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一个秋天

刘勤田

哪里

马峦

阳光

就是

落叶

枫树

叶子

莲花山

红叶

火红

闲来无事，漫步莲花山，去找寻属于自己的秋。今天没什么游客，估计台风过后就是这样子吧。经过登山道，登顶，极目远眺，诺大一片森林，却没有自己想要的颜色，除了青就是绿……

南国虽已晚秋，却找不出多少秋的滋味，这里毕竟人工林居多，也多以阔叶混交林，常绿树种为主，可以说是蓝天白云青草绿树，林间小径也鲜有落叶，总是给人一种在春天里的错觉。

早上胡诌了两句：一笺烟陌滟成诗，几叶枫红醉秋霞，所以，下决心今天一定要找到有秋意的地方。

穿出莲花山，坐地铁直接到龙岗，再转了趟公交，听说坪山的马峦山都是自然林，就想去看看。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到了马峦山郊野公园，抬头看山腰雾烟氤氲，午后的阳光穿不透浓浓雾气，于是折射出一线线彩色的光芒，偶尔透过间隙的一束阳光，又从叶子的缝隙照射进来，整座山看起来就是一个迷离、梦幻的世界。

拾步走上山道，似柔柔雨丝般的云雾细细染染润湿了台阶，有一点点滑，闷着头一口气走了一个多小时，貌似走进了云天雾地里了。连沿途的瀑布都没驻足欣赏，只听到那气势恢宏的水流冲击石头的声音，不绝于耳……

头发，不知不觉湿了。

反倒是水泥台阶慢慢干燥了，不知道什么缘故。脱下鞋袜，赤脚踏上去，感觉心一下安定下来，似乎，脚就是联系山的密码纽带，莫名地觉得自己成了大山的一部分。

闭上眼，感受山水的呼吸，秋的气息。可是，秋，你在哪里？……

秋本无恙，染红了多少凄凉？霜冷竹溪，绣白了多少山岗？

站起身来，用双手合成个喇叭，大声喊：秋啊，你在哪里？

大山很快作出回应：在哪里？哪里，哪里，哪里……

拎着鞋，慢慢前行，山路越来越陡峭，好像已经把云雾踩在脚下，金灿灿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这时，发现前方有一抹红色。

真的，就是枫叶。

一棵手臂粗细的枫树，长在石头缝里，根部虬结像一个大大的倒置问号。稀稀疏疏的叶子，火红火红的，长长的叶杆就像挥舞着一只只张翼飞起的蝙蝠，阳光透过树叶的脉络，就像一个个精灵，红色的精灵，在天地之间舞动着生命之魅舞。

这是哪里来的种子？风捎来的？还是哪只鸟的杰作？人都说山有山魂，那么，马峦山，这里就是你的魂魄么？

一阵风来，两片红叶留下遗憾和伤痕，离开那棵坚强的枫树，摇晃着飘落下来，跌入溪流，开始了回归自然之旅……

就那么看着那棵树，很久很久，似乎想陪它一起听风听溪流听瀑布听落叶的惆怅，听曾经的过往，听春夏冬雪的诗词，听灵魂静候的禅唱。

须臾之间，真想把自己留给这个秋：融入山水草木的静美，心随着寂清的泥土、纷飞的木棉花、红叶片片撕裂的脉络一起，触摸秋的气息，张开双臂拥抱风中的秋，把它揉进我的梦里，做一季最深沉最凄美的梦！

直到把心思放进云朵，把秋水素念托付清风，把秋韵离愁交给秋雨，挺直腰杆，挥挥手，带一份从容淡定，一份沧桑，一份岁月的洗礼，回到尘世，回到最初！

擦擦脸上的不知是露水、还是泪水，觉得有些奇怪，自己貌似不是伤秋悲月之人吧！扯一把茅草，捋一束灰白的茅花，顺着风和水流的方向撒向天空，这些种子，又会飞向何方？

这，是我种的秋。

那些落叶，又把秋种到了何方？

在这里找到了秋，就是找到了生命的长度，无关风月，这，只是一次注定的轮回，一场叶子深情唯美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