂沟公社并入 S332省道。</h3> <p>  从大坝向东伸向湖心的是一条“小圩”,这一截小圩当年就有,但不知什么作用。后来考虑可能是在淮河行洪时,用以减缓流速改变流向,减少洪水对大堤的冲击,起到保障大堤安全的作用。看了下百度地图,果然是这样,小圩以南这段大堤是拐向湖心的,没有小圩保护,下泻的洪水是直冲大堤的。</p><p> 小圩的南边陈家大圩湖滩上架着很多支架,灿华说那是个光伏发电厂,已经并网发电。上网查了一下,这个电站是塔集镇引进江苏华源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的招商引资项目,总投资 22亿元,规模 200MW,占地 6800多亩。目前该项目一期占地 545亩,建有 20台大型逆变器,8.6万块光伏电池板,35KV输电线路 10.5公里,投入资金 1.84亿元,容量 20MW。经过一年多紧张建设和多方努力,该项目一期已于 2013年10月30日正式并网发电,目前运行一切正常,每天发电总量达到 80000kw。</p><p> 塔集,涂沟等地甚至还有几个利用水面滩涂的 “渔光互补”式的太阳能光伏电站项目,立体布置,一地两用,下层为水产养殖,上层用于光伏发电,极大的提高了单位面积土地的经济价值。</p> <p>  大堤上新盖了几间房屋,标牌上写着“江苏省高宝邵伯湖渔政监督支队 第一大队执勤点”,湖里是他们的巡逻汽艇。</p><p> 高宝湖渔业资源丰富,当年农民说湖中最美味的鱼,依次是鳊,鲌,鲤,鲫,草。每年五月草鱼产卵,夜间湖边草滩上大片水面象开了锅一样,都是甩籽打水的鱼群。我们队的龚云,王兵他们使用一种竹编的筒状工具,叫 “罩”,下到水里一下一下的罩鱼,运气好的据说一夜能收获上百斤。湖中资源当然还有鸭蛋(高邮湖双黄蛋),大闸蟹等。农民还说国家用飞机往湖里投放蟹苗,这种说法不知是真是假。但高邮湖深处有个无人岛是空军靶场是真事,我们有时能看到轰炸机飞过。</p><p> 九十年代起对高宝湖区实行了 “封湖禁渔” 保护政策,每年有三四个月禁止捕鱼,甚至有的水面特定区域实行永久禁渔,还有专业人员按时向湖中流放各种鱼苗。随着这些措施的实行,高宝湖的鱼类和水产资源得以控制保护,合理利用。省属渔政监督部门的职责也就是执行这个政策吧!</p> <p>  小圩的北侧大堤上的 “淮泉洞”,就是一座水闸,我们在的时候就有,不过那时远没有这么气派。水闸内连着农田中的河道,旱时放进湖水以利灌溉,涝时湖面水位高,关闭闸门防止淹没农田。</p><p> 我们插队的新坝大队紧挨湖边,的确是名副其实的鱼米之乡,解放后每年冬闲都进行各种水利建设,田地里河道沟渠纵横,大队有一艘柴油机拖带水泵的排灌船,还有铁管架制的蓬布风车,小队是四人踩的龙骨水车,还有几艘木船,每一块田地都能及时得到灌溉和排涝。</p><p> 唯一不便之处是田间没有道路,只有拐来拐去的田埂,跨河道上架着一尺多宽的木板桥。所以从公社到生产队走不了任何车辆,连邮递员的自行车也无法通行,除了木船,所有运输活动全靠扁担挑。</p> <h3>  从淮泉洞走下大堤,是一条向西的大河,河边盖着农民的新屋。这条河我在队里时并没有。网上说,1970年之后,夹沟公社境内进行大规模河流改道和疏通。河流改道时依照经纬,取向正南,老河先后清塘回填。河道上引入江水道,下通高邮湖。河流上下设水闸专人管理,涝时泄洪,旱时保水灌溉。</h3><h3> 灿华告诉我,河流改道后新坝大队并入淮泉,我们四队靠北边的住户被规划搬迁到这条新河南岸,大伯大妈是第一家响应搬迁的住户,原来所有沿老河道填筑庄台上的房屋都被拆除平整,我记忆中的庄台,河道等地形地貌再也找不到任何印象了。