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战友古大柱

建 祁

<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每年“八一”建军节来临,我就会想起当年在工兵营工兵连的那些战友。想和他们一起操课,一块学习,一同施工,一道演习,一齐玩球,一块捉蛇掏鸟,一趟炸鱼捕虾,一块喝醉吐酒等那些难忘的经历和有趣的事情。</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今年“八一”让我特别想起了38年前的战友古大柱。</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大柱是1974年底从山东省齐河入伍的青年学生。中等身材,牛蛋般的大眼睛,配在削瘦白白的长脸庞上干练精神,特别是平时穿着的那身国防绿的确凉军装,总是让他用盛着热水的瓶子烫运的,上衣笔挺裤缝笔直,头上戴的那顶国防绿军帽,更是被他整的像国民党军官的大盖帽,有棱有角。</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和大柱熟悉是连队1976年初参加的围黄施工。</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围黄施工,是当年我们部队为解决士兵伙食中细粮少,官兵粮食不够吃的困难,而组织全师官兵在山西永济黄河滩构筑拦水大坝,在拦水坝围垦的黄河滩上种植小麦的艰巨施工。</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们连当年的任务不是种小麦,而是在位于黄河滩二十公里外的中条山上,一个叫介峪口的小山村里炸石头。然后,由师汽车连负责将炸好的石头运输到黄河滩上筑坝使用。</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大柱是连队的器材保管员,我是炊事班给养员,我俩都是连队的“后勤兵”,平时接触机会多,在一起玩的玩成了好朋友。</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年,国家经济形势不好,部队的生活条件也差,伙食标准低,常常吃粗粮,让战友们苦不堪言。所以,连队在介峪口村施工的那几年,战友们对伙食发牢骚,讲怪话,开小灶,喝小酒也是常有的事。</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在炊事班近水楼台,也常和大柱,喝点小酒,开点洋荤。我劝大柱将他保管在仓库里的柴油“偷出点”跟老百姓换柿子酒。但大柱总是瞪起大眼,呵斥让我“滚他妈的蛋!”</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天晚上,我拿着一只煮熟的兔子找大柱炫耀。边吃边流着口水地说“好香!好馋!”大柱不由分说地夺过兔子咬了一大口,我又从裤兜掏出又苦又涩的柿子酒,当着大柱的面扬脖灌了一大口。大柱兴奋地的问:“哪来的?”我小心地凑近大柱耳边神秘的说:“酒是趁你不注意拿仓库柴油和老百姓换的。”大柱闻听,气愤地照我胸口就是重重地一拳。一个趔趄,我抚摸着疼痛的胸口,看着大柱因愤怒扭曲的表情,忙陪不是。直到我答应,责任由我承担,并保证今后不在发生此事后,大柱方才罢休。大柱就是这样,公私分明地严守着战友们送给他的“红色保管员”的称号。</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大柱吃馒头,喜欢将皮扒下来。每当我见状唠叨:“要写批判文章,批你这个资产阶级思想的小青年。”大柱忿忿回击:“别看你小子说话尖酸刻薄,如果你有本事制止个别老兵,用手乱抓乱摸笼屉里馒头的“臭毛病”,我他奶奶的就改变这扒皮吃馒头的毛病。</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集体生活,总有个别同志吃馒头时,习惯用手摸摸这个,抓抓那个,不知道挑选哪个馒头的“坏毛病。”这些同志虽遭大多数人厌恶,可是,同志们还是采取隐忍的态度。所以,大柱这样刺激我,我他姥姥的真拿这些人没办法。</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连队施工的物资、器材保障,都是大柱到二十公里外的黄河滩师农场清领。经常外出,饮食不规律,大柱落下了胃疼的毛病。因此,大柱每次外出回来,只要过了开饭时间,我就主动给他开小灶。看着大柱神情疲惫的坐在我身边,聚精会神的看着《毛泽东选集》等我做饭,我的心情十分沉重。反而大柱常安慰我:“这样辛苦,除了怕影响连队施工,也可以使我的入党进步更快。”我理解大柱这样说,也明白大柱为什么工作那么卖力。大柱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付诸于行动的。可是,他的入党进步也并没有比同年入伍的同志快到哪去。</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1977年,五一劳动节前的一个清晨。大柱急匆匆对我说:“要和连长、玉趁、志强四人去师农场。”没等我回话,大柱他们就开着运输车离开了连队。</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天,莫名的焦虑让我十分烦躁。等到午饭,也不见大柱的身影。饭后,焦急的我坐在村庄的路口向远方眺望。我在想,难道是连长在农场遇见老乡留下吃饭?还是遇到了麻烦?还是其它什么事情?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可我此时却格外担心。左等右等,大约一小时后,大柱终于出现在我的眼前。车停稳,就见大柱他们疲惫不堪的下了汽车。下车后,连长要求司机玉趁将运输车停在路口,其他人洗漱吃饭。但大柱坚持先将汽车上的物资卸到仓库才肯吃饭。连长拗不过大柱,只好同意了大柱的请求。没想到大柱的这个决定成了我们的终身遗憾。</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原来那天早晨,大柱急忙离开连队,是连队施工用的空压机出了故障,由于没有备用设备,修理工也探家离开了连队,连长只好决定大柱他们紧急将机器送到农场修理,顺便在领一些施工用的炸药和柴油。</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到农场后,一切顺利。返回途中,大家想着下午空压机将可以使用,就要求汽车加快速度,谁呈想,人要是倒了霉,喝口水能噎着,放个屁都能砸了脚后跟。返回途中加快的车速和老百姓拉砖的拖拉机发生了刮蹭,气的连长只想揍老百姓。</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回来后,连长的本意是要大家先吃饭在卸车。可是,大柱担心,汽车上的物资停留在露天不安全。况且,车上还有施工用的硝氨炸药和柴油。因此,大柱坚决要求连长同意他先将物资器材卸载到仓库在吃饭的请求。没想到,大柱乘车卸载物资到仓库经过一段45度大斜坡时,汽车制动失灵,掉进了山涧里,大柱当场毙命。</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大柱一言不发地为我们师的围黄事业献出了他年仅21岁的生命,永远离开了他热爱的连队,离开了他心爱的围黄工程,离开了如同亲兄弟的我。那晚,我们在永济县医院的太平间里一直守着大柱到天亮。就象平时他默默地守候在我身旁一样,我觉的大柱没有走,大柱还会回来......</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大柱安葬那天,他母亲从山东齐河老家来到连队,听着老人撕心裂肺的哭声,我落泪了......</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们将大柱埋在了中条山一个高高的山岗上,让他头枕巍巍中条山,眼望涛涛黄河水,永远相伴着他未完成的围黄事业......</span></h1><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