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洒南疆 丹心照边关——记炮五团一营老山作战中的那些人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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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收复老山作战33周年之际,时任炮五团一营的营长、教导员、副营长、副教导员相聚一堂,回忆起当年那些人、那些事,心潮澎湃,眼眶湿润,不胜唏嘘!他们凝神肃目,把酒临虚,举目眺望,默默为长眠于麻栗坡烈士陵园的战友致哀,深深为战后返营退役还乡后至今健在的兄弟祈福。此时此刻,他们沉浸在当年炮火纷飞的那段回忆之中……</h3><h3><br></h3> <p>最早开赴老山战区</p><p>84年“两山”作战中,炮一营二连是全团最早开赴老山战区的连队。1983年12月中旬,营长陈林、副营长李建国、二连长杨四春、团后勤处长王进斋、师气象排排长等在团长朱明湘带领下,随14军40师各团团长、作训股长前往麻栗坡勘察地形。 1984年1月21日晚上九点,团政委陈芝贵到一营营部会议室、传达上级下达的预先号令:令炮五团一营二连于1月22日完成开进准备,并于23日上午6时出发前往麻栗坡集结。团、营抽调测地兵、计算兵、驾驶员、营部接力班、技师、卫生员等,组成了109人的加强连。 23日上午,副营长邓世伟率领加强的二连离开营房向集结地开进。勘查地形的副营长李建国直接从麻栗坡赶到文山接应,引导二连进至麻栗坡交趾城附近公路沿线驻扎待命。</p><p>1月29日,副营长邓世伟、连长杨四春带领二连指挥分队(含加强的测地兵、计算兵,接力班)在船头偏马1175.4高地开设观察所;副营长李建国、副连长王建明带战炮分队在交趾城附近构筑炮阵地。至此,正式拉开了炮一营参加收复老山作战的序幕。</p><p>参战前的炮一营班子是1983年3月调配的。由于炮一营历届班子的辛勤付出,这个营有着较好的基础。新班子上任后,继承老班子的优良传统和作风,从严从难从实战出发管理部队,充分发挥班子成员业务专长,高度重视军事训练和思想政治工作,通过单兵集训打基础、分步细训克难点、合成训练求精准、观通炮驾拼协作、政治工作全覆盖,在当年8月份师组织的马过河实弹射击考核中,尽管营长陈林在宣化炮院培训不在家,炮一营指挥分队在副营长邓世伟带领下,较好地完成了全营实弹射击考核的指挥任务。特别是炮一营阵地管理受到了师首长的充分肯定。时任炮四师师长的丁华林,两次来到炮一营阵地检查指导,对炮一营“野外阵地管理正规化、火炮操作动作规范化、官兵爱军习武热情高、部队作风严谨优良”给予了充分肯定。83年 10月以后,部队进入战备训练状态,随着营长陈林从炮院返回部队,炮一营加大了训练难度,采取分专业点对点拾遗补缺,求协调练配合观通炮驾无死角,进一步巩固训练成果,并在训练中做到了安全无事故。特别是全营到达战区边防十五团磨山炮营(炮二连已先期进驻交趾城老寨)驻训后,通过更具针对性的临战强化训练,部队军事素质进一步提升,战时各类方案、预案进一步完善,部队充分做好了各种战斗准备。</p><p>据时任营长的陈林回忆,当时团领导曾明确表示,如炮五团只上一个营,则一营上;上一个连,二连上。二连能够在全团9个炮连中被选中并最早开赴战区遂行作战任务,充分体现了上级党委、首长对二连乃至对一营军政素质的肯定和高度信任,全营官兵为此深受鼓舞,斗志昂扬,进一步激发了战前练兵的热情,更加坚定了敢打必胜的信念。</p><p><br></p> <h3>战前马过河实弹射击训练时的炮一营班子</h3> <h3>部队驻训边防十五团磨山炮营</h3> <h3>“一四工程”前团长政委在炮二连阵地与官兵座谈</h3><h3><br></h3><h3><br></h3> <h3>“一四工程”交趾城炮二连阵地作战中</h3> <p>最先对敌射击</p><p>按照军区作战方案,“两山”作战分为炮击作战的“一.四工程”和拔点作战的“一.七工程”两个阶段。 从1984年4月2日开始实施“一.四工程”,持续到27日,参战的军、师炮兵团和配属的军区炮兵团所属火炮,对老山、者阴山当面越军主要据点和防御设施进行了连续地猛烈打击,在摧毁越军防御体系的同时,也起到隐蔽主攻意图、麻痹越军斗志的作用。</p><p>作为炮五团首批参加“一四工程”的二连、三连一班(遂行游动炮袭任务)以及配属炮一营指挥的边防十五团炮营一连(简称加一连,下同)等不同口径的7个炮连,率先接受了炮火的洗礼。据时任三连副连长陈宪堂回忆,为引诱敌炮射击,为“一四工程”确定炮击目标,三连在交趾城挖好四门火炮的掩体(炮床)后,一排一炮进入发射位置,其余3个炮位,则由军炮指安排的工兵分别引爆炸药伪装火炮射击。84年3月21日,在军炮指的直接指挥下,炮一班打一发实弹,工兵则在其它3个炮位上按时间顺序引爆炸药,三连以真、假火炮射击为诱饵向敌射击,打响了收复老山作战的第一炮。这一诱敌炮击行动,前后持续了13天。4月2曰,“一四工程”正式打响。战前配属二连指挥排的营部计算班长陈万勇,至今仍保留着参加老山作战时写的全部日记,4月2日的日记他这样写道:“今天,我们开始了第一次炮袭。从早上准备好诸元开起,每小时对一次气象通报,算得头眼花。11点10分,开始了第一次炮袭,共用了九分钟,打得他们头也不能抬”。“下午2点30分又发起第二次炮袭,敌军也向我方开炮,观察所附近100米以内的炮弹就落了三、四十发。这次炮袭命中他们的一个炮阵地,打得特别好、特别准,受到了上级的表扬。今天共消耗了300多发炮弹,对101号目标和103号目标各打了96发炮弹的急速射,时间都在几分以内。虽然是在敌人的炮火之下进行工作,但这一天的意义,在我的心目中永远不会忘记”。据时任副教导员徐高原至今仍保留着的战地日记记载,1984年4月2日全天,炮二连对敌4个目标进行了四次射击,首个目标18发急促射,非常快,72发炮弹覆盖目标,而且弹着点非常集中,受到上级首长的一致好评。</p><p>二连打得快、打得准,基于平时的严格训练、严格要求。由于该连阵地管理严谨,火炮操作熟练,军事技术优良,“一四工程”第三天,根据军首长的要求,军炮指组织参战的12个炮兵连的阵地副连长、炮排长到二连炮阵地现场实战观摩,炮二连现场对敌2个目标进行射击,高昂的士气,协调的动作,熟练的操作,给观摩人员留下了深刻印象,为团、营争了光。