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帅授勋记 美西游记人物篇②

猛哥掠影

　　摩挲着从美国带回来的一枚勋章，它的正面镌刻了CHJWZ标记，沉甸甸的很精致。

　　1、

想起三儿说的"从今天起，你由上将升为元帅了。"

那天是美国西部时间2016年9月11日，三儿精心策划了一个"盛典"。

是日，我们入住洛杉矶圣盖博华人居住区的一家希尔顿酒店。

　　卸下行装，便接到通知，立即到二楼露天平台集合，参加"将帅授勋仪式"。

　　三儿说，要给哥几个一个惊喜。

他委托侨居悉尼的外甥女婿订制了18K金质勋章，CHJWZ标记是五位铁哥们儿姓氏拼音首位字母的组合，大名就不提了，小名特响亮：小宝、老肥、阿猛、小西、三儿（排序按下图后排左起）。

我们五个是在一个大院玩耍的小伙伴儿，看了《三国演义》，自封为"五虎上将"。1972年冬，我们在哈尔滨照相馆郑重其事地拍了合影，告别学生时代或知青生活，陆续走进绿色军营；

　　跨越近半个世纪的悠悠岁月，2014年，哥几个聚在悉尼第二次合影，惊艳了朋友圈；

　　时隔两年，我们第三次团聚，远涉重洋来到美国西海岸，携挚爱亲朋见证这份友情的历史性升华。

"五虎上将"集体升为"元帅"，旁观者看作是孩子气的游戏，在我们内心何尝不是严肃的人生礼赞，友情经过时间的淘洗沉淀，更加纯真可贵。

　　中间的三儿，标准的熊瞎子打立正；小宝手揣兜，一看就是勒特兵；老肥像是夜袭队假冒武工队的；我和小西绝对军姿英武，赞！

各奔东西的儿时伙伴又凑到了一块儿，还建了微信群"抹泥之交"，寓意是从小在松花江边抹泥玩儿，熬成了钢筋水泥浇筑的莫逆之交。

从小玩到老，我们发扬了伟大的游戏精神。游戏精神之所以被赞颂，在我看来，其一，做人要追求快乐，其二，干事要遵循规则。做到这两条，生活有趣又安稳。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哈尔滨人在北京

　　2、

我的一生没有大富大贵，除了20年军旅生涯和18年新闻履历，中间有一年多漂在北京，处于人生的低谷。

好在有最要好的发小相伴。

回到上世纪末，三儿，事业如日中天，在京做到中国中旅集团老总；小宝，扛着上校军衔，从事部队生产经营活动，常找事由回京探亲；老肥，在大连采购海产品出口日本，淘到了好几桶金；小西远在澳洲打拼，与妻子晓燕经销中国进口家具，生意红红火火；我转业到黑龙江省某外贸集团任办公室主任，外派驻京监管合作项目，倒霉的是核心技术无法转化为合格产品，我负责预售，签了好几单认购协议，难为无米之炊。

星期天，在京的几个发小聚在一起下围棋，我，黑小，小明，还有西葫芦（京辉）是纹枰战将，略懂皮毛的小宝观战，老肥耐不住寂寞偶尔进京凑热闹。

老肥说可以跟小宝下让子棋，

"让多少子？"

"让你随便抓一把子撒棋盘上。"

 "切，吹牛不上税啊！"

三儿是棋盲，每每找家星级大馆子设宴，大伙儿把酒言欢，尽兴而别。

德胜门标记人生轨迹

　　我总是开着松花江微面回到北二环冰窖胡同的大杂院，寒舍暂栖，心里拔凉。

有天傍晚，跟小宝爬上德胜门城楼，俩人斜依箭垛，拎着燕京啤酒瓶。远处街巷走过一群吹着小喇叭的足球迷，他们在庆祝国安队得胜，不知怎么就刺激了感念命运的神经，我的眼里噙满泪花。

人生如棋，紧要处弃子腾挪，颓势逆转。那年岁尾，我毅然返哈辞职，转行做了记者，终于施展拳脚，赢得业内外的尊重。

如今，"五虎上将"只有三儿有了新的工作目标，其他人都告别商务，退出职场，进入了宠辱不惊的境界。

3、

屹松两年前在澳洲加入了这个团队，兼任随行摄影师，这次美西游被我拉入伙儿的是傻大个儿小六子。

小六子今非昔比，小时候没发现的倔强个性显露无遗，自视商业精英的他能言善辩，有没有理，死犟到底，好像头顶长了"犄角"。

小六子对"五虎上将"的历史凭据提出异议，他出示另一张五人合影，除了没有老肥，其他人都在，小六子赫然在列，背景是松花江畔铁路工人俱乐部。

　　"按时间推算，这才是最早的五虎上将。"小六子要翻案，给自己正名。

想起来了，这张旧照是用我的海鸥牌120相机拍的。那天，我们在江沿儿溜达，误入警备码头，还跟水警吵了一架。不过这次合影比起照相馆的正式合影，分量还是轻了点，关键是，小六子跟我们这些穿过"黄棉袄"的走的不是一条路。他中学毕业后分到省地质局勘探队，七七年参加高考，毕业分配到省政府机关，后来下海创办公司，做了董事长。

