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地图(下篇)

强哥

<h1>作者:姚宏兴</h1><h1>编辑:强哥</h1><h1><br /></h1><h1> 刚刚编辑完战友姚宏兴《母亲的地图》(上篇)的文章,说好待《儿子的地图》(下篇)制作完成后一并发布,没有想到,美篇好友们进入了我的专栏空间,提前阅读并转发了《母亲的地图》一文,一时间美篇战友群爆棚,集体泪崩,几十条评语留言竟达近千个文字。</h1><h1><br /></h1><h1> 我以为,《母亲的地图》(上篇)是一个时代军人的集体回忆,他表达的是我们共同的心声。儿行千里母担忧,古往今来的军人与母亲都有生离死别的一刻,此时的地图,是儿子那稚嫩的脸庞,母亲用她那粗糙和温暖的手去抚摸地图,似乎又见了儿子,每每看到这里,便心如刀绞,泪水横流……</h1><h1><br /></h1><h1> 再编姊妹篇《儿子的地图》(下篇),继续述说母亲、儿子和地图的故事。儿子当兵参战之时,母亲每日阅读地图,试图能看到儿子的影子,待到儿子凯旋转业后,母亲却带着那张摸黑了的地图离开了人世,带走的还有儿子不能尽孝和无法挽回的愧疚,母亲的恩爱和儿子难以割舍的情感,又再一次展现在人们面前。</h1><h1><br /></h1> <h1> 《儿子的地图》</h1><h3> </h3><h1> 我第一次探家看到墙上只有海南岛轮廓的地图时,心里一阵酸憷,眼泪毫无感觉的掉了下来。地图上的海南岛,那小孩手掌大的地方,分明是母亲温暖的手,是母亲沧桑的脸,是母亲思念儿子的心呀!想到自己,海角天涯,从军边疆,没有给母亲尽孝,我欠下了母亲天大的亲情债。夜深人静时,我常思绪纷纷,潸然落泪。</h1><h1> &nbsp;</h1><h1> 母亲走了,老人家安详的走了。</h1><h1><br /></h1> <h1>  我把母亲给我留下的那张只有海南岛轮廓的地图摘下来带回城里,挂在我书房的墙上。早晨,我坐在书房读书时,总要看一看挂在墙上的只有海南岛轮廓的地图。</h1><h1><br /></h1> <h1>  晚上,我坐在书房练字时,也会时不时抬头看看那字迹模糊的海南岛。我总觉得地图上那只有轮廓的海南岛,就是母亲还在跳动的心,又像母亲那盼儿盼得满是皱纹还在朝着我笑的脸。</h1><h3><br /></h3> <h1>  <span style="font-size: 20px;">想念母亲时,我就把椅子转一转,朝着地图坐一会儿。夜里,每当梦见母亲时,我就穿衣起床,来到书房,看一看地图上只有轮廓的海南岛,再摸一摸只有轮廓的海南岛,然后默默的坐到天亮,就像当年母亲想儿子时一样。</span></h1><h1><br /></h1> <h1>  一次梦中我开着车回家,半路上却看见了母亲:她迈着小脚,手里拿着名片大小的一块硬纸片往城里走。</h1><h1><br /></h1> <h1>  我问她干啥去?她说要进城去提车。我笑着问她提啥车?她说要去提摩托车。我又问她要摩托车干啥?她说要骑着摩托车去海南岛看我。我赶快下车,过去扶她上我的车,这时我醒了。</h1><h1><br /></h1> <h1>  从梦中醒来,我穿衣起床,来到书房,在只有海南岛轮廓的地图下默默地坐到天亮。母亲在世时常坐着我的车进城走亲戚,上城里的饭店吃饭,到城里的医院看病,还常坐着我的车回娘家。</h1><h1><br /></h1> <h1>  她现在去买摩托车,一定是在"那边"没有车坐,她觉得出门不方便。天一亮我就来到市殡仪馆前的冥品市场,买了一辆硬纸片做的带"司机"的奔驰小轿车。</h1><h1><br /></h1> <h1>  当我快回到村时,觉得买一辆"奔驰"太少了,在"那边"万一车坏了一时修不好,母亲会一时没车坐。于是我拐回冥品市场,又买了一辆"奔驰"。在母亲的坟前,我同时烧掉了两辆"奔驰"车。</h1><h1><br /></h1> <h1>  那一次我梦中回家看母亲,走进大门看到她靠着墙坐在屋檐下,身旁摞着有一米多高的一张一张的烙馍。我笑着问母亲烙这么多馍干啥?她说她要出远门路上做干粮。</h1><h1><br /></h1> <h1>  我又笑着问她要去哪儿,带这么多干粮?母亲笑着说要去海南岛,说那儿路远,三天两晌儿走不到,馍带少了怕路上不够吃。</h1><h1><br /></h1> <h1>  我告诉母亲,我已经离开海南岛回来好多年了,你不用再去海南岛看我了。母亲说现在兴旅游,我得去看看你在那儿当兵时住的房子是啥样。