</p><p><br></p> <h3>图为原昆明军区司令员张銍秀在老山前线看望炮二连官兵</h3><h3><br></h3><h3><br></h3><h3>别看实战中现场操作示范的二连官兵沉着冷静,动作行云流水、刚劲有力,其实,当战争真的来临时,他们也会有瞬间的惶恐和懵懂的。因为,对于出生在和平年代的人们来说,对战争的感觉似乎是模糊和遥远的。即便是军人,战斗打响时,也会有瞬间的心慌和抖手抖脚的情况。毕竟绝大多数士兵只是十八、九岁、二十多岁的大男孩,这个时候,他们身边的班长、排长、连长、指导员,特别是有着79年对敌自卫还击作战阅历的各级领导,自然成为他们心中的定海神针。关键时刻,有这样一批人坐阵,无形中给予了稳定和力量。如炮手出身的副教导员徐高原,84年3月就跟随二连行动,整个老山作战都在炮阵地,他在做好阵地官兵思想政治工作的同时,配合阵地军事干部管理阵地。战斗过程中,经常出现在炮位上。当战斗打响前,看到有个瞄准手心慌手乱,他顶上去打了第一个目标;二连司务长张绍明在“一七工程”中也上阵指挥打了四个目标;电话兵出身的一营部指导员金发贵,多次冒着敌人炮火带领电话兵架线护线;侦察兵出身的一连副指导员吴茂林,战斗打响前后,全程协助连长谷传行带领侦察兵共同完成目标捕捉任务,等等。这些无声的行动和示范,实际上就是部队的一种传承。也就是从这一刻起,参战官兵的心理实现了由平时到战时的转换,他们不再懵懂傍徨,而是坚定沉着地履行起自己的职责担当,表现出巨大的、不怕流血、不怕牺牲的大无畏革命精神。战场上的观摩,只不过是对他们平时严格训练严格管理所获得的战斗力的一个肯定和褒奖而已。</h3><h3>4月21曰,二连奉命撒出阵地休整,一连接替二连进入阵地继续执行“一四工程”。至此,一营除三连2、3、4炮派出人员到加一连协助他们战中训练外,均参加了“一四工程”炮击任务。</h3><h3><br></h3> <p>捕捉目标最多</p><p>1984年1月29日,时任一营副营长邓世伟、二连连长杨四春率二连指挥排(含营部接力班和其它加强人员)进入船头偏马展开战斗队形。侦察兵搜索目标,熟悉了解所负责区域情况;通信兵架设线路器材,建立起观察所至炮阵地的有、无线通信联络。4月中、下旬,营部、一连、三连指挥分队相继进入偏马,炮一营在偏马1175.4高地一线设置了5个观察所10个观察点。</p><p>麻栗坡船头偏马的早春,乍暖还寒。可能是海拔高的原因,早晚大雾迷漫,白天艳阳高照,夜间阴冷潮湿,昼夜之间历经春夏秋冬。从二连占领观察所、进入炮阵地、到“一四工程”打响前的64个日日夜夜,官兵们面临昼暑夜寒、蚊虫叮咬、艰苦寂寞、敌军冷枪袭扰等鬼门关一样的环境的考验。他们怀着对祖国深沉的爱和保家卫国钢铁般的信念,笑对人生,义无反顾,不为名,不为利,坚守岗位,认真履行使命。侦察兵对各自分工负责的目标区域反复观察,进行地形地貌比对,努力从蛛丝马迹中发现、掌握敌军动态和目标;计算兵认真计算各个目标射击诸元(标尺、方向、修正量等火炮击中目标的必备技术参数),努力做到精益求精零差错;通信分队克服重重困难,千方百计确保有线、无线通信畅通无阻;指挥员认真分析各个目标并进行相互比较,从中找出重点炮击对象,报上级首长定下决心,确定为计划内目标;政工干部,在做好官兵思想政治工作的同时,发挥自己熟悉的军事专业知识,协助军事干部执行作战任务。</p><p><br></p> <p>麻栗坡.船头.偏马</p><p><br></p><p><br></p><p>“一四工程”打响后,敌军炮火向偏马地区实施猛烈炮击,炮弹在观察所附近不断地爆炸,弹片击碎树枝、掩体周围石块、嵌入地面炸出深坑。二连指挥排长郭晓良、侦察班长张荣怀、岳治平、侦察兵齐春,冒着敌人炮火,把方向盘架设在一个岩嘴上侦察目标;计算兵陈万勇、赵石乔以最快的时间计算射击诸元,整个指挥分队有条不紊地在敌炮火下开展作业。4月2日,侦察兵们通过大炮对镜在7000多米外的朗首近方、清水远方山脊松林中发现有一道由细变粗的青色烟雾,轻袅地升上天空和灰白色的云团混合到一起,这引起副营长邓世伟、连长杨四春和侦察兵的怀疑。邓副营长通过器材观察确认后,认为极有可能是敌人的炮兵,在图上确定坐标后,随即报告团指挥所发现敌炮兵连。团指挥所迅速准备射击诸元后,命刚进入阵地不久的两个连队进行射击。第一次射击打了16发炮弹,捕捉到的疑似火炮位置冒出一股黑烟,还有80发炮弹要打,打那里?根据近2个多月的侦查,被击毁的火炮周围都是徒峭的山脊,从地图上看向右2.5公里的山凹里,极有可能停放车辆、火炮。因此,果断报出了转移射击的方位、距离。瞬间,80发炮弹飞向那里,覆盖了图上所标的那个山凹。数天后,军区技侦大队从敌军通话中得知,这一目标摧毁了敌军火炮11门、汽车11辆,1000多发炮弹被引爆,5部报话机、11支冲锋枪、7部电话机被摧毁。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重大战果,凝聚着先期进入船头偏马的炮一营二连侦察分队(含所有加强人员)60多个日日夜夜的坚持、坚守和所付出的心血汗水,创造了老山作战中一次性歼灭越军炮兵营的传奇战例。</p> <h3>随着敌我双方战斗的深入,敌军接受教训,不再使用无线通信上报战损和人员伤亡,我技侦分队很难监听和证实有关情况。前沿步兵成了炮击战果的见证人。5月2日凌晨,越军出动坦克从清水口子进入那拉,被一连观察所率先发现,计算所迅速准备诸元,营指挥配属的加一连打了一发齐射后,效果很好,紧接着又打了六发急促射,击毁敌坦克三辆趴在那里。敌军在大青山山梁上配置了6门85加农炮,负责该方向的我方所有炮兵单位都打过,打近了就在坎坎下,打远了又翻到沟沟里,看得到,打不着,消耗了不少炮弹,一直没有被打掉。上级命令负责纵深目标的炮一营打掉这个目标。我营运用对多个目标射击所积累的经验和对火炮战技术性能的理解,指挥配有小号装药的加一连对该目标实施破坏射击,终于将这个难啃的骨头打掉了,前沿步兵报告击毁敌炮3门。战后,炮五团给加一连记三等功、文山分区记二等功、省军区记一等功,昆明军区授予加一连“神炮连”称号。5月15日,一营三个连的观察所同时发现敌军火箭炮阵地,营里迅速对目标左、中、右分段计算射击诸元,分别向各连下达射击口令,首群炮弹命中目标,全营只用3分多钟击毁敌炮3门,消除了对我一线步兵阵地的危害。这个目标的射击,用时之短,精度之高,反映出全营观、通、炮之间良好的协同和较高的军事素质。</h3><h3>据时任营长陈林回忆,“一四工程”“一七工程”,炮一营先后建立了10个观察所,捕捉目标200多个,指挥射击380多次。战斗期间,40师指挥所、军炮指曾直接向炮一营下达对敌有关目标进行射击的命令;防御阶段作战中,因战斗严重减员(连长、军医都有牺牲),官兵们体力严重透支,炮一营有几天没打炮,步兵前沿首长直接打电话到一营指挥所要求打目标。