</h3><h3> 灿华还告诉我们,哪座房屋是当时队里某人孩子的家,但当时的老人大都不在人世了,只遇到当时大队的小通讯员还有点印象,但他也不是四队的人。</h3> <p>  从新建的农舍向灿华家的老台庄走去,路过一片水面,灿华说这就是当年经我们四队通向大堤的老河道,新河道开挖后老河道大部分填埋了,这一片出租给别人承包种植莲藕。</p><p> 69年回家过春节,住了几天后又返回生产队。队里开会,原来负责罱河泥的农民要求提高工分,否则他们就撂挑子不干了,全队劳力挤在公房里,面红耳赤吵不出头绪来。队里的耕牛冬天都养在公房里,拉屎撒尿气味很大。我跟安瑞也不便向着谁说话,但实在受不了会场无休止的争吵气氛和尿臊味,就把罱河泥的仼务接了下来。罱河泥的任务是每天五船,工分记十分,冬闲季节队里没重活,原来这几人觉得活累吃亏,积极性不高要撂挑子。</p><p> 第二天天不亮我俩就划着木船出湖了,河道尽头处的大堤挖了一个缺口,在淮泉闸的南边,汛期之前才把缺口堵上防止湖水倒灌农田。湖滩上水草腐败后淤积在泥土中,形成油黑发亮的天然肥料,用罱子挖取到船舱中,再运回队里,给未返青的麦田施肥。往返一次大概一个多小时,每天第一船卸到泥塘里之后,再吃早饭,然后上午和下午各干两船,干完最后一船还要将船洗干净,防止汚泥干燥时伤害船板船仓。干了几天就适应熟练了,不过每天清晨第一罱时,罱杆上的水顺手臂流进空心棉袱袖筒里真是很难受的。哪年我俩罱河泥干了一个多月,大队会计还写了一篇报道发表在地区报纸上。</p><p> 金湖县建县时属杨州专区,66年改属六合专区,71年撤销六合专区又改属淮阴地区,现在属淮安市辖县了。</p><p> (照片是下载的水泥船,还有柴油机呢。)</p><p> 那时生产队里没有指标和资金购买化肥,却偶尔能见到有门路的人用进口化肥袋作成裤子穿。我们队里有的地块轮流种植苕子绿肥,除了牛粪烂草作肥料外,还要到湖滩上用大镰刀去割水草沤肥。现在几乎吃不到纯天然的有机农作物了。</p> <h3>  去老庄台的小路上两边没有正经的农田,空地边角开着小片的油菜花。当年这个季节麦子正在拔节灌浆,秧田也准备育秧了。78年小岗村改革,人民公社轰然倒台,金湖县粮食总产量从78年的 231183吨增加到 2009年的 480300吨。2006年和 2009年曾被农业部表彰为全国粮食生产先进县。但随着各种环境的变化,农民种田的积极性下降,田地大部分被大户承包,种什么效益怎样都不知道。</h3><h3> 当年从收麦子开始的三夏大忙记忆犹新,尤其是插秧最辛苦,主要是妇女。男劳力负责耕田耙地挑秧抛秧,没有其它岗位,我只好硬着头皮跟妇女一起插了二年的秧。持续一个多月泡在水田中,十指的根部都褪皮溃烂了,好心的妇女拔一种带细刺的藤蔓给我涂抹,还真有效果。天黑后还要到秧田去拔秧,为第二天插秧作好准备。一天拔秧时,尽管涮秧时试图打草惊蛇,还被蛇咬了一口,一甩手蛇飞了,农民看看我手指上的八字形牙印,说是水蛇没事,没作任何处理又接着干了起来。有天我说试试自己一天倒底能插多少地,就单独到一块地里去干,收工时请队长他们检查一下,估计是七分多地,行距密度都符合标淮,也不比高手差多少了。</h3><h3> 插秧时龚云大哥敲着鼓在后边唱秧歌,还有一个汉子敲着锣帮腔伴唱,咿咿呀呀的听不懂内容,估计有些传统故事,黄段子,还有一些即兴编创的调笑某几个妇女的内容。插完一块地时,妇女们常常一哄而上将他俩按倒在水田里糊一身的泥。我问过龚云,这么忙为何还要浪费两人唱秧歌?