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你的红绡香帐 我有我的荡气回肠

晓墨

<h3>在科学还没发展到可以奠定大脑的统治地位前,人往往用内脏表达感情。在西方会用“Heart”,因为他们当时认为人是用心脏来思考的,伤心就是(broken heart)、爱人就是(sweet heart),而中国人脏器的情感表达则比老外要丰富得多,除了”心”(忠心耿耿),还用“肝”、“胆”(肝胆相照),连脑子也在许久以前就被注意到了(肝脑涂地)。 </h3><h3><br></h3><h3>在中文表达里有个脏器,有多重性格,兼具豪情与柔情于一身,有时荡气回“肠”,有时柔“肠”百折,无聊时还能与之倾诉衷“肠”。有人会问,这个“肠”到底是哪个肠,本着必须引经据典的考究精神,我们请大家先来做个选择题:A小肠,B大肠,C十二指肠,D盲肠。请选择!大声点,是哪个? 没错,答案就是B大肠。</h3><h3><br></h3> <h3>我们星爷的经典作品“食神”里就有这么一段。星爷拿起一段猪大肠,非常专业地解释“还有一段荡气回肠的猪大肠。”而星爷主演男主角的命运转折,就从这段猪大肠开始,因为这段荡气回肠的猪大肠,居然没有洗干净,还残留着一块屎…… </h3><h3><br></h3><h3>因为这块屎,因为这部戏,猪大肠滞销了好多年。猪大肠若见于食材,正如它的荡气回肠与柔肠百折,是瑕瑜互见的。作为最有力度的消化器官,长年锻炼下来,皱褶很多,肉质厚实坚韧,遇热变得爽脆,十分有咬劲。加之与食物残渣接触得多,散发出一种特有的气味。这种气味,喜欢的人觉得又香又特别,不喜欢的人只觉得腥膻恶心。对气味的爱好,实在见仁见智,不可强求。 </h3><h3><br></h3> <h3>更多的人排斥猪大肠,并不是因为这股气味,而是星爷戏里描述的那种原因。我曾经见过一位娇滴滴的女孩子,面对刚上桌的“味菜炒大肠”大呕特呕。她说她不是害怕那股味儿,只是看到这些东西就联想起“粪便”。我既同情也羡慕。羡慕的是这一种天生的贵族特质。同情是因为她们一点无谓的联想,错失了品尝一道美味的机会,却无法避免误食“一块屎”的可能。</h3><h3><br></h3><h3>我的联想能力也很强,但我在这道菜面前即使强迫自己联想起“粪便”也不觉得恶心,从科学角度来说,大肠接触的食物残渣,还算不上粪便,离开大肠时才勉强形成粪便的雏形。再说,现在美女们热衷追逐的“有机蔬菜”,浇灌的才是真正的粪便,要求还必须是发酵了几天的好粪便。但“美女厨房”告诉我们,“有机蔬菜”最好的进食方式是直接洗好做成沙拉,生吃!从这个角度来比较,有机蔬菜里残留一块“屎”的机率会不会比猪大肠还要高一些呢,而且还是没煮过的生“屎”? 所以,如果不是天生害怕大肠的骚劲儿,还是尽情享受猪大肠的荡气回肠和柔肠百折吧。</h3><h3><br></h3> <h3>在经典菜式“味菜炒大肠”里,酸菜必须至酸,大肠必须浓郁坚韧,酸楚与坚韧在唇齿间碰击,必然火花四射、豪情万丈,这道菜里蕴含着深厚的力度,越是爽脆有劲道的猪大肠,品尝的人越要费尽牙力,对自己绝不能有半点姑息。当牙力消耗殆尽,菜盘见底时,无意地返观内心,油然而生一种怅然若失,堪称柔肠百折。方知得与失、浓与淡,不过一线之差。 </h3><h3><br></h3><h3>自古高级菜馆容不下这道菜,因为味道浓烈,会影响其他菜品的清香。而这道菜本身也容不下半分矫情与娇贵。作为江湖菜品,“味菜炒大肠”自有风骨,既然你的红绡香帐,容不下我的荡气回肠。那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吧。</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