这一方面主要是130火炮射程远且炮一营阵地配置靠前,能够打敌纵深目标;另一方面,也因为炮一营对临时目标反映灵敏,抓得住、射得快、打得准,能给予步兵及时有效的火力支援。因而,得到步兵首长的青睐、前沿步兵的赞扬、炮指的肯定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作战过程中,40师领导亲自携警卫排带几车罐头到偏马看望慰问炮一营指挥所全体官兵,并给予一营二连记集体三等功;作战撤出时,十四军又给一营二连记了集体一等功;战后,昆明军区授予二连指挥排“英雄观察所”称号。</h3><h3><br></h3> <h3>二连观察所(含加强人员)在偏马观察所合影</h3> <h3>炮一营夭六阵地</h3><h3><br></h3><h3>炮阵地观察所位置最险</h3><h3>麻栗坡交趾城一带群山环绕,四面山包。盘山公路弯弯曲曲,一边靠山,一边临崖,周围很难找到面积稍大一点的平地。在交趾城通向八里河东山路边上的夭六,洽好有一块面积不大的包谷地,能够配置大型火炮,但最大的弊端,这片区域完全暴露在敌方眼皮子底下。为了战略目标需要,上级首长决心在此地配置射程较远的130火炮。因而,以夭六为炮阵地的战役意图就成为炮一营必须承担并且践行的任务。</h3><h3>3月中旬,炮一营各连战炮分队晓宿夜行,趁着浓浓大雾,在这片相对开阔的包谷地中紧张有序地构筑工事。一连、二连的炮位视界开阔,前方没有任何遮蔽物,最为暴露;三连靠近左侧小山包,稍有一点隐蔽性。4月27日,三个连队先后进入夭六阵地,完成了总攻前的射击准备。4月28日拂晓,随着一组组口令的执行,四个连队(含配属一营指挥的加一连)18门火炮参与了总攻发起时的三轮炮火准备。随后,又紧张地开始执行零时性目标和计划内目标的射击任务。鉴于一连、二连较为暴露、三连相对隐蔽的实际,三连在夭六阵地上承担了多数目标的射击任务。然而,由于总攻的炮火准备,一营炮阵地完全暴露了。不管一连、二连打不打,或者是3个连队都不打,但凡周边友邻部队实施射击时,夭六就成为敌军炮火重点炮击的区域,甚至车辆通过火炮后方的公路,也会引来敌军的炮袭。4月28日开战不到30分钟,敌军一发炮弹落在了营阵地指挥所后方六、七公尺处,当时副营长李建国、副教导员徐高原、管理员周启春、电话班长王良富、报话兵万正平均在现场,还好弹着点是一个小坡,在阵地指挥所的下方,炸飞的土块从10多公尺的高空砸到副教导员背上。说起这件事,徐副教导员至今还心有余悸,他说,还好砸到背部的是土块而不是弹片,否则“一七工程”第一天就“光荣”了。6月上旬,时任副团长的李富松、团作训股阵地参谋和通信员一行三人到夭六阵地。经过一个泥塘时,正好碰上敌军炮击,一发炮弹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暴炸,跟随前来的通信员迅速将李副团长扑倒,3人混身泥浆,灰头土脸,所幸毫发无损;正在猫耳洞内防敌炮击、准备执行任务的阵地救护组成员相启来(营部驾驶员)和杨传龙(二连驾驶员),他俩藏身的猫耳洞被敌炮弹炸塌,在附近猫耳洞的一连卫生员赵光忠、三连报话兵廖凯急忙呼唤周围战友救援,三连四班李金榜等人赶过来,一起冒着敌人炮火把被掩埋已至昏迷的相启来、杨传龙挖出来,所幸救援及时,没有造成重大伤亡。</h3><h3><br></h3>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炮一营夭六阵地指挥所</span></p><p><br></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随着炮击任务越来越多,夭六这片开阔地成为重点落弹区,“魔鬼三角州”的雅号也就成为夭六的代名词在部队传开了。据守卫662.6高地的我方步兵说,只要夭六的大炮一抬头,就知道要打敌人的目标了;敌军炮击夭六的炸点我们也都看得清清楚楚。炮击夭六阵地的敌炮主要在八里河东山方向,不在炮五团一营的射击方向内。营长陈林多次请求兄弟部队想办法给予压制,但始终没有解决,只能命我营三连指挥排长陈万雷前出侦察,发现敌炮阵地后,报兄弟部队并指挥打了一个齐射,修正诸元后,不知什么原因,长时间打不出。此时,敌军已经对陈万雷爬上去侦察目标的那棵树所在位置有所怀疑,情况十分危险,只能命其迅速撒离。陈万雷刚离开,那棵树就被敌炮弹命中,险些回不来了。一营驻守夭六阵地58天,几乎天天都会遭敌炮击,先后近百次,落弹几千发,离炮位80米内的落弹就有600多发。另外,受地形限制,三个连队的炮班40多天都没有打开背包,因为没有地方睡觉,只能就近靠一靠,碰到下雨天,情况更遭。大多数战士40多天没有洗过脸,更不要说洗脚。官兵们的衣裤由于汗渍、油污、泥浆混合浸泡和暴晒,硬梆梆的,居然防水可以当雨衣用。另外,除了激烈的战斗和恶劣的生活环境外,当时最令人担忧的另一件事就是炮阵地的安全问题。白天,整个炮阵地的情况还便于掌控,但到了夜晚四周漆黑一片,阵地的安全形势格外严峻。时任阵地副营长李建国说,“每到夜晚,防敌人特工袭击的压力特别大。组织上把这么多火炮、这么多人员交给我,我要对他们负责,不敢有半点闪失。为了保证炮阵地的安全,我们安排40多个人白天休息,晚上放出10个明哨、暗哨,40多个人轮流值班,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战后,据军区技侦站的战友讲,夭六炮阵地被敌军定为“100”号重点目标。敌军反复报告这个目标被消灭达100多次,但不知为什么这个阵地仍然在射击。他们派出特工对“100”号目标进行袭击,结果,离夭六阵地不远的雷达站出事了。陈林回忆说,2012年我在麻栗坡船头天保农场吃饭,餐桌上有一位前越军二军区的一个参谋也有这个说法。这充分表明,时任副营长的李建国重视夜间安全问题并不是杞人忧天。</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84年6月下旬,炮一营终于奉命转移阵地,在三转弯公路沿线构筑新的炮阵地。各连在公路旁小块的平地或山包上选择炮位,在较短时间内完成了射击准备,随即开始遂行作战任务。然而,离开夭六那个“魔鬼三角州”,炮一营进入的三转弯公路沿线阵地,仍然是一个重点落弹区,而且落弹频率较之夭六更为频繁,部队受到的伤亡更加惨重。不只是炮阵地被炮击,营阵地指挥所也屡屡遭遇敌炮袭击。6月下旬,时任炮四师师长丁华林来到一营阵地指挥所,在这里通过望远镜目睹了敌军炮击14军军炮团阵地的情况。