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来生——我还做您的女儿

翠翠

<h3>  恍恍惚惚中,父亲已离开我们整整两周了。两周前的那个清晨,天气一如今早这般清明。没有什么预兆,那时我正准备出门上班。忽然看到老家邻居打来的未接电话 ,心里莫名的咯噔一下,再回拨过去,听到的是父亲去世的消息。噩耗传来,我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收拾行装,我打了电话请假,一边携了小女出门,一边通知在上班路上的老公和已出门的儿子,他们和我一样不敢置信。通知了远在他乡的妹妹,约好弟弟一家在高速路口汇合,两家人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上给老人送终。事实上,老人自头晚睡下,清晨就没再醒来。母亲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气息</h3><h3> 我们从城里赶到老家时,已是上午10时多,只见躺在堂屋一侧瘦弱的父亲,已经毫无生气,手脚开始冰凉,只是脸上依然安详。看着父亲的脸我禁不住泪如泉涌,可是感觉着父亲渐渐失温的肢体,我只能忍着心中的悲痛,咽下所有的泪水,带着弟弟儿子和表哥一起,给父亲穿衣,收殓。小心翼翼地做着每一个动作,生怕父亲磕着碰着。尽管如此,父亲的头上脸上还是渗出了些许血汁。我们赶到前,给父亲收拾仪容的师傅因年事已高,眼睛不好,加之剃刀太钝,剃头剃须时留下了些许小伤。看着斑斑血迹,我心痛不已,也自责不已!如果我们都守在父母身边,或者父亲不会那么早早走了;如果我们守在身边父亲就不会孤独的离开;如果我们都在身边父亲也不至于临走了还要受罪。父母一生清苦,把我们三个儿女养大,让我们接受最好的教育,又一个个送到城里工作。最后双亲执意要留在远在百里之外的农村孤独以终老。如今老父无言离去,撒手人寰。才知道"父母在不远游"的真意。然,再多的如果亦唤不回父亲匆匆离去的脚步。人生当真是一张有去无回的单程车票,父亲乘坐的列车已然离开了我的站台,我只能默默的目送。</h3><h3> 几个小时后,父亲的遗体已安放好,等不及妹妹回来见老人最后一面,入殓的时辰已到。在临封棺的那一刻,我久久的凝视着父亲依旧安详的面容,久久无法言语,久久无法移步,我只想把父亲的音容笑貌长长久久地铭刻在眼里、心里、脑里</h3><h3> 回想父亲临走前的那个周末,也就是四、五天前。那个周五的晚上,母亲打来电话说,她找人采了茶青,找不到人加工,我答应母亲周六回老家加工茶叶。周六一早准备出门,临时有事耽搁了,等回到老家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彼时,母亲刚从茶园收了茶青回来,父亲在做晚饭,而我则忙着打扫工坊。待开得机来,已近晚上九点,着急忙慌中,我手指受了点小伤,匆匆包扎一下我继续忙。父亲看到了,心疼我,非要来帮忙。看着父亲瘦弱的身影忙得团团转,我催他早点休息,催了好几次他才去睡了。加工告一段落已是深夜,我囫囵的躺下了。那一夜父亲似乎睡得比较安稳,没像以往喝酒了那么闹腾,想着父亲能控制酒量了,我心稍安。</h3><h3> 次日,因睡得晚,我睡了个懒觉,醒来时,日头已爬上了山岗,母亲已去了茶园,父亲去给水稻施肥,而我则继续加工茶叶。一直忙到太阳落山,母亲还未回家,我因周一要上班,急着赶回城里去,父亲要去邻居家喝喜酒,匆匆出门去了,看着他瘦弱的背影消失在小巷的尽头,夕阳拉出的影子打在墙壁的两端无比落寞,我想唤一声:老爸,我要回去了。却生生咔在了喉里,没喊出来。临走时我给父亲买了三条香烟,放在他的床头,并让侄子转告他少喝酒少抽烟,我周末再回家看他。未曾想,父亲那落寞的背影和我那匆匆的一眼在时空中的交汇,竟成了永诀。仅仅是隔了四天,再见面已是阴阳两隔</h3><h3> 都说父爱如山重,可青山依旧在,只是父爱已无言;都说父胸如海阔,可碧海苍穹两茫茫,已觅不见父亲温暖的怀抱</h3><h3> 父亲,女儿不孝,未能给您送终,您若天上有灵,原谅女儿可好?父亲,女儿不肖,今生未能尽孝,如果还有来生,再做父女可好?</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