龚云说这样妇女们插秧时才不会扯闲话,竖着耳朵听手却闲不下来,效率要高的多。</h3><h3> 那时金湖文化馆专业人员还创作了所谓 “新秧歌“,曲调挺美,好像叫《格咚代》,有线喇叭整天广播进行推广,但我们那里的农民并没有普及。金湖新秧歌 2014年还入选了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据说还上过一次维也纳的金色大厅表演。(照片是下载的,那时没相机。)</h3> <p>  在金湖县城灿华家里,听说大伯大妈已经去世埋葬在家乡,我说一定要买束鲜花到坟上去祭奠老人,志英说刚下过雨,从大堤上下来,小路泥泞还不知能否走的下去。</p><p> 走了一段,小路旁看见了大伯大妈合葬的坟莹,感恩和愧疚的心情一齐拥上心头。我用纸巾仔细地擦拭了二老墓碑上的泥渍,灿华也向老人念叨了几句我们的问候和怀念,然后我们三个知青并排向老人三鞠躬行礼。</p><p> 大妈一个普通的妇女,自己居住的环境并不宽敞,却毫无怨言地接待了八个非亲非故的城市知青整整二年,这种胸怀和善良的确是不平凡的。扪心自问今天住在都市防盗门的家里,北漂的打工青年也很多,象大妈那样的举动我是作不到的!</p><p> 我们使用大妈的锅灶,大妈总在下工之前腾出锅来让我们及时作饭;我们种不好菜,大妈每次摘菜也都要给我们留些尝尝鲜。队里分的烧草不足她也从不跟我们念叨,还教会我 “人心要实,火心要虚”,我不会炒菜作饭,在小组里只负责烧灶和洗碗刷锅。大妈家还买了不少木柴,锯成二尺长短,横竖交错摞在廊檐下晾干,一天早起开门,发现一人高的木柴垛被人偷的一干二净,我们就住在堂屋,居然谁也沒听到动静。这次才听灿华说,那是队里的两个兄弟偷的,藏在他家床下,后来二人打架才把这事老底揭了出来。</p> <p class="ql-block"> 70年麦收季节连日下雨,分的麦秸更少了,烧草不足。秋收入冬后,队里组织自愿去复兴圩割芦苇,我与安端和十多个社员一起坐着木船去了苇滩,大多是妇女劳力。湖面秋风萧瑟,齐踝深的泥水中夜里结了薄冰。上工时一个妇女手揣在棉袱袖筒里,镰刀夹在腋下,走动时镰刀落在小腿上,割开了两寸长的口子,白色的肉翻开了剧然不流血。撕块布条扎上接着干。</p><p class="ql-block"> 女劳力割柴,男劳力扎捆堆垛,让我负责搬运。连汤带泥一百多斤的芦柴捆扛在肩头,解放鞋几次陷在泥里,干脆光脚干了。</p><p class="ql-block"> 割柴当然要挑芦苇密集的地方,搬运时也只好要趟苇茬密布的 “竹签阵”。扛着百多斤的湿芦柴捆,费力地拔出深陷的双脚,跌跌撞撞要保持身体平衡已属不易,根本无暇去选择每一步下脚的位置,无数次地直接踩到苇茬上。还好温度低,没流多少血。</p><p class="ql-block"> 收工后烧水洗脚,看见妇女头巾上别着针线,借来挑出许多刺进脚底的芦苇茬,她们也跟着心痛,帮我挑刺。虽然只干了两三天,大家却都说这是最苦的活,“割柴,打铁,磨豆腐”。</p><p class="ql-block"> 两大船高高的芦苇垛运回队里,我们穿着被苇茬扎烂的解放鞋,沿大堤步行几十里回到家中,分了三十多捆芦苇。志英看我们的狼狈形象很同情,劝我们也卖掉一部分买双新鞋,我们谢绝了她的好意,坚持大家一起当柴禾烧吧。但她当时对我说的一句话却让我记忆犹新:“爱面子,伤里子”。</p> <p class="ql-block">  沿田埂小道拐了几个弯来到一条南去的小河前,我感到似曾相识,灿华告诉我这就是通向他家庄台的河汊,我和梦林立刻联想起当年这里的一草一木。