他当即叮咛一定要注意阵地防护问题,对此不得有任何大意。7月上旬丁师长途经三转弯,又来到一营阵地指挥所,当看到没有挖个人掩体,他发了脾气要求尽快落实。现在回想起来,丁师长的严厉批评其实就是满满的一片爱。7月12日下午6点左右,教导员起身带通信员准备到二连阵地,李建国副营长挡了一下,说“晚饭已好,吃一点再过去吧”。当教导员接过饭碗还没来得及坐下,敌军3发炮弹打过来,一发打在营阵地指挥所头顶上的岩石上,第二发落在营指挥所下沿5公尺处,第三发炮弹落在了山脚下隐蔽点的小车旁边,营指挥车(北京213吉普)油箱被弹片击中,瞬间飞起了30多公尺高的火球烟雾;一粒石子反弹射中隐蔽在附近的驾驶员代中华的臀部,事后缝了6针。从时间上推算,如果不被副营长阻栏那么一下,教导员和通信员正好走到敌第二发炮弹的炸点处回不来了。7月15日,时任炮五团副政委的曹德恒冒着炮火前来看望一营官兵,到达之后敌军炮击不断,他在炮一营阵地指挥所呆了一天一夜,亲身感受和见证了敌我双方炮仗的激烈程度和险恶的生存环境。</span></p> <h3>原炮一营二连指导员李建华和本连战友凭吊当年炮阵地</h3><h3><br></h3><h3><br></h3> <h3>炮一营阵地是重点落弹区,观察所更是敌军炮击的重要目标。一营各连观察所均设置在偏马1175.4高地一线,主峰在视线好的情况下,可以看到敌方10多公里以外的情况,各连观察所在这里捕捉到了很多有价值的目标。因此,这里从战斗打响的当天,就成为敌军重点炮击的地方。4月28日,观察所的一段约50多公尺的指挥线路多次被敌军炮弹炸断。一连电话班长陈祖成背上一盘线,快速跑出掩蔽部寻找断线。炮弹在他周围爆炸,弹片横飞,沙石、泥土覆盖了他的一身。第一次接通了,被炸断,第二次接通,又被炸断,连续六次接通线路。当第七次抢修这条线路的时候,几粒碎弹片击穿了他的右肩,鲜血浸透了衣服,他忍着剧烈的疼痛,一点一点地向前爬行,10公尺的距离,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线,终于接通了线路,保证了射击口令的下达。至今,仍有一小颗弹片在他体内无法取出。6月13曰,三连连长宋强在1175.4高地遭敌炮袭被弹片击中头部,因山高路险,4个小时后因伤势过重,在送往曼棍野战医院途中不幸牺牲。上级反复要求一营必须在宋连长所在的主峰位置坚持开设观察所。二连连长杨四春按营里的要求,带着侦察兵齐春、岳治平等人在主峰的一个水泥碉堡顶面平台上观察敌情。虽然四周用麻袋装沙土堆成掩体,当一发160迫击炮炮弹落在离他们6米远的下方爆炸时,强大的气浪掀起麻袋将几人吹翻,附近的一棵大树当场炸断,当他们几个人灰头土脸地从浓烟中钻出来的时候,每个人的身上都被气浪掀起的碎石和沙子击中,一身狼藉。在生与死的考验面前,无论是观察所还是炮阵地,不少官兵都与死神擦肩而过,全营官兵在老山作战中经受住了血与火、生与死的严竣考验。</h3> <h3>炮一营前方指挥所正在执行任务(船头偏马)</h3> <p>阵地指挥所正在执行任务</p><p><br></p><p>发射炮弹最多</p><p>1984年4月28日拂晓5点58分打响的“一七工程”即老山战役,是一场血腥惨烈的战斗。敌军依托复杂的地形,修筑了大量坑道、堑壕、掩体、藏兵洞,多道铁丝网、陷阱和防步兵壕。在其防御阵地内,配备了多种战斗火器,形成了相互交叉、明暗结合、能打能藏的野战防御阵地。总攻开始后,我全线炮兵以猛烈的炮火全程覆盖当面之敌工事、炮兵阵地、驻兵点、指挥所和越军仓库等重要目标,为步兵冲击出发扫清障碍。三轮炮火准备后,步兵随即向662.6高地和老山主峰推进。</p><p>敌军并不是一盘散沙或者毫无战斗力可言,何况其多年蚕食、侵占我国领土,他们也做足了功课。面对我军猛烈攻势,敌军隐蔽的火力点和各类火器对我进行反击,布满通道四周的雷场、各种陷阱及障碍物,迟滞着我步兵分队推进的速度,战斗打得异常惨烈。这个时候,步兵呼唤火力支援,时间就是生命!12发急促射、18发急促射、36发、48发急促射……随着一组组射击口令的下达,一发发炮弹呼啸而去,有力地支援了步兵的进攻战斗。为确保射击精度,加快反映速度,炮一营把各连计算兵集中在一起组成计算所,由计算兵出身的一连指挥排长邓泽辉担任计算所长,负责4个连队(含加一连)射击目标的计算任务。战斗最激烈的时候,计算所在较短时间内完成了多个目标射击诸元,需要四个连队向不同目标同时射击。然而,营指挥所下达射击口令,只能一条一条往下传。紧急时刻,当过报话兵和通信排长的营政治教导员何兆光,迅速接过报话班长顾庆云手中的器材(阵地干部熟悉教导员口音,毋庸置疑所下达口令的真实性),打破传送口令必须有线、无线同时下达同一个口令的操作规程,单独用报话机向一个连队下达射击口令,电话兵同时向另一个连队下达射击口令。随后,又以同样的方式向另外两个连队下达不同的射击口令。听着同时飞向不同目标的炮弹轰鸣声,大家心中共同的愿望就是争分夺秒压制敌军炮火,尽可能减少步兵伤亡,羸得胜利。三连四班炮手王章玉,除铜剂和药筒紧塞盖掉进药室,他用手伸进炮膛拿出来,手烫起了大泡。二连三班炮手李迂旺,因病一天没吃饭,就这样,当天还装填了97发炮弹。特别是7月12日敌军加强师规模的多路轮番进攻,14个小时的激战,敌军的炮弹一群群飞向我方阵地,我方炮弹也一群群呼啸着砸向敌方。阵地上火光四射、硝烟弥漫、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激烈程度超乎寻常。仅这一天,全营(含加一连)发射的炮弹就达3000多发。7月中旬的麻栗坡交趾城,早已进入盛夏,气温非常高,加之炮弹打得多,炮管都打红了,三连三炮后方约40多米的帐蓬不点自燃。战斗间隙中,士兵们抽烟也不需要火柴和打火机,直接在炮管上就可以点燃。酷暑之下,既要防范敌军炮火来袭,又要不间断地执行射击命令,炮手们在滚滚热浪中操作火炮,脸颊、臂膀被烫伤,眼睛被硝烟熏得睁不开,火炮后座力产生的气浪把沙石子冲击在脸上、手上、身上,激战中的艰辛险恶,难以用文字表述,只有亲身亲历者才能感知。</p><p><br></p> <p>时任副营长的李建国说,阵地除了暴露、容易遭敌炮袭、随时有流血牺牲的可能外,最苦最累的就是搬卸炮弹。由于射击目标多,弹药消耗快,几十车炮弹也就只能打二、三个目标。有时一个目标还在发射,第二个、第三个口令已经下达,连续发射五六十发、六七十发都有。炮弹打光了,弹药车一到,除瞄准手留下操作火炮外,其余人员全都去搬卸炮弹。由于弹药车不能直接开到炮位上,只能停泊在100多公尺以外的地方。