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书香枕边</h3><div><br></div><div><br></div><div>在我的记忆中,床头枕边就一直是有书的。</div><div>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睡前看书才能入睡的坏习惯。应该是在识字以后吧,也不确定,因为像《两个小八路》、《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等之类的连环画是不认字也可以看的。说它是坏习惯,原因三:一是费钱,小时候点煤油灯费油,后来用电灯又费电,打着手电筒看费电池,总之就是费钱;二是影响别人休息,在家影响家人,在学校影响同学,所以不是独住的时候就打着手电筒蒙在被子里看;三是伤眼,躺着看书是老师和医生坚决反对的不良习惯,当然,也许是个体差异的原因,我的裸眼视力现在还保持在5.2的状态也真的是纯属意外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习惯一旦形成,不管它是好习惯还是坏习惯,都是很难改变的,所以这个坏习惯就这样一直被顺其自然地沿袭了下来,现在,人生已过半,没必要,也不可能再改变了。</div><div>那些床头枕边书,不停地更换着,陪着我走过了不同的人生年龄段,也演绎了丰富多彩的读书趣事。</div><div>爱读书的人,大凡都会有过偷书看的经历吧——借了就不还或者悄悄的拿来再悄悄地还回去的那种,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偷”,但大体也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小时候家里的书少得可怜,我们最通用的办法是换书看,一本换一本,绝对不可以多换,看完了再交换回来。稍大后,换书看已不能满足自己的欲望,到隔壁大姐姐家玩的时候,看到她家有好多的书,很是羡幕,慎其不备,悄悄的拿一本夹在衣内腋下,回家小心翼翼地压在枕头下,连夜读完后,第二天再借玩耍之机若无其事地放回去,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后来才知道,这些小儿科的动作,在大人的眼里是一揽无余的,是那个爱藏书的大姐姐原谅了这个以特殊方式“借”书看的小妹妹罢了。</div><div>有一件让我一直都觉得很内疚、然而到现在也不好意思向母亲表白的事,母亲现在都已经80多岁了,我想还是坦白说了吧。母亲虽然不识字,但在我的印象里,母亲对“书”和“字”是十分敬重的,有字的书和纸是不可以随便扔在地上或乱用乱抹、弄脏弄皱的。在她看来,只要是看书就是在学习。那时候,家里的农活很多,再小的孩子都有家务分摊要做,我因为贪看书耽误了家务的事经常发生,有时把饭烧焦糊了,有时忘了割猪草、喂猪喂鸡等等。曾在村小当过民办教师的父亲知道我是因看课外书而误事,要责骂我时,不知真情的母亲就阻拦父亲道:娃是在学习呢,别骂!父亲无可奈何地看看我,没骂。我一直用“看书就是学习”的表象欺骗着我的母亲,其实我看的都是些与学习无关的课外书,有故事会、言情小说、武侠小说,反正课本是很少看的。我不知道父亲私下里有没有和她道过实情,但这位不识字的善良母亲从来也没有因我看书误事或费灯费钱责骂过我。</div><div>买书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到书店选书时,往往只准备买一两本,却常常把大半个书店的书都浏览一遍,几个小时以后才恋恋不舍地拿着早就选好的一两本可怜的书离开。最难忘记的是小时候的一次购书经历。那还是上小学的时候,我和弟弟跟着父亲去几十里外的集市上赶集,父亲忙着卖菜给我们筹学费,给了我两元钱,让我们姐弟俩去买两碗一元钱一碗的黄粉当午饭。我和弟弟走着走着就摸到了书店里去了,两人看着书店那些书就爱不释手,左挑右选,左选右挑,最后决定用买一碗黄粉的钱买了一本《民间文学故事》(期刊),用剩下的一元钱买了一碗黄粉两个人一起吃,还约定不得说漏了嘴让父亲知道。想想我的这些枕边书,他们也还真真的是来之不易呢!</div><div>上中学的时候,常常是在晚上熄灯玲响后打着手电筒蒙在被子里看书,憋不住了就掀开被子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再继续。刚住校的时候没有经验,打着手电筒在床上看书,有一次被值周老师逮个现形,说自己不想睡还影响别人睡觉的同学统统到操场集中,罚跑15圈,其中有和我一样打手电筒做事的、有大声喧哗的、还有开故事会的等等。在凛凛夜风中跑了5圈就差点虚脱的我向老师作了深刻的检讨,说以后再也不敢自己不想睡还影响别人了。事后才有同学悄悄告知,打着手电筒看书蒙在被子里老师就查不到了,不然罚死你!蒙在被子里看书并不好受,但总比去操场跑步强。记忆中的那些琼瑶小说、金庸小说、汪国真诗集、徐志摩诗集、三毛流浪记等等,竞然都是在被子里读下来的,也算得上是读书经历中的一大趣事。</div><div>在我有趣的枕边夜读历程中,还有一位重要的人物必须提及,那就是我的夫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能够在床头灯的照射下和我的呲呲翻书声中酣然入睡了。还时常帮我整理好那些横七竖八散落在床头的各种书,并在我困睡后来不及合上的书里夹上书签,以便我下次能接着页码继续看。有夫如此,幸也运也!</div><div>我的枕边书可谓之“博大精深”、“</div><div><br></div><div>包罗万象”,体现的是现实主义的“因需而枕”精神,内容之多、乱、杂,是你想象不到的。他们大多因我在一定时段的兴趣爱好和精神需求而不断地更换交替,有中国文学、外国文学,有唐诗宋词、纪实文学,有《论语》、《易经》、《共产党宣言》,有毛泽东选集、聊斋故事,有养生保健、市场经济学,有武侠科幻、调研论文,有小说散文、期刊杂志,甚至还有报纸、地图册……呵呵,够五花八门的了吧。当然,在这些频繁更替的枕边书中,有一本是从来没有被替换下来的——那就是《新华字典》,它已经很陈旧了,好几处都用透明胶布粘补过,是我上初中的时候姐姐用她第一个月的工资给我买的,完成学业后,它就一直躺在了我的枕边,每每遇到“凝难杂字”时,就请教一下这位不开口的老师,马上轻松搞定,助我畅读枕边书。</div><div>在浩翰书海中,我所经历的这些枕边书是少得可以忽略不计的,但在我的人生旅程中,他们是不可或缺的。他们将一直陪伴着我,伴我喜,伴我忧,伴我清醒,伴我迷茫,伴我入梦,伴我走过平凡人生。阿根廷著名作家博尔赫斯说:“天堂,应是图书馆的模样吧!”,而我想:如果真的有天堂,那一定是床头皆书的样子!</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