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栏洞

江云清

　　昔日的牛栏洞，位于长江镇锦江边，山青水秀，冬暖夏凉，一支神秘的找矿队伍在这群山环抱的河边安營扎寨，开始了鲜为人知的村落生活。

仁化县长江镇位于湖南，江西，广东三省交界处。

境内矿藏资源丰富，主要有铀、钨、铜等矿，其中铀的分布面最广。此外，还蕴藏着硅石、钾长石、辉绿石、花岗石等非金属矿石。

軍事博物馆藏照片。百万基建工程兵的历史凝聚在这两张照片上，作为一个老兵也就心满意足了。

軍事博物馆藏照片，浓缩了基建工程的光辉历史。

牛栏洞

开篇(1)

一九六四年十月十六日，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了。就在这年的冬末春初，一群神秘的男子汉来到了绿树成林，水清见底的錦江河旁安营扎寨。他们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建起了茅草棚，盖起了树皮房，这就是鲜为人知的牛栏洞，这个多姓氏山村部落的昨天。

火车南下，我和同学们告别长沙城，来到粤北，喝上了武江水，却听不懂地方话。一辆大卡车，向着东南方向开去，不知道要把我们送到哪里去？汽车沿着崎岖的山路慢慢地爬行，山越来越多，越来越高，车过白石岭，司机说，快到了，快到了！又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下来，牛栏洞到了，我就像一头牛那样被关进了牛栏。记不得是谁把我们八个人，带到后来被称为夹皮沟的一座泥土未干，满屋湿气的房子里，实在是睏极了，来不及想家，来不及回忆大都市校园的生活，这一夜我睡死了。当旭日东升，迎来新生活第一天的时候，我被大山包围了，从此牛栏洞成了我生命中难以割舍的好伙伴。

　　月圆如球，被抛上了太空，曾几何时仙女们下凡了，牛栏洞里不再是男人们独享的世界，半边天的到来给这里增添了无穷的乐趣，她们用自己的欢声笑语和我们共同创造，描绘着未来美好的蓝图。晨光初现，微风拂面，两只喜雀停在枝繁叶茂的拐枣树上，它们东张张西望望，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唱起悦耳动听的歌谣，一声baby的啼哭惊飞雀鸟，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了。此后一个接一个，牛栏洞的小牛儿，小仙女成群结对了，托儿所，幼儿园，小学校应运而生，于是就有了园长，校长，老师，有了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今天的他们象珍珠一样洒落在天南地北，又汇合在00274部队子弟学校QQ群里，他们的童年是幸福的，学习是快乐的，现在又了位子，房子，车子，票子，孩子，昨天的我们从QQ群里，看到他们今天的音容笑貌，华丽的文章和美妙的诗篇，过去我们为之辛勤劳累，无私奉献，今天终于有了丰厚回报的时候，我又想到了牛栏洞里那些老黄牛们----他们的爸爸、妈妈，我的同事、我的战友，您们身体好吗？退休金多吗？孩子、孙子们常回家看看吗？
想要忘记昨天做不到，操心明天没必要，过好今天就好了，退休了，我们不再敲石探宝，不再东奔西跑，一杯清茶一张报，看看电视上网游，粗茶淡饭老伴做，闲来找乐写春秋。牛栏洞这一篇权且就作为《牛年杂记》的开篇吧。

　　斗转星移，几十年过去了，他们又回来看看曾经工作，生活，学習，的地方，是难舍，又难分，二十年，不了情。

回眸

火車蜗行，停靠韶关，車站陈旧

城市无颜。五十五年过去，旧貌新颜，高鉄西站，鸟瞰群山，高楼笋立，江水尉兰，芙蓉山下，步履轻闲，回眸日月，風光无限，解放路上，车流如织，停车无位，亮丽车主直叹，換了人间。

(以此纪念八一，退伍三十二周年)