这在平时算不得什么,但在战斗中而且有减员的情况下,射击不能停,没有弹药必须立马去搬,加之炮掩体与弹药车之间还有很大的坡度,这种情况下搬卸炮弹,体力极度透支,那是多么累、多么难啊!精疲力竭的战士们咬着牙,躬着身,扛着82公斤重的一箱炮弹,步履蹒跚地艰难前行,还要时刻防范敌军炮弹的袭击。炮弹箱背到炮床,炮手们把弹丸抱出来,往“胳肢窝”一夹,用自己的衣服擦去弹带上的黄油送入炮膛,转身又奔向远方的弹药车搬卸另一箱炮弹。有时太急,士兵们刚脆就在弹药车旁开箱,把引信装在裤包里,一手抱弹丸,一手挟药筒,狂奔到炮位装填发射,几乎是扛一发炮弹过来就打一发炮弹出去,战斗之激烈可见一斑。夜间搬卸炮弹,看似比白天安全一些,但一来就是六、七十车,每个兵都要摸黑扛上20多箱。由于太累、太疲倦,有的士兵被累得趴在地上,喘息之后,又艰难地爬起来,扛起炮弹箱继续前行。这个时候,阵地上所有能抽得出来的炊事员、驾驶员、通信员、包括干部,全都参与搬卸炮弹。大约有一个星期,炊事班不再做饭,全部分配到各个炮班帮助搬卸炮弹,开饭时大家只能吃点压缩饼干充饥。据时任一营部驾驶班长的路敏回忆说,为保障阵地弹药供给,营里把技术好一点的几个驾驶员抽出来拉炮弹。我们从西畴县兴街弹药库装上炮弹,冒着敌人炮火,直接把弹药车开到麻栗坡交趾城的夭六和三转湾炮阵地。我们驾驶员不顾往返近100多公里的盘山公路颠跛带来的疲倦,自觉投入到搬卸炮弹的行列之中。那些个子小的炮手背一箱,我个子高,两个胳肢窝一边夹一箱,抱着两箱炮弹就往炮位上送。200多米一个来回,搬上几趟,全身衣服被汗水浸透,混身骨头就像散了架一样。路敏说,战斗激烈的时候,我曾看到师汽车连邓仁田连长拉来一车炮弹,因炮手们都在执行任务,他一个人硬生生地卸了满满一车炮弹,混身汗淋淋的,满脸都是豆大的汗洙。坚守岗位执行射击口令的指挥员们,看着疲劳至极的战士们的这份投入、付出,双眼噙满泪水,他们把对战友的那份挚爱之情转化为战斗意志,坚决果断地下达射击口令,指挥战士们将一发发满载仇恨的炮弹不间断地射向敌方。副教导员徐高原还介绍了一个细节:由于炮弹消耗过快,阵地急需弹药,工厂可能没有木箱了,弹药车运来了“裸体”炮弹,弹丸用角钢焊个架子,卡住不动就运来,看着一车车满满的、崭新的、通体铮亮的炮弹,令人格外震撼。从标签上看,出厂时间只有12天就送到了阵地。由此可见,炮一营射击目标之多,消耗弹药之多,堪称团史、师史之最。据徐副教导员至今存留的战地日记记载,整个老山战役,炮一营(含配属的加一连)发射的炮弹近28000多发。</p><p>84年7月13日早晨7:00左右,大雾弥漫之中,满身泥土、汗渍和油污的炮手们整理着炮床内物品,每一门火炮的后方,都有三、四百个药筒堆成了一座小山,此情此景,终身难忘。教导员何兆光在二连阵地见到了途经下车巡视的王祖训副军长和陪同随行的阴洪生副师长。两位领导目睹了激战后的炮阵地的真实状况。7月下旬,首批轮战的11军32师逐步交接了老山、662.6高地和那拉地区的防务,并以14军41师配属11军仍在八里河东山地区进行防御。廖锡龙军长途经交趾城三转湾时,遭遇敌军炮袭这一区域,停车隐蔽地点,正好在炮二连阵地附近。他目睹了炮二连对敌射击的全过程,经询问了解有关情况后,11军发了一个通报,号召部队向炮五团学习。这是炮二连乃至全营在老山作战中用艰辛努力和流血牺牲换来的荣誉,为团、营增添了光彩。</p><p><br></p> <h3>阵地救护组战前合影</h3> <p>一营二连炮阵地指挥所</p><p><br></p><p><br></p> <p>二连官兵撤离三转湾阵地前在炮位上祭奠牺牲的烈士</p><p><br></p><p>战伤牺牲最多</p><p>“战争不是消遣,不是追求冒险和赌输赢的纯粹的娱乐,也不是灵机一动的产物,而是为了达到严肃的目的而采取的严肃手段。”克劳塞维茨在其著名的《战争论》中如是说。</p><p>收覆老山作战,为的是维护国家主权、领土完整,维护边疆地区的和平安宁。因此,战斗一经打响,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残酷血腥的拼杀。步兵在收复老山作战中付出了惨重的伤亡。炮兵虽然配置在步兵后面,看似相对安全,然而,炮一营在老山作战中特别是拔点作战结束后的防御作战中,仍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p><p>4月28日,收覆老山的战斗打响不久,一连电话班长陈祖成在偏马抡修电话线路被炮火击中受重伤;4月29日上午10点30分,在偏马营指挥所相对隐蔽位置坚持工作的一营部炊事班战士杨君华被落弹飞溅起的弹片击中头部当场牺牲; 11点30分,一连驾驶员薛利成在夭六阵地给二连送炮弹的途中被炮弹击中当场牺牲;中午1点零4分,二连三炮瞄准手袁承平被炮弹弹片击中背部伤。短短的2天时间,2死2伤,常规战争下的炮兵居然如此,可以想见当时的战斗何等惨烈!</p><p><br></p> <p>装好引信,准备再战</p><p><br></p><p><br></p><p>5月15日拂晓6点30分,三连执行完一个射击目标后,炮手们按规定动作迅速离开炮位隐蔽,而瞄准手必须将炮身摇至隐蔽槽(为隐蔽炮管挖的一条壕沟)才能离开。当四炮瞄准手雷毅紧打高低机隐蔽炮身时,敌军一发炮弹击中炮床,瞬间把火炮大架击穿了11个洞,穿透过来的弹片,又把身在火炮大架外则的雷毅的肝、肺、脾、肠等多个内脏器官打坏。指导员王建全带着担架队赶到现场,哭喊着将雷毅放到担架里;副教导员徐高原随即赶到担架旁,鲜血已经沿着担架两则在雷毅身体周围汪起来,雷毅脸上没有半点忧愁、悲观,他打趣地说,“副教导员,狗日的,整着我啦”!徐高原安慰着他,和大家迅速将雷毅抬上为防颠簸装了半车沙的解放牌车送往救护所。当时,哭红了眼的官兵口中虽然没说,但心中早已绝望,认为自己的这个好兄弟肯定不行了。然而,经过沿途救护站和野战医院的及时处理,雷毅被空运至昆明总医院抢救,多次手术多个内脏被切除并保住了生命,创造了我军医疗史上的一个奇迹。部队返营后到各医院查找伤兵,才得知雷毅幸存的消息。</p> <p>从死亡线边沿走回的雷毅战友,至今腹部伤痕累累,令人惨不忍睹。</p> <p>宋强烈士(右)生前与副连长陈宪堂在“一四工程”打响前火力侦察指示目标</p><p><br></p><p>在激烈战斗中,各级干部同样面临着生死的考验。6月11日下午,三连连长宋强参加敌情通报会后返回本连二号观察所。12日凌晨,敌军偷袭我老山附近那拉方向的阵地(注:当时步兵守卫该阵地的二连几乎全部阵亡,随后上去查看情况的我数名士兵也被打死,后经炮火支援,我步兵才重新夺回阵地,随后敌军出动600多人冲击,结果被我炮兵牢牢地封锁住,死伤惨重)。