</p><p class="ql-block"> 河心中前方树木那里原来就是灿华家的庄台,庄台上有三户人家,最近处是龚云和二妈家,中间是灿华家,往南是嵇尚之家。</p><p class="ql-block"> 龚云家的北边,还有个向东拐的更小的短河汊,河边架着块木板,三户人家淘米洗菜都在那里,我们挑水也在那里。</p><p class="ql-block"> 这条小河汊的东边(图中左侧)是我们四队的土地,地里油菜开着花。插队后划了一小块给我们知青当菜地,也离河边不远。</p><p class="ql-block"> 右侧河西岸是新坝三队的地。</p><p class="ql-block"> 河汊近处就是那条向东通往大堤湖外的老河,重新规划后已大部分被填平。老河道向西有个拐弯是淮泉大队谈成基他们小组,再向西可通到公社粮库。</p> <p>  我们刚到农村时,灿华带我们熟悉一下周边的道路地形,那时小河边上没有今天这样高大的杨树,只有几棵他家栽了没几年的小桑树,还有几棵大碗口粗的树,树上结着一簇簇枯黄的园园的小果实,灿华告诉我们那是 liàn树,果实不能吃,木材可作家俱。直到今天我才根据他的发音从网上查得应该是 “楝树”。</p><p> 他又突然跑回家取来一柄鱼叉,说是看见河汊水中有一条大乌鱼,几人找了半天又不知游到哪里去了。</p><p> 河汊里停着队里的大木船,他又带我们上船教我们划船,船头船尾两侧各有一支船浆,灿华教我们如何一个人划动后浆,调节后浆的划动方向和角度使船只笔直的前进,我们都试了一下,很难掌握正确的航向,金湖那边没有苏南水乡的 “橹”。后来还听说过,很多金湖人的祖先,都是朱元障当年強迫苏州一带富商豪强迁徙到这里的。</p><p> 插队前我们都去过玄武湖,看到游人划船非常羡慕,但谁家的家长也没舍得给我们带上租船的钱。出湖罱河泥的那一个多月才算过够了瘾,我总摇前浆,满载的一船河泥那可真是个力气活。</p> <p>  灿华给我们三人也拍了照,后边东西向一排房屋下也是新开的河道,在赤脚医生杨济波家南边门外,我们四队杨庄那边的人家都规划到沿河岸盖的房。灿华家和杨济波家庄台之间有个小圩埂,队长杨福海家矮草房门向东开,还有一个小店,屋里很黑,记得商品只有食盐,火柴和点灯的煤油。</p><p> 宏昌他们九队还在那条河的南边,有十个知青,我们班在九队还有镇生,殿荣,扣宝,文英,其它人都是别的班上同学。</p><p> 这条河汊右侧西边是三队的农田,老河道边上有个较大的庄台,庄台上是 “莲花庵”,有棵高大的白果树,前边是大队部,医务室,后边是大队的小学校。我进厂之后梦林和宏昌都在学校当过老师,他们和安瑞等同学在农村苦熬了近十年,才返城安排工作。</p> <h3>  我在网络上搜索 “金湖县夹沟镇的莲花庵”,竟然在“金湖论坛”中跳出一篇文章《“乌龙怀泉”传奇》,是由 “涩涩的执著” 所写的一篇乡土传说故事,真是非常感谢作者,我原来还没听过这个故事,但叙述的肯定就是插队的那条老河,我要把这篇文章转给灿华和一块插队在附近的同学们。</h3><h3> 地里泥泞,我们也没有去那里看看,灿华说那里办了个卫生香厂,梦林用相机拍下了这张照片。在原莲花庵旧址上,那棵白果树已有近千年树龄,据说被列为国家二级文物,仍枝繁叶茂、硕果累累。</h3> <h3>  从大堤返回到夹沟新镇,小镇不大,饭店倒不少,门口大都挂着洋河蓝色经典的广告牌。灿华带我们走进这家。</h3><h3> 灿华说这家饭店是那时大队阮书记家儿子开的,他在外地还有小工厂,家里的饭店平时就由媳妇经营。