　　引导（2）

一九六四年五月三日，晴，我们八个男同学和三个女同学，端坐在队部会议室，聆听书房、队长热情洋溢、语重心长的报告，指引我们走上新生活的道路。书记开门见山的说：你们提前毕业来参加找矿会战，开始新的生活，面临着新环境、新工作、新考验，要有战胜困难打硬仗、艰苦奋斗求发展的思想准备。首先要过劳动关。劳动是会生活的基本条件，你们要进坑道、上钻机、当找矿员，过了劳动关才能当技术干部。你们要放下学生架子，到工人中去，学会吃苦，学会劳动，强壮体质，过好劳动关。第二条，学好毛主席著作。千条河流归大海，条条道路通北京，用毛泽东思想武装头脑，纯洁灵魂，规范言行，才会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第三条，要谦虚谨慎，搞好团结。理论来源于实践，经验来源于实干，你们学到的书本知识不能丢，同时又要在找矿的实践中，善于总结，变成直接的经验，这就要虚心一点，向老同志学习，搞好新老团结。山路的陡峭使峰顶更加迷人，山高人为峰，路就在脚下，努力了就一定能到达顶峰。接着队长介绍了队伍从西南大搬迁落户牛栏洞的过程以及找矿会战的意义和部署，他说：要在两三年内完成十万米钻探，提交一个大矿，任务艰巨。我们是共产党人，只有迎难而上，千方百计完成任务。怕苦的，怕流汗的，怕死的，就不要到牛栏洞来，你们来了就要安下心来，不要有任何空想，要做好爬山涉水，风餐露宿的准备，你们三个小姑娘要在战斗中成长为花木兰。掌声响起，我们无不为之欢欣鼓舞。

四十五年过去了，向后看我们明白了生活的意义，才真正懂得老前辈们讲话的真谛。随后举行保密宣誓，填写职工登记表，我们成了牛栏洞大家庭的正式一员。后来书记回到北京，队长现在已离开了我们。他们的言行，如明灯照亮着、引导着我们不断前行。

　　.新装（03）

　　经济学讲，最沉重的负担是一只空钱包。到牛栏洞几天了，口袋里已是空无一文，到财务科打听，我们有三个月实习期，每月由学校提供十五元生活费，到八月才有工资。我领到生活费，心里踏实多了。供应科的人叫我到后勤仓库去，在这里我领到了单位免费发给的全新蚊帐、雨衣、雨靴、工作服、登山鞋，还有肥皂、毛巾等生活日用品。回到夹皮沟宿舍，望着这些新装备，看着我的旧棉絮，忍不住眼泪掉下来，从小到大，我穿的是妈妈做的粗布鞋，盖的是奶奶留下的旧棉絮，冰天雪地里，只有一条单裤御寒，靠着助学金走完求学之路。如今有了工作，有了新衣、新鞋，思前想后，我失眠了，写了“旧絮”：祖母走了，留给妈妈一床旧棉絮。带上这张棉絮，告别资江桑梓地，来到长沙继续学习。住在洁白宽亮的大楼里，这棉絮伴我度过寒冷的冬季，增强了一种无形的抵抗力。火车飞驰南下，带着书本、旧絮，我走进牛栏洞里。祖孙三代用过的棉絮，它的价值无法算计，给我的不仅仅是温暖的回忆。抚今思昔，祖母心，妈妈意，棉絮传家我珍惜。三个月后，第一次领到薪金，第一次给爸妈寄出拾块钱，(可买一百多斤稻谷)开始报答养育之恩。后来我和牛栏洞人穿上了绿军装，从此，不愁吃，不愁穿，钱多了，添了收音机，电视机……-

