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沟，你是童年的一道彩虹

张予祺

《阿拉沟，你是童年的一道彩虹》

　　先生的童年是在阿拉沟度过的，他常笑说他是山里走出来的孩子。他常常说起一起长大的发小，江林和海东，这是儿时最要好的伙伴，至今仍然来往的伙伴。

几十年过去了，先生一直想回去看看。这个周末，我陪着先生，江林带着老婆儿子，还有海东，一起追忆童年的时光。

现在的海东由于工作原因，对这片地理路线非常熟知，闭着眼睛都能摸到。于是，海东在前面带路，从柴窝堡一个农场走进了右边的山里。这里根本就没有路，是熟知这里的人，驱车压出来的一条便道。跟在最后，我们的车子跑不过赛车手般的他们，远远看到的是狼烟灰尘里小小的车影。

你开着车，我唱着歌，一路颠簸，一路放歌。戈壁，荒山，上山，下山，三个小时后来到了海东工作的艾维尔沟。艾维尔沟曾经的辉煌依稀可见，如今更多的是装满矿石和煤炭的大卡车来往在大山里。

海东在艾维尔沟最好的餐厅款待我们，三个大男人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意犹未尽。午餐后，海东因工作原因留在艾维尔沟，我们两家返出艾维尔沟，沿着山边，路过鱼儿沟，跨过鱼儿沟大桥，进入先生曾经留下童年欢笑的阿拉沟。

阿拉沟位于托克逊县以西67公里，如今归于达坂城区管辖。当我们踏上阿拉沟的土地，看着那高高耸峙着的山峰，先生心中激动不以。阿拉沟，是一本记录了文化进程的脚本，是一位沉淀了历史烽烟的老人，是一册浓缩了丝路倩影的影集。沧海桑田的变幻，使阿拉沟几经波折，几度繁华与零落。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因新疆处于边境战事危险区，与前苏联接壤的边境线长，军事上需要建立军工厂生产武器弹药之类，而这些军工厂又需建在隐蔽的深山老林里。从鱼儿沟所在地的沟口烽火台往西，依次为东风厂、胜利厂、星火厂、燎原厂、曙光厂。先生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就在胜利厂。鼎盛时期，阿拉沟有军企民企、政府机构、铁路部门等几十家，人口最多时有七、八万之多。

随着时代的变迁，阿拉沟演绎出了一场数万军工“胜利大溃退”的豪举。现在，阿拉沟昔日的工矿厂房、居民住宅到处是搬迁留下片片残破废墟，让人满目凄凉。昔日错落有致的工房、办公楼，家属楼，都变成为了一片片废墟，一堆堆瓦砾。

山里的天，孩子的脸，山外骄阳似火，进到山沟里，大雨滂沱，时而又淅淅沥沥。雨水浇不灭这两个男人的激动之火。先生站在一片废墟上说，这个位置是他小时候的家，每当夜幕降临，他家门口的一盏灯就亮了，孩子们喜欢在灯光下的空地玩耍，玩捉迷藏，老鹰捉小鸡，那个年代孩子喜欢的游戏。父辈们喜欢讲鬼故事吓唬小孩子。江林的家在最后一排房子，房子后面就是大山，后面的路没有灯光照明，听完鬼故事，江林回家都是壮着胆子，一溜烟地跑回家，生怕什么地方突然钻出一个小鬼。小时候的江林聪明调皮，能做出精美的风筝，让周围的孩子们羡慕不以。不远处是胜利厂的粮店，那个年代购买粮食是需要购粮本的。粮店前面是商店和理发店，对面是银行和邮局，先生说那时候，这里是胜利厂最繁华的商业街了。

一条被树木遮阳的道路通向山的深处，路的两边是学校，电影院，有现做现吃的手撕面包坊。昔日书声琅琅的学校，如今看着是那么老旧，不大的院落荒草遍地，低矮的教室牛粪铺地，还有老师的办公室寂寞无语。升旗台还在，旗杆不知道失落在哪里，砖头水泥修葺的乒乓球台已垮了一角。先生和江林感慨万千，给我们述说着童年的过往云烟。站在小教室的门口，仿佛看到两个被罚站的男孩交头接耳。学校斜对面的电影院已没有了踪迹。

再往前走是江林的父亲和我婆婆工作过的车队，如今车队院子依旧，车库大门紧闭，其他房子住了几户牧民，年轻的女人抱着孩子，好奇地看着我们对着破旧的房子拍照。从车队出来，遇到一位女士开着新A牌照的轿车，热情的先生过去打招呼，原来也是老胜利厂的子女回来寻找童年的记忆。

先生说，这条路是小时候每天要走的路，他和江林，还有海东走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路。路两边的山是他们经常玩耍的地方，掏鸟窝，摘野果，捉壁虎，山上有一块石头酷似老虎，被他们叫做老虎座。放学了，不走寻常路的孩子们，夏天顺着学校后面的大山，爬高下低磕磕绊绊回家。冬天了，在结冰的河道，一路滑着小冰车上下学。

淅淅沥沥的小雨诉说着阿拉沟的云烟过往，变窄的街道，废墟的建筑，无人的院落，小时候和姐姐合影拍照的工厂大门也找不到在哪里了。不变的是大山的样子，是阿拉沟的水还是那样清澈，红柳丛生，布满河道两岸，是生生不息壮大的白杨树，还有两个大男人追忆的童年情怀。

傍晚时分，雨停了，晚霞撒在了胜利厂，如走在老电影的段落。胜利一号桥上空，一道彩虹横跨。阿拉沟，先生的童年也如这道彩虹烙印在他的心里...

一起长大的伙伴

我们追不上赛车手般的他们，远远依稀可见狼烟灰尘里的车影。

茫茫戈壁，蓝天白云。

你开着车，我唱着歌，前面就要爬山坡...

阿拉沟河，曾经玩耍的地方。

阿拉沟山，老虎座还在吗？

脚下是曾经家的位置，手指的地方是发小的家。

雨中，站在家的位置，热情不减。

一起长大的发小，一起追忆童年的时光。

一家人站在小时候家的位置

两边的大山，是儿时的乐园。

身后是曾经的粮店，商店，理发店。

这是粮店，那时候买粮食是要用粮本的。

原来的国营商店，现在是私人商店。旁边是理发店。

两个逃课被罚站的男孩

胜利厂学校大门

手指的地方是小学上过课的教室，冬天是要生炉子的。

这是先生上小学的教室

邮局还在，只是大门紧闭，旁边就是银行。

这里是原来的医院

好像是老厂部

胜利厂车队如今车库大门紧闭

静悄悄的院子

曾经的职工宿舍

胜利一号桥

长大的树木遮阴避日

曾经人来人往的街道

胜利一号桥上空出现一道彩虹

追着彩虹走

鱼儿沟火车站还是原来的样子

被重新修葺的鱼儿沟烽火台