出现敌情后,宋强为确保任务的完成,迅速从第二观察所赶往第一观察所(主峰)组织侦察,发现10多个重要目标,为准确打击敌人确保步兵防线安全做出了贡献。13日下午5点30左右,敌军对我1175.4主峰炮击。营长陈林在战壕里看到一发炮弹命中主峰,赶紧打电话寻问各连情况,唯独三连电话不通,借用边防五连线路打通电话后,接听战士哭诉道“主峰上六、七个人受伤,宋连长恐怕不行了”,营长随即派师医院加强炮一营的王贵辉医生带人上山抢救。而当时轮换在二号观察所的指挥排长陈万雷、计算兵曾令安、电话兵罗玉明听到主峰“一长三短”的枪声骤然响起,这是一号观察所需要增援的暗号,知道一号观察所出事了,他们几人急忙向主峰赶去。30多分钟赶到现场后,映入眼帘的是6、7个人睡在地上,边防五连2个战士当场牺牲,轻重伤3人;连长宋强被弹片击中头部奄奄一息,侦察兵李兴伦被爆炸产生的强大气浪冲击受重内伤。排长陈万雷、电话兵罗玉明、侦察班长李福堂、计算兵曾令安、报话兵杨文州等人用麻袋做成简易担架,个子高的罗玉明在前边抬着担架,陈万雷在后边护着宋连长的头部,李福堂、杨文州抓住麻袋边沿,前边的站着一步一步往山下挪,后边的坐在地上,一点点往下滑。一个多小时后,终于与赶来救助的王医生等人汇合,大家把宋连长搀扶到营部指挥车,由王贵辉、曾令安和唐天昆护送赶往救护所;李兴伦则被边防五连的一名战士从主峰背到山腰,由边防五连的救护车和其它几位伤员一起送往医院,至今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主峰去到医院的,而背他下山的那个战士,当时就累得趴在地上起不来了。运送宋连长的指挥车路过40师在偏马的一个122榴弹炮阵地时,王医生看到宋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忙借用电话向营指挥所报告情况。榴炮阵地也向上面作了报告。得知此事,40师指挥所打电话给一营指挥所,告之师政委、副政委和师政治部有关领导要到曼棍路口迎送宋强烈士遗体。作战中一直在团前方指挥所的团政治处主任江世玉,闻讯后也赶到曼棍野战医院,当他看到躺在帐蓬里的宋强时,满含热泪,不甘心地把耳朵贴在宋连长胸前,希望能听到他的心跳声有奇迹发生……沉浸在悲痛中的官兵们得知各级首长为宋强送行,情绪有所缓释,宋强烈士如果地下有知,也会有所慰籍的。宋强是防御作战阶段牺牲的职务最高的第一位烈士。战后,处理烈士后事的副营长李建国到了宋强家,见到了满头白发、身体衰弱的宋强的母亲(其父已故),她问的第一句话是“我儿子是英雄吗?”第二句话是“能把宋强的骨头拿一块回来吗?我要把他葬在身边”。看着宋强母亲抱着宋强的遗物(一套军装)放在胸前像拍孩子一样轻轻地拍着,李副营长禁不住心中一阵阵酸楚,泪水夺眶而出。全村人都在周围,村长倒了一大碗米酒,李副营长代全营官兵向宋强母亲及家乡父老鞠躬表示敬意,一口干了这碗不同寻常的米酒!</p><p><br></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7月12日,敌军发动了加强师规模的大反扑,6个团的兵力伺机反攻老山。炮一营和全线炮兵一起对敌实施了强有力的打击,敌军炮兵也用尽全力向我方炮兵阵地进行回击,双方激战处于胶着状态。不到3个小时,炮一营三个连队的炮阵地纷纷落弹,特别是二连阵地落下炮弹200多发。12点45分,一发炮弹在距二连一班8公尺处爆炸,营部医助闫诗跃冒着炮火赶到一班,把被弹片击中臀部的炮手张吉东抬到防炮洞内,自己蹲在洞口为其包扎伤口。12点50分,正当闫诗跃准备将伤员转移时,又一群炮弹向二连飞来,2发炮弹在他们身边暴炸,闫诗跃被强大的气浪吹离原地4公尺远,左小腿被炸伤、右腿股动脉被炸断,头部、腰部等8处受伤(炸点附近,33公斤重的弹丸震飞出5-6米远,药筒的铜管被撕裂,一个药筒甚至被拉扯成铜板)。边防十五团二营救护组闻讯赶来增援(一营救护车先前已送伤员去医院),一排长孟建民把闫诗跃背上救护车,营救护所成员廖凯护送至交址城炮四师医院进行初步处理,随即转往落水洞野战医院抢救。途中,闫诗跃还指着廖凯为自已包扎的一个伤口说“包扎方法基本正确”。但终因伤势过重、流血太多,闫诗跃为了边疆的和平安宁献出了自己年轻的宝贵生命。就在闫诗跃被敌炮弹炸伤的同时,炮手张吉东、程庆生也被敌弹击中,当场壮烈牺牲。紧接着,敌军又一群炮弹飞向二连二班,弹片从炮手张力左腮穿过,舌头被打掉了一块;弹片穿过炮手陈雄奇的右大腿;也穿进炮手张云和的右臂和左小腿;弹片击中了炮手吴双进的腿和背。指导员李建华现场收集烈士的遗骸,手上都是烈士的血肉,心如刀绞、泪流满面,更激起他带领士兵们血债血还的滔滔战意。在这残酷的拼杀中,炮二连官兵面对流血牺牲没有被吓倒,相反,官兵们“杀敌立功、为战友报仇雪恨”的战斗意志更加强烈,他们把悲痛埋在心里,把仇恨装进炮膛,一发发复仇的炮弹轰向敌阵,继续对敌8个目标进行了9次射击。</span></p> <p>原炮五团一营退役官兵成建制到麻栗坡烈士陵园祭拜生死兄弟</p> <p>原炮五团参谋长虞壬甲为烈士点燃香火</p><p><br></p><p><br></p><p>7月13日,战斗仍在激烈进行中。当天晚上,二连正在执行18发急促射的口令时,敌军又一排炮弹袭来,一发炮弹落在三炮和四炮之间,四炮瞄准手吕进友正在操作,弹片打穿了他的右大腿,负伤时还牢牢握着方向机;一发落弹在炮床中暴炸,三炮手夏文荣右臂中弹,弹片穿过他的右腹部当场倒地,怀中还抱着正准备装填的炮弹。被同一发炮弹震晕的从陕西宝鸡入伍的炮手闫民安,苏醒后看到怀抱着炮弹的夏文荣右腹部突突地冒着鲜血,急忙爬到夏文荣身边,拨开他怀中的炮弹,扶起他的身子,高声呼唤着夏文荣的名字,但由于伤势过重,流血过多,这位入伍只有7个月、天天坚持写曰记、颇有一点文才的战友已经壮烈牺性,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时隔32年,闫明安专程到从陕西宝鸡来到云南昭通看望夏文荣父母,回忆起当时与夏文荣战友生死离别的瞬间,在场众人无不为之动容。激战的当天晚上,团副政委曹德恒闻讯带政治处刘文普干事、卫生队医生赶到二连阵地,将夏文荣烈士遗体护送至磨山野战医院,配合医护人员一起清洗遗体、整理遗容,并连夜护送至麻栗坡烈士陵园。曹副政委在阵地上看到和了解了闫诗跃、夏文荣等烈士的动人事迹,他打电话找到解放军报社记者李石元,向他介绍了闫诗跃、夏文荣等人的英雄事迹。