　　会战（04）

　　为了加快找矿步伐，扩大成果，上级决定组织队伍，参加找矿会战。一九六四年一月，设立会战前线指挥部，云南队撤出。千里搬迁心不散，万众一心赴新区，由冯海环副队长率领的先遣组十二人分乘四辆卡车，从昆明首发，翻山越岭，日夜兼程到达牛栏洞，四月，普查队上山找矿，拉开会战序幕。
　　全队一千多人，部署在一千六百平方公里范围内，设立五个普查队，两个钻探工区，一个揭露队，一个综合队。在矿化带，部署一个机掘队开动四台钻机，在另一矿化带，部署一个机掘队，开动两台钻机，在广大山区，找矿员身背伽玛仪，上高山，入林海，踩茅草，攀悬崖，细测听，找异常，挖增高，个个争当找矿能手，工人们早出晚归，轮班作业，雨天一身泥，晴天一身汗，不怕艰苦，人人争作贡献。机关面向基层，干部面向群众，政治面向生产，机关干部三分之一在机关工作，三分之一到基层参加劳动，三分之一下基层蹲点调查，队长、指导员、技术员，每月跟班劳动不少于十天。新参加会战的复员退伍军人，本着干什么学什么，缺什么补什么，开展岗位练兵，很快成为生产的主力军。大家以苦为乐，努力拼搏，无私奉献，辛勤劳动，换来了初战的胜利。仅四普查小分队，发现异常点上千个，构造带三百多条，异常带四十多条，为矿田的形成和发展奠定了基础，被三局授予找矿先进单位称号。中南二0九队四队，创建队以来找矿，生产各项指标的历史最好水平，选出四个成矿远景片。初战告捷，全队职工欢天喜地，愉快度过了牛栏洞人的第一个春节。

春暖花开，牛栏洞人迎来了巧破覆盖，精取深部的找矿揭露战役。李野光副队长，率领机关七名技术干部，深入二工区施工现场，坐阵组织指挥。他们採取点面结合，深浅并举，重点突破的方法，对矿化地段及其外围地区实话揭露。七百多名职工积极参加会战，在成矿有利的核心地段，开动四台钻机，两个机掘队攻深突破，沿主干断裂带两侧三十五平方公里范围内，进行地表详查揭露，在外围六十平方公里范围内进行普查，在矿化核心位，施工探矿坑道，主巷长九百米，支巷石门四十二个，总长度达二千七百九十多米，工程规模宏大，施工场面壮观。在南北向与东西向两组构造带交汇处，挖了一个五百立方米的大剥土，拮示出两期构造继承发展，多期热液活动成矿的面貌。经过大家的艰苦劳动，找到含矿构造带四条，构造带二十多条，北部落实了远景片，深部找到了盲矿体，为来年的勘探会战，地质设计，队伍部署提供了依据。经过几年的普查、揭露、勘探，牛栏洞人找到了矿田，向国家提供了数量可观的稀有矿产资源，为核工业的发展作出了很大的贡献。牛栏洞人可以自豪的说，当年的辛苦付出是值得的，历史不应，也不会忘记牛栏洞人的疲劳，苦劳与功劳。

　　劳动（05）

参加劳动的安排日程确定了，到钻机班一个月，参加坑道掘进三个月，到普查队挖探槽一个月，当找矿员六个月。五月五日，阴，我们到黄溪水三工区参加劳动，往机场运送黄泥、铁砂、钻杆等钻探材料。第一次挑重担，走小道、爬上坡，肩肿了，腰酸了，腿痛了。CK001钻孔终孔，钻机要搬到新孔位，从工区主任到工人，从技术员、绘图员到炊事员，男女老少齐上山。钻机搬家是个力气活儿，工人们抬着笨重的柴油机，个个汗流夾背。一阵滂沱大雨，把我们所有的人全身淋透，女的披头散发，男的个个泥猴。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们从山上下来，几十个人跳进黄溪水，用那洁净清凉的山泉水，洗出我们一天的劳累。学会劳动才会生活，过労动关的故事太多、太多，我的杂记不可能写得那么细，那么多。我在劳动中学会了生活，写上这一句就足够了！

　　冰棒（06）
　　和风吹绿群山，吹皱锦江，吹进山寨，牛栏洞人沐浴在令人陶醉的春天里。夏天来了，烈日高挂蓝天，热浪冲进千家万户，大人们坚持上班，汗水湿透胸背，孩子们跳入锦江，在浅滩上戏水，在大石头、小石头深水区学游泳、练跳水，牛栏洞的少男少女，从两三岁开始，就泡上了锦江水，会游泳，会浮水，身体壮实，体格健美。-