</h3> <h3>  阮书记的儿媳当年还是小学生,跟梦林,宏昌两个老师聊起上学时的趣事,那个学生淘气,那个贪玩,也扯的不亦乐乎。<br></h3><h3> 阮书记的家不在我们四队,除了开会也见面不多。70年秋队里终于给我们盖好了房,一天傍晚我们刚煮好大米粥,罕见他一人来到我们屋里,并一块喝了粥,聊了半天,还问有没有外队的知青来过这里。走了之后我们都很奇怪,后来开会才听说,别的公社一知青被杀,嫌犯也是知青潜逃了,这才明白书记来我们小组的目的。</h3><h3> “大队干部晃膀子,小队干部勒嗓子。” 这是当时社员对干部的形象评价。民兵营长杨福田是我们小队的人,抗美援朝的退伍兵,他在队里干活也是好手,不过 69年珍宝岛事件时民兵工作很多,后来入江水道开工,他也是带人在水利工地的时候多。</h3><h3> 我们队有个老革命叫王广福,抗战初参加了游击队,后来在孟良崮战役中受伤落下残疾,小指和无名指拳着伸不直。伤好后还随部队进军西藏,最高职务是司务长。他是公社革委会的委员,人很老实,慢腾腾地说话不多,老乡们称他 “王大慢子”。岁数挺大了,除了偶而在公社开会,一直在队里劳动挣工分。</h3> <h3>  吃完饭返回县城,过了塔集从一条叉道直接上了入江水道的东侧大堤。河道内照片背景水面上的建筑,是后来建成的东偏泓和节制闸,也就是我们当年挑河筑堤的位置。那时这个位置,只是漫水公路登上东岸的地方。</h3><h3> 淮河古代原有自己的多条入海河道,北宋末年,战乱频繁,黄河乏人管理,黄河决溢多次侵入泗淮。自明中叶以来,“每淮水盛时,西风激浪,白波如山,淮扬数百里中,公私惶惶,莫敢安枕者,数百年矣”,这就是所谓的 “黄河夺淮”。泛滥的黄河形成了今天的洪泽湖,将泗州城连同朱元璋的祖陵也都淹没在湖水中。淮河下游的入海河道被泥沙淤塞,从此长期失去自己的入海口,被迫南下,改在扬州的三江营汇入长江。</h3><h3> 后来的淮河入江水道原来从洪泽湖三河闸流出后,沿三河向东,在漫水公路上游处拐向北,流经白马湖,宝应湖,高邮湖后再沿大运河向南入江。69年进行了入江水道整治工程,直接从此处改道南下,两侧人工筑堤,形成新的河道,缩短了距离加大了排洪流量,使原河道周边大片人民和土地避免了洪水威胁。</h3> <p class="ql-block">  大概在 69年麦收以后,我们组的兴福同学就上了入江水道工地,不过那时去的人少,是以基干民兵的组织形式去的,大部劳力还要忙队里的生产。70年11月我们公社才组织大批劳力上工地,江苏和安徽周边各县,大量农民也都集中组织,突击这个工程。</p><p class="ql-block"> 入江水道两岸新筑的大堤相距约 4公里,我们挑堤的任务在东岸,沿大堤两头看不见尽头,都是挑泥筑堤的人群。我们就住在如图这样的草棚里,也有广播喇叭宣传,大堤上插着彩旗,但读报学习的场面有摆拍之嫌,那时各大队都在赶任务进度,顶多在吃饭时看看芦席棚上张贴的宣传版报。</p><p class="ql-block"> (无法知道网上照片的作者,特向本文引用照片的作者和平台表示感谢和歉意。)</p><p class="ql-block"> 沿大堤各公社,各大队都有分配的地段任务,工地上也有专职人员检查进度和质量,大堤上还有东方红履带拖拉机,拉着巨大的石碾来来回回层层压实,以保证大堤的质量。</p><p class="ql-block"> 在工地上我们是每个大队一个食堂,独立开伙。国家投资也很大,每个民工每天拨发二斤三两的大米,还有黄豆,食油。