李记者亲临战地了解情况编写稿件,解放军报在头版以“新华社云南边防前线7月19日电”发出了《在战斗中用身体保护受伤战友-医助闫诗跃英勇献身》的消息,另一天的报纸刊载了他写的《英雄炮手夏文荣》的通讯。据不完全统计,炮一营老山作战中牺牲7人,轻重伤40多人。这一伤亡数字,创下了师团之最。时任炮四师政委傅体贤打电话慰问炮一菅,他说,“我代表炮四师全体干战对你们表示衷心的感谢!你们打出了军威师威,炮四师永远不会忘记你们”。即兴之言,未必由衷。但当时的这些话,官兵们心中还是暖暖的。</p> <p>战前夜间构筑工事</p><p><br></p><p><br></p><p>构筑、转移阵地次数最多</p><p>炮一营在老山作战中,先后4次构筑、转移炮阵地,付出的精力、体力,以及开挖的土石方数量之大前所未有。第一次构筑炮阵地是“一四工程”打响前,二连、三连在交趾城构筑了炮阵地,一连选择炮位,进行初步平整,清出了车辆进出道路。兄弟连队上来之后,这些炮位让给了他们。</p><p>第二次是全营三个连队在夭六构筑炮阵地。夭六是一个相对开阔的斜坡地形,正面约900米,纵深只有200米。由于面对老山方向偏低,是一个全暴露区域,最大倾斜的地方构筑炮床需要挖1.8米深,浅的也要挖1.5米以上,才能隐藏炮身尽可能让敌军看不到。此外,还需要构筑交通壕、弹药所,个人掩体,工程量相当大。为了隐蔽阵地,炮手们只能夜间开挖,天亮之前,还要用原地物进行伪装。“一七工程”打响后,夭六阵地全面暴露,在长达58天的时间里,这个阵地几乎天天都要遭受敌炮火袭击。6月中旬,敌军对我前沿步兵阵地反扑失利后,对船头干田附近几个村庄民居进行炮击。一营奉命对其进行了坚决有力的回击。6月23日18点50分,接军炮指“对敌最大目标进行射击准备”的命令后,炮一营根据之前打过敌130加农炮阵地时技侦分队曾通报“此目标离敌二军区司令部很近”的信息,迅速确定目标,仅用2分多钟准备完毕。10分钟后,军炮指下达了射击命令,全营一发齐射,3分钟后又打了一个齐射,内线报告射击效果非常好。紧接着一连向右、三连向左修正后又打了4个齐射,正在观看电影的敌军四处乱跑、伤亡惨重,严厉惩罚了敌军的狂妄嚣张,较好地完成了炮一营对敌战略威慑任务。当晚12点,敌军广播电台罕见地对我军进行诽谤漫骂,据说第二天还举行了所谓的游行示威抗议。可见,对敌二军区司令部这一重要军事目标的射击,的确把他打痛了。随后,敌军对夭六阵地进行了更疯狂的炮击。团营领导意识到炮一营必须转移阵地。经团里反复争取,上级才同意先撤一个连,而且规定凌晨4点才能动。营里考虑夭六阵地炮床深,进出道路窄,凌晨4点根本来不及,果断提前2小時让最为暴露的炮一连率先撤离,并把事先向当地老乡10元一棵巴蕉树买来伪装成火炮,麻痹敌人。同时,果断命令二连、三连人员离开火炮,分散到相对安全的地方隐蔽。当天夜里,一连艰难地组织火炮撤离阵地,有一门火炮因炮床深、土质软且退出通道坡度大,炮车下去牵引火炮一个劲打滑上不来,车管助理员普应龙开来另一辆有绞盘的牵引车,两辆红岩车共同用力,折腾了很长时间才把这一门火炮拉出来。早上6点多钟,当一连最后一门火炮撤出阵地,敌军的炮弹就覆盖过来了,伪装的假火炮阵地瞬间被夷为平地。营连干部在庆幸的同时也都是一身冷汗。时任团长的朱明湘在观察所看到一营炮阵地一片火海,焦急的要一营迅速上报人员伤亡和战损情况,结果得知炮一营无人员伤亡且装备没有损坏,一颗高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又过了几天,上级终于同意二连、三连陆续撤出,两个连队趁着夜暗薄雾依次撤出阵地,炮一营终于结束了在夭六阵地的作战使命。</p><p><br></p><p><br></p> <p>船头.偏马</p> <p>第三次构筑炮阵地是在交趾城三转弯公路沿线。由于敌军炮弹经常落在这一区域,构筑阵地只能夜间进行。当炮床挖好后,战士们披着白色床单,站在道路两边引导车辆火炮摸黑进入阵地。占领阵地的第二天立即投入了战斗。在三转弯阵地近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一营对敌几百个目标进行了有效射击,特别是在这里完成了对敌7.12加强师规模反朴的炮火打击任务。同时,也承受了敌人炮火的袭击,轻重伤和牺牲的人数比夭六增多。随着炮四师18团、49团、213团陆续投入战斗,彻底压制住了敌军炮火,战场形势一边倒,敌军火炮再不敢轻意发言了。</p><p>7月17日,团后方指挥所会议通知:三营7月19日22点撤出阵地,前往磨山边防十五团待命;一营7月24日22点撤出阵地,25日下午15点在茨竹坝地区完成射击准备(注:五团二营83年底就开赴河口侧翼支援老山作战)。官兵们得知这一消息,虽因不能第一批撤离略感有些不快,但能撒离三转弯这一重点落弹区还是蛮高兴的。各连在营的组织下,严格按照上级的要求撤出三转弯阵地,并在规定时间内到达茨竹坝,开始了第4次构筑炮阵地。</p><p>茨竹坝当时没有敌炮威胁,而且,上级还派车拉来了直径1米多的大水泥管作个人掩体,火炮工事根据当面敌情和多山、多石的实际,构筑为半掩体工事;各连指挥分队也到相应位置开设了观察所,炮一营在茨竹坝做好了各项战斗准备。事后得知,上级首长之所以这样安排,完全出于对炮一营军政素质的信赖,老山防御需要一支熟悉战区情况,侦察、战炮技术过硬、反映速度较快、能吃苦受累、不怕流血牺牲的重型炮兵分队的火力支援。更重要的是军区前指拟在这一方向对敌一重要目标实施打击。由此看来,这应该是上级首长对炮一营的最大信任和褒奖了。随着11军32师接防老山战区,炮一营结束了茨竹坝的行动,于8月上旬撤出麻栗坡,踏上了返营归程。</p><p><br></p><p><br></p> <h3>结束语</h3><h3>炮一营全体官兵在老山作战中英勇顽强,敢打敢拼,不怕流血牺牲,较好地完成了党和人民赋予的历史使命,圆满完成了上级党委、首长交给炮一营的作战任务。炮一营官兵值得为曾经拥有过的那么一段精彩人生而自豪,更应该自己为自己点个赞!</h3><h3>回首那一段岁月,炮一营之所以战绩斐然,主要靠上级的正确指挥和具体指导。其次,营、连班子团结、军政相互协同,思想政治工作扎实、军事技术过硬,全营官兵同舟共济、生死相随、患难与共、竭尽全力、奋力拼博,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原因。</h3><h3><br></h3> <p>战友们至今依稀记得:在枯燥乏味的战区生活中,当大雾迷漫或者夜晚没有任务的时候,观察所相互之间电话点歌,宋强在“战地广播电台”即电话聊天中深情、激昂的歌声,至今还在我们耳傍萦绕;当射击战果、胜利捷报从偏马营指挥所传递到炮阵地时,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在大家的欢乐与激动中,体现出战地思想政治工作这一光荣传统在艰苦卓绝的战斗中的鼓舞与凝聚作用。