　　下课了，一群孩子向办公室这边走来，玻璃窗外一个个小脑袋在晃动，一双双大眼睛紧盯窗内，一双双小手伸过来，接到爸爸或妈妈递过来的三分钱，蹦蹦跳跳跑了。这时候，我知道那个在球场卖冰棒的人又来了。星期天海波、海涛、向东、卫红等一群小伙伴们，去了三公里外的长江镇。回来时，我问他们吃了什么？海波说吃了一支冰棒，有绿豆的，要五分钱呢。现在他们，在深圳，在广州，当上了人民警察，向东在上杭成了人类灵魂工程师，卫红成了电脑专家，定居在加拿大，还有子弟学校QQ群里，那些男男女女们都已为人父为人母啦，他们给自己孩子的，不再是当年我们给他们那样的一根冰棒了，他们给父母的回报，也不再是当年小手接到的三分一毛了。写到这里心中泛起一丝丝酸楚、欣慰。回首当年，我和我的战友们，忘我爬山涉水、穿林过涧，不就是为了找到那矿吗？不就是为了祖国的富强和孩子们能有今天吗？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而昨天的冰棒，已经换成了今天的冰红茶，行军床换成了席梦思，唯一的家用电器手电筒，也变成了彩显大宽屏。牛栏洞里和我朝夕相处的老黄牛们，可以自豪的说：我们当年的艰苦劳累，无私奉献，今天开花结果了，我们无愧于那个时代，我们无怨无悔，可以安度晚年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而太阳每天都是新的，今天和明天的一切，都可以放心的交给牛栏洞里长大的猛牛们仙女们去干吧！牛年了，衷心的祝愿曾经在牛栏洞里生活过的老牛、小牛、仙女们，牛年添牛劲，牛气冲天，家庭幸福，生活愉快，身心健康，平安吉祥迎虎年。

　　排队（07）

　　在牛栏洞里，排队成了家常便饭，大食堂里，排队买饭，球场上排队分鱼、分西瓜，还有排队买凭票肉、定量粮……各式各样的排队，滋生了牛栏油人约定俗成，遵纪守规的良好习惯。在食堂窗口，放上一只碗，上面又有人放了一个碟……队就算排上了，在灯光球场上画个圈，放个小石头，看电影的位置就算选定了。

       一天放映《林海雪原》，球场上照例画了许多粉笔圈，放上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波大头在长方形粉笔灰线的左侧，也摆放了几个小石块，电影快要开始了，当我陪海燕做完最后一道算术题，来到球场时，小石块占领的地方，放不下一个小板凳了，只好抱着她看电影了。回到家里，燕子埋怨哥哥，爸爸抱着我看电影多累呀，下次要多占点地方。回想起来牛栏洞人，遵纪守法，互信互让，邻里和睦，团结友善的良好氛围，不就是从排队开始，一点一滴自然养成的吗？如今，这些用小石头、粉笔灰占领地盘的孩子们，用他们的聪明才智在更大、更广泛的大地上占有着，有的成了法官，纪检干部，有的成了警察、公安，有的成了行长、经理，有的成了公务员，医生……啊！他们今天的占有，不都是从牛栏洞里，那声baby的啼哭开始，从那排队的长龙里起步的吗？现在物资丰富了，粮票、布票、火柴票取消了，日子好过了，万元户多了，也不用再排队了，而牛栏洞里排长队的人群和那些艰难的岁月是难以忘怀的。

笑笑（08）

　　傻子偷了乞丐的钱包，被瞎子看到了，哑巴大喊一声，把聋子吓了一跳，驼子挺身而出，跛子飞起一脚，麻子说，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了。疯子说，就是，人要有理智。读到这里，你不笑笑吗？在我看来，这不只是笑一笑那么简单，它好象是对那个年代的一些人和事的写照。-