所以每天早晨起床后就按定量吃上九两米的大米饭,中午是一斤,晚上则是四两大米的稠粥。</p><p class="ql-block"> 虽然体力消耗很大,但不用下工后自己作饭,只顾埋头干活,晚饭后倒头就睡,感觉还是较舒服的。每个月还改善一次伙食,大锅炖肉。狼多肉少也无法讲究厨艺了,锅里只漂着肥肉膘,捞不出瘦肉来。炊事员说锅大火猛,把瘦肉都煮散了。</p><p class="ql-block"> 公社还在工地修了个澡堂,水泥抹的小池子,各大队轮流洗澡,约半亇月能洗一次。轮到我们去时,池中水不到一尺深,连汤带泥的水色都发白了,但毕竟还是热水,坐在池底感觉还很舒服,全然忘记了究竟是否会越洗越脏。</p><p class="ql-block"> 在农村二年,我记得就洗过二次热水澡,另一次是跟兴福去县城买回家的预售汽车票。在黎城老街浴池洗的,洗完出来雨越下越大,躲了一会。几十里地回生产队是没指望了,住旅店又心痛花钱。兴福带我冒着雨一路小跑,直到天黑才跑到金沟公社的王国华他们小组。棉袱全湿透了冻成硬壳,澡也白洗了。国华叫我们赶紧钻被窝,又给我们熬姜汤,烤棉袱,第二天雨停了才赶回队里。</p> <p class="ql-block">  照片说这是当年金湖入江水道工地的现场,可日期却是 2010年拍的,也可能是之后的某次整治工程。但金湖当年本地农民并没有手推独轮车这样的运输工具,主要是水网地区并没有可供车辆行走的道路条件,连邮递员都无法骑自行车,从公社送到各大队的报纸邮件全靠步行。</p><p class="ql-block"> 我们出河工全是靠扁担挑,挑了十几天,我突然心血来潮,想要统计下自己一天的劳动量到底有多大。</p><p class="ql-block"> 1) 每担泥土垡子大约一百多斤。</p><p class="ql-block"> 2) 从堤外取土的地点到大堤顶部距离约一百多米。</p><p class="ql-block"> 3) 那天我留心统计了自己挑土的次数为一百多个往返。</p><p class="ql-block"> 也就是说每天要挑着一百斤的重物行走二十多里地,还要爬上十余米的高坡,再挑着空担子走二十多里地。</p><p class="ql-block"> 金湖入江水道工地上也有我贡献的汗水!</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背景是金湖大桥,漫水公路斜着穿过桥下,已经不通汽车了。</p><p class="ql-block"> 我在入江水道工地上干了大约二个月,突然接到通知叫我回大队。插队两年后金湖知青第一批招工,我有幸也在其中,我们大队的春梅,殿荣也是第一批。记得通知离队报到很急促,到公社办理了各种手续,箱子被褥怎么运到县城都想不起来了,反正不会是自己挑到县城的吧? 我记得那时公社还没通客运班车呢,我们铁中初二的洪国同学倒说,70年底县城到公社之间已有班车了,他那阵被抽调在公社供销社工作,记忆应该更准确些。我们班的刘淑兰和三2班的张世祥记得那时也在供销社站柜台,他们几人应在我上工地挑坝之前就已经抽调去了,他们二人也是第一批招工去了广播站和化肥厂。</p><p class="ql-block"> 洪国还记得第一批招工到县城报到的准确日子是 1970年 12月12日,我们夹沟公社第一批被招工的知青名额共有 12人。洪国提前报名参军了,并放弃了到金湖机械厂的机会,之后义无反顾地穿着新军装,开进了大别山的工兵部队。我到制药厂报到时,一块还有个家住夹沟镇的知青徐再广,他原来在县里上中学。