一位士兵曾跟徐高原副教导员说“我太想立功啦!如果可能,明天让我去死我都愿意”。能说这位战士冲动、迂腐吗?不!那是他的一个梦想,一个当英雄的梦想!他想为国立功,为家乡添彩,为家人争光。共和国不就是有成千上万的这样的人才得以平安吗?</p> <p>战友们至今依稀记得:尽管有的官兵家庭生活困难;有的父母年老多病、孩子出生不久需要照顾;有的正在探亲找对象;有的身患病痛;有的相互间可能会有点小矛盾小隔阂,等等。但当战争来临之时,所有人舍小家顾大家,舍个人利益,服从国家、民族利益,放弃个人的一切,毅然走向战场。战前,闫诗跃在69医院实习,部队并没有要求其回来,他主动申请参战,作战间隙收集整理战场救护工作资料,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留下的遗言却是“阵地还有伤员,快送我回去”;宋强新婚燕尔,没有在家住几天就赶回部队参加训练,部队受领任务后随军出征,孩子的照片是他牺牲后才寄到部队的,生前没能看上一眼;陈林肾结石绞痛经常发作,有时痛得趴在工事里用手使劲顶着,但他坚持在观察所带领部队打完全程;李建国7月15日在三转弯阵地顶着敌军炮火指挥各连射击,有谁知道此时他衣服口袋里装着延误多日才收到的“父亲病故”的电报;作战过程中,不少受伤的战士送往医院治疗,简单包扎处理后,他们又悄悄回到了随时可能流血牺牲的阵地继续战斗。官兵中类似的动人事迹数不胜数!</p><p>战友们至今依稀记得:参战返营后,炮一营在评功授奖过程中,不但没有争功、要功现象,相反,干部、党员带头不要功,主动把有限的名额让给战友,本来炮一营有可能出战斗英雄,牺牲的战友也有可能评的功会更高一些,但由于诸多原因没有实现。而且,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老山作战中唯一一个指挥4个炮连(含边防十五团炮营加农炮一连)作战的炮五团一营,居然无缘获得最低一档的集体功,这实在有失公允!还真应了“自古功臣皆寂寞”的古语。面对这一切,炮一营官兵虽然很无奈,但也没气馁。因为,想想流血牺牲的战友,活着的人也就泰然处之了。炮一营较快地由战时转为平时,恢复了正常的学习、工作和生活秩序,保持了高度稳定,部队没有出什么事。炮一营是参战部队中直接回营区的部队。总政一位处长带着3个人来了解部队如何从战时转为平时有关情况,提到有的部队回撤后因评功评奖、干部提拔等多方面原因出了事,问炮一营这么稳定是怎么做到的。陈林告诉他们,“部队在整个作战中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累,有那么多战友流血牺牲,能活着就已经不容易了,还有什么可争的呢?官兵们回到营房更加珍惜今天,自觉服从命令,听从指挥,顾全大局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陈林回忆说,由于8月中旬,何教导员到长沙干部文化学校学习,邓副营长调213团,李副营长到贵州处理烈士相关事宜,年底前后,徐副教导员又调师管理科,营里只有我一个,事情很多,谈了几分钟就把人家打发了,团领导很生气。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太天真、太冲动了,以为军事干部只要打好仗、带好部队、管理好部队不出事就行了,其实,还真不是这回事!86年7月,陈林转业到地方工作,不得不结束他魂牵梦萦的军旅生涯。</p><p><br></p> <p>33年,弹指一挥间!回顾炮一营老山作战那段经历,虽不敢言惊心动魄,但也令人荡气回肠。在老山战场,炮五团一营捕捉和打击的目标、发射炮弹的数量、观察所炮阵地的凶险、构筑转移阵地的次数、战伤牺性人员的层级和类别,在老山作战中的所有炮兵中是绝无仅有的。炮一营官兵在那场战争中,为了祖国的利益、边疆的安宁,履行了自己的神圣使命和个人的职责担当,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血与火的淬炼。当然,如果说还有什么些许遗憾的话,那就是战后炮一营不应该与集体功无缘。尽管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但对于谒尽全力、圆满完成作战任务的炮一营官兵来说,集体荣誉,是他们贯穿作战始终的一个精神追求。因为荣誉是军人的第二生命,军人不怕流血,不怕牺牲,就怕被遗忘,当年还真就缺了这么一个肯定。然而,这就是历史,谁也无法改变。但愿在新的强军兴军路上,抑或是未来的卫国战争中,尽可能少一些自以为是,多一些实事求是。否则,类似伤心、伤魂的“乌龙”还会继续(注:据有关领导介绍,战后,14军已确定为炮一营请功授称号,但炮四师出于善意和荣誉,要求炮一营的评功授奖由师直接申报,阴错阳差,结果英雄无名、功臣无份,崇高的集体荣誉也就与炮一营擦肩而过了)。</p><p>岁月悠悠、往事如烟。尽管老山作战已经过去30多年了,但当时的战斗情景至今仍然历历在目,仿佛就象昨天发生的事情,难以在脑海中抹去。在这里,战时的营长、教导员、副营长、副教导员满怀着感恩的心情,谨向参加老山作战的炮一营全体官兵和烈士亲属,对你们当年所给予的信任、关心、支持和理解表示衷心感谢!诚挚地祝福健在的各位战友、烈士亲属幸福安康!</p><p> </p><p><br></p><p> 2017年8月1曰 昆明</p> <h3>备注:炮一营在老山作战中还有很多生动、典型的人和事未能记录其中,并非疏忽,而是时间太久,记忆流逝,撰写时又无法与更多战友联系沟通所至。本文资料仅来源于陈林、徐高原、李建国、邓世伟、李建华、杨四春、金发贵、王建全、陈宪堂、吴茂林、曾金荣、陈万雷、王桂山、陈万勇、罗玉明、廖凯、路敏、相启来和笔者的记忆,若有遗漏或不足,恳请予以谅解。</h3> <h3>昆明军区领导接见夏文荣烈士的父亲和闫诗跃烈士的父母、妹妹</h3> <h3>2017年7月17日,夏文荣烈士的父母和兄弟到昆,原炮五团参谋长、一营营长、教导员、副教导员等人与烈士亲属餐前合影</h3> <h3>2017年5月26日,雷毅(照片居中者)从贵州来到昆明,原炮一营营、连领导和团政治处有关同志与雷毅餐前合影</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