　　当时的领导，他们只身来到牛栏洞，领导着上千人的找矿队伍，和我们一样在大食堂里排队买饭，在大澡堂里沐浴，在单身宿舍里起早摸黑，生活上和我们没有什么区别。不同的是运动开始了，他们首当其冲，挨批挨斗，被傻子们偷了钱包，失去了帅印，形同乞丐。王胖子，就是王书記的脸，被造反者打肿了，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是牙痛。李某领导的肋骨，那天夜里在锯木房，被一些人折磨断了。我问他，是谁干的，他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他离开我们，到济南军区某干休所定居，几十年来都隐瞒着真象。这就像傻子偷了他们的钱包，被我看到了，而他们却没有大喊一声，也没有飞起一脚，而是装聋作哑。他们是疯子吗？不是，他们是党的形象，真正了解，人要有理智的深刻内涵。他们的忍让，是为了使内乱不再升级，他们坚信，煤球不是白的，太阳不会从西边出来，真理终将战胜邪恶。王胖子躺在四一九医院的病床上，我去看望他，第一次见到他的夫人，她们都是那样的温和善良，携手度过那争论不休斗争不止，失去理智的疯狂年代。去年国庆节，分散在四面八方的子弟学校的孩子们聚会，重回牛栏洞，他们说呀，笑呀，乐呀，跳呀，照呀，在欢声笑语中，李国红告诉我他老爸的电话号码，我又听到了老人远在千里之外的朗朗笑声，我说，李老，你该八十岁了吧？腰、肋骨还痛吗？他说，都满八十了，身体还好呢，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衷心的祝愿老领导，健康长寿，幸福吉祥。工改兵那会儿，王胖子,王书記,现时的王政委来到牛栏洞进行调研，要我跟他一起走，着手写工改兵总结，在朝夕相处的四十多天里，我偶尔会提及那些驼子挺身而出，跛子飞身一脚的批斗情景，而他也只是笑笑，再笑笑。是啊，人要有理智。在那丧失理智的年代，疯子都发出人要有理智的呼声，而正常的人中，有的却疯了，个中原因难道不值得深思吗？

       告别（9）

　　年历翻到了一九八三年，在牛栏洞工作，生活了二十年的人们，又迎来了新的挑战。根据上级的命令，实施战略转移，牛栏洞人，将要告别他们生儿育女的第二故乡，长途跋涉，开赴闽西，定居龙岩。消息传来，一石激起千层浪。牛栏洞，二十年，有过喜，有过忧，有过乐，有过愁，多少事，多少人，搞会战，献青春，成家业，育儿孙，是难舍，又难分，情不断，路要行。说龙岩，好朦胧，心不定，神不宁，瞿秋白，龙岩人，为革命，早牺牲。为找矿，路艰辛，别牛栏，不了情。回眸看，芒草生，锦江水，仍清纯，不见了，洞中人，断不了，牛栏情。思绪乱，文不成，牛年到，忆牛君，写杂记，慰心灵。

　　时钟指向上午八点，近百个小牛犊、小仙女，最后一次集合在灯光球场，带着他们对新家的企盼，上了两辆大客车。点名核对，各就各位，车出大门口，顺山而下，赣州宾馆，首次迎来这么多的小客人，我和随从护送的温正蓉几个老师，忙着给小朋友们安排床位和晚餐，同时，特别向门卫交待，绝不允许任何一个小娃娃们走出大门半步。旭日东升，我们上路了，来不及欣赏沿途美丽风光，也未能瞻仰革命胜地，瑞金的红军井，上杭的古田村。经过两天的长驱直入，傍晚终于安全到达龙岩城。迎接孩子们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们，个个喜笑颜开，孩子们一头扎进亲人的怀抱，其乐融融。我们顺利完成护送孩子们的特殊任务，感到愉快轻松。