动议被否，小六子又"检举"老肥，说他没在部队服过役，军人滴不是。这可是历史悬案啊，最近刚刚解密。

　　4、

话说1972年，征兵季来临，在家待业玩腻了的小伙伴儿合计着参军。先是小西到守备部队开上"大解放"；接着小宝钻进坦克做了炮手；三儿的父亲受迫害尚未平反，找到沈阳军区做领导秘书的叔叔，"开后门"当了工程兵。征兵体检时，三儿色弱，认不出隐藏在红绿图案里的数字、动物和花朵，我代他测试，玩了张冠李戴金蝉脱壳真假美猴王的戏法，把医生搞懵了。

三儿如愿参了军，整天凿山洞，一次塌方把全排官兵埋了，除了他和一位班长。三儿后来飞黄腾达，留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真实写照。

我已被分配到工艺美术厂，要跟留城的同学靠拼贴麦秸画为生了，默默看了下总打篮球骨节粗大的双手，作死也要参军。父亲请托省军区和驻军首长，一纸手令把我送进23军通信营。

　　最为蹊跷的是老肥，原以为他直接跑到深圳下海了。直到去年，他在发小微信群直播"老肥演义"，才揭开谜底。

那年，通过他爹老战友的关系，老肥走进40军直属队新兵连，19天后，没等发领章帽徽就跑回家了。老肥说了，受不了兵营的艰苦枯燥，激流猛转舵了。

啊？！这不是传说中的逃兵吗？咳咳

"反正是进过军营的人，沾边赖啊。"我给他打圆场，告诉小六子，老肥是受过我军特训的人，你一个商人就别跟他争了。

5、

小六子写过一篇有趣的短文《都是"上将"惹的祸》。上世纪七十年代，某发小自称上将，还把名字写到火车站候车室的告示板，导致同行的几个小伙伴被执勤警察关押审讯，我也是当事人之一。在这帮小破孩儿的心目中，上将是了不起的头衔，敢称上将的都"胆儿肥了"。

那时，同院的孩子按年龄分群，大孩儿把小孩儿叫做小崽子，一起玩儿野了也会打架，大的欺负小的，被打哭的一定会抹着眼泪喊："你等着，我叫我哥去！"

如今，小崽子们也老喽！在一个群里转帖点评，往往因政治观点不合，龃龉不快。有人主张，少谈或不谈政治，多谈风花雪月。风花雪月看似轻飘飘滴，其实是看轻争执，看淡名利，看透人生，我赞成。

小六子激进，偏左；老肥保守，偏右，这两人都执着己见，言语冲突时有发生，以致竞相甩袖退群，眼不见心不烦。三儿和我都不能见死不救吧，多次把他俩拉回群，两面劝和。累呀！

这俩人最近比较消停，似乎重归于好了（详见美西游人物篇《酒桌风波》）。

屹松小时学画画，长大爱摄影，人到中年从市直机关"病退"，下海经营广告公司，拥有摇钱树一样的路牌资源。他心态平和，处事低调，好脾气赢得好人缘儿。

　　6、

三儿说了，阿猛把屹松和小六子拉进队伍，缘分不浅，友情为重，破例授衔以示接纳和奖赏。

于是，我们"五虎上将"升为"元帅"，他俩民转军提拔为"大将"。

 三儿一高兴，索性大肆封官许愿，所有团员不管男女一律授衔，俺媳妇小洁、小宝媳妇小姜、小六子媳妇波华、屹松媳妇小文都混上"少将"了，三儿的媳妇小丁在家留守，也封为"少将"，并第一时间通电北京，其余的哥哥姐姐全都"中将"的干活。哈哈哈，大家逮住这个话把儿，互相逗乐，笑作一团。

屹松：我不笑，我憋着!

小六子：不让笑，我能憋死！

　　新入群的彦妹（三儿的二姨姐）是退役军医，她被我们半个世纪的情谊打动，灵感爆发，临出发前创作了一首民谣"五虎颂"，借用了《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歌曲旋律。

五虎颂作者彦妹

歌篇儿是小洁在国内打印的

在授勋仪式的文艺演出环节，全体女团员手持歌篇儿现场献唱：

在那冰雪天地的地方，

有五个小伙伴快乐成长，

一起学习，一起调皮，三宝猛西肥

啊五个好兄弟

我从小就认识你

高矮胖瘦笑嘻嘻或流鼻涕

长大变得无比帅气

在那广阔天地的地方

有五个好兄弟茁壮成长

分隔各地 心在一起 互相帮助 不离不弃

啊五虎上将

长大更见真情意

异姓亲兄弟 血脉惺惺相惜

在那景色如画的地方

有一群发小朋友聚在一起

共同见证 五虎上将晋元帅 友谊比天地

啊五虎元帅

跨越世纪一路走来

日澳美见证我们情意

健康快乐是一生真谛

　　美妙的歌声在洛杉矶蔚蓝的天空回荡不息，结伴而行的发小们，像充足了电似的，个个红光满面，心照不宣，要在友谊的路上携手并进，续写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