不知洪国说的 (12-1)的招工名额是否包括他?</p><p class="ql-block"> 金湖县原来工业基础非常薄弱,70年底招收了不少知青,退伍军人,县城学生和渔民子弟进厂,还有很多是新建的工厂。我们制药厂,刃具厂,阀门厂,玻璃厂,还有化肥厂,油化厂,油米厂,机械二厂,无线电厂,缫丝厂都是那年新建的,有二十来家厂呢。利用知青的家长关系也得到不少技术和设备的支持。</p><p class="ql-block"> 我离开时大堤还远没完工,宏昌说他在水利工地总共干了有二,三年。大堤完工后,他们继续帮原居住在河道中的农民在新的安置点盖房,搬迁后又拆除原来住房,砍伐树木,平整庄台,目的就是保证汛期行洪时水道的通畅吧。梦林说他没有上入江水道工地,记得安瑞当年也与我挤在一个窝棚里。兴福他们以基干民兵组织形式的河工任务时间也比我们早多半年,但不与我们在一起,他是 71年第二批招工,培训后到复兴圩农场学校当了老师。</p><p class="ql-block"> 现在河道中有些滩地里也种有小麦或油菜,正常的年景能有一季收获,水稻怕没指望了。三河上游金湖二桥上下的滩地里,还有一些苏北油田的抽油磕头机,产量不算高。</p> <p class="ql-block">  制药厂的老友公理家附近的 “淮安市入江水道管理处”,在一条叫金湖路的街道旁边,从地图上看似乎是殿荣他们金湖化肥厂的位置。</p><p class="ql-block"> 管理处承担着工程管理、防汛抗洪、水政执法、规费征收,以及金湖、盱眙两个县 5万余亩农田灌溉、排涝等任务。</p><p class="ql-block"> 多年来也几次进行入江水道的大型整治工程,如大堤砌石护坡,河道疏理等。但再也不会呈现千军万馬齐上阵,冬闲统一进行水利工程的人山人海沸腾场面了。</p> <p class="ql-block">  梦林开车驶过金湖大桥,回到县城建设路,路还是那么宽,两侧大都是三层左右的建筑,早被新建的城区甩下了几条大街,当年它可是全城唯一的可以行驶汽车的大街。</p><p class="ql-block"> 灿华让梦林将车停在路边,好像是老百货大楼附近,大楼西边原来是龚大伯所在的交道局,这一切都再也见不到了。灿华带我下车到了这家生态土特产超市,选了三箱咸鸭蛋和三箱土鸡蛋。我这才明白他这是要给我们三人买的礼物,推脱半天被塞入后备箱中。</p><p class="ql-block"> 晚上杨济桥宴请我们到 “名流酒店”,杨济桥是大队民兵营长的儿子,他的母亲曾教过我们插秧,他当兵时梦林也曾为他送行。到部队后他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他爸杨福田是抗美援朝的老兵。杨济桥的战友在战斗中牺牲,战友的妹妹又被特批入伍,也被邀请来欢宴我们,他们都是最可爱的人。</p> <p class="ql-block">  再见了金湖。</p><p class="ql-block"> 金湖是我们走上社会的第一个落脚点。</p><p class="ql-block"> 金湖有我们慈祥的房东大伯大妈,有我们一个屋檐下的兄弟姐妹。县城还有我朝夕相处四年的制药厂的朋友。</p><p class="ql-block"> 尽管生产队的河道与农田有了很大的变化,无论县城的城市建设如何日新月异,更不要说如今天各一方,日渐垂老。他们给予我的恩惠,关爱和情谊却是永远镌刻在脑海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