　　为着了解拆离牛栏洞的遗留问题，我在那里度过彻夜难眠的最后一夜。那时的牛栏洞已是面目全非了，欢乐的人群不见了，山寨房舍只剩残墙断壁了，没有电了，没有水了，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寂静无声令人胆颤心寒。原电影组的工作间，还孤伶伶的守在那里，大食堂，机修车间厂房都没了，突显出的是荒凉。我就在这孤立无援的房子里，用石棉瓦和破木板挡在门外，在地上铺些干稻草，和衣只身躺下。成群的老鼠，神出鬼没，蚊子、小爬虫，纷纷出动。彻夜用衬衣包头，想睡，睡不着，实在是太静了，我有些害怕了，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问留守的保卫科干事彭汉恒，昨晚我一夜没睡，你们几个人怎么样？他说：让我们快点走吧！我们挺不住了，深更半夜，窗户外好象有杂乱的脚步声，是幻觉，是鬼魂？我们点上香，亮着灯，待天明。几天后，他们完成了拆迁扫尾任务，冲出了牛栏洞。我來到大门口的山泉边，洗洗脸，喝上几口清凉的山泉水，心平静了许多。难忘牛栏洞，难忘六四年被关进牛栏洞的初夜睡死，更难忘告别牛栏洞这最后无眠的夜晚。天地悠悠，日月轮换，冬去春来，不舍昼夜。往事悠悠，人间冷暖，人事变迁，过往烟云。唯有山泉，涓流不息，可口清甜，奉献来人！再见啦，牛栏洞。

战友回訪牛栏洞，仁化县城留影。

附录(一)

作者，刘树彩，北京，元老。

　　无尽的思念(北京，刘树彩)

　　今年7月11日是我们参加核地质工作 62周年纪念日。

我国的核工业起步于1954年，是在毛主席为核心的党中央的亲切关怀和领导下，,迅速建立和发展壮大起来的。 1955年7月11月，二机部三局从北京市一中，六中，女三中，女十中，三十九中等18所中学里，经过严格政治审查，挑选了122名初，高中毕业生，送宣化地校培训后，分派到组建不久的209队。这批热血青年就是今天的你，我，他（她）。
　　人生路漫漫， 62年一挥间。我们的青壮年时代，头顶兰天，脚踏青山，冬战严寒，夏顶酷暑，用青春和汗水，勤劳和智慧，发现并查明了一批当时国家研制核武器急需的铀矿资源，受到上级的表彰和奖励。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后，由于各种原因，少数老同志继续留原单位，大多数老同志转业回家乡安排工作。从那以后，我们一干又是十几年二十年。离开 209队以后，大家都忙于新的工作，加之天各一方，见面机会渐少，我们的友谊，情感全靠有限的书信和电话维系。
　　时光飞逝，一转眼我们退休了，再转眼我们都奔八0九O了。回顾我们的人生，可谓是跌宕起伏，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在我们成长和前进的路上，我们有过许多成功的喜悦，也有不少挫折的烦脑，更有对家人的亏欠，但我们无怨无悔，因为我们可以自豪地说，我们为祖国的原子能事业尽了绵薄之力。

人老了，怀旧念旧的心情以日俱增。近几年随着互联网技术的迅猛发展，家庭经济状况的不断改善，我们老同志间的联系变得更加容易，在网上查阅资料，语音通话，视频聊天已成为我们每天最乐意不可少的事。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条件，我们许多老同志的情况得到更多的了解。到目前为止，我们当年一起参加工作的122位老同志，搞清楚能够确认的是77人，其中，健在的是41人，因工因病不幸去世的是36人。还有45人生故情况不明，有待进一步了解。

　　党的十九大就要召开了，我们的晚年生活会更加美好，衷心祝愿健在的各位老同志健康长寿，阖家幸福！

2017年7月

　　

部分元老及同事，战友照片。

四进宝岛

(附录二)

海角天涯名传世，

一支独旅海南营。

雷呜盆地开鉆探，

万泉河水洗汗身。

松涛水库饮纯水，

同学还有彭长庚。

定安行营辖全岛，

詹县胶林留笑声。

东方不败陵永乐，

五指山上路难行。

穿林过涧找异常，

磨炼一支特种兵。

重遊东线風景美，

未闻老友笑语声。

宝岛兰天白云飞，

椰风扑面涌恋情。

企盼来曰重登岛，

定到西线訪友朋。

(2016.08云清)

笔者忆旧

牛栏洞里有我家

欢乐青春献给她

千余男女一鍋饭

部隊生活乐哈哈

重回牛栏看当前

人去无声錦江边

殘牆断壁草重生

农夫开垦橘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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