</h1><h1><br /></h1> <h1>  我就说我陪你去。当我伸手去整理那堆的一米多高的烙馍时,我醒了。醒后我穿衣起床,来到书房,在那只有海南岛轮廓的地图下,默默的坐到天亮。</h1><h1><br /></h1> <h1>  过了一段时间,我有一个到海南出差的机会,我和我的同事们从海口经五指山到三亚市,一路上我没心思去见那里众多的老战友,也无心看山听水赏风光,而是专盯着老太太。</h1><h1><br /></h1> <h1>  尤其看到背着包袱、满脸皱纹的小脚老太太,我都要过去看一看,是不是我的母亲背着干粮到了海南岛。一路上只要见到老太太,我都要过去说几句话,问一声好。</h1><h3><br /></h3> <h1>  还有一次我在梦中的北京天桥上见到了母亲。我正上台阶,一抬头看见母亲迈着小脚下台阶,我笑着问她来北京干啥?她说她要来北京见毛主席。我赶快伸手上前扶她,我醒了。醒后我穿衣起床,来到书房,默默的在那张地图下坐到天亮。</h1><h1> &nbsp;</h1> <h1>  过了几个月,我和我的同事们出差到北京,我专门到一座天桥上,冒着八月天的酷暑站了一个多小时,看到有下台阶的小脚老太太,我就过去扶一把,问一问她从哪里来。</h1><h1><br /></h1> <h1>  去年春节前,应南方一位老战友多年盛邀,我打算到南方战友家去过年。上午我去买了飞机票,晚饭后我给战友通了电话,告诉他我到达的时间和航班号,夜里我就梦见了母亲。母亲坐在"安宅"外的平地上,我走上前问她:"你不是住在那下边,这会儿咋坐在这儿?"母亲指指身后说:"下边的屋里进水了。</h1><h1><br /></h1> <h1>  "我往她身后一看,却是一片汪洋,大水正汹涌着几丈高的黄浪扑过来。我打算背起母亲往高处跑,刚一蹲下,我醒了。看看表是夜里一点半钟。我穿衣起床,来到书房,默默地坐在只有海南岛轮廓的地图下。</h1><h1><br /></h1> <h1>  我转业后这二十年,年年回家陪着母亲过年,今年要到南方去,母亲不高兴了。这时候每年回家过年时,母亲看见儿孙回去那说不完的话和笑平了皱纹的脸就像电影镜头一样,一一的浮现在我的眼前。</h1><h1><br /></h1> <h1>  天一亮,我就开着车上了市场,买了一只鸡、一条鱼、几斤猪肉和几斤点心。回到家里,我把鸡、鱼、肉都做熟,又带着一瓶葡萄酒、一保温杯茶叶水、一把香、一叠黄表纸、一沓冥币和一把铁锨来到了母亲的坟前。我绕着母亲的坟墓转了两圈,看到坟头好好的,一点进水的痕迹也没有。</h1><h1><br /></h1> <h1>  母亲的坟地选在一个背风向阳面水的斜坡上,下再大的雨也不可能进水,况且现在是旱季,一个冬天没下一滴雨。但我还是拿起铁锨,给坟头上拢了拢土。</h1><h1><br /></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姚宏兴的母亲</h1> <h1>  然后我在母亲的坟前摆上鸡、鱼、肉和点心,倒上葡萄酒,打开保温杯,点上一柱香,烧了黄表纸和地府冥币,算是陪母亲过年了。然后我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头,告诉母亲我要到南方战友家去过年,请她不要惦记。</h1><h3><br /></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姚宏兴的母亲</h1> <h3>   <span style="font-size: 20px;">此时此刻,正像唐朝诗人陈去疾《西上辞母坟》中句: "林间滴酒空垂泪,不见叮咛嘱早归。"</span><br /></h3><h3> &nbsp;</h3><h1> 古人说的好:子欲养而亲不待。当我一次又一次默默坐在只有海南岛轮廓地图下的时候,我常常想:现在回到家里,叫一声妈有人答应,每天能够给她端一碗水喝,晚上能给母亲洗一次脚,那该是何等的幸福啊!</h1><h1> &nbsp;</h1><h1> 母爱无所报,人生更何求!</h1><h1><br /></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姚宏兴的父母</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作者姚宏兴</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