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花”中妈妈的味道

张东

　　几十斤韭菜花，苹果、辣椒、咸盐等等辅料和佐料，在电动石碾子缓缓碾压下，散发出一种独有的香味，“韭花”就要成型了……

　　韭花，伴随了几十年饮食结构的一种调味品，是佐料，也是菜品。

小时候饮食结构单一菜品稀少，吃面时要放一些韭花起味，吃馒头时夹一筷子韭花那叫一个香喷喷。

现如今生活质量提升不少，但是，韭花不仅没有离开过我们家的生活，反而需求量还在增加。

每年，母亲总要在韭菜花季节张罗着做韭花，然后给我们兄弟姊妹各家拿上满满的几大瓶子韭花。

　　过去我们叫“捣韭花”。

小时候每年夏天都有村里的亲戚送上几斤从自家地里摘来的韭菜花，清洗，晾干，再把从老家村里送来的几个沙果切片，一起置于日常“捣蒜”的石头或者陶制的器皿中，拿起“捣蒜锤”反复捣。

大概是好玩心理驱使，捣韭花的活计刚开始都是被小孩儿们抢着来的。可是，捣着捣着，韭菜花中散发出的辣味刺鼻刺眼，于是，扔下“捣蒜锤”，一边用袖口擦拭着眼泪一边落荒而逃。

所以，捣韭花的活计还是要大人们完成，而且十有八九是由母亲们操持的。

　　前天凌晨五点半我就和正在放假的侄儿带着老妈开车到襄汾县河坡村寻找韭菜花去了。

　　我是真服了。

老妈嫌菜摊的韭菜花不新鲜，打听到河坡村的韭菜花不错，于是我们导航加打听终于来到了韭菜地。

　　老妈发命令开始摘吧！挑大的，挑没开花的，挑新鲜的。

我看了，这家人也不指望韭菜赚钱。韭菜地里杂草丛生。

我和侄儿都穿的短裤，不一会儿两条腿就被蚊虫叮咬蹦了出来，汗流浃背俩人看着彼此腿上连成片的大包痛苦大笑。

回头看老妈袋子里韭菜花就要满了，而我们袋子里连一半都没有，侄儿吐吐舌头说大叔叔咱们赶紧吧。

　　老话说樱桃好吃树难栽，吃了这么多年的韭花了，现在才知道，韭花好吃摘韭菜花可不好受啊。

回来的路上老妈心疼孙子腿上被蚊虫叮咬了那么多疙瘩，一再埋怨自己怎么忘带风油精啦。

侄儿问奶奶你也被虫子咬了吧，老妈说没有。

我说就我这皮糙肉厚的都被咬的够呛，你怎么能不被咬呢！

坐在后排的老妈笑了。

我们祖孙三代一起笑了起来。

　　老妈在家把韭菜花一个一个亲手择了一遍，几十斤的韭菜花，那得十几万朵韭菜花了。

然后清洗，然后晾晒，然后才有了今天石磨碾压出真正绿色味美的韭花。

屯里村石磨家主妇说，你家真爱吃韭花啊，你妈来我家做韭花已经一二十年了。

老妈回说都拿给娃家和亲戚啦。

夏天的韭花，端午的粽子，春节的油糕，平时的莜麦面、荞麦面、穈子面、杂面，乃至各种各样“好吃的”，我们的好口福背后是老妈无尽的付出哪。

突然发现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那一个，因为“